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鳴峰正要接上回答時,橫邊傳來一陣脆生生的嬌叱聲。道︰
「臭男人,野小子,姑娘倒要跟你較量一下,看看你有多少份量……」
聲音未落,香風一陣,宛若彩鳳掠空,「玉枝金雀」孟玲翩然而下。
「金刀人屠」駱永「嘿嘿」一笑,道︰
「不錯,區區‘金刀人屠’駱永,也正要會會你‘玉枝金雀’孟玲,究竟有多大能耐……」
一晃身,走中鋒,邁大步,手中厚背紫金刀揚空七閃,一式「眉中點赤」,直向「玉枝金雀」孟玲的眉心點來。
石鳴峰退向邊上,當他視線一瞥之際,已發現此「金刀人屠」駱永所施展,是過去師父「摩天神龍」向公瑜,曾經提過的「卷浪刀」刀法。
孟玲一聲輕叱︰
「來得好!」
一仰面,退左腳,進右腳,右手劍訣一揚,一式「氣彌六合」,反向駱永的左肋刺了回去。
壁上觀的「杯中神游」侯乙,看到孟玲施展這一式劍術招數,醉眼一瞪,似有所思。
「金刀人屠」駱永,這手「卷浪刀」刀法,果然一點不含糊……
衣袂拂處,身形一晃,刀挾勁風,一式「流星飛墜」,疾如閃電,向孟玲肩膊,橫劈而至。
孟玲閃退一步,塌身一挪,避過了對方進招遞來的這一刀。
駱永吼了聲,道︰
「好快身法!」
跟著又一進步,「肩挑夕陽」,又向孟玲的胸間,一刀砍下。
「玉枝金雀」孟玲,一聲鳳鳴似的長吟,一立劍身,「步步生蓮」,讓過一刀……
劍交左手,順勢向後平掃,直向「金刀人屠」駱永右頸削來。
駱永一個「金蛟剪」,一響「砰」的金鐵交鳴聲,厚背紫金刀和孟玲手中長劍,迎個正著,星火閃爍,濺出一溜火星。
「金刀人屠」駱永,拿樁不穩,身形斜斜給震退兩步。
孟玲這記硬招架上,屹立如山,身形紋風不動,沒有一絲閃晃。
「杯中神游」侯乙,兩眼望著打斗場子,眼皮連連眨動,嘴里喃喃自語。
「一個二十不到的姑娘家,竟有這等扎實的馬步,難道……」
「金刀人屠」駱永,一聲怒吼,一縱身,疾如飛鳥,又向孟玲揉身撲來。
「玉枝金雀」孟玲,撤身疾轉……手中長劍,一招「萬流歸海」,再招「九幽踏步」,三招「翔空滑啄」,劍氣如虹,劍走如電。
但,「金刀人屠」駱永,施展這一套「卷浪刀」刀法,卻也有幾下子。
兩人這一一照面交上手,眨眼之間,已對拆了二十余回合……
雙方刀劍,化作一團銀芒冷電,翻翻滾滾,進退攻守,蝴蝶穿花似的,已斗到四十余回合。
倏地里,人影一分,寒光一閃,跟著一縷脆生生的聲音,道︰
「臭男人,你相差遠呢!」
「砰」的一聲著地聲,「金刀人屠」駱永那把「九耳八環厚背紫金刀」,飛出兩丈外,墜落地上。
「金刀人屠」駱永,赤手空拳,向後一跳,雙拳一抱,道︰
「姑娘,且慢……」
原來,兩人斗到分際,駱永突然用了一式「寒梅灑地」,刀光一閃,來斬孟玲雙足。
「玉枝金雀」孟玲,反用一招「倒灑金錢」,翻身現劍,直向對方當胸刺去……
駱永忙不迭,正要長身橫刀來格……
但,「玉枝金雀」孟玲所施展的這套劍法,幻變莫測,虛實並用!
孟玲就勢變招易式,用個「荊軻擊柱」……劍尖一垂,壓住刀背,奮起神力,一按一絞。
駱永虎口,立時疼痛欲裂……只得松開腕掌,掌中那把厚背紫金刀,給孟玲長劍挑了出來,飛出兩丈外,墜落地上。
孟玲將駱永厚背紫金刀挑離月兌手,並不追招遞上……
一掀鼻子「哼」了聲,道︰
「臭男人,看你再凶!」
「杯中神游」侯乙,哈哈一笑,走近前道︰
「孟姑娘,息手吧,他們再凶也凶不起來啦……」
「金刀人屠」滿臉羞愧,退了下去。
闖行江湖,巨細事都得注意,而「星海金斗」潘剛,這樣一個「老江湖」,更不會例外……
剛才杖劍交手,與「白玉龍」石鳴峰激戰之際,石鳴峰劍氣如虹,劍走如電。
就在自己生死系于一發之際的剎那,壁上觀的那老頭兒,突然冒出一句︰
「石兄弟,‘炸八塊’免啦!」
自己雖听不出此話含意,但石鳴峰劍勢突然收斂,手下留神,僅傷了自己膚肉浮皮……
把自己這條命留了下來。
此刻雖然不知這老頭兒身份來歷,但輩份可能在「白玉龍」石鳴峰之上。
「杯中神游」侯乙,向孟玲道話過後,走來「星海金斗」潘剛,和「金刀人屠」駱永這邊,眼皮一翻,兩眼一瞪,道︰
「‘南嶺門’中人,就是這份德行,毛手毛腳想佔人家一些小便宜,若不是咱醉老頭兒這兩個兄弟、妹子,宅心仁厚,手下留情,你二人頸上那一顆腦袋,可不是都搬了家啦!」
「金刀人屠」駱永,見這個背負大葫蘆,穿了一襲呂純陽八卦道袍,「非道非俗」的老頭兒,口稱「白玉龍」石鳴峰,「玉枝金雀」孟玲兩人「兄弟、妹子」,不由心頭暗暗一怔︰
「這個話中帶刺,嘴不饒人的瘋老頭,口稱石鳴峰、孟玲‘兄弟、妹子’,他自己又是何等樣人物?」
但「星海金斗」潘剛,卻是見多識廣,江湖閱歷深厚,听侯乙自稱「醉老頭兒」,已模出對方的娘家、底細了……
抱拳一禮,道︰
「尊駕莫非是武林中,有‘杯中神游’之稱侯乙侯道友?」
「杯中神游」侯乙見「星海金斗」潘剛一顆腦袋大得出奇,阿哈一笑,道︰
「大頭鬼,給你問對啦,咱老頭兒正是泡在酒壇子里的侯乙。」
「星海金斗」潘剛,今年六十開外,浪闖江湖四十多年,這輩子何曾給人罵過一聲「大頭鬼」……
想來實在不是味道,但自己這條命不啻是這老酒鬼救下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縷笑容,道︰
「侯道友,剛才潘某等多多沖撞了!」
「杯中神游」候乙搖搖頭,道︰
「不打不成相識,事情過去不談啦……」
解下背上大葫蘆,嘴里灌進大口酒,又道︰
「大頭鬼,你們‘南嶺門’中有一門‘響鈴扎書箭’鬼玩意兒……你就用這‘響鈴札書箭’,分驛投遞,送往閩中南平你們‘南嶺門’‘破窯子’,就說咱‘杯中神游’侯乙,陪同一對金童玉女,前來拜山。」
「星海金斗」潘剛,听來渾身不好受……入娘的,你這個老酒鬼,放眼天下武林,誰個敢罵「南嶺門’總壇「破竄子」三字?
潘剛肚子里在罵,卻不敢吭出一聲……滿堆著笑臉,道︰
「是的,侯道友,潘某遵囑就是!」
「杯中神游」侯乙轉過身,道︰
「石兄弟、孟姑娘。咱們走吧!」
三人迎著大道一端走去……
被撇在後面的「星海金斗」潘剛,「金刀人屠」駱永等眾人,眼楮瞪得銅鈴大,直勾勾的朝三人後影看去。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陣酸溜溜的聲音落,又是一響「阿哈」笑聲,道︰
「人家鐘聲到客船,咱醉老頭兒帶了一雙金童玉女,越過湘贛邊境,來到贛西啦!」
石鳴峰問道︰
「侯前輩,此地是贛西何處?」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這一問,把腳步站定下來,緩緩朝四周看去……
目光由近而遠,把四圍山勢地形,細細看過一匝後點點頭,道︰
「不錯,石兄弟,這一帶咱醉老頭還能回憶起來,那是你老哥哥舊地重游呢……」
一指前面又道︰
「再去前面,就是贛西宜春……」
孟玲脆生生「噯」了聲,道︰
「醉伯伯,石少俠,你們別站著不走,咱孟玲肚子里‘咕嚕嚕’直響呢!」
「杯中神游」侯乙,眯眼一笑,道︰
「孟姑娘,你說……你肚子里酒蟲造反,還是‘五髒廟’塌下來啦?」
孟玲臉一紅,咭地一笑,道︰
「都有那麼一點點!」
三人繼續往前走去!
侯乙似乎想到一件事上……一邊走,一邊猛搔自己後頸,最後一側臉,冒出一句道︰
「孟姑娘,醉伯伯有句話想問問你……問是問了,回不回答由你自己……」
孟玲眼珠滴溜一轉,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詳……醉伯怕,您向咱孟玲問些什麼?」
侯乙一笑,道︰
「這就行了……上次你在湘東湘鄉城外‘梅林集’鎮郊,截下那個‘臭男人’駱永,所施展的那套劍法,是不是‘五行八卦劍’?」
孟玲「嗯」了聲,道︰
「醉伯伯,您知道?」
「杯中神游」侯乙道︰
「天下武林以‘五行’‘八卦’生克之道,完成一套劍法的,就數到‘洛水芙蓉’尹屏……」
眼皮一眨,問道︰
「孟姑娘,這位‘洛水芙蓉’尹前輩,你認不認識?」
孟玲兩顆圓滾滾,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侯乙臉上直直地望了眼,道︰
「醉伯伯,她老人家是咱孟玲的師父,咱怎麼會不認識?」
「杯中神游」侯乙,兩眼直吐,「哦」了聲,才道︰
「按年歲說來,這位‘洛水芙蓉’尹前輩,高壽已在百齡之上……孟姑娘,你……還不滿二十,你是這位老人家
的傳人?」
「玉枝金雀」孟玲道︰
「她老人家不但是咱孟玲的師父,咱從小是她撫養長大的……」
走在旁邊,靜靜听著的石鳴峰,接口道︰
「孟姑娘,你父親母親呢?」
孟玲有所感觸的輕輕吁吐了口氣,道︰
「咱是人放在路邊的‘棄嬰’,給師父尹屏她老人家發現,抱回豫西外方山金斗嶺‘乾元谷’‘鳳吟洞府’撫養大的……」
石鳴峰微微一蹩眉,道︰
「孟姑娘,你是不知生身父母的‘棄嬰’,你這個‘孟’姓,又是從何而來的?」
孟玲輕幽的道︰
「這是咱孟玲長大懂得人事後,師父說的……當時咱身上束了一條布帶,上面寫出咱‘孟玲’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懇求善心君子把咱撫養長大……」
侯乙問道︰
「布帶上沒有留下你父母親姓名?」
孟玲搖搖頭,道︰
「沒有……」
石嗚峰問道︰
「孟姑娘,這件事離隔現在,有多久了?」
孟玲道︰
「咱今年十九歲,算來也是十九年前的事……」
「杯中神游」侯乙,嘴里嘀咕的道︰
「誰都是父母親生養的……生下孩子扔掉,這算是怎麼回事?」
孟玲臉上失去往常的歡笑,輕輕嘆了口氣,道︰
「師父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她老人家作這樣解釋,孟玲生身父母,當年可能有不得已苦衷,才將自己骨肉撇下不顧……」
石鳴峰感受到孟玲心頭極其沉重,喟然道︰
「不錯,誰不疼愛自己子女,那是在不得已情形之下,才會撇下自己的骨肉……」
孟玲又道︰
「師父疼愛孟玲,視若己出,無微不至,但也希望咱骨肉天倫有團聚的一天……是以此番叫咱下外方山,蹤游各地,可以知道江湖上的情形,同時探訪十九年前父母親的下落……」
「杯中神游」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一口酒送進嘴里,眨動醉眼,道︰
「孟姑娘,你今年才十九歲,听你這樣說來,你和師父蟄居外方山‘乾元谷’‘鳳吟洞府’,過去沒有離開過……
但喝酒這付德行,你又如何學來的?」
孟玲見醉伯伯問得有趣,甜甜的笑容,又浮起她臉上,脆生生道︰
「師父教的……」
「杯中神游」侯乙,兩顆醉眼直瞪出來,指了指,道︰
「師父傳授弟子,除了拳掌劍術,內外功夫外,再……
再傳你喝酒這門‘功夫’?」
石鳴峰听來,亦不由暗暗稱奇……自己前後兩位恩師,視自己如骨肉,卻也並未有喝酒那回事。
孟玲咭地一笑,道︰
「醉伯伯,別那麼大驚小怪的……孟玲不懂人事,還睡在師父懷抱里時,她老人家就用‘酒釀’,一口口喂進咱的嘴里……」
「杯中神游」侯乙,又是大口酒送進嘴,一抹嘴邊酒漬,「嘿」了聲,道︰
「孟姑娘,照此說來,你酒中‘功力’,還高過咱醉老頭兒一段呢!」
石鳴峰含笑問道︰
「孟姑娘,幽谷深壑的‘鳳吟洞府’,你師父從哪里找來的酒?」
孟玲盈盈一笑,道︰
「‘鳳吟洞府’四圍,植有果菜稻麥……師父自己用稻米釀酒,咱幼兒時吃的‘酒釀’,就是師父自己做成的。」
「杯中神游」侯乙,眼皮一翻,問道︰
「孟姑娘,你有沒有爛醉如泥,醉倒過?」
孟玲笑著道︰
「咱不知道‘醉倒’這兩個字,不想喝,就不喝啦……」
三人路上談著時,已來到一處熱鬧的鎮甸……「杯中神游」侯乙走在街上,東張西望,最後用手一指大街邊上,道︰
「不錯,就是這家。」
三人走進一家「同春酒店」,坐下桌座,候乙揮手吩咐店小二端上酒菜……
他們正在吃喝談著時,外面街上,傳來一陣淒厲刺耳號哭悲啼聲。
店堂進里來的櫃台上老掌櫃,搖搖頭,嘆了口氣,喃喃在道︰
「可憐,又是一尸兩命……」
眼前這家「同春酒店」客人不多,這雙紅顏白發,正在酒中談趣……
石鳴峰听到老掌櫃此話,听來似乎尚有弦外之音,心念閃轉,就將侍立一邊的店小二,叫近跟前問道︰
「小二哥,剛才一陣悲哭聲過去,不像送殯出喪,敢情貴處發生了命案?」
這個胖嘟嘟的店小二,年紀看來二十多歲……抖動臉上肥肉,吶吶道︰
「可不是……這里‘白楊橋’鎮上,前後不到五天,發生了三樁命案……」
石鳴峰接口道︰
「有盜匪殺人搶劫?」
石鳴峰問出這話時,酒中談著的「杯中神游」侯乙,和「玉枝金雀」孟玲兩人,也自注意起來。
店小二搖搖頭,道︰
「客人,發生在這里‘白楊橋’鎮上的,不是盜匪殺人搶劫……」
微微一頓,又道︰
「就有這樣傷天害理的東西,專門找上懷孕的女子身上,把孕婦的肚子破了開來……」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此話,頓時酒意去掉一半,醉眼怒瞪,道︰
「人娘的……昔年江湖傳聞,那些失去人性的匪類,盜取孕婦月復中的胎兒‘紫河車’,用來配制藥物……現在居然又有此等慘事出現……」
店小二接口道︰
「‘白楊橋’鎮上那些被殺害的孕婦、胎兒還在肚子里,胎兒的腦袋頂上,有一口血窟窿……」
「杯中神游」侯乙,見店小二此說,卻出于自己意料之外,叫奇不已道︰
「這又是怎麼回事?」
石鳴峰問道︰
「小二哥,官家衙門中人,有沒有抓住這殺害孕婦的凶手?」
此刻店堂里客人少,店小二也是閑著,是以不以厭其詳的道︰
「據說這殺害孕婦的凶手,來去無蹤,本領非凡,官家衙門中人,也捕捉不到……」
店小二正要說下去時,櫃台上老掌櫃一瞪眼,道︰
「小七,不張羅客人,你嚼什麼舌根?」
叫小七的店小二,不敢再多嘴,彎彎腰退了下去。
「禍從口出」……買賣生意人就忌多嘴,一不小心,惹上莫須有的災禍,是以老掌櫃喝退店小二,不準他多嘴惹是非。
石鳴峰劍眉轉動,道︰
「朗朗乾坤,竟有人做出這等令人發指的暴行?」
「玉枝金雀」孟玲,不解的問道︰
「醉伯伯,此人不是劫財劫色,殺害大月復便便的孕婦,這又為了什麼?」
孟玲問出此話,亦正是「杯中神游」侯乙,所百思不解之處……
沉思了下,道︰
「昔年江湖傳聞,黑道中匪類,剖取孕婦胎兒,配制藥物,但听剛才那店小二說來,凶手並未盜走胎兒,胎兒頭頂上卻有一口血窟窿。」
石鳴峰道︰
「侯前輩,可能這又是一樁駭人听聞的陰謀……令人注意之處,是胎兒頭頂那口血窟窿!」
孟玲喃喃道︰
「好怕人,天下竟有這等殘忍的家伙!」
三人離開「白楊橋」鎮甸,又踏上僕僕風塵的陽關大道……孟玲想到剛才用膳時店小二所說的事上,又把那句話問了出來︰
「奇怪,這人喪心病狂,殺害懷孕中的女子,是為了什麼原因?」
「杯中神游」侯乙,失去平時那付玩世不恭的神態,兩條灰白色的眉毛一皺,道︰
「孟姑娘,任何一個駭人听聞的‘謎’,都有揭開的時候……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石鳴峰接口道︰
「侯前輩,屠殺孕婦的慘事,可能不止是剛才我等經過的‘白楊橋’鎮甸,說不定前面去還會听到……」
侯乙緩緩點頭,道︰
「有此可能!」
孟玲突然道︰
「醉伯伯,會不會是‘南嶺門’門中人所下手干的?」
「杯中神游」侯乙,沉思了下,道︰
「‘南嶺門’總壇,設在前去閩境的南平,‘南嶺門’中弟子,如若真要干下這項令人發指的暴行,不會在挨近總壇近處,犯下這樣案子……」
一頓,又道︰
「在江湖上來說,‘南嶺門’也是堂堂正正的門派,似乎不可能干下這種千夫所指的暴行!」
三人夜晚打尖投宿贛西宜春……
這座縣城里,更是人聲鼎沸,談虎色變……大街小巷,茶館酒肆,都在談著孕婦慘遭屠殺的事情。
這里宜春城中,己有七起孕婦被殺害的慘事……孕婦遇害情形,完全一模一樣。
官家衙門,張貼告示,重金懸賞,緝捕此一毒逾蛇蠍的暴徒凶犯。
江湖上各門各派,地方上知名之士,共聲伸討,要除此獠魔梟獍。
三人落宿宜春城中東門大街一家「長安客棧」……這家客棧前面兼營酒肆飯館買賣……
他們就在前面店堂里吃喝用膳。
這間偌大的店堂里,幾乎絕大部分客人,都在談著接連發生的,孕婦慘被屠害的慘事上。
三人坐在店堂進深處一張桌座……注耳听去,原來飛筋把盞,猜拳豁令的酒肆店堂,此刻已漾溢著一片激怒悲憤的氣氛,都在咒詛,怒罵,此一失去人性,令人發指的暴徒。
牆沿一張桌座,有四個疾服勁裝,看來是武林中人物,酒中也在談論此事……
其中一個道︰
「郭大哥,江湖傳聞,十年銷聲匿跡的‘魔神’戈青,再度露臉江湖……最近各地孕婦慘被殺害,會不會又是這魔頭下的毒手?」
被稱「郭大哥」的是個年紀六十左右的老者,搖搖頭,道︰
「江賢弟,不能錯怪到‘魔神’戈青身上,昔年戈青殺人逾數三千,但並未錯殺一人……」
微微一頓,又道︰
「此番‘魔神’戈青再度露臉,江湖傳聞,又做了一件功德善事……‘七爪修羅’閔堪,奸婬擄掠,肆虐湘鄂兩地,這件事給‘魔神’戈青知道,在鄂南岳口城外‘劍虹山莊’,出手‘玄天七嵌掌’,將‘七爪修羅’閔堪,尸分八塊……」
那個被稱「江賢弟」的,一聲輕「哦」,殊感意外,道︰
「照此說來,‘魔神,戈青並非是江湖宣揚中的一個魔頭……」
那個「郭大哥」接口道︰
「好歹是非,都是從人們嘴里說出來的,事實情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人一頓,又道︰
「最近發生在贛、閩一帶的‘孕婦慘案’,如果傳進‘魔神’戈青耳里,少不得又會插手其事……」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這些話後,目光朝向石鳴峰這邊看來……
石鳴峰接觸到侯乙投來的視線,兩眼移向桌邊酒杯,並未有一絲異樣的神色顯出來。
孟玲悄聲道︰
「醉伯伯,他們議論紛紛,都在談孕婦被殺害的事呢「杯中神游」侯乙,微微一點頭……醉眼朝店堂攏過一匝,靜靜听著。
近櫃台邊那張桌座,傳來一陣大得出奇的聲音︰
「操他祖女乃女乃,真個吞下豹子膽了,敢來贛閩一帶撒野,干下這等喪心病狂歹毒的事……」
另一個低沉而听來十分清晰的聲音,接上道︰
「掌門人已有‘響鈴扎書箭’諭示抵達……」
「杯中神游」候乙,听到「響鈴扎書箭」五字,驟然注意起來……
那人接著在道︰
「掌門人諭令我等,急切探听此獠來龍去脈,是何等樣來歷……找出他行蹤出沒之處,能將活口擒住最好,不然將其血濺七尺,格斃于地,絕不容他遁離逸走,再去恣害無辜……」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這些話後,已明確的找出一個答案來……
此人雖然沒有提到「南嶺門」三字,從「響鈴扎書箭」這一名稱來推測,顯然是出自「雲海飄影」廖愷所傳的諭示。
眼前櫃台那端桌座上的數名客人,是「南嶺門」中的弟子……也就是說,「南嶺門」中已派出弟子搜捕暴徒,這樁駭人听聞的暴行,與「南嶺門」中並無絲毫關系。
三人離開贛西宜春,取道往閩中南平而來,沿途時有孕婦被害的暴行……
從酒肆飯館,打尖客棧諸類地方,已知道各地武林高手,紛紛東來贛閩一帶,探听此事的真相。
這日,三人來到贛、閩交境的「雙江口」鎮上…」、」這里雖然是處鎮甸,由于處在往來要道所在,所以街市繁榮,不下于一個縣城。
三人走來「雙江口」鎮上,東街一家「四如春酒樓」用隘「杯中神游」侯乙,接連三杯酒下肚後,朝石鳴峰、孟玲兩人投過一瞥,道︰
「僕僕風塵,曉行夜宿,再去不遠前面就是閩中的南平啦!」
孟玲移轉到另外一個話題上,道︰
「醉伯伯,這‘雙江口’鎮甸,比咱們經過的,有幾處縣城還熱鬧呢!」
候乙道︰
「這里是貫通閩、贛兩地的要道,來往的客商買賣眾多,自然熱鬧了。」
侯乙和孟玲兩人談著時,石鳴峰視線游轉在「四如春」酒樓,這座寬敞、雅致的樓廳四周。
三人桌座在樓廳雅座,這里客人雖然已佔了七八成座頭,依然十分清靜,並無喧嘩之聲。
「蹬! ! !」一聲樓梯聲,上來三位客人……
頭前一個驃悍精壯,五短身材,一身疾服勁裝,年紀有三十左右。
居中那個,身穿一襲青灰色長衫,風度翩翩,器宇軒朗年在四旬光景。
餃尾後面,是個年在七十左右的老者,頷留清髯,身穿長袍。
店伙哈腰殷殷招呼,在石鳴峰等三人,斜對面一張桌座坐下。
老者點下酒菜後,向身穿長衫的文士,道︰
「凌莊主,此獠殺害蒼生,加害無辜女流孕婦,罪不可赦……」
這位中年文士「凌莊主」,道︰
「前後己有十二位武林高手,喪命此獠之手……」
鄰桌石鳴峰听到此話,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立即注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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