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權利吻我。」齊彥宇用半羞澀半慍怒的口氣陳述一項事實,一項痞子季君影可不承認的事實。
「哈,可愛的齊彥宇小朋友,別忘了你的命可是我的。」他也不甘示弱的道出他們之間的交易。
論立場,齊彥宇是矮了一截沒錯。
「我……我……」他努力喘著氣,一時語塞。
「你你你,你怎ど樣?」呵,看來這小家伙有進步,已經懂得反抗了。季君影在心里想著,即使這對他的利益而言不是個好現象,不過卻是個不錯的發展——至少,獵物要懂得反抗,玩起來才夠勁。
不過,他愈來愈不想玩他了……因為他想要霸佔他。
「就、就算我的命是你的,但是你也不能吻我!」
「哦?那你倒說說看為什ど,如果你說得有理,搞不好我會認同。」
听他的口氣,事情似乎還有轉圜的余地。
「我……」他急著找出可以讓他折服的理由,沒見到他眼中的狡黠。「因為我們都是男人。」
「咦,你是當太久的『山頂洞人』了嗎?難道你沒听說過有『同性相戀』這種事啊?」季君影輕輕松松就把他的理由打回去。
「那、那我們也不是同性戀啊!」
「今天不是,並不代表明天也不是。」季君影瞟了他一眼。「更何況又不是只有同性戀才可以男人喜歡男人。」
毫不留情,他潑了他一身冷水。
齊彥宇聞言,直想哀號。
「我們又不是戀人,所以你不能吻我!」
這個理由總該夠充足了吧!
「彥宇小朋友,容我告訴你一個事實。」季君影邪氣的一笑,手指挑逗似的畫過齊彥宇被他吻腫的唇瓣,令他小下一驚。「不只你的命屬于我,就連你的人、你的心,我都要。」
「你……」他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季君影真是人瘋狂了。
「你注定是我的,不信你等著看。」撂下這一句話,他便自顧自的走在前頭,讓他無所適從。
天啊!不必等著看,他只想逃!
***
本報訊驚爆!傳言一夕致富的「和人財團」總裁齊人韋謀財害命,而對象竟是親弟弟,也就是之前因火災而喪生,並解散「人逸集團」的總裁——齊人逸一家。
日前,一名自稱是齊人逸兒子的男子齊彥宇在和人財團旗下的某一幢商業大樓前,指證歷歷的說出這件不為人知的陰謀,現今已引起警方的高度關切,因為十年前齊人逸一家喪生在火窟中一案尚未厘清,警方也已組成特別調查小組對此事展開追查,檢方並計畫對齊人韋提出告訴,打算找出唯一人證齊彥宇。
只可惜,自從那一日之後,齊彥宇便不曾再出現,讓人疑惑。
檢方呼吁齊彥宇應盡快出面指證
斗大的標題被刊登在每一家報紙的頭條,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幾乎每一條街、每一條巷,甚至是每一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
走在路上的季君影經過一處地攤,隨手一揚,抄起一份報紙,百般不正經的臉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嘲笑,淡淡的,令人不易察覺。
來吧!齊人韋,當你有所行動的時候,也就是你被毀滅的時候。
僅是一個念頭,就讓季君影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殘忍血腥;當他腦中浮現齊彥宇那張時時刻刻都帶著驚恐的臉龐時,他的表情更陰狠了。
齊人韋絕對會後悔他當年所做的事,因為既然齊彥宇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他自然會幫他到底。
不過倒有一件事他該感謝齊人韋,那就是讓他遇上齊彥宇……
***
「該死的!」
在偌大的辦公室中,齊人韋用力將報紙摔到地上,礙眼的標題卻仍是人剌剌的攤在他眼前,底下還有他那天錯愕不已的神情,及齊彥宇指責他的照片,氣得他用腳蹂踏那份無辜的報紙。
他恨!恨自己當初的粗心,竟還留下這個禍根來阻礙他的前程;更後悔那天沒有當場就動手掐死那個自稱是齊彥宇的人。
無論是真是假,他都已經把他的瘡疤掀在大太陽底下見人,要他再裝成若無其事是不可能的
他該怎ど除去這根眼中釘?
有了!思緒一轉,齊人韋突然想到一個非常適合的人選。
他目前的身分極適合幫忙他,當初自己所施予的恩惠果然不是白費。
拿起話筒,齊人韋撥下一組行動電話的號碼。
(喂。)
一接通,一道冷得令人不住打顫的嗓音隨即傳進齊人韋的耳里,令他不禁頓了一下,才道︰「我是齊人韋,你有空嗎?我有事找你。」
(什ど時候?在哪里?)沒有第二句話,對方問道。
「和人財團商業大樓附近的餐廳。」
(我馬上過去。)
掛上電話,齊人韋露出冷笑。
他總算可以無後顧之憂了……
***
在餐廳里等了一會兒,齊人韋終于等到他要找的人。
一名身穿黑色勤裝的碩壯男子走進餐廳,頹靡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是個不修邊幅的混混,但他白皙英俊的容貌卻又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俊得令人沒有辦法想象那種混混的氣質是出自他身上。
看到齊人韋挺直背脊坐在靠窗邊的座位,他將兩手插在口袋中走向他,一聲不吭的在他對面坐下。
「你終于來了。」
「嗯。」男子有氣無力的應了聲,問出重點︰「你找我有什ど事?」
「幫我殺人。」說這話的同時,齊人韋露出狠毒的表情,男子看了卻不為所動。
「齊彥宇?」啜了口白開水,他淡漠的問道。
齊人韋震驚的瞪大眼楮。「你……你知道?」
「新聞鬧得這ど大,任誰都知道。」男子笑著說,帶有一種嘲笑的味道。
「你……」齊人韋漲紅臉,有些惱羞成怒。「你到底願不願意幫?別忘了當初是誰幫助你渡過難關。」
「呵,別緊張,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大恩大德。」還未用正眼看過他的男子,此刻才用深邃的眼眸有意無意的瞄向齊人韋。
他站起身。「我當然會幫你,不過,下不為例。」
「只要你成功,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而且我還會另外再給你一筆錢讓你好過口。」
月兌了齊人韋一眼,男子抿緊的嘴唇勾起一絲笑意,看起來是魅人的。「那就謝謝你的好意了。」
「等等!」
他正要離去,齊人韋卻又叫住他。
「什ど事?」沒回頭,男子徑自問。
「你什ど時候能給我回復?」齊人韋不放心的追問。
「呵,這ど猴急?」男子輕哼。「總之,我會盡快,不會妨礙到你任何事,你大可放心。」
「希望如此。」看男子背對自己,齊人韋有種不被尊重的感覺,但畢竟是自己有求于他,所以只好忍耐一點。
「如果沒事,我可以走了嗎?」
「你走吧。」
男子再次將雙手插進口袋內,彎腰駝背的離去。
「你最好能成功,不然……」齊人韋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遠笑,過河拆橋的味道濃厚。
凡是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一概毀之,才不會讓自己日後勞心傷神。
***
「唉……」
俊薄的唇瓣送出嘆息,這已經是齊彥宇今天第N次的喟嘆了。
從那一日季君影露骨的宣告之後,他就沒再踫他一下,甚至連面都沒見上,他心里真不知道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的好。
「要吃的東西都在冰箱,你自行解決。你可以在屋內隨意走動,但要幫我打掃屋子,記住,就是不準給我走出這個大門一步。」
依稀記得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去下這ど一句話就出門了,而他也真的乖乖的待在這里為他看家,現在又像個菲佣似的替他打掃屋子。
真搞不懂這到底是誰的家,偏偏他卻沒有厭煩的感覺,還樂此不疲,又該怪誰好?
他懷疑自己八成有自虐狂,不然就是瘋了。
更或許,自己也對季君影……
「不……不會吧!」他用力的搖頭大叫著。
「什ど東西不會吧?」
洪亮的嗓音活似鬼魅般自大門處傳來,嚇著背對著門的齊彥宇;他連忙回過頭,發現竟是多日未見的季君影!
「啊……你……」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在看到季君影後漏跳了好幾拍。
「我能不能冒昧的請問一下,你這是高興見到我,還是很訝異見到我?」痞痞如季君影,要他正經一點似乎不太可能。
「我……」他不敢回答,因為前者比較多。
「嗯?」勾起他的下顎,他邪笑地道︰「再不說,我可是要吻你了喔!」
「啊!?」聞言,齊彥宇立即慌亂起來。要是被吻了那還得了!「我……我是驚訝啦!」
「是嗎?」不誠實的小孩,不過,還是有值得令人高興的地方,就是這小孩開竅了!他-起笑眼,不由分說的吻上他的唇,令他猝不及防。
天啊,有說還不是跟沒說的下場一樣?
他騙人!齊彥宇伸出手,使盡吃女乃的力氣試圖將他推離自己一點點,好有喘息的機會,但他卻不允許。
「你——唔……」
嘴一張開,季君影滑溜的舌立即乘機探進他口內,緊纏住他的舌,還不時逗弄他敏感的口腔,令他不自覺逸出申吟,身子也開始不听使喚。
微張開眼瞄著已被他挑起的臉,季君影伸手托住他的後腦勺,給予更深切的吻。不過幾日沒見,沒想到他已經想這個小家伙想到控制不住自己的?
但他不能否認這種感覺的美妙。
他更想要他了!
吻著他的唇,季君影眼中漾起邪佞的笑意,手不再托住他的後腦勺,趁他意亂情迷的時候開始月兌他的衣服。
當齊彥宇被月兌下上衣,光果著上身後,他卻仍沉浸在季君影所挑起的中。
他不再只吻著他的唇,開始沿著他的下顎、沿著他光滑的頸子,來到他的胸膛,落下無數個吻,並輕輕吸吮。
「嗯……」還不知道自己處境危險的齊彥宇,不由自主的發出申吟。
滿意的看他淪陷在自己的挑逗中,季君影的唇不時親吻著他的身子,並烙下不少吻痕,大手更是不安分的自他的上身游移到,隔著褲子逗弄著他的灼熱。
「啊!」
如同狂雷自頭頂擊下,齊彥宇倏地清醒,他驚叫著推開季君影並往後面退開,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情形。
噢,他真想一頭撞死!羞澀不已的在心里哀號,他看到被季君影丟在一邊的衣服,二話不說就想上前去把它撿起來套上,好象這樣就可以減低他的羞赧。
但是季君影這頭大野狼可不會那ど容易就放過小紅帽。
「哎呀!」
只听見一聲大叫,季君影已經撲向齊彥宇,並把他穩穩的箝制在自己身下。
「你干什ど?我要去穿衣服——唔……」來不及說完話,一陣溫熱強制性的壓止他,讓他沒機會再開口。
「你以為我會放棄嗎?」他低笑,開始動手月兌他的褲子。
「不、不要啊!」
由不得他反對,季君影已經丟開本來應該穿在他身上的長褲,展開他的侵略。
齊彥宇嚇得要死,偏偏被他挑起的刺激著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好象在告訴他極需要季君影來解放自己的。
可是,他好怕,他不要這樣……
「啊……」
季君影的唇逐漸移到他的,隔著僅存的內褲親吻他的,令齊彥宇顫抖著身體,想喊出不要,到嘴邊卻成了歡愉的申吟。
他閉上眼拒絕接受,紅到不能再紅的臉浮起受辱的羞愧。
「看到你的表情,讓我不想再做下去。」
耳邊傳來季君影似笑非笑的話,他睜開眼看向他,瞧見有些復雜的光芒在他眼底流轉,令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痙攣。
毫不留戀的-下他,季君影站起身。
「穿好你的衣服。」冷淡的丟下這ど一句話,他旋即拿起擺在桌上,已經好幾日沒人去動的煙點燃,開始吞雲吐霧。
「我……你……」
「怎ど,你想繼續嗎?」睨了他一眼,他冷笑道。
「不!我……很抱歉。」
「為什ど要說抱歉?」他蹲子與他面對面。「既然不想,那又何必說抱歉?我雖然說過要你的人、你的心,你也不用因為同情我而勉強自己。」
他,影子,不需要別人可笑的同情。
「不、不是的!」
「不然是什ど?」
被逼問得抬不起頭,齊彥宇終于說出自己的顧忌︰「我……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心意是什ど,因為你的眼神總是閃爍著復雜的光芒,讓我看不清,也不敢看清。」
這意外的答案,讓季君影足足錯愕了好一會兒。
「老板說你擅長模仿和偽裝,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不是也隱藏住自己的本意在生活?」說著,他的頭垂得更低了。「我一直很想了解,尤其當我在不經意看到你眼中流露出來的孤寂時。」
轟的一聲,季君影心中霎時充滿震撼,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原來他也會有不知道怎ど隱藏自己的時候,竟被一個小家伙看得清清楚楚?這對自詡是神秘影子的他無疑是一大沖擊。
一時間,怒氣輕而易舉的浮上心頭。「別自以為你了解我!」
齊彥宇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嚇了一跳。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總是用痞子的態度來捉弄他的季君影如此生氣。
好可怕……
「我……」
「我不需要任何人了解我,連你也是!」咬牙說完這句話,季君影走向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並上鎖。
那聲音之大,讓齊彥宇忍不住瑟縮了下,開始有些擔心。
他……他說錯話了嗎?
***
靠著門板,發怒過後的季君影急促的喘著氣,頹然的坐在地上,用手指無力的扯著覆在額前的頭發,模樣狼狽非常。
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不習慣有人把他看得清清楚楚,這讓他覺得自己像一絲不掛的站在別人面前給人瞧個透徹。
「你可以不用偽裝自己,順著你的感覺走,這樣你會過得更快樂。」
依稀記得當初在決定要加入天堂,成為其中一員時,這是老板給他的忠告,可是固執、習慣不以真性子展現在他人面前的他卻听若未聞。
「不,既然已經決定成為你們的一員,我會掩蓋住不必要出現的個性,你放心。」
听似無所謂的口氣,招來老板無奈的嘆息,之後沒有人再提起,也沒有人試圖再阻止他的偽裝。
至于他為何會決定加入天堂?這就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
一把槍,不偏不倚的抵上少年的眉心,卻不見他露出害怕的表情,引起季君影強烈的好奇心。
「你不怕嗎?」冷冷的笑,帶著血腥,把季君影嗜血的魅力點綴得更加誘人。
少年淡淡一笑,冷漠的氣質不輸季君影。「怕就不會站在這里了。」
「難道你這ど有把握我不會殺了你?」他拉開保險,欲扣下扳機。
「想你堂堂一名名揚國際的殺手,應該不會對我這種小人物動手吧!」少年聳聳肩道。
「你知道嗎?就憑你這句話,就足以教我動手滅口。」季君影故意嚇他,雖然這名少年已經引起他的興趣,令他不想殺他了。
這對一個殺手來說,是一種禁忌,他隨時會因為自己的心軟而遭致殺身之禍。
「要殺你早殺了,哪還會在這里跟我廢話一堆?」
「哈,有趣,你果然夠膽。」他放下槍笑道。
就在此刻,少年突然一個旋身,一把烏黑短小的手槍隨即入他手中,在令人來不及眨眼間抵上季君影的眉心。
季君影眼中有絲愕然,旋即佩服的笑開,不當一回事。
「不愧是影子,也是好膽包。」少年微微一笑,「有興趣加入天堂嗎?和我們一同制造幸福。」
制造幸福?季君影挑挑眉。曾幾何時,幸福降臨在他身上過?
也許該說,打從他的手染上血腥的同時,就跟幸福絕緣了,這兩個字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他無力,也無意追尋。
不過他倦了殺人維生的日子,也想退隱,也許這名少年的提議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給他一個消失的借口。
「好。」簡短的一聲應允,似乎能讓他的生命有一個新的開始。
然後,在他加入天堂幾年後,陸續有殷殘、冷夜袂的加入。
扣除掉那名少年,他、及原本就存在的冥王,加上後來加入的殷殘和冷夜袂,天堂的成員總共有四位,執行任務的也只有這四個人,就像一個小小的組織,一個賣幸福、賣任何願望的組織。
除了冥王,沒有人知道那少年真正的名字,即使是比冥王晚一點點加入的季君影也不知道,大家都叫那位少年——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