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明亮的走廊,日光由天窗灑下,空氣中隱約飄浮著淡淡的藥水味。
涂靜竹安步走來,瀏覽著手上方出爐的檢查報告。
「如何?」傅萍走在她身側,出聲詢問。
「沒問題。」涂靜竹抬眼看她,「你說你最近常頭痛,大都在什麼時間?」
「早上起床時,尤其作惡夢驚醒後。」
「嗯……」涂靜竹彈彈手中的報告,沉思了一會兒後才說︰「你的腦波檢查和斷層掃描都沒問題,生理因素可以排除,所以應該是心理因素。」她看著傅萍,表情認真。「你還是不考慮我先前的提議?」
傅萍眨眨眼,嘴角扯出微笑,「你在和我商量嗎?」「不,我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我以為你才是醫生。」「你是我的衣食父母。」兩人相望,愉悅地笑出聲。
「我願意。」傅萍見她微挑眉,微微一笑,「我想通了,逃避只會讓我的情況更惡化。〕涂靜竹細細打量著她,「你變了,似乎沉穩許多。」傅萍眼底閃著光芒,「我知道如果我跌倒了,會有很多雙手扶住我。」
「請問那很多雙手中是不是有一雙是我大哥的?」
她瞧見涂靜竹戲謔的眼神,小臉不禁羞紅。「當、當然,他對我很好。」
「只是很好嗎?我還以為我大哥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呢。」
傅萍笑著輕搖頭,「你太夸張了。」
「我夸張?」涂靜竹瞪大眼,隨後大聲嘆息,「看來大哥的付出都白費了!自從知道你有睡眠的困擾,大哥到處打听偏方,還跟我媽學煮藥膳,說要替你補身體,可惜喲,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唉。」傅萍星眸亮晶晶的,心里很是甜蜜。
「他說是涂媽媽準備的……」
原來是他熬的藥膳,難怪每次他都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吃,還老問味道如何。
「那現你在知道了,打算怎麼辦?」傅萍尷尬地挪了挪身子,「不、不打算怎麼辦。」
「這麼無情?我大哥這麼愛你,你乾脆嫁給他吧。」
「你別胡說!」傅萍羞得滿臉通紅。
涂靜竹無辜地聳聳肩,來到診療室,伸手推開門,「我實話實說呀,我媽也希望你早日嫁進來。」
「你別說——」
「說什麼?」渾厚的男聲嚇掉傅萍的話尾。
涂靜竹瞟著不請自來的涂釋天,眼底閃著興味的光芒,「說——」
傅萍猛然回神,著急地說︰「別說!」感覺涂釋天鷹眼盯著她,她雙頰發熱,逃避地別開眼。
「說大哥你別這麼猴急,人不會跑的。」涂靜竹嘲笑目不轉楮看著心上人的涂釋天,將傅萍輕推向他,「人我平安交給你,可以放心去約會了。」
☆☆☆
涂釋天和傅萍兩人並肩朝醫院大廳走去。
他察覺身旁女子的緊張,盯著她柔和的側面,斂下的長眼睫,和略略緊繃的嘴唇,覺得她好可愛。
交往將近兩個星期,她在他面前還是有點放不開,動不動就臉紅,甚至緊張得手腳無措。
以往他結交的女伴多是大膽開放,毋需他多花心思,便能手到擒來。偏偏這回他認真喜歡上的女人是朵害羞的小雛菊,需要他用心灌溉,才會慢慢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其他人或許認為,與其浪費精力培育小雛菊,倒不如公開追逐艷麗的玫瑰,但涂釋天卻不以為然,因為他深信一株蘊含無限潛力和生機的美好花苞,即使不像紅玫瑰般艷冠群芳,卻能散發高雅沁心的芬芳,令人長久聞之而不厭。所以他願意靜靜等待,等待她只為他釋放的熱情。
「下次的催眠,需要我陪你嗎?」傅萍抬眼與他對望,感覺到他的在乎。她知道涂釋天待她極好,除了平日的噓寒問暖外,還很注意她的心情起伏。只是她第一次和男往,實在不知道怎樣才算正常反應,怎樣才能……不害羞。
「你別擔心,我可以的。」涂釋天將她頰邊的頭發撥回耳後,動作溫柔愛憐,「如果你知道我會擔心,你就該告訴我今天要來醫院。」傅萍臉頰略紅,盯著他襯衫的扣子。「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你母親告訴我的。」
「我媽?」傅萍抬頭,看進他深邃的眼瞳。「你去過我家?」
「嗯。」他牽起她的手,繼續朝大廳走去。
傅萍望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他卻絲毫沒解釋的意思,按捺不住好奇,她搖搖他的手,「為什麼?」
涂釋天側頭看見她詢問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充滿好奇,他忍不住為她可愛的模樣失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她皺眉,為他神秘的態度。「先告訴我嘛。」天,他真愛她這副撒嬌的模樣!一個低身,迅速啄吻她的嘴角。
「啊!」熱潮迅速爬上傅萍的臉頰,她飛快捂住嘴。他居然這麼放肆,要是給人看見了,那該怎麼辦?
涂釋天握緊掌中的小手,「你這樣更明顯。」這麼可愛的小女人只能他一人獨享,想到這,他就心花怒放,喜不自勝。
她趕緊放下手,晶亮的雙目帶點火氣地瞪著罪魁禍首,「你別這麼亂來!」
「喔?」他邪氣地挑眉,眼中放肆的熱情讓傅萍雙頰嫣紅。
她看得出他眼底的想法,知道他要的可不只是一吻,因此顧不得招人側目,她連忙又捂起嘴,聲音透過指縫泄出,「不可以!」
見狀,涂釋天悶悶地笑了,笑聲惹來傅萍好幾個白眼。
「涂大哥!」一聲呼喚突然插入兩人世界,他們同時望向聲源,眉心皺起。
一位婀娜多姿的摩登女子身著名牌套裝,腳蹬同色系高跟鞋朝他們走來。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走廊,正如她漂亮自信的臉蛋,驕傲又張狂地宣示她的存在。
傅萍眼神一黯,是她!看了眼身旁男子深邃的輪廓,她再回頭盯著前方明艷的女子,感覺胸口微微緊縮。他們真的很配,俊男美女,她怎麼比得上陳玉婷?
涂釋天感覺手中的掙扎,稍嫌不悅地握緊手掌。「別誤會,我跟她沒什麼。」
她身體一僵,逃避地垂下眼,遺漏了他臉上因她的閃躲而瞬間閃過的陰郁。
「涂大哥,好久不見。」陳玉婷眼光掠過他們交握的手,笑容略微斂起。
「嗯。」他冷淡地應了聲,對她的殷切視而不見。
「你最近很忙嗎?我去拜訪伯父伯母都沒看到你。」
「還好。」
「伯父常和我抱怨,說你一年到頭都在國外,回國也不知道多陪陪父母。嘻,伯父真是可愛!」陳玉婷不動聲色打量沉默的傅萍,刻意說著她和涂家的互動。
涂釋天不耐地听著她說廢話,神情十分冷淡。
「對了,簡介已經印好分送,網頁也大致完成了,涂大哥想要看看嗎?」
「不了,我們還有事。」他的眼光落在傅萍身上。
陳玉婷看見他溫柔擔心的眼光,滿心不是滋味。「你們來看醫生?」
「嗯,我陪我女友來。」涂釋天刻意地道。
傅萍訝然抬頭,望入他帶些惱怒的眼中,不知為何,心底竟有絲甜蜜。
陳玉婷笑容略僵,「原來如此。」听見對方語氣中的乾澀,傅萍眨眨眼,有些不安。她是在嫉妒嗎?
「是哪一科?這里的醫生我都很熟。噯,我忘了介紹我自己,你好,我是這間醫院的人事主任。」
「你好,我是靜竹的病人。」她下意識朝涂釋天靠近,似乎想躲開這不習慣的敵意。
「靜竹?那不就是精神科嗎?」陳玉婷想起涂岳文曾經提及他對傅萍的想法,嘴角不由得一彎,「該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呵,我開玩笑的。」
傅萍縮了縮,自卑感排山倒海地涌來。不要開這種玩笑,她承受不住……
一雙大手馬上將她顫抖的身軀摟進溫暖安全的避風港。
涂釋天怒瞪陳玉婷,口氣嚴厲無情,「你在醫院工作,居然還開這幼稚的玩笑,我不禁要懷疑我父親對你的能力是否評價過高。」她竟敢傷害他最在乎的人,就休怪他不留情面。
「涂大哥,我——」
「我們走了。」他牽著傅萍離去,不再理會羞憤的陳玉婷。
傅萍回頭看著陳玉婷氣沖沖的離去,轉頭對他輕聲道︰「你太凶了。」
「我凶?」涂釋天眯起眼楮。
「嗯,畢竟她沒什麼惡意。」涂釋天氣窒,方才她不信任他的態度已讓他很火大,現在她還幫情敵說情,新仇加舊恨,他氣得說不出話。任由怒氣在胸中翻滾,直到了停車場,他都不曾再開口。
「你到底氣什麼?」傅萍輕扯他的衣衫。
他按下汽車的中控鎖,依舊不語。
她擋在他身前,阻止他開車門。水亮的眼眸對上他惱怒的黑瞳,僵持了一會兒,她輕嘆口氣,「我只在乎你的想法,別人怎麼說都無所謂。」
涂釋天心口一熱,臉上剛硬的線條稍稍軟化。「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很不安,她這麼漂亮能干,我、我……」
「傻瓜!」火氣頓時散去,他哪舍得再對她說上一句重話。「你在我心里才是最美好的,你沒听說過「情人眼里出西施」嗎?」傅萍垂下眼睫,遮住發熱的眼眶。她攤平他的手掌,指頭輕撫過他手心里既深且直的感情線。「釋天,我可以要求你只看著我嗎?」她問得傻氣,他卻听得感動。他知道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要求他眼里只容納她的身影。
久久听不見他的回應,她不安害怕地抬眼,卻因他專注灼熱的視線而臉紅。
「你說呢?」不等她回答,他低頭封住她的嘴。
☆☆☆
涂靜竹才跨進家門,立刻感受到一股僵凝的氣氛。
她瞄了眼沙發上一臉不悅的父親,和故作優閑看雜志、實則表情緊繃的母親,她眼皮不安地跳了兩下,模模鼻子打算溜上樓。
「靜竹!」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呀!涂靜竹乖乖地將已跨上樓梯的腳收回。
「爸、媽,我回來了。」她扯出勉強的微笑,「你們在聊天嗎?」
「嗯——」
「哼!」梁玉冷哼一聲,明顯地不給丈夫面子。
涂靜竹一僵,看見父親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爸,今天心髒科不是有聚會?」你還不趕快去!
「我推掉了。」她臉上冒出黑線條,「哈哈,和老婆吃飯比較甜蜜。」梁玉瞪一眼白目的女兒,嘴中哼哈,「甜蜜?我看應是陳家那丫頭給他吃了蜜、下了蠱!〕
「你胡說些什麼?」涂岳文吹胡子瞪眼,「一把年紀了,還盡說些有的沒的,也不怕人家听了笑話!」
「人家、人家!你就只在乎人家的眼光!那丫頭挑撥是非你就信,我說得口沫橫飛你理都不理,你就這麼耳根軟、愛面子,小心以後妻離子散、眾叛親離!」
「你、你……」涂岳文氣得說不出話,「我說不過你!」
涂靜竹想笑,她素來就知道母親厲害,印象所及,父親從來不曾吵贏過母親。
涂岳文厲眼掃來,涂靜竹趕緊站好。
「我問你,那個叫傅萍的是不是你病人?」傅萍?涂靜竹稍稍皺眉,「嗯。」
「她今天是不是去復診。」
「嗯。」她眼中出現防備,悄悄觀眼雙眼冒火的母親。
「你大哥是不是還特地去接她?」
「爸,你為什麼問?」
「哼,這種嬌生慣養又心理有病的女人,把男人當作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只有你那個笨蛋大哥才會被她傻傻玩弄在手心!」在座的兩個女人皆倒抽口氣。
「爸,你是學醫的人,居然說這種話!」涂靜竹不敢置信且語帶傷心,「傅萍是個好女孩,她心地善良、性格美好,來看精神科代表她勇於面對自己,積極解決自己的困擾,這麼可愛的女孩,大哥會愛上她是理所當然。」妻女指控的目光讓涂岳文有些惱羞成怒,他背脊一挺,硬是不肯低頭。
「什麼心地善良、性格美好!我看你們都被她騙了!今天玉婷才跟我說她是如何的虛偽,在釋天面前裝柔弱、假可憐,害玉婷被釋天責罵。哼,像這種心機重、狡猾又陰險的女人,要是讓她進了門,不鬧得雞犬不寧、家庭分裂才怪!」
「你這個胡涂鬼!」梁玉氣得渾身顫抖,「陳玉婷的話你也信,她才是心機重、城府深的壞女人,瞧你不知被她下了什麼蠱,讓你連最親近的妻子兒女都不相信,偏偏只听一個外人的挑撥離間。」
「我有眼楮會看!先前她擺高姿態,讓釋天白白淋了好幾天的雨,今天還刻意破壞釋天對玉婷的好印象,現下連你們都被收買,盡是幫她說好話!」
「爸,我們不是被傅萍收買,是因為你偏見太深。何況上次是大哥太過分,淋雨也是他心甘情願。」
「沒錯,而且你哪只眼看見兒子對陳玉婷有好感了?」梁玉狠狠瞪著是非不分的老公。
「你們……」涂岳文氣悶,冷笑出聲,「好,很好,算你們會說話,就算我對傅萍有偏見好了,我就是喜歡玉婷,不準釋天娶傅萍,你們能拿我怎麼辦?」
「爸!」
「你這個老頑固!」
「哼!」
「吵什麼?」涂釋天走進暴風圈,靈敏地嗅出空氣中的火藥味。
三人嚇了一跳,涂靜竹最快恢復過來,朝他無聲說出「陳玉婷」三字。
涂釋天會意地點點頭,知道有人跑去向父親告狀了。
「釋天,你給我好好解釋,為何不分青紅皂白罵了玉婷一頓,害她傷心得哭了一整個下午。」涂釋天冷笑,「她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
「我要听听你的說法。」
「我說的你會相信嗎?」他嘲諷反問。
涂岳文瞪大眼,理直氣壯道︰「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涂釋天早已厭煩這種質詢逼問,也受夠父親蠻橫專制的權威管教。
清亮洞悉的黑瞳掃過父親,他的眼神、口氣皆冷淡,「這個星期六我會帶傅萍過來吃飯,你自行判斷吧。」
☆☆☆
星期六下午,涂家廚房中的烤箱透著熱氣,誘人香氣飄出,拂過廳內,沿著樓梯緩緩爬升,彌漫了整間屋子。日光穿過玻璃,折射在牆壁上,映出一道忙碌的身影,使其發梢閃閃發光。
涂釋天來到廚房門口,看到一幅美麗的畫面。
「涂媽媽,快好了。」忙碌的身影揚聲,雙手絲毫沒緩下。
他眼中閃過笑意,安靜地離開,片刻後又回來,手中多了一台Canon的單眼相機。
喀嚓、喀嚓、喀嚓……
快門聲讓忙碌的身影停下雙手,傅萍回過頭,看見涂釋天手中拍個不停的相機,驚慌地叫了聲,抱起裝著面團的容器轉身就跑。
「啊,不行、不行……我現在很丑……」
涂釋天透過鏡頭看著心上人,手不停歇的按著快門。「你這樣很美!」
「騙人……啊……不準拍、不準拍!」傅萍閃閃躲躲,卻躲不過相機靈巧的鏡頭,最後她放棄的站定,杏眼瞪向可惡的涂釋天,過程中硬是被多拍了好幾張。
「你還拍!」她微瞠的跺跺腳,小臉紅通通的。「再拍就不給你甜點吃!」威脅成功!涂釋天投降地舉高手,慢慢地合上鏡頭蓋,把相機放在桌上。
「生氣了?」「哼!」她轉過身不理人。誰教他這麼可惡,盡是欺負人!
粗壯結實的手臂悄悄摟住她縴細的腰,下巴懶懶地靠上她的肩膀。
「你好香,我肚子好餓。」發香混著甜甜的糕餅香味,他深深地吸口氣。
熱氣噴上她白皙小巧的耳朵,她臉頰略紅,努力裝出嚴肅的語調,「撒嬌也沒用,今晚不給你蛋糕吃。」「可是我比較想吃你……」涂釋天滿意地看見她漂亮的耳垂變紅,忍不住挑逗地輕舌忝一下。天,他真想當場吃了她!
「啊!」傅萍渾身戰栗,雙手不穩差點打翻手中的容器。
她猛然轉頭,滿臉通紅,又氣又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你、你……」近距離看著她,涂釋天眼中閃過訝然,悶悶笑起。
她臉上熱度未退,又被笑得莫名其妙,不禁瞪他一眼,「你笑什麼啦!」涂釋天含笑注視有絲惱怒的佳人,「你想知道?」傅萍點點頭,看見他朝自己逼近,故不得手上滿是面粉,緊張地伸手抵著他的胸膛,「你說就說,干嘛靠這麼近?」他無辜地眨眨眼,「有東西在你臉上,我想幫你撥掉。」
「什麼東西?」她本能就要伸手去模。
「不行。」他飛快握住她的手腕。
她困惑地眨眨眼,也不掙扎。「為什麼?」「你不是在做蛋糕,手髒了不好。」也對,傅萍點點頭。「那你幫我。」
「好。」他對上她信任澄淨的眼眸,微微一笑,接著俯,舌頭快速舌忝過她的鼻尖。
傅萍瞬間變成石頭,幾秒後,臉部迅速充血。
涂釋天微笑拍拍她的臉頰,「乾淨了,只是面粉。」
「面、面粉……」
「嗯。」他笑看她僵硬的模樣,覺得她好可愛。
「不夠乾淨嗎?」
她眼楮睜大,猶如听見天方夜譚,警戒地望後仰,「夠、夠乾淨了。」
「嗯,你唇上似乎也有——」
「不行!」見他一雙黑瞳顏色逐漸加深,傅萍又氣又急地別開頭,「這是廚房!」她就知道,他這麼靠近一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我知道。」他壓制著她的身體,先攻佔她線條優美的頸部。
「涂釋天……」傅萍想要裝出嚴厲的語氣,卻受制於他的侵略,氣息不穩,「涂媽媽等下會進來。」
「她不會。」話語消失在她柔滑的肌膚。
「不、不行……」她的堅持在他灼熱的唇下漸漸消融,「我……蛋糕……」
「萍……」涂釋天停下動作,鎖住她迷蒙的眼楮,乾渴沙啞的嗓音讓傅萍喉嚨緊縮、身體戰栗。
「讓我吻你。」傅萍還未消化他的話,火熱的嘴唇已經密密蓋住她,炙人的高溫將她的頭腦糊成一片,逼得她只能隨著原始的本能反應。
廚房里的熱度升高了好幾度,面團被丟在一旁無人理會,廚房門外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卻偷偷笑了。
「大哥真猴急。」涂靜竹沒因限制級的畫面而臉紅,卻因他黑色襯衫上的白手印發笑。
梁玉滿意地笑著,「他很喜歡小萍呢。」
涂靜竹笑嘻嘻地以手肘頂頂母親,「媽,該辦喜事了。」梁玉笑眯了一雙眼,「是呀,說不定很快就能抱孫子。」
☆☆☆
擁吻過後,傅萍氣喘吁吁,心跳如擂鼓,體內流竄的讓她水眸氤氳,唇瓣嫣紅得似乎會滲出血。
「萍……」暗啞的低喚讓她微微戰栗,透過迷蒙不清的視線,她看見涂釋天臉上白白的粉末,瞬間理智全數回籠,她輕笑出聲。
「笑什麼?」唉,佳人缺少浪漫細胞,無端壞了他的好事。
傅萍伸手,指月復抹過他的臉頰,然後攤開手心,露出粉白的面粉。「這個。」
涂釋天彎起嘴角,朝她眨眨眼,「那你是不是該幫我清理乾淨?」聞言,她小面泛紅,小嘴嘟起,「才不要呢,你還不是害得我全身沾滿面粉。」
他的濃眉邪氣地一挑,拇指不安分地撫過眼前紅艷誘人的唇瓣,「我帶你去梳洗,去我房間……」他傾身靠近她,最後一句話是貼著她潔白的耳朵吐出。
她還來不及害羞,兩張曖昧含笑的臉已然躍入瞳孔里,她驚呼一聲,臉蛋羞紅似火,猶如桃花盛開。
「萍?」涂釋天嗓音困惑。
傅萍驚醒,手忙腳亂地推開身前壯碩的障礙物。「你、你快離開……」
「怎麼了?」他緊張的退開,雙手在她身上四處模索,「我壓到你了嗎?很痛嗎?」
「別、別……」她又急又羞,卻推不開他強壯的手臂。
「兒子,你就別再亂模了。」涂釋天愣住,回頭看見一臉促狹的梁玉和涂靜竹。
「對呀,你再模,小萍會哭喔。」他回頭,發現害羞的傅萍早已將臉埋入雙掌中,只露出紅紅的耳朵。如此可愛的動作讓他心中柔軟,眼底閃耀著笑意。
「別遮了,大家都知道你是誰。」以手覆臉的女人搖搖頭,堅持不肯松手。
「對呀,況且該看的我們都看了。」
「天哪……」指縫中傳出一哀鳴。這實在太羞人,她不要活了……
涂靜竹笑嘻嘻地接下她大哥賞來的白眼,還頑皮地朝他眨眨眼。
梁玉笑著對兒子說︰「釋天,帶小萍去梳洗一下,你爸他們也快回來了。」
「啊,蛋糕!」傅萍終於放下手,沾滿面粉的臉蛋讓眼前三人噴笑。
有了前車之鑒,她馬上知道又是面粉惹的禍,尷尬地紅著臉,手腳無措。
梁玉忍住笑,「我來就好了,你們還是趕快上樓弄乾淨。」傅萍偷瞄一眼含笑的涂釋天,結巴道︰「喔、嗯……好、好……」
☆☆☆
傅萍跨出浴室,看見早已梳洗好並換好衣服的涂釋天,臉頰熱了熱。
他發現佳人倩影,隨即迎上。盯著因洗過溫水而透著嫣紅的白女敕小臉,情不自禁揉揉她濕漉的發梢,溫柔地笑道︰「都乾淨了?」
「嗯。」她柔順地點點頭。
「我有個東西送你。」他牽著她的手來至桌前。
「是什麼?」他朝她神秘一笑,打開抽屜,將一個黑絨布盒放入她手心。「打開來看看。」傅萍眨眨眼,絨布細滑的觸感勾動她縴細的神經,她抬頭,望入他深邃的黑眸里,「我不求昂貴的珠寶,只要你真心待我。」
她不愛奢華排場,不追求物質享受,卻不代表她無欲無求。她要的,是他全副的感情,真誠而熱切,很貪心吧?
「我知道,但我想送你。何況這是我的定情之物,我巴不得圈住你。」涂釋天當然知道自己所愛女子的性格,也因為如此,他更想寵溺她,但願他能寵壞她,讓其他男人從此入不了她的眼。
「太貴重了。」她可沒遺漏盒上的英文字母。
一只食指貼上她的紅唇。「一點都不貴重,拿它作為定情物,我還覺得太廉價。」
唉,這妮子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男友的財力。
「但——」傅萍明智地閉上嘴,因為她一開口,軟軟的唇瓣才擦過他的手指,他眼眸隨即產生變化,墨色眸子變得又深又濃……
這會,涂釋天反倒笑了,男性魅力讓傅萍又羞又惱。對於自己能左右佳人情緒,他可是志得意滿。
「打開來看看。」在他期盼的催促中,傅萍滿心甜蜜地打開盒子。她心里畢竟是喜悅的,怎麼說這禮物都代表他對她的心意,何況他說是定情之物呢。
耀眼的藍光映入眼里,催動淚腺。她喜愛地撫模精致高貴的藍寶石墜子,視線流連了好一會兒,才望向溫柔含笑的愛人,「好漂亮,謝謝你!」
他嘴角弧度不變,指月復自然地抹去她眼角因感動而泛出的淚水。「喜歡嗎?」
「很喜歡。」她重重點頭,水汪汪的眼楮啾著他,好不動人。「你幫我戴上,我心甘情願被你圈住。」
涂釋天心湖蕩漾,柔情頓升。「我要永遠圈住你,也讓你圈住我一輩子。」他拿起鏈子,為她系上,冰掠的墜子垂掛在她鎖骨正中央,閃爍的藍光映照出她肌膚白皙柔女敕。
傅萍轉身,發現他眼中的驚艷,一時感動,忍不住踏腳親吻他的唇瓣。「謝謝,我好高興。」涂釋天意猶未盡地舌忝舌忝唇,笑得放肆。
「我喜歡你報恩的方法,往後我要常送你禮物。」一張白皙小臉頓時艷若桃李,看得他心癢難耐。
他眼神轉暗,輕嘆般在她耳際低語,「我想要你,我們乾脆別下去了。」
「你胡說什麼!」她臉頰猶如火燒,抬眼瞧見他邪氣的笑容,又羞又慌地轉身就走,「我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