被尉遲彥推進了柳應兒的閨房,有一瞬間,尹進想奪門而出,可是那太過窩囊了,他做不出來,只好挺身面對床上那怒目瞪視著他的女人。
那男人,是在耍他嗎?他是什麼身分,可以勸得了王爺的大養女?更何況,就算他願意好言相勸,也不代表這一點也不喜歡他,甚至稱得上討厭他的應兒小姐會願意听他的勸告。
「屬下見過應兒小姐。」像在提醒自己床上人兒的身分,他半垂下臉,沒有直視她的麗容。
「出去!」轉過身子以縴弱的背對著他,她冷冷地下達命令。
該死的尉遲彥,怎能沒有經她的同意,就將這男人推進她的房間?還有,他說的「搞定」,是什麼意思?待她體力一旦恢復,她發誓,她一定會將尉遲彥挫骨揚灰!
尹進凝睇住她僵直的背,如果他一離開這房間,她是否又像方才一樣,獨自一人偷偷地啜泣落淚……思及那情景,莫名地,他並不想離開,放任她無助地哭泣。
「屬下的職責,是保護應兒小姐。」抱拳作揖,他的語氣恭敬得令人無法挑剔。
「你剛剛不也已經奪門而出了?怎麼了?後悔了,想跟我這個丑女人玩一玩嗎?」她冷冷地嘲諷︰「來啊,我在床上等著你呢!」
這一次,他沒有被她惹怒,她的小把戲,他已經看穿了!
若他沒有猜錯,她很擅長看穿一個人,並集中攻擊那人的弱點;就因為她知道他剛直嚴肅的個性,所以才會說出那種不知羞的話來,無非只是想要逼他離開而已。
「屬下並不覺應兒小姐丑,應兒小姐不需要妄自菲薄。」他淡淡地道,像尊木頭人一樣站在窗邊。
這並非謊言,若她別過臉,掩去受傷的左頰,她無瑕的右邊臉也已經足夠叫天下的男子拜倒于她的石榴桾下。
「大膽尹進,你是什麼身分,憑什麼向我說教?」見自己的話沒有成功逼走他,她生氣極了!忘了自己臉上的傷,她轉過身,瞪住那個像是沒知覺的男人。
雖然她左邊的小臉包住了白紗布,而且她現在還在盛怒的邊緣,可無法解釋原因,他還是不覺得她丑。
「屬下不敢!」
「好一個不敢!」她體虛,無法下床趕人,只好繼續咄咄逼人,企圖藉此可以趕走他。
「若你真的不敢,馬上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瞧見你的臉!」吼聲還未完,她的聲音已顯得疲弱,但她仍硬撐著直到說完。
「應兒小姐該休息了。」尹進覺得自己不太正常,只因他寧願見她虛偽地巧笑倩兮,至少,那個時候的她精神奕奕,不像現在如此虛弱無力。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要做些什麼!」她也知道自己該休息了,受傷後她一直都沒有好好地休息,雖然已經回到了美人閣,回到自己的東築小樓,但她仍是無法放松下來。
尉遲彥說,若她再不好好地休息,除了她的臉外,她身上的毒也難清。
月嬤嬤沒有說錯,她這一次受的傷太重了!只因除了自己引以為傲的芳容受損,最教她心痛的是,與她從小一塊兒長大,情若姊妹的丫環春蘭,居然為了一個並不是真的愛她的男人而向她下毒!就因為沒有防備,就因為中了毒,她才會栽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中!
臉上的傷,加上身上的毒,一再告訴她,她這一次同時失去了容貌與一個好姊妹;春蘭被嬤嬤關進了大牢,傷了她臉的人也被王爺流放至南方疆界,永生永世再不許踏進盛王朝一步;但這一切,都無法換回她已經失去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為了一個男人,春蘭就能對她做出如此殘酷的事來?
她的心,受傷了……無法對春櫻放下戒心,也沒有法子對一直站在她房中的男子全然信任,只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驅離自己遠遠的。
「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不知為何,他像抹影子般佇立在窗邊,教她怒火更熾。
他不像尉遲彥那樣對她冷嘲熱諷,不像杜琉璃那樣柔聲細語地勸著她,要她告訴月嬤嬤去找兩樣至寶回來治好她的臉。
他明明就不作聲,靜靜地守在她的房中,為什麼她卻會如此生氣?因為他不勸她?還是因為她不想讓他瞧見自己受傷的臉?雖然她是不想讓人家看見她的臉,可面對其他人時,她的反應也沒有那麼激烈……為什麼只有他,才教她格外地介懷?
「請恕屬下無法從命;王爺與王妃交待屬下,必須寸步不離地待在應兒小姐身邊保護。」
「難不成我沐浴更衣時,你也要寸步不離地守在我的身邊?你就這麼想看我的身體嗎?好呀,我成全你!」氣得口不擇言、氣得不經大腦,她扯開了綁在胸前的衣結,任由身上的罩衫滑落……
就在她想進一步解開外衣鈕扣時,一只大掌握住了她蠢動的小手,「王妃說過,若應兒小姐做出非禮的舉動用以逼走屬下,應兒小姐再也不許踏出東築小樓一步!這一點,您沒忘吧?」墨眸中閃過一抹氣憤,可他迅速地忍耐下來,沒教她發現自己的異樣情緒。
這下子,他更加可以確定她觀人入微的能耐,她只須捉住對方一小段異樣的情緒,就足夠讓她做出最有效的攻勢,所以一向冷靜自恃、近乎無感覺的他,也著了她的道,被她氣走;為免再一次上當,在她面前,他都必須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
溫熱的手心握住她冰涼的手,那暖暖的體溫透過手心傳來,叫她的心房冷不防緊縮起來;她屏著息,昂首看向靠近的他。
之前數回她只顧著作弄他、逼走他,並沒有真正地打量他,原來,他是那麼的高大,那壯碩的胸膛看起來是那麼地有安全感,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應兒小姐?」發現她的失神,尹進輕喚。
他的輕喚,喚回了她的神智,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她臉頰一燙,急忙忙地收回自己的手。
她還沒有忘記,兩人第一次遇見,他眼中不屑的目光有多熾;她不是沒有被其他人用這種目光瞧過、瞪過;相反,因為她用以掩飾的花娘身分,每一回她出閣時,街上都有著不少不屑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她早就學會了不以為然。
可是,唯獨他!他的目光卻令她感到氣憤,感到花娘的身分是多麼下賤,心慌慌然的,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油然而生,使她再也不敢再想下去……
不可能的,她與他只不過是巧遇過一次,彼此的感覺都不對,她怎麼可能……不對的,一定是她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所以才會有這種怪異的感覺出現……
沒錯,只要她好好地休息過後,這感覺必定會消失的!
「出去!你到門外守著,我休息時不要有人看著。」抬指指向門板,她命令似地說完後,拉過錦被將自己密密蓋住。
她逃避似的舉止何為?
尹進不懂,只是凝睇了她的背影一會,才吶吶地道︰「屬下告退。」
悄然無息地退出她的房間,他佇立在門外,反覆思考著自己最近怪異無比的感覺……
◎◎◎
在彼此都有著無法解釋的怪異情緒下,轉眼間,尹進待在美人閣已有兩周;而柳應兒臉上的白紗也可以拆下來,一如她想像,兩道長短不一的粉色疤痕猙獰地盤踞在她左邊的臉頰上,乍看來就與大人們口中用來嚇小孩的鬼夜叉沒有分別。
望著這兩條可怕的傷痕,不用月嬤嬤開金口,柳應兒也自己乖乖地待在東築小樓,鎮日將小臉裹在面紗之後,免得嚇壞了人,自嘲地想著;她甚至將所有的門窗通通關了起來,不教半絲好奇的目光投進東築小樓中。
昔日充滿著歡欣笑語的東築小樓,如今卻與死城一般陰暗沉寂,春櫻不禁輕嘆出聲,只覺這一次的意外,改變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小姐,春櫻給您送午膳來了。」一手拿著托盤,春櫻空出一手敲了敲門板後,順勢推開。
放下手中用來佯裝的通俗小說,柳應兒瞧也不瞧午膳一眼,只揮揮手,慵懶地吩咐︰「撤下吧,我不想吃。」
不料春櫻卻沒有依言撤掉膳食,相反地還將精致的美食一樣樣地擱到桌上,「小姐,您已經好幾頓沒吃了,如此下來您的身子會受不了;春櫻替您準備了您愛吃的櫻花烙餅跟桃花榚,您嘗嘗味道可適合?」拿起玉箸跟小點,她將東西送至主子面前。
清香的味道撲鼻而至,教人食欲大振,只是柳應兒心不在此,再香、再美味的食物也進不了她的眼。
「我不想吃,撤下吧。」她老早就習慣春櫻不會乖乖听話撤了東西,只好懶懶地翻過身,躲過春櫻欲將食物放進她口中。
「小姐,您想吃些什麼?春櫻馬上給您準備好不好?」
「春櫻,我現在還沒有胃口,東西你拿過去北築小樓給憐兒,她也挺喜歡這幾樣小點的。」她大方地將美食轉送給妹妹。
「可是小姐……」
「不要可是了,送過去吧!」不給她再嗦的機會,柳應兒打斷她,逕自地拿起小說,心不在焉地看著。
就在春櫻著急再如此下去,主子的身子會受不了時,一聲彷如天籟的聲音便響起……
「春櫻,將東西放下。」尹進踏進花廳,淡聲吩咐著小婢。
「是!」像得到天兵神將幫忙似的,春櫻大喜地將手中的東西擱到桌子上,然後就腳底抹了油地溜走,當作听不到主子的呼叫聲。
這幾天,若是應兒小姐不肯進食,只要將東西交給尹護衛,小姐便會吃上幾口;不過也因為她將勸食的功夫交給尹護衛,她已經被春主子瞪了好幾天了,可是為了主子的健康,再被瞪也值得。
見尹進出現,柳應兒扔下手中的小說,就想往房間走去;那里,是唯一尹進不會恣意進出的地方。
「應兒小姐,先吃點東西。」伸出一手擋在她的身前阻止她離去,他恭敬地道,還做出一個請上坐的動作。
「你是聾子嗎?你沒有听到我說我沒有胃口,不想吃嗎?」與對待春櫻的冷淡相迥,柳應兒跳起來,態度十分惡劣地質問。
經過幾天好好的休息後,她的身子的確恢復不少,即使不比受傷前,但至少已經夠力氣開罵了。
面對她像流氓似的惡聲惡氣,尹進一派冷漠地反問︰「應兒小姐,需要我請王妃來嗎?」只有王妃才能叫她忌憚三分。
王妃、王妃、王妃、王妃、王妃!張嘴王妃,閉嘴王妃,他就只會將月嬤嬤搬出來逼她就範!
已經听了這句話無數次的柳應兒,氣極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數掃到地上,像個無理耍賴的小娃兒似地怒叫︰「去啊!你去叫嬤嬤來,告訴嬤嬤我到底有多橫蠻無理!叫嬤嬤永遠將我關在東築小樓里頭好了!」
她的舉止,教他額間的青筋一現,「應兒小姐,最近西域鬧旱,糧草失收,有不少人得餓著肚子,您此舉太浪費了!」
他曾經也試過餓著肚皮的生活,那日子太難過、太難受,所以他從不浪費半點食物;縱使她的心情多差多惡劣,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如此任性地浪費食物!尤其天下有多少人正餓著,沒有東西吃!
聞言,柳應兒也驚覺自己太過沖動,可沒有辦法向他低頭示弱,「那又怎地?他們沒東西吃又關我何事?」
最後,她還做出連自己也不願相信的舉止……她抬起小腳,踩向一塊滾到腳邊的糕點!
腦中名為理智的一根神經,在她踩向糕點時斷裂,「不听教的女人!」
他怒罵出聲,忍無可忍地做出「以下犯上」的舉動;一把拉過她壓在膝蓋上,他端坐在躺椅上,有力的大掌重重地往她翹圓的臀兒揮下,「啪、啪」地打疼了她。
「你敢?尹進,你真的敢!」從小到大都不曾遭過這種對待的柳應兒,像個娃兒一樣地被人打著臀兒,紅著眼眶也紅著小臉的在尹進的膝上掙扎著,可卻始終躲不開那不時落下的手掌,「春櫻!春櫻!快進來救我……」
「不懂民間疾苦的大小姐!」听見她的求救聲,尹進加重了掌上的動作,「你可以生氣、可以任性,但卻不許你漠視正在吃苦的平民!」他厲聲告誡。
「我不知道!我不懂!放開我……」不只臀兒疼,自尊心也同時受創的她忍著淚,在他的腿上叫吼。
「冥頑不靈!」
「我恨你,尹進!你是混蛋!」尖叫出聲,連帶扯疼了臉上剛剛愈合的傷口,委屈的淚水再也按捺不住地掉下,滴落在他的大腿上,「我恨死你……你居然敢打我……」
腿上的濡濕教他一怔,肆虐的大掌也是一僵。
他在做什麼?她的身子才剛剛轉好一點,臉上的傷口也才剛剛愈合,他卻動手打了她……老天,他到底在做什麼?
理智回來了,可是禍也已經闖了!「人質」還躺在他的腿上嗚咽地落著淚,他連安慰自己這是幻覺也不行,「應兒小姐,我……」
「你打我、你打我……」她的小嘴猶在指控著,雙手掄成小拳不停地捶著他的胸口,可那微弱的力道卻一點也震撼不了他。
她恃著自己聰穎,再加上在王府時有侍衛保護,在美人閣中有武藝高強的姑娘們看守著,所以她從不習武。
可是現在的她,多麼希望當年她習有一身好武藝,不必足夠成為武林盟主,至少可以打到他吐血內傷,而不是像現在這麼不痛不癢。
「應兒小姐……」他松開對她的鉗制,無聲地等著接下來的一記巴掌……
柳應兒身子終于回復自由,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她沒有用力地甩他一巴掌;相反,一雙小手緊緊地攀上他的頸項,小臉埋進他的胸前,像個小娃受到委屈後尋求親人憐愛似地哭泣著……
舉起手,下意識地想輕拍她的背,可下一瞬間,尹進的手停住了,渾身僵硬地任她抱著。
「我恨死你、我恨死你……」紅艷的小嘴猶在罵著、怨著,但那雙小手卻沒有放開。
柳應兒當然也知道自己的模樣多狼狽,抱著一個瞧不起她的男人哭著,有什麼比現在的她更加可笑?
可是,淚珠兒就是止不住,一顆顆地掉下,劃過難看的疤痕,再掉到他的腿上……
灰色的布料吸收了她的淚,渲染開一小攤水跡;尹進只覺得,那一顆顆的眼淚不單單只是掉在他的長褲上,那一顆顆的淚,似乎也掉進了他的心湖,泛起一陣陣小小的漣漪……
不行!不可以!他小小的一個近身侍衛,怎麼能喜歡上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只怕她離開美人閣,王爺與王妃便會替她找一個能門當戶對的夫婿,身為安野王寵愛的義女,縱使她曾為花魁,也應不乏王侯貴族問津。
他,不可妄想!
他應該拉開她的手,放開她,而不是貪戀片刻的溫存,作出非分之想的舉動;可是,他沒有足夠的力量要自己放開……
他,不想放開!
「你們兩個的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了?」細柔的嗓子徐徐地響起,程翩兒依在丁憐兒身上,美目看戲似地,看著密密緊靠的男女。
尹進看向不知何時站立在花廳門口的男男女女,他的警覺變低了嗎?為什麼他沒有察覺有人進了花廳?
「嬤嬤,咱們是不是進來得不是時候?」夏祈兒一邊以絹扇扇涼,一邊偷偷瞄向埋在尹進胸前的柳應兒。
「我倒不覺得,要是咱們再晚一點進來,說不定兩人都已經月兌了衣在……」尉遲彥發揮唯恐天下不亂的特質,正在危言聳听之際,被親愛的娘子打斷。
「閉嘴,尉遲彥!」雖然應兒姐姐是緊緊地抱住尹護衛不放,但也不代表兩人會做出那種事來;杜琉璃一掌拍向尉遲彥,以懲罰他的「妖言惑眾」。
月嬤嬤不語地看著兩人,將尹進眼中的復雜情感看在眼底;這小子,該不會不清楚他對應兒有意吧?那麼遲鈍?而應兒那倔丫頭呢?
她看向那埋在尹進胸前的義女,那顫抖的肩膀無聲地告訴她,她那從不在人前落淚的大義女,居然肯在一個稱不上相識許久的男子面前落淚。
這,代表什麼?
「我說應兒姐姐啊,你想在人家懷里待多久?我們都已經站在這很久了,你這個做主人的怎可以讓客人站這麼久?」程翩兒緩緩地走近依舊摟著緊緊的男女,她還沒瞧過應兒落淚的模樣,不知她哭泣的樣子是梨花帶雨,還是丑態百出?
程翩兒好奇張望的舉止教尹進下意識地側過身,以高大的身軀將柳應兒完全遮擋住,教誰也無法窺見她的淚容。
「小氣!」嘟了嘟紅唇,程翩兒瞪了尹進一眼,沒法子看到期待中的淚顏,她只好踱回丁憐兒身邊。
柳應兒不知義妹在罵誰小氣,她只知現在她絕不可以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打從程翩兒一出聲,她就從無盡的傷心與委屈中清醒過來;一發現自己在尹進面前掉淚,這叫從不在人前示弱的她已羞窘萬分了,若再讓更多的人瞧見,那叫她情何以堪?
更何況,她絕不能讓尉遲彥與程翩兒知道她被尹進打了嬌臀,否則接下來的日子都會飽受嘲笑,她才不會做那種蠢事!即使慘遭虐打的臀兒還在隱隱作痛,但她都得忍下來,待眾人離開後,她再跟尹進好好算帳!
思及此,她將小臉更加地埋進尹進胸前,完全不管自己會不會有缺氧窒息的問題。
「尹進見過王妃與幾位小姐、公子。」被懷中的人兒緊緊抱住,尹進無法向月嬤嬤下跪行禮,只好改為抱拳,不過如此一來,他等于將柳應兒整個圈在懷中。
感到他的手臂圈抱著自己,一陣莫名地安心油然而生,著實教柳應兒一怔!
可一思及剛剛這雙手拚了命似地對她的臀施虐,一陣怒氣瞬間蓋過那莫名奇妙的感覺,怒極的她等不及眾人離開,小嘴一張,兩排整齊、白淨淨的齒便咬住尹進胸前的肌肉。
她咬、她咬、她咬、咬、咬!可是去他的,怎麼他的肉會這麼硬?硬得她都快要咬不下去了。
尹進僵硬著身體,他並非怕痛,而是她這動作對他而言,太過親匿!
尤其當她咬不住他的肉時,便會磨動著兩排齒兒,讓他情不自禁地幻想,若少了他胸前的布料,她的齒真正咬在他的胸前,將會有些什麼樣的感覺?
該死的!他不該想這些!她可不是他能夠妄想的對象,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