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承諾守著你 第七章 作者 ︰ 莫霖

其實沈明慧與劉偉強都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讓他進來,他進到她家里面,又能改變什麼?

局面已是如此—他在短短一個月內娶了別人,對她而言,那一夜的同床共眠、激情相對,反而成了笑話。

她應該將他趕出去,應該從此拒絕見他。

她不是不要臉的女人,更不是喜歡逢場作戲的女人,真心被踐踏在地,情感到不屑一顧,她的心在滴血,所以她應該駁斥他、責備他,才能緩和自己心里的痛楚。

可是她還是讓他進來,她無法抗拒他,從以前就是如此;就算現在知道他在騙她,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渴望見到他。

然而劉偉強進屋以後,她卻始終沒有說任何的話,人有他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倒杯茶給他喝,接著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她端來一盆水,拿了幾條抹布,開始擦拭家里,擦拭地板,擦拭家具,她忙著做自己的事情,但就是麼有對他說一句話。

沈明慧跪在地上,拿著抹布擦拭著地板,一遍又一遍來回擦著,她忙碌的身影始終背對著他。

他看著她,卻看不見她的臉,看不出她臉上的反應。

他很想叫住她,卻開不了口,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將自己鎖進了自己的世界里,輕嘆口氣,他真是冤!

他真的被陷害了,他真想告訴明慧,他雖然娶了那個女人,但他根本不能做什麼,他跟劉靜之根本不可能成為夫妻!

他可不想被馬傲辰殺死!

听說這幾天,那家伙常常一個人在酒吧買醉,相當不符合他自持的形象,可見光是知道劉靜之要嫁給他,就足以讓馬傲辰崩潰。

所以他要是不乖乖的,而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他知道自己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他很能理解,真的,如果設身處地地去想,他也會發瘋——最愛的女人走進別的男人的懷抱,就算只是演戲,他連想都會發怒。

今晚結婚時穿的西裝還在身上,他卸下了領帶,月兌下外套,卷起襯衫袖子,放松自己。

她還是不理他,安安靜靜做著自己的家事。背對著他,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可是拿著抹布邊擦拭地板的沈明慧垂著頭,一直留著淚,淚水滴在地上,立刻被抹布擦拭而過,化為地板上即將干涸的水跡;一次又一次,她就這樣處理掉自己流出的淚水,哭泣成了這陣子她唯一能做的事情,眼楮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這段時間,她反復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延漢才不是這樣的人,他可不能在即將結婚之際仍跑來找她,甚至跟她上床。

可是他跟那個女人的婚事很盛大,很多人都知道了。不知情的只一位是黑道勢力的結合,知情的如她卻看得心痛。

她正在努力接受事實,努力不去責備他——很多年前她就告訴過自己,就算再見面時他已經成家立業,她也會笑著祝福他。

那一夜,是她心甘情願的,能把自己交給一個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她很滿足,就算事後是這樣的發展,她也不想去怪他,不想因為怪他而毀掉那一夜如此美好的記憶。

趙延漢看著,終于受不了了,他開口,嗓音低沉也沙啞,「明慧,不要做了。」

「……」她不回應他。

「明慧!」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你都不問嗎?不問我這一切?」

還是跪在地上擦著地板,背對著他,他卻可以看到她搖頭,「不用問,我會看,我都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他站起身,來到她身旁看著她,「明慧,不要做了,沒有這麼髒,站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能說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月兌口而出,將一切都告訴她!

他有這個沖動,雖然他知道他會後悔,他如果在仙子啊這個情勢詭譎多變的時刻將一切和盤托出,而將她卷入風暴中,他一定會後悔。

她依舊跪著搖頭,「我要做,這樣我才能不去想……」

他啞口無言,完全不知該怎麼應對?

他的眼也逐漸濕潤,低著頭,看著她在地上忙著,擦拭著每一個角落、每一件家具。

她想藉由忙碌,來忘記自己身處的場面,而她之所以陷這樣的局面,都是他害的。

他蹲子,拿起掛在水盆旁的另一條抹布,「那我來幫你。」

她終于抬起頭看他,也讓他看到了她的淚眼;他心疼,一咬牙,也蹲跪在地上,擦著地板。

「你該回去了,我自己來就好。」

「我幫你。」

「不要,我不要你幫。

「不要把我排除在外,我幫你。」

他很堅持,她無法拒絕,更沒這個力氣,將他這個大男人趕出去,她只能哭著,默默留著眼淚,然後將眼淚擦掉,不理他,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擦拭著每一寸的地板,像是要擦拭掉心里的悲傷。

她低著頭,做著自己的事情,「是我把你排除在外的嗎?」

他听到了,耶麼有停下手,「至少對我而言,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現在做的每一個據誒的那個,都會把她算在內,優先考量她的安危。

「最重要的人呢?」它笑著搖搖頭,「真不知道你是說來騙我,還是自傲騙你自己?」

「我沒有騙你。」

還是搖頭,「算了……算了……就算是騙我,我也認了……一切都無所謂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結婚了,娶了別的女人,她的一切想象、盼望都落空了,但這些話她都不會說,她不想要連最後一點自尊都留不住。

至少她保有那一晚的美麗回憶,這樣就夠了,在這個感情如素食的時代,這段十多年的依戀,在她的生命中,夠她回味了。

此後,她沒有再跟他說任何一句話,任由他好幾次想要與她說說話,她都沒有回應。

他只能嘆息,幫忙她整理著家里,擦拭著地板。深夜里,兩人之間只能這樣沉默著,一語不發。

過了許久,清掃工作終于結束。他幫忙她,將一切東西都歸為,房子里干干淨淨的,一塵不染。

說給別人听,說不定別人還會笑——大半夜的不睡覺,這對男女竟然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在整理房子。

他們兩人都是一身狼狽,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水,因為一直跪在地上,裙子更是濕了大半。

不知哪來的風一吹,他們都感覺到冷。

劉偉強皺著眉頭,看著她全身發抖的樣子,「明慧,趕快去換衣服,不要冷到了。」

她看著他,沒有听到他說的話,更沒照著他的話做。但是她還是走回房間,不知道要拿什麼東西,過了約五分鐘,她有走了出來,回到他面前。

他狐疑,看著她手里握著一個信封,然後交給他。

「這是什麼?」他結果,打開信封,拿出里面的東西——是兩張音樂會的門票,而且注意一看,這是明慧的獨奏會。

「這兩張票給你,是前排的公關票本來只有一張,我拜托陳姐再找一張,給你。」

「明慧……」

「時間是下周三,這兩張票……帶你老婆來听。」她紅腫的眼終于可以不再哭泣,她終于接受了事實,接受了從這一刻起,必須與他畫清界限的事實。「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明慧,她……她什麼都不是,我不會帶她去的。」」帶她來。「讓我死心。

「……」

她笑了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運氣怎麼好,可以嫁給你……所以,帶她來。」

他內心一陣又一陣的痛楚,看著她,那臉上難以隱藏的傷痛表情。而他心里,正一聲一聲的吶喊——明慧,對不起……請你相信我……

趙延漢……不!是劉偉強本來決定,他是不可能帶劉靜之去的。

看看門票,上頭寫著,這是第一排的位子,也就是說,他就坐在明慧可以看得見的地方。

雖然明慧一直說要他帶靜之去,但是他不可能這麼笨,帶著另一個女人去讓明慧傷心。

可是事情出乎意料,靜之知道了他的行程後,竟然主動要求一起去。

這段時間,他與劉靜之取得共識——不干擾彼此的生活,不過問彼此的行程,甚至幫著對方掩護,當劉兆詢問時,幫忙說謊。

一開始,他跟劉靜之之間或許還有一些猜疑,但很快的,他們發信啊彼此都不想要這段婚姻,彼此時站在同一條船上,只能互相幫忙。

所以流經孩子開口說要跟他一起倆听音樂會時,他才會很驚訝,甚至有點措手不及。

馬傲辰知道她要跟他單獨出去嗎?如果那家伙知道了,他會準嗎?如果那家伙事後才知道哦啊,那馬傲辰會不會拿他倆開刀?

當然,這些問題他不能問靜之。從頭到尾,靜之都不知道傲辰跟他有關系,甚至還有很深厚的關系。

如果靜之知道了。說不定反應會跟明慧一樣,傷心難過吧!

于是劉偉強帶著劉靜之一起去听音樂會,劉兆知道了,當作小兩口要一起去約會,還是免不了的叮嚀,趕快幫他把孫子生下來。

她們兩人都是一臉的尷尬——結婚快要半個月,她們根本沒同過房,更別提同床。

他不想這麼做,為了活命,他也不能這麼做!

他開著車,載著劉靜之一起朝音樂廳前進。一路上,身旁的女人看著票,表情似乎很輕松,也很興奮。

「沈明慧是很有名的音樂家,一年前我在歐洲就听過她演奏,別看她年紀輕輕,演奏出來的音樂相當有生命力。」

他笑著,眼神里滿是驕傲,「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

他沒有回答,心里卻想笑,他在十多年前,早就領教過明慧的琴藝,那個時候明慧還是個小胖妹呢!

但現在,她已經美得成為舞台上最耀眼的那顆星,他真的為她感到驕傲……

「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會拿到這種VIP公關票?」

他還是不回答,「我才想問你,我的行程你一項不參加,今天為什麼例外?」

劉靜之看向窗外,她也不想回答。但是她心里知道,這是因為她想要利用跟別的男人出游,去氣另外一個男人,讓那個男人妒忌……

兩人各懷鬼胎、沉默不語,知道到達音樂廳前,他們都沒再說過話。

到了音樂廳後,兩人下車,領著票先後進入。

由于他們拿的是想到那個尊貴VIP公關票,因此服務人員還領著他們來打座位上。

觀眾席間幾乎爆滿,看來所有人都是沖著明慧而來。畢竟這是她的個人獨奏會,除了她的小提琴之外,跟她搭配的還有其他的弦樂器。

七點半一到,燈光暗了下倆,協奏的樂手已經就位,只剩今晚獨奏會的主角沈明慧。

就在一片掌聲中,沈明慧走上台。

她身著淡粉色洋裝,搭配著光彩奪目的珠寶,一手拿著小提琴、一手拿著琴弓,優雅的走著,終于站在台上。

現場掌聲近乎瘋狂,每個人都報以熱烈鼓掌,當然連劉偉強也不例外,他只是凝視著台上的她,眼神懇切而熱情。

她微笑看著觀眾席,卻在眼神看到前排那個位子時瑟縮了一下——那兩個位子都坐著人,一個是她熟悉的他,他的隔壁則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

那是他的妻子嗎?

她看著,利用演奏廳內微弱的燈光,她臉上努力掛著笑容,心里卻滿是妒忌。但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很美。很溫婉、很聰明,跟他很配……

她看見了他盯著自己的眼神,給他一個微笑,努力裝出大方,然後不再看他將眼神放向觀眾深處。

她深深鞠躬,努力掩飾自己已經到達眼眶的淚水,在抬頭時,眼里只剩一片晶光彩是淚水。

將小提琴放在頸部,拿著琴弓,她開始了僅為那的演奏會,現場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樂音流竄在觀眾席間,征服了每個人的心。

而今晚的沈明慧演奏的音樂似乎更顯得動人,甚至在搭配著悲愴、淒涼的曲調後,更顯得哀傷。

她努力專注在音樂中,演奏著每一個曲調,刻意不去看向台下,讓自己忘卻時間、空間,忘卻自己心境的哀傷。因為她只要一想起這一切,想起台下那對夫妻她就會崩潰,一定會……

劉偉強也看著她,眼神完全移不開,他的心情也很激動,因為他完全能夠了解台上那個女人現在的心思,那種哀傷與絕望統統展現在她的眼神中,呈現在她的音樂中。

他很後悔,早知道他應該斷然拒絕劉靜之,絕對不要帶她來。

現在他跟劉靜之就坐在明慧左前方的台下,只要她稍微一側生,就可以看見他們,看見他們並坐。

他的眼神已經超越了一個樂迷的眼神,直接而赤果的看向台上的她,沒有絲毫放松,更不顧錯失掉任何一個她的表情與反應。

這樣的劉偉強,流經孩子都看到了,她很驚訝,從沒見過身旁這個男人對任何女人有什麼太不尋常的反應,今天這樣的劉偉強,在她看來倒是第一次。

劉靜之看著身旁的他,再看看台上那個美麗的女樂手,她心里似乎猜到了什麼,又想起方才在車上問他為什麼能拿到音樂會的票,他那不顧多說的表情,劉靜之覺得自己似乎弄懂了。

很開,到了中場休息,沈明慧退了下去,始終沒再看他。

劉煒其那個坐在椅子上,四周的人動了起來,想到外頭去好好休息。

他也得休息,因為他就好像筋疲力竭一樣,完全不知該怎麼處理現在的局面。

不知該怎麼處理那個女人的哀傷與絕望。

「你們男人真奇怪。」

看向身旁在說話的女人,劉偉強一臉的茫然,「你說什麼?」

「心里明明想著別的女人,卻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去娶另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心里明明愛著一個女人,卻可以看著這個女人嫁給別的男人,若無其事,好像無所謂的樣子……」她好像在說劉偉強,又好像在說自己。

劉偉強反應很快,他很快就听出來了,更意識到劉靜之可能已經發現他跟明慧之間的關系。

但這一刻的他,很自然的將劉靜之當成與機子同病相憐的人,竟然沒有否認,反而是嘆息般的說出自己的心聲。「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在這樣的環境中,我又能怎麼辦?」

劉靜之听著,也嘆息,「是嗎?是這樣嗎……他也是這樣想的嗎?」

不是只有相愛的人才會走入婚姻嗎?至少她一直是這樣以為的,可是她嫁給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愛她的那個男人竟眼睜睜的看著她嫁人!

她問過他,真的願意她嫁……他竟說他無所謂……真好!所以她就嫁了,反正他無所謂……

下半場開始了,沈明慧一上到台上,明明努力要自己別去看那前排的兩個位子,卻發現自己海華絲不由自主的看過去。

不看還好,她看見了他跟他老婆彼此交談,狀似親密的模樣,她的心一緊,全身跟著一痛,幾乎讓她難以動彈。

現場響起如雷掌聲,劉偉強與劉靜之也看向舞台;她努力控制自己,卻難以控制淚水滿了眼眶,她深深鞠躬,收拾情緒。

她開始演奏,這一次卻無法順利將情緒控制住,樂音輕快時,她依舊悲傷;樂音悲愴時,她更是不能自已。

她知道,這些年的愛戀在這一刻,真的落空了……

她在不知不覺間,竟將樂曲全都演奏完畢,觀眾同樣給予熱烈的掌聲,大聲喊著安可,現場氣氛熱絡。

她深深鞠躬,再抬起頭時,淚水久這樣滑落臉頰;觀眾看見,以為她是喜極而泣,不禁鼓掌更大聲。

她笑了,但淚水還是不斷滑落,再一次鞠躬。事實上,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有什麼情緒反應?

也許是悲傷——一段感情的落空、一段愛情的埋葬,很難不悲傷;可是她也開心,她終于有機會在她心愛的男人面前演出一段,不論演出得好還是不好,至少她完成了這個多年來的心願。

不管如何,她還是會在那里,在心里,保留個位置給他,就算此後他再也不會來左,那個位置還是空給他……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音樂會結束後,沈明慧在後頭收拾,她收到許多的花,甚至還有許多記者來訪問她,問她的感想,問她剛才是不是喜極而泣?

她胡亂回答,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麼。

陳姐在一旁一定听得滿身冷汗,又不能插嘴,畢竟自己只想听她本人說。

時間到了很晚,所有人都散去了,後台只剩下她,還有一直陪著她的徐紹陽。她還是很不好意思,讓邵陽哥這樣但但等她。

孰料,兩人一起走下樓時,邵陽個就這樣直接而不避諱的問著︰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她搖搖頭,不想說。

她正在努力沉澱心情,希望那個自己能夠盡快走出來,走出這段確定不會有結果的感情。

「那個男人,是問忠幫的劉偉強嗎?」

沈明慧看向他,不意外他會知道—阿漢結婚的事情,看來已經人盡皆知。不過下意識里,她不想說出那個劉偉強真正的身份。

她總認為他保密——讓劉偉強歸劉偉強,別跟趙延漢牽扯在一起,雖然那她一直弄不懂他為什麼要改名,但他既然這樣做,一定有目的,身為……朋友,她不應該說出劉煒其那個的另一個身份。

「上次你就是跟那個男人走的嗎?」

「邵陽哥,別問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他已經結婚了,今天他也有帶他老婆來,我跟他只是朋友。」

「朋友?」

「很多年的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徐紹陽有點擔心,「可是那個劉偉強畢竟是個……」

「流氓?」沈明慧笑了笑,「當年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個流氓……可是我心里很清楚,他是個好人。」就算現在他結婚了,她還是會給他這樣的評價。

她可以理解他的身不由己,她知道他很小的時候就獨自一人開始生活,沒有人能幫他、沒有人能保護他,他必須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他會誤以為加入幫派,會是最快讓自己茁壯的方法。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跟他有約定,希望他不要走入歧途……可是看來沒有用,他還是走上這條路了。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他已經結婚了,他的世界她再也無法進去,也沒有資格進去。

雖然很痛,但是她會慢慢讓自己醒過來,慢慢不再一想到他就心痛。

「我很訝異你怎麼會認識這種朋友?畢竟你們的環境差很多。」

笑了笑,「誰知道?遇上就是遇上了……」她說得雲淡風輕,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說不清楚,認識他到底是好還是壞,是幸運還是不幸?

走出音樂廳,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台北的深夜恢復了寧靜,空氣中有著一種冷涼的氣息,讓人清醒。

「小慧,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

「什麼機會?」

徐紹陽決定再度開口,或許劉偉強的出現讓他產生很大的危機感,就算他心里告訴自己,那個劉偉強跟小慧的身份、環境差太多,但他出于男人的直覺,他可以感覺到劉偉強對小慧也有感覺。

他們的過去,他完全不知情,更難以去猜測他們過去,他完全不知情,更難以去猜測他們過去的交情有多深厚?但現在劉偉強結婚了,他必須出手,趁這個機會。「跟我交往。」

沈明慧看著他,停下了腳步,他也停了下來。她想著該怎麼回答,但不管怎麼回答,她的答案幾乎都是否定。「邵陽哥,你願意接受一個心始終在別人身上的女人嗎?」

「你的心在他身上嗎?」

「我知道很可笑……但是,是啊……」

他想了想,「那這樣我更要跟你交往,劉煒其那個已經結婚了,你必須走出來,既然如此,不知選擇我。」

「你在犧牲你自己。」

「你也不是。」徐紹陽笑了笑。

沈明慧含淚笑著,「這個星期六,我要去參加我爸一個老朋友的壽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那場壽宴,我本來就要去。」徐紹陽看著她,「不過……這算是你同意我的追求嗎?」

她笑著,卻搖搖頭,往前走,不想多說。

徐紹陽趕緊跟上,兩人一起走了一段,準備走向他停在停車場的車子。

然而就在他們走下樓梯之際,沈明慧看見一個人站在角落,就跟許久以前那一晚,那場音樂會結束之後的場景一樣。

他站在那里,他身邊沒有他的妻子陪伴。

沈明慧心跳加速,卻更覺哀傷——她為什麼只是因為看見他,就失去了自制及決心,她的一顆心竟然依舊為他跳動。

站在那里的劉偉強抬頭,也看見了她,他走向她。

徐紹陽看見了,很自然的想要保護沈明慧。

明慧這一陣子的傷心難過,他其實都有感覺,更知道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為了明慧,更為了自己,他必須阻止明慧再跟這個男人見面。

可是沈明慧卻謝絕徐紹陽的保護,她徑直一人走向前,迎向劉偉強。但這一次,她不是要跟他走,她也不會再跟他走。

她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結婚了,他已經結婚了。

兩人站在彼此的對面,她抬頭看著他,臉上努力露出微笑,「謝謝你今天晚上過來……還有令夫人。」

「明慧……」

「令夫人呢?」

劉偉強凝視著她,發現她的疏遠,「她先走了。」

沈明慧笑了笑,努力訝異眼神中的苦澀,「希望今天晚上的表演,沒有讓你失望。」

「你表演得很好……靜之也稱贊你。」

眼眶里浮現濕熱,「幫我謝謝她。」

兩人之間一片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明慧先打破沉默,「很晚了,你也趕快回去,別讓你老婆擔心,我也得回去了。」

說完,才打算轉過頭,卻被劉偉強拉住;她心一緊,一顆心加速跳動,需要堅強的意志力才不會軟化。

她不能軟化!他的身份而已經不同了——他已為人夫,她不能再跟他保持往來,她必須自愛……

徐紹陽看見了,立刻上前來將沈明慧拉過,帶離開他的實力範圍,不讓他靠近她。

他將沈明慧攬在懷里,而她也安安靜靜待著,沒有抵抗。

看在劉偉強眼里,他感到憤怒與妒忌,眼里閃過一陣冷厲,但他卻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你跟明慧過去有什麼關系,到那不管你們過去有什麼關系,現在你已經結婚了,就別再來騷擾明慧。」

劉偉強不理他,依舊看著沈明慧,開口說︰「明慧,今晚你有事嗎?我想跟你談一談。」

徐紹陽和憤怒,「你夠了沒?你是存心要欺負明慧嗎?」

沈明慧搖搖頭,含著淚水,「不要再說……我已經知道你的決定,我也決定放棄了……」

「明慧,給我一點時間,我求你。」

看著他,她抵擋不住他眼里的哀求,但依舊要自己不能再心軟——為了他好,為了不讓自己介入他的家庭,她必須狠心拒絕。

輕輕搖頭,然後她離開了現場;徐紹陽看著,瞪了劉偉強一眼,也跟上前去,順被開車載著她離開。

劉偉強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這一次,她沒有選擇跟他走,看來她是傷透了心,對他絕望透頂。

咬牙,他握緊拳頭,他該怎麼辦?現在的他被逼上絕路,他到底該怎麼辦?誰來告訴他,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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