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風飄,迎頂著藍大白雲,官道上走來了一老一少……他們是「杯中神游」候乙,和石鳴峰兩人。
石鳴峰緊抿著兩片薄薄的嘴唇,邊走,邊陷入沉思中!
「杯中神游」侯乙,背上負著大葫蘆,腳步沒有停,嘴里卻在喃喃嘀咕著︰
「蠢才,愚不可喻……要第二代的‘魔神’戈青,去殺第二代的‘魔神’戈青……那又是誰殺了誰?」
走在前面半步的石鳴峰,轉過臉,問道︰
「侯前輩,我等取道經閩中南平?」
侯乙點頭道︰
「不錯,先把那樁‘湛玉劍’的公案,作個了斷……」
哈哈一笑,又道︰
「石兄弟,可別忘了……咱老哥小弟二人,順途要探听‘魔神’戈青的下落呢?」
石鳴峰劍眉微微一轉,道︰
「侯前輩,石某扮裝昔年恩師模樣,並未為人所識破……」
侯乙一指自己鼻尖,道︰
「只有咱醉老頭兒,卻是例外……這也是你石兄弟疏忽大意之處……」
石鳴峰道︰
「是的,侯前輩,以後鳴峰如若扮裝恩師形象,要多加小心注意!」
兩人在官道上,邊走邊談著時,一陣「答答答」急促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來……
就在眨眼之間,一匹軒昂的駿馬,擦身而過……馬背上是個婀娜俏麗女子的背影。
駿馬飛馳,馬背上那女子或許由于好奇,朝拋落後面的石鳴峰和侯乙兩人,轉臉投過一瞥……
石鳴峰正抬臉往前面看,接觸到對方投來的視線,不由輕輕「哦」了聲……
原來馬背上是個比玉生香,比花解語,清麗月兌俗的年輕女子!
就在這短暫的剎那,石鳴峰已發現馬背上年輕女子,除了清麗娟秀外,那份英武之氣,漾溢眉宇。
這匹坐騎,蹄聲答答,很快消失在官道盡處。
「杯中神游」候乙,兩眼直直地望著前面,道︰
「石兄弟,剛才馬背上那個年輕女子,英武颯然,不下須眉,看來也是武林中之人。」
石嗚峰卻想到另外一件事上,答非所問,道︰
「侯前輩,此去閩中南平,有不少腳程,我們買下兩匹坐騎如何?」
侯乙搖頭不迭,道︰
「那才費事呢……南人舟,北人馬……江南一帶河水溪流縱橫,牽了一匹馬,反多了份累贅……」
兩人談著時,炊煙裊裊,前面已是一處熱鬧鎮甸……
侯乙一笑說道︰
「石兄弟,咱們來得正是時候……現在也是該用膳吃喝的時候……」
兩人走來街上,看到大街邊上,高高矗立著一塊「南興樓酒店」的招牌,侯乙「阿哈」
一笑,大步走了進去……
餃尾後面的石鳴峰,攏目朝店堂里一瞥,微微一皺眉,道︰
「侯前輩,這里座無虛席,客人滿撲撲擠了一堂,我們還是換別處吧!」
恃立邊上的店伙,急忙前來張羅,一哈腰,道︰
「兩位客人,待小的替您二位找張桌座,可以拼湊一下!」
店伙縱目四顧,指了指,道︰
「兩位客人,窗沿那張桌座,只坐了一位客人,兩位委屈一下如何?」
「杯中神游」候乙道︰
「行,行,只要酒醉飯飽,有個地方放下臀部,那兒都行!」
店伙陪著兩人來到窗沿那桌座,石鳴峰定楮看時,不由輕輕「哦」了聲……
單人佔坐這張四方桌的,是個女客人……正是剛才官道上策鞭疾馳而過,馬背上那年輕女子。
桌座上這姑娘,看來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桌上一只杯子,一壺酒,正在舉酒獨酌。
「杯中神游」侯乙,看到這樣一個年輕姑娘,不在自己家里,卻來酒肆飯店飲酒,倒是感到十分意外。
店伙向那年輕女子一哈腰,滿堆笑臉,道︰
「這位姑娘,請包涵,小店地方小,客人多……能不能在您這張桌子擠一擠?」
年輕女子也沒有回答「能」或「不能」,就把桌上酒菜移向自己這邊。
店伙連聲︰
「謝謝……謝謝……」
石鳴峰和侯乙兩人,就在桌子的橫邊一端坐了下來。
年輕女子不期然中抬起臉,看到對座的石鳴峰時,注視了一眼。
「杯中神游」侯乙,吩咐店伙端上酒菜後,手執酒壺,斟下滿杯,「咕嚕」大口送進嘴里,接著又是兩杯,這才衣袖一抹嘴邊酒漬,向石鳴峰道︰
「味道不錯,只是淡了一點!」
石鳴峰微微一笑……接過酒壺,在自己酒杯里斟下一杯,啜飲了一口。
年輕女子看到「杯中神游」侯乙,接連三大杯酒喝進嘴里,不由朝他多看了眼……
似乎想到一件事,揮手把店伙叫了過來,問道︰
「店家,貴處是什麼地方?」
這姑娘問出此話,同桌的石鳴峰和侯乙,都不禁注意起來……兩人來到此鎮甸,也不知是何處所在。
店伙彎彎腰,道︰
「姑娘,這里是湘東湘鄉城郊‘梅林集’鎮上……」
回過這話後,哈腰一禮,又道︰
「姑娘,您要去哪里?如果小的知道,可以……」
店伙話還沒有說個完,年輕女子「咭」一笑,接上道︰
「謝謝你啦,咱自己也不知要去哪里呢!」
店伙兩眼一直,愣了下,連聲︰「是,是,是!」退了下去。
「杯中神游」侯乙听來有趣,醉眼一眯,道︰
「姑娘,你自己不知道去哪里,咱醉老頭兒可知道……」
年輕女子端起酒杯,正送上嘴唇,听到這話感到出奇,又把杯子放到桌上,脆生生道︰
「你說,醉伯伯,咱孟玲去那里?」
「懷中神游」侯乙笑著道︰
「騎在馬背上,奔在大道上……孟姑娘,醉伯伯答得沒有錯吧?」
孟玲一掀鼻子做了個怪臉,道︰
「馬兒不走大道,難道走向稻田上?」
「杯中神游」侯乙一口酒送進嘴里後,又道︰
「孟姑娘,去哪里你不知道,你從哪兒來不會不知道吧?」
孟玲也送了一口酒進嘴里,一嘟嘴,道︰
「遠呢……」
侯乙眨動醉眼,問道︰
「你說,有多遠?」
孟玲見這位老人家,酒中所談,听來有趣,也就隨和的回答道︰
「橫跨整個湖北省,從豫西外方山金斗嶺來此……」
「杯中神游」侯乙,听來百思不解,一對醉眼直直的望了她,道︰
「孟姑娘,你跑了這麼些路,連自己去哪里還不知道?」
孟玲「嘻嘻」一笑,道︰
「好玩嘛!」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一瞪,跟著說出「好玩」兩字,正要接下說時,「咯」地打了個酒嗝,把下面的話又打了下去。
同桌的石鳴峰,看到這一雙白發紅顏,酒逢知己,相映成趣……他沒有插嘴,含笑朝兩人看來。
孟玲已看出這位老人家,是個風塵中人物……粉臉酌紅,帶著酒意,一指石鳴峰問道︰
「醉怕伯,他是您兒子,還是您弟子?」
「杯中神游」侯乙,輕輕念出「兒子、弟子」,哈哈一笑,道︰
「都不是……」
孟玲柳眉兒一掀,道︰
「原來你們是朋友……」
侯乙搖搖頭,道︰
「‘朋友’也不是。」
孟玲剪水雙瞳滴溜一轉,問道︰
「醉伯伯,不是你‘兒子、弟子’,也不是您朋友,他是您什麼人?」
「杯中神游」大口酒送進嘴里,衣袖一抹嘴邊酒漬,哈哈笑道︰
「是醉伯伯的兄弟!」
「‘兄弟’?」孟玲朝石鳴峰臉上兩眼一陣滾轉,又朝侯乙直直看了眼,這才道︰
「醉伯怕,您……您有這麼年輕的兄弟?」
「杯中神游」侯乙笑道︰
「‘四海之內皆兄弟’,老哥小弟,有何不可……孟姑娘,你感到奇怪?」
孟玲又指了指石鳴峰,道︰
「醉伯怕,他……他是誰呀?」
侯乙醉眼一眯,道︰
「他當然是他……孟姑娘,難道會是你?」
孟玲臉一紅,瞪了眼。
侯乙握起酒壺,在自己酒杯里斟下滿杯……舌尖舐了舐嘴唇,道︰
「孟姑娘,你從豫西,橫跨湖北,來到這里湖南地界,有沒有在江湖上听到過「南嶺門」這三個字?」
孟玲听到「南嶺門」三字,紅著臉,嘟起嘴,道︰
「‘南嶺門’中臭男子,野小子,壞死啦……給咱孟玲宰下一個……」
話到這里,一想不對,指了指石鳴峰,問道︰
「醉伯伯,他是‘南嶺門’中人?」
「杯中神游」侯乙,听孟玲說「宰了一個」,酒意醒了一半,接口問道︰
「孟姑娘,你遠從河南來此,說來該與‘南嶺門’中牽不上恩仇,干嘛宰了一個‘南嶺門’中弟子?」
孟玲銀牙一咬紅潤潤的嘴唇,道︰
「這些野小子,臭男人,不要臉,欺咱孟玲單身一騎……
在前面湘中隆回縣附近官道上,來了三個自稱「南嶺門」中的家伙,想打咱孟玲的主意……哼,姑娘照面出手三招兩式,一個送上路,兩個嚇跑啦……
兩眼一陣滾轉,又問道︰
「醉伯伯,你……你們是‘南嶺門’中人?」
「杯中神游」侯乙,眯眼一笑,答非所問道︰
「孟姑娘,你來此地前,經過湘中……你有沒有听到有關‘南嶺門’中大新聞?」
孟玲見醉伯伯問得出奇,沉思了下,道︰
「嗯,湘中江湖傳聞,‘南嶺門’中有個高手,听說還是掌門人的師弟,被一個叫什麼‘龍’的俠義門中年輕劍個宰了……」
候乙接口道︰
「‘白玉龍’是不是?」
孟玲點點頭,道︰
「不錯,就是‘白玉龍’……」
卻又不禁一奇︰
「醉怕怕,您也知道……」
「杯中神游」侯乙指著旁邊石鳴峰,道︰
「醉伯怕的兄弟,他就是‘白玉龍’石鳴峰。」
孟玲朝向石嗚峰凝視一眼,道︰
「原來您就是‘白玉龍’石……石少俠?」
石鳴峰欠身一禮,道︰
「不敢,孟姑娘……」
酒肆飯館生意買賣,忙在一時,這高鋒時間過去,客人酒醉飯飽,紛紛離開……店堂里也漸漸清靜下來。
窗檻處桌座上石鳴峰,侯乙、孟玲三人,邊吃邊談,時間悄悄過去,原來店堂里滿撲撲的客人,此刻只有三、五張桌座,座上有客人。
他們談著時,不會去注意到附近桌座情形……
斜角處桌座上有三個客人,杯里尚有溫酒,桌上幾盤菜也只下了幾筷,便匆匆離座而去。
走來店堂門檻,三人中的其中一個,朝孟玲等三人桌座上死死盯了眼,才始踏出門檻。
三人還是繼續談著……
孟玲目光投向侯乙,問道︰
「醉伯怕,他是‘白玉龍’石少俠,您……您是誰啊?」
「杯中神游」侯乙嘻嘻笑道︰
「‘天涯若比鄰,海內有知己’,咱醉老頭兒居然有你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酒友……你問醉伯怕是誰,‘一杯在手,神遨游’,咱老頭兒是‘杯中神游’侯乙!」
一頓,又道︰
「孟姑娘,你我就不必見外,叫咱老頭兒‘醉伯伯’行了!」
孟玲眨動一雙秋水似的明眸,道︰
「武林中有傳聞,一位浪跡江湖,玩世不恭的風塵俠隱「杯中神游」候乙前輩……原來就是今兒咱孟玲遇到的醉伯伯!」
「杯中神游」侯乙道︰
「孟姑娘,你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不如就和咱們老哥小弟二人,結伴同行如何?」
孟玲看了看石鳴峰,又朝侯乙這邊看來︰
「醉怕怕,您和石少俠,您們去哪里啊?」
侯乙含笑道︰
孟姑娘,逐水之萍,隨遇而安,蹤游各地的江湖兒女,原來就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的……」
一頓,又道︰
「不過此番醉怕怕老哥小弟二人,準備前往閩中一行……」
孟玲微微一怔,道︰
「閩中……您們去福建?」
「懷中神游」候乙點點頭,道︰
「不錯,福建南平……」
孟玲困惑地問道︰
「醉伯伯,您和石少俠這麼遠路去閩中南平,是什麼事?」
「杯中神游」侯乙含笑道︰
「孟姑娘,咱們老哥小弟為了何事去閩中南平,以後你自然會知道……不過,你放心,醉怕伯和石少俠,不會把你帶上‘不歸路’的!」
孟玲臉一紅,不再追問下去。
三人吃喝過後,出來「南興樓」酒店……
孟玲出來外面,解下韁繩,坐上馬背。
「杯中神游」侯乙「哇」的叫了聲,道︰
「孟姑娘,你這一來,咱們老哥小弟吃虧大啦……你有四條腿兒的牲口馱了你走,咱們二人就跟在後面!」
孟玲「咭」的一笑,道︰
「醉怕伯,別慌,咱孟玲騎在馬兒背上,還是慢慢走,跟你們走在一起……」
「答答」聲中,馬兒撥動四條腿,緩緩向前面走去……
馬背上的孟玲,一嘟嘴,又道︰
「來到江南,騎牲口不但並不加快腳程,還添了個累贅,如果前面橫著河水溪流,渡船不能渡過,麻煩就大啦!」
三人一騎出「梅林集」鎮郊,沿途談談說說,時間悄悄過去,縱目回顧一匝,大道上人跡稀絕,只有他們三人一伙了。
「杯中神游」侯乙朝大道兩側望了眼……一邊是一望無垠的嶙崢山野,一邊葳蕤濃密的巨木叢林……解下大葫蘆,大口酒喝進嘴里,吼了聲,道︰
「石兄弟,孟姑娘,‘平地三尺浪’,這里倒是一個剪徑、攔劫,擺暗樁的好地方呢!」
敢情「杯中神游」侯乙,是個頂過風雨,闖過風險的「老江湖」……
他沒由來的大聲說出這些話,乃是發現這一帶地勢凶險,向眼前這一對年輕男女作個警惕,隨時要有一個必要的防患。
再則卻是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其實他鬼影子也沒有瞄到一眼……
煞有其事的這聲吆呼,如果真有暗中謀算的人埋伏,「杯中神游」侯乙這響話聲出,就像在告訴對方︰
「朋友,別鬼鬼崇崇,做些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咱醉老頭兒早知道啦!」
兩人听到侯老此話……石鳴峰一手已搭上防身的長劍,坐騎上的孟玲,縱目四顧,亦已有了準備。
「杯中神游」侯乙這響吆呼聲落……風吹林木,籟籟起聲,突然傳出一響冷叱聲︰
「打!」
就在這同一個剎那間……金錢鏢,瓦面鏢,響鈴箭,飛蝗石,沒羽箭,袖箭,喪門釘,白虎釘,鐵蓮子,各門各式的暗器,從樹林不同的角度,電射而出。
「杯中神游」侯乙一聲吼喝︰
「人娘的,龜孫子……」
兩只呂純陽八卦道袍的巨袖揮處,爆出一股激厲無比的勁鳳。
石鳴峰塌腰矮身,一式「繡帶圍腰」,橫劍往回一削,「砰砰砰」聲中,純鋼暗器激起兩丈多高,落向這邊山野。
坐騎上的孟玲,發現三枚喪門釘,兩只金錢鏢,出自樹林兩個角度,同時襲到……
孟玲不慌不忙……左腕輕舉,驕伸三指,先把金錢鏢接住……右手長劍左右一揮,「叮叮叮」聲中,喪門釘立即打飛,打得滿天星花飛舞。
就在這同一電光石火之間,瓦面鏢、鐵蓮子、白虎釘,分由不同角度,又向石鳴峰、孟玲兩人襲來。
石鳴峰見暗器堪堪襲到,此番不用長劍架擋,霍地施展一個「鐵板橋」……
上半個身體仰後,頭顱幾乎貼向地上,瓦面鏢、鐵蓮子兩宗暗器,由彎下的胸月復上擦過。
一陣長嘶,坐騎人立而起,孟玲飄向地上……馬頭中著白虎釘,標出一蓬鮮血,僕地死去。
「杯中神游」侯乙,朝向大道邊樹林,吼喝聲道︰
「操你祖女乃女乃,龜孫王八蛋,偷雞模狗躲在樹林里放暗器,算那一門子好漢,出來……
咱醉老頭兒看看,是人,還是鬼?」
「唰!唰!唰!」人影閃晃,從樹林里撲出二十多個彪形大漢,個個手上執握兵器……
「嘶!嘶!」劃風聲中,道邊樹蔭深處,飄落兩道身形。
石鳴峰朝樹頂飄下的兩人看去……左邊一個身材高大,頭如巴斗,濃眉巨目,獅子鼻,火盆口,手中握著一根有幼兒手臂粗的「日月鎖龍杖」。
此「日月鎖龍杖」,乃是一種門外兵器,若非練成一身橫練功夫,無法使用此種重兵器。
右邊那個身材略矮,臉相削瘦,深目隆準,豹頭虎項……手中兵刃,乃是一把「九耳八環厚背紫金刀」。
石鳴峰劍尖一指,道︰
「我等三人路過此地,與你等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攔住去路,用暗器傷人?」
左邊那個使用「日月鎖龍杖」,年有六十左右的老者,嘿嘿一笑,道︰
「說得干淨利落,推得干干淨淨……‘白玉龍’石鳴峰,湘中新化,劍挑‘冥島禿叟」
狄松,尸分六塊,區區‘星海金斗’潘剛,吞列‘南嶺門’中弟子,手中這枝‘日月鎖龍杖’,就要跟你走上幾招……」
右邊那個臉容削瘦,看來年有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戟指孟玲,道︰
「‘玉枝金雀’孟玲,真人不露相,雖然‘南嶺門’中弟子‘白日鼠’馬飛沖撞了你,但也不致落個身首異處……
區區‘金刀人屠’駱永,要你交出一個公道。」
邊上「杯中神游」侯乙,這時才始知道,這位孟姑娘于武林中有「玉枝金雀」之稱。
侯乙心念閃轉,想到另外一回事上……
前番「悅梅居士」樓羽,在湘中新化「九環莊院」所說,用「響鈴扎書箭」轉知「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之事。
可能掌門人諭示尚未抵達,是以湘中這些「南嶺門」高手,中途攔截石兄弟。
「星海金斗」潘剛,「嘿嘿」厲聲數笑,道︰
「‘白玉龍’石鳴峰,你我既然照面會上,廢話少說,先接咱一枚……」
話未中落,搶進兩步,提杖頭,坐杖尾,一式「泰山壓頂」,呼的一杖,向石鳴峰兜頭打下。
石鳴峰挪身一側,避開對方一杖,劍花一繞,一式「天外來鴻」,「唰」的銳風過處,向「星海金斗」潘剛當胸點進。
「星海金斗」潘剛見石鳴峰,步法迅疾,劍招凌厲,果然不是等閑之流,所能比擬……
急忙吸胸凹月復,身形霍地向左一轉,一手回過「鎖龍杖」,招走「巧看臥雲」,直向石鳴峰長劍劍脊,橫截過來。
兩人照面交上手,雙方並不混戰,個個站下邊上,作壁上觀。
「杯中神游」侯乙,見「星海金斗」潘剛「鎖龍杖」施出這一招式,兩顆醉眼直瞪出來……
若是這條「鎖龍杖」敲個正著,重兵器擊上輕兵刃,石鳴峰手中長劍,就要崩飛月兌手。
石鳴峰卻是不慌不忙!
于是——
一沉劍把,招走「浮波掣影十二招」中「倒崩山河」一式……劍尖一垂,劍身一劃,易上為下,向潘剛手腕橫斬過來。
這一下,連消帶打,乃是「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中的精華絕技,攻敵人所必用。
「星海金斗」潘剛大吃一驚,霍地向下一坐腰,一個「寒蟬易枝」身法,竄出一丈外……
倏然單臂一掄,杖帶勁風,一式「敲山震虎」,直向對方斜肩帶背,敲了下來。
石鳴峰挪身塌腰,一展「懸瀑三疊」身法……一矮身,貼地如流,從「鎖龍杖」下滑了過去……
身如風飄,霍地一轉,招走「玉女投梭」,向潘剛軟肋刺到。
潘剛急忙一回杖,一響「砰」的金鐵交擊聲中,又把對方長劍架住。
兩人在這條人跡罕至的大道上,劍杖交擊,各展身手,大戰起來。
石鳴峰施展這套受自師父「摩大神龍」向公瑜的「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更滲人本身得自「龍巢地穴」中「龍涎香霧」的一股渾雄無匹的內家功力……
劍光矢矯,宛如蒼龍翩空,揮揮霍霍,一片寒光……
進如饑鷹餓虎,退若月兌兔駭鹿,把「南嶺門」中弟子潘剛,卷了個風雨不透。
但這「南嶺門」中的「星海金斗」潘剛,卻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手中這條「日月鎖龍杖」,施展出威猛激厲的「翻天十八杖」杖法。
「鎖龍杖」翻翻滾滾,遠攻近拒,直竄橫蕩,杖頭杖尾,劃出呼呼勁風。
這一來,將石鳴峰這套凌厲的「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堪堪擋住。
兩下這一照面交上手,眨眼間就是四十余回合,不分勝負。
石鳴峰心念閃轉,暗自思忖︰
「湘中新化‘九環莊院’,自己手中一把長劍,將‘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師弟‘冥島禿叟,狄松,尸分六塊,眼前此‘星海金斗’潘剛,僅是區區之流,豈容他放肆?」
石鳴峰心里有此一想,立即勁提丹田之氣,激厲,威猛之招,接連施出……
一聲蒼雄長嘯,招走「三環套月」,蕩開對方「鎖龍杖」,劍如長虹,直取潘剛胸坎刺去。
「星海金斗」潘剛,急急一提「鎖龍杖」,使個「黑虎撲地」之勢,橫杖去格。
石鳴峰易實為虛,把劍一縮,避過杖身,一式「海鷗掠波」,「唰」的冷芒一道,朝向「星海金斗」潘剛小月復,直挑而至。
潘剛慌了手腳,急展「平步青雲」身法,身形向上縱去!
但石鳴峰施展「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中連環招數,不但激厲渾雄,且是幻變莫測!
再聲長嘯,石鳴峰躍身一縱,拔高六尺……
身子一旋,劍鳳一繞,凌空使個「大風車」身法,劍走身前,疾馳而下……
一招「乳燕投枝」,再招「回山環水」,運劍如風,劍氣如虹……點咽喉、掃胸膛、掛雙肋……其銳如矢,其疾如電。
「星海金斗」潘剛,閃避不及,招架不住,暗暗叫了聲︰
「不好……」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壁上觀的「杯中神游」侯乙,一聲吼叫,道︰
「石兄弟,‘炸八塊’免啦!」
石鳴峰听到這響聲音,已會意過來,手下留神,把劍一掄,「唰」的一聲,劍尖偏向潘剛頭額,掃掉一層油皮……
外膚削去,鮮血「骨嘟!骨嘟!」直冒出來。
「星海金斗」潘剛,嚇得混身冒出一陣冷汗,側向外一跳。
石鳴峰並未乘勝追擊,騰身一躍,收住劍勢,淡然一笑,道︰
「承讓了!」
潘剛一模頭額,知道傷勢不重,只是削去前額的一層浮皮……
已知道對方手下留情,暗暗慚愧!
這一來,壁上觀的‘金刀人屠’駱永,已沉不住氣,一晃厚背紫金刀,躍身縱了過來,一指石鳴峰道︰
「‘白玉龍、石鳴峰,你一套劍法果然高強,但區區駱永,要與你分個高下……」——
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