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皇 第二章 作者 ︰ 于澄澄

「我跟你講,昨天晚上的事,你一個字都不許提,听見沒有!」曦兒在天磊的耳邊小聲叮嚀著。

「我知道啦!九姐……可我覺得你怪怪的……」天磊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曦兒。

被那樣嘲笑和欺負,就這樣悶不吭聲嗎?這好像不符合曦兒的個性,她一向是有仇報仇、有恩忘記的那種人,她這種無所謂的反應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嗯!不是普通的怪,而是超怪呢!

曦兒聞言,又想到昨兒夜里那一個吻,那種輕飄飄又麻燙的感覺……她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昨晚她夢里一直出現那個人的臉,以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唇邊漾起的邪笑和低沉富魔魅的嗓音……

天啊!她在想什麼?曦兒用力甩了甩頭,不悅地瞪著天磊,「不許說我怪,也不許再提昨晚的事,把你所看到的統統忘了,就當做了一場噩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討厭!

「可是……我愈想愈不對耶!那群人來意不善,听他們的口音又不像是本地人,會不會……是別國派來的奸細?他們會來找你一次,一定會找第二次,不報告大姐好嗎?」天磊一臉老成地沉思道。

「價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你又知道他們會再來?說不定知難而退啦!看我也不是好慧的,所以模模鼻子滾回老巢去了。」曦兒丟了一棵花生米到嘴里。

天磊聞言,嘴里的茶差一點就噴出來,他娣了曦JL一眼,「是這樣嗎?我怎麼看不出來昨晚你那里不好惹了?」

曦兒斜瞪了天磊一眼,隨及挑高了眉笑道︰「要是你把昨晚的事說了出去的話……哼、哼、哼……」要是把那等丟臉的事給人知道,她艷曦兒還要不要混下去啊?

好歹風嘯國那場仗她也算是打得漂漂亮亮、風風光光的回國,好不容易大姐終于肯定了她的能力,要是昨晚的事被大姐知道了,那她的努力不就全都前功盡棄了?

接收到曦兒挑眉的奸詐表情,天磊只好怯怯地點了點頭,「好啦!我不講就是了!」有什麼辦法呢?誰教所有的姐妹里,曦兒與他的年齡最近,所以他們的感情也就特別好。

不過「感情特別好」的意思就代表——最了解他的人是曦兒,當然他也最了解她,但因彼此太了解的關系,所以所有的小辮子都被曦兒牢牢地抓在手上,他要是不依她,她馬上就會把他以往做的所有糗事,抖得西艷國上上下下全知道。

到時他這個西艷國第一皇子,在所有女人們心中那風度翩翩、俊秀斯文、學富五車……的形象馬上會在一夕之間被她給毀了。

「曦兒跟磊弟的感情其好啊!前天才一回來,昨夜里去找你們就找不到人,都到哪里玩去了?」坐在最上位的大公主,也是目前西艷國的掌權者艷無雙,打從他倆一進來,就一直在觀察著他們。

「我們昨天去……啊……」天磊話還沒說完,就被曦兒在腰部使勁一捏,冷不防地痛叫出聲。

「這個……天磊說好久沒跟我去騎馬了,晚上天氣涼快,不似白日酷熱,所以我們一起去騎馬,呵呵呵!」曦兒第一次覺得自己有說謊的天分,瞧瞧……她沒有經過深思,月兌口而出的話,說得有多順口。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艷無雙點了點頭,一雙精瞳在兩個人身上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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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磊則是沒好氣地忽瞪曦兒一眼,小聲的咬牙抱怨,「我又沒有要說什麼?干嘛捏我,很痛耶!」

艷兒則是張大了眼,嘴里念念有詞,「我怕啊!你這只嘴巴最笨了,每一次被人套話都套得不知不覺的,少開尊口為妙!」

「我……我嘴巴笨?」天磊嘟著嘴,不悅地死瞪著曦兒。

「你這樣瞪著我干什麼?想打架嗎?哼!也不想想從小到大,你哪一次贏過我,哼!手下敗將。」曦兒仰高了頭不屑地道。

士可殺、不可辱,「你……少瞧不起人了,總有一天我會贏過你的。」給我記住!天磊低著頭用力剝瓜子,把氣出在上面。

他們之間怪異的舉動盡數收入艷無雙的眼里,她垂下眼輕揚了揚唇,看來她最近有必要找天磊好好聊一聊了。

「曦兒!這一次你做得很好,看來婚事方面,你已有自主權了。」艷無雙笑著對曦兒說道。

艷曦兒一臉驕傲地站了起來,她等大姐這句話等好久了,她終于自由了!「我決定了!我要跟眾家姐姐一樣,不要嫁人,永遠當西艷國的公主!」

眾家姐妹一听人人面面相覷後,又把眼神調到艷無雙身上,艷無雙早就不意外曦兒會說出這種話,只能無奈地輕嘆。

雖說為了自己的國家,這些好妹妹們隨著她四處征戰,收復了不少西艷國的失土;但相對的也付出了她們的青春。她們個個嬌美如花,能文能武,實在不該落到孤老一生的下場。

都怪她這個做大姐的樹立了壞榜樣,每一個人都想學她,從老二提出順利收困失土就有婚事的自主權,要是輸了就從此退出沙場,找個好男人嫁了的提議開始,艷家從此就不曾嫁過女兒。

連她也想不到,這幾個妹妹們竟比男子還驍勇善戰,從來沒人沒達成任務的,想當然耳也沒人能嫁出去。唉!她真是愧對父皇、母後,虧她當初還答應他們,定會保護她們,好好照顧她們呢!

曦兒受逞強、不服輸又缺乏耐性的個性,雖說惡鬼谷難不倒她,但風嘯國的年輕君王風厲天不是省油的燈,至少也不會贏得如此順利,誰知……

其他的國家就算知道那原是屬于西艷國的土地,但看他們只有女人當家,硬是不肯歸還,定要逼著她們出兵,等見識了西艷國的實力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交還。不過雖然表面臣服,私底下依然不屑由女人治國的西艷國。

都是因為天磊還小,她必須為他把西艷國給治理好,等待他接手;但外界不明白她的苦心,還以為她妄想做女皇帝。

所以她倒是料想不到風嘯國的風君是這麼明理的人,表面上派兵,私底下卻有意歸還失土,還來信欲與西艷國結成盟友,這是第一個想跟他們結盟的君主。

結果這場仗曦兒贏得輕松,所以她也必須實踐自己的諾言,只是……這樣一來,西艷國的九位公主就真的要像她一樣終身不嫁,想到這里艷無雙就難過。

「好吧!隨你吧!」艷無雙無力的說道。

瞧曦兒一臉得意狀,天磊當然老大不爽,忍不住在一旁嘀咕,「不過打贏一場勝仗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連馬都騎不好的人,是沒資格說話的。」曦兒仰高著頭,得意地看著天磊。

「要不是瞎貓踫上了死老鼠,昨晚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天磊不怕死的回嘴。

雖然他已經說得很小聲了,但還是被听到了,曦兒馬上鼓起了腮幫子,小混蛋!教他別說昨晚的事,居然還敢提,哼!太久沒吃拳頭了,皮癢!

要不是礙于這麼多人在這里,她一定打得他滿頭包。曦兒不動聲色地狠踩了天磊一腳,令他痛得齜牙咧嘴。

曦兒臉上堆滿了笑,大眼如彎月般彎起,對著眾人敬酒,「我敬各位姐姐,這一次曦兒能打勝仗,全靠各位姐姐平時對曦兒的教導,這份榮耀我要跟各休姐妹們共享!」

二公主艷荊紅又感嘆又欣慰的說︰「想不到我們的小公主已經長大了,如今不但打了勝仗回來,還會謙虛了呢!真的是長大了。」

「二姐!人家本來就很謙虛了!」艷曦兒跺著腳,嘟著嘴生氣地說道。

那可愛如小女孩般的嬌態倒是逗笑了在場的幾位公主,就連一直被她欺負的天磊也拍桌子大笑,這一次他可學聰明了,他坐在二姐的旁邊大笑,讓曦兒也不敢拿他如何。

「曦兒你這一次真的是立了大功了,你的威名不但在西艷國里人人稱贊,就連風嘯國的君主,也對你大加稱頌呢!」八公主艷卿卿說道。

「本來我還以為天下的男人都一樣,縱使我們的能力比他們強,他們也是打從眼底瞧不起女人,更遑論是以女人為主的國家;我真的沒想到,這……風嘯國的君主,心胸竟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樣。」六公主艷水靈邊搖頭邊噴噴稱奇地說道。

艷曦兒听著她們所說的話,不禁眨了眨眼楮,接著搔了搔腦袋瓜子,實在是听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她只不過僥幸打了一場勝仗罷了!這場仗跟姐姐們以往所打的陣仗那可差之千里了,就算要鼓勵她,也不需要把她說得那麼偉大吧!

艷無雙看出了艷曦兒的疑惑,笑著說︰「曦兒,你立的不只是收回失土的大功而已,第一次有國家要跟我們結盟呢!」

「結盟?」這跟她打勝仗有什麼關系?她還是听不懂啊!

「你還不懂啊!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不但沒有折損一兵一將,獨身走進惡鬼谷,還把對方的軍營賬燒了;那惡鬼谷多年來從沒有活人能進得去又出得來,風嘯國的君主簡直是佩服你到五體投地的地步了,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信,對你大加贊賞,還提出建立友好盟的的提義。」艷荊紅說道,她想不到一向有勇無謀的曦兒也能立大功。

曦兒張大了亮晶晶的美眸,不敢相信地望著艷無雙,張大嘴巴結結巴巴的問︰「是……是我的功勞嗎?」

艷無雙笑著點點頭,並將信遞了曦兒,「你千萬別妄自菲薄,這當然是你的功勞!不然你瞧瞧這信上寫的,就知道我們說的有沒有錯了。」

天磊在一旁捂著胸口不甘心地搖頭嘆息,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竟能被九姐撿到,想他平時常做好事,反而常被她欺負,果然是老天沒長眼!這年頭好人難出頭-!

艷曦兒看著手上的信,愈看眼楮就張得愈大,連嘴巴也張得老大。

天啊!這、這、這……信上的文字是在寫她嗎?她原來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啊!怎麼她活到十六歲才知道?她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地不可置信,漸漸變成暗自竊喜、狂喜,等看完信後,她的表情已經變得完全像另一個人了。

「那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啊?九姐干嘛一臉白痴樣?」天磊看著曦兒變化多端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問道。

天磊話剛說完,曦兒馬上丟給他一記殺人的目光,不過很快就消失無蹤地在臉上堆滿了笑。今天本公主心情好極了,就放過那個兔崽子一馬吧!

天磊趁著曦兒在陶醉時,偷偷拿起桌上的信細瞧,愈看他的臉就怞筋得愈厲害。我的媽啊!什麼膽識過人、聰慧過人、用兵如神……還有……不行!他不能再往下看了,再看下去他會憋笑到不能呼吸的。

哇咧……這……這信真是在寫九姐嗎?他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她什麼時候有上面寫的這些優點了?真是活見鬼了!

喔呵呵呵呵!真是太爽了!昨晚被人笑,今天被人棒,實在很難把這種如洗三溫暖般的感覺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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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風嘯國的皇帝竟如此識貨,竟把她寫得這麼這麼的好,簡直把她當神在膜拜了,她艷曦兒活到這麼大,從來沒這麼爽過!哇哈哈哈哈!

她會獨闖惡鬼谷,當然不是她勇敢,而是她最喜歡惡鬼谷那些別人一見就怕,她卻哈得要死的小蛇,那一天她蹲在蛇窩里翻來翻去總算找到了一條可愛的青竹絲,樣子可像那條她養了很久、卻在散步時不見的「小青」。

實在是太喜歡了,她不顧大姐下的禁令——「不準帶任何毒蛇回家養」,硬是藏在袖子里帶了回來。

從小她就跟蛇特別的有緣,不管什麼蛇,只要她手伸過去,就算是脹大脖子的眼鏡蛇,她也能讓他乖乖地安靜躺在她的手上,那些蛇都是她的好朋友。

要不是六姐一見蛇就暈,八姐一見蛇就敏感地全身浮滿紅點,她也不用割舍自己的最愛;想不到這個姐姐們視為怪胎的行為,竟陰錯陽差地立了大功。

至于燒軍營的事,那就更不能怪她了,誰教她去時,軍營里沒半個人,她看著軍營都綁在一塊兒,腦子突然靈光地想到以前大姐曾說,軍營綁在一起是白痴才會干的事,只要燒一個就能把軍營全燒光了,所以她想也沒想就把火把往里頭丟去,接著就燒起來T。

等她拍拍回去時,居然傳出對方不戰就把失土還給他們的佳報,雖然風嘯國這種癟三行為,讓從小就被逼著學武的她「英雌無用武之地」,給他有點小失望;不過既然對方來信大加贊揚她,她為了不讓對方失望,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咳……九姐,別說我不夠兄弟,沒有提醒你,大姐叫了你好多聲了,你到底听見了沒?」天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曦兒這時才回過神來,看著大家都以好笑的眼神注視她,趕緊把張得老大、快流出口水的嘴巴維閉起來,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免費的要了一場白痴秀給眾人欣賞。

「你啊!夸你一下就得意志形了!大姐話都還沒說完呢!」二公主說道。

「風嘯國的君主後天會抵達西艷國,人家把你夸得這麼棒,你是不是該親自去接他,好好的招待人家?」艷無雙說道。

「那有什麼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讓他覺得我就是這樣優秀的人,絕對帶他游遍西艷國的山川景色,讓他不想回風嘯國,喔呵呵呵呵!」艷曦兒拍著胸脯夸下一海口。

「咳……大姐!你確定要派九姐去丟人現眼……」接到曦兒傳來的殺人眼神,天磊趕緊改口,「不……去接待人家嗎?」

「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來一個要跟我們結盟的國家,要是被曦兒嚇跑了,那該怎麼辦啊!」說話一向不轉彎、很直接的七公主說道。

這是什麼話啊!什麼叫「會被曦兒嚇跑」?她是長得跟鬼一般嗎?

艷無雙想了想,隨即開口,「天磊你也跟曦兒去。曦兒,你的‘小青’可不能帶去。」

曦兒訝異地看著大姐,她連天磊都沒說,為什麼大姐會知道她帶了一條青竹絲回來?她張口結舌地點點頭,「好……」

「什麼?曦兒你……你又養蛇了?」一向最怕蛇的六公主馬上跳起來,指著曦兒大叫。

「我……」只不過是一條小蛇,它也不會傷人,大家干什麼反應這麼大啊!

「曦兒!」八公主對著曦兒尖叫!

面對兩位公主的指責,曦兒趕緊捂住耳朵,「好啦!我……馬上把它丟掉就是了。」討厭!她明明很小心藏好了,大姐是怎麼知道她養蛇的?

「你們要對曦兒有信心,她一定會做到的;天磊你是未來的儲君,你也跟著去,多學學如何招待外賓。」艷無雙開口說道。

什麼啊!天磊心頭一沉,他真的要去啊!看了一眼曦兒,不自覺地眼皮自跳,為什麼他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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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姐姐紛紛以不確定的眼神看著曦兒,再想到她從小到大闖禍一流,做過的好事情,好像就只有這麼一次,那個風嘯國的君主風厲天會不會被她嚇到啊!

「我賭十兩,曦兒一定會搞砸!」七公主從懷里拿出了一錠銀子,用力的放在桌上說道。

哇咧!這……這些好姐姐們到底把她當什麼?居然……下起注來了?

「你說得對極了,我追加十兩!」二公主附和。

「你們都賭曦兒會搞砸,那誰來付錢啊?」天磊說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大姐-!」八公主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天磊看了一眼艷無雙,「啥?大姐?」

「對啊!只有大姐押曦兒贏啊!我們的錢當然同大姐拿了。」三公主揚揚眉說道。

「可人!那你呢?」二公主問一向不動聲色,不管到哪都棒著一本醫書在啃的四公主艷可人。

「可人……」叫了老半天也不見她的頭從書里抬起來,二公主只得放棄。

「天磊你呢?你也押曦兒嗎?」七公主對著天磊問道。

「啊……我……」天磊看了一眼曦兒,發覺她正用著冷冷的眼光盯著自己瞧,好像在跟他說「你敢給我加人就試試看!」瞧得他全身起滿雞皮疙瘩。

天磊吶吶謊道︰「我……我沒什麼錢……還是算了!」

「好吧!那就買定離手,除了大姐外,大家都押曦兒會搞砸!」二公主笑呵呵地做出了最後總結,看來這一次她肯定會變成小富婆。

艷無雙的心情並不如她們好,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腦子里思索著風厲天要與西艷國結盟的這件事。

家中排行老二,在短短六年鏟除異己,坐上君主的位子,風厲天的行事亦邪亦正,不但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是個精明厲害的人物。

她不相信他單單只是為了結盟而來,第六感告訴她,這樣一個不簡單的人物,絕不會為了這麼簡單的事專程跑一趟,這風厲天……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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