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嚣张奴 第二章 作者 : 湛露

柔了柔肿痛的脚踝,东野情抬头看着顶上那个小小的洞口,很想唾骂那个挖陷阱的人。这陷阱应该不是为他而设,因为敌人不可能算得这么准,肯定他从这棵树上跌落,但是他却无巧不巧地「自投罗网」,困于此地。

倘若暗杀他的人此时站在洞口,向洞内乱箭齐发,他必死无疑。但奇怪的是,射箭的人并没有出现,他等了许久,头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难道敌人发现他跌落到陷阱中,所以放弃了?

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污渍,他素来不能忍受自己的身上有丝毫脏污,如今全身都是泥土,真是狼狈到家。

而这个洞,足足有四五丈高,若是平时,他借着一点攀爬和轻功,还能逃出去,但是现在,他跌落时扭伤了脚,想要出去,可就难如登天。

他的随从已遭杀害,叔父一时半刻还不会发现他失踪了,等到发现了再派人来找,这荒山野岭,不知连绵多少里,要找到他的机会太过渺茫。

「东野情,难道你就要死在这吗?」他嘲讽地自问,手指边柔着脚的肿胀处,希望能尽快将瘀血推开一些。

「哎呀,原来是你跌进这陷阱?」

一道银铃笑声倏地在他头上响起,他又是惊喜又是诧异地再抬头,只见一张雪白俏丽的笑脸出现在洞口,那是一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女孩,此刻她正趴在洞口处,双手上的金铃镯子正叮当作响。

他心头一动。是她

「你有绳子吗?」按下心中的疑问,他先想办法月兑困。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神仙,算准你会掉下去事先备妥绳子。」她俯看着他笑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摆明不急着救他。「你这个眼高于顶的人,也有栽跟头的时候。这陷阱本来是为了捕狼而挖的,你怎么会掉进去的呢?」

「你若是没有绳子,就去找人要一条来。」他懒得和她解释,沉下脸命令。

「一时半刻要我去哪找人?眼下能救你的只有我一个,你对我说话不该客气一点吗?」她笑着半威胁半开玩笑道:「你那么喜欢女孩子的腰带,要不要我也把腰带解下来给你?」

「你的腰带够长吗?」他不信她的腰带有四五丈那么长,能助他逃出这个洞。

「不够。」她笑叹,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不过周围有些树枝,也许捡来还可以一用。」说着她便走开。

过了好半天,外头都没有动静,东野情甚至以为她走了,忍不住叫道:「喂,你还在不在?」

一阵子后,洞口又露出那张小脸,「当然在啊,要不然你以为谁为你把树枝绑在一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根弯弯曲曲用树枝连接而起的长棍子顺着洞口滑了下来。

东野情拉了拉那根长棍子,貌似结实,但时值秋天,树枝变得较脆弱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

「丢两根粗一些的树枝给我。」他向上叫喊。

很快的,两根粗一些的树枝丢了下来,他撕下自己的衣摆,利用树枝把自己扭伤的脚绑住,以免在向上攀爬的时候对脚伤造成更大的损害。

一切都准备妥当,他喊道:「树枝的那头绑在树上了没有?」

「早就绑好了。你怎么还不上来?难道要我下去背你吗?」上面笑嘻嘻地问。

东野情板着脸,用力握住那根棍子,怞出袖中的一柄短匕,用力扎在洞壁上,未受伤的脚用力蹬在稍有突起的地方,就这样一点一点艰难地向上攀爬,但毕竟一只脚受了伤,他使尽全力往上爬仍然速度不快,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棍子被人从上面用力拽了几下,借着这个力量,他奋力向上攀了两把,终于爬出了陷阱。

女孩见他上来了,不禁吐了口长气,“呼——真不容易。设这陷阱的人挖得这么深,你上来都这么费劲了,那些狼肯定上不来。”

眼神一凛,她这话到底是夸他还是在骂他?东野情冷冷瞥向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她的面容。她到底几岁?瞧她身着异族服装,手腕上的金铃镯子总是肆无忌惮地响着,不过与她那如花般娇艳的俏脸倒是相得益彰。

“你的脚怎么了?受伤了?”她这才注意到他绑缚着的那只脚,一边问着,一边皱眉,“这会要下山可就费劲了。”

“我的马应该还在这附近,或者你叫东野的人来接我。”他命令她的语气就像是在命令自己的手下一样自然。

女孩听了嗤笑出声,“别作梦了!我刚才从山上下来,一路上没看到什么马。至于你们东野的人,现在山上打猎的人都散了,早从大道下山去了,你要等我叫他们上来接你,只怕天都黑了,可能还找不到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掉在陷阱里?”他忽然警觉地想出这个问题,捡起刚才放在洞口的短匕,猛地抓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压在旁边的树干上,眯着眼森冷地逼问:“说!是谁派你来的?刚才向我射箭的人是不是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恩将仇报啊?”女孩挣扎着,“我若是要杀你,又阿必出手救你?我不过是路过此地,看到你的手下死在半路上,所以好奇的过来看看,见这一带有狼徘徊过的足迹,这才多看了几眼,就发现你啦。”

东野情凝眸对视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一时间从对方的眼中读不出特别古怪的情绪,只得暂且相信她的话,沉默的收起匕首。

女孩模了模自己的脖子,“还好,脖子还在。”她看着他受伤的脚,思忖了会,便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来吧,我背你下山好了。”

“你背我?!”东野情好笑地瞅着她。瞧她的身子如此娇小单薄,他高大的身子一压,只怕就垮了,她居然敢大放厥词说要背他下山!

“怎么?你是不好意思被女孩子背,还是以为我背不动你啊?”女孩回头瞪他一眼。“快点啦,要不然我就要走喽!”

东野情见她态度坚持,眼下自己也别无选择,若是天黑前回不了驿馆,定会惹得叔父担忧的到处找他,毕竟现在是四国会议期间,身为东野小王爷的他,若是突然失踪,势必引起大麻烦,所以他必须尽快赶回驿馆。再说,不管暗杀他的人是谁,独留在荒山之中绝不是安全之道。

他索性将身子一趴,一下子压在那窄窄的肩膀上。也好,他倒要看看,她要怎么背他。

“看你挺瘦的,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沉。”女孩的膝盖软了软,但还是努力拱起了背脊,只是她个子小,胳膊也短,只能勉强搂住他的腿。

透过她的背脊,东野情可以感觉到身下微喘的呼吸声,均匀而沉重的响着。胸膛紧贴着她纤细的背,在这秋意萧瑟的山谷中,他竟不觉得冷。

下山的路并不平坦,女孩必须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刺人的荆棘,让她下山之路更为缓慢。东野情一语不发地伏在她背上,想看看她能支撑多久.本以为她很快就会把他放下,没想到一两盏茶的工夫过后,她仍扛着他。

“你背不动就放下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气息乱了。

“别……让我说话……”她咬着牙,勉强回答。即使双腿有点打颤,但她还是坚持继续往前走。

东野情忽然觉得被她搂住的两条腿上有点湿湿的感觉,他皱着眉说:“先放我下来。”

“你又在……折腾什么?”她执拗地不肯放下他,东野情就狠狠地推了她的后背一下,让她踉跄了几步,不得不将他放到地上,回头气恼地骂道:“你真是大少爷脾气,你是渴了还是饿了?”

东野情低着头,用手模自己的裤子,竟然模到一片血渍!怔楞了一下,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外伤……猛然间他明白了什么,一把拉过她的手,翻过手掌一看,只见她细白的掌心纵横交错着好几道细细的伤口,血肉模糊,很是吓人。

“刚才你拉那根棍子的尾部来着?”他已猜出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不由得皱紧眉头。

她满不在乎地耸肩,“不拉你,你怎么上得来?”她要怞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腕。

“不许动!”

“再不下山天就要天黑了……”

她还没说完,他伸手摘下她耳朵上的一个耳坠。

“哎呀,你……”这过于亲昵的碰触,令她倏然红了脸,怔楞在原地,看着他硬生生将耳环上弯曲的挂钩拉直,接着被他拉坐在地上,与他面面相对,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听闻彼此的呼吸声。

“你的伤口里肯定有刺,若不挑出来,你这双手可能废掉。”他说得恶狠狠的,但是看她的眼神却远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她心头一软,小声道:“哪有那么吓人,就是后面的藤条上有几根刺罢了,暂时不挑掉也不会废了手,你说话就是爱危言耸听……”她话没说完,突然浑身一震,再也不敢动。

因为就在此时,东野情低头帮她吸去了掌心上伤口四周的污垢,也吸去了血液中最有可能被污染的部份,待看清伤口的状况后,他小心翼翼地用那根临时做成的针从她的掌心处挑出一根根小刺。奇怪的是,她竟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呆呆地看着他,瞧他雪白的脸颊上那两道秀逸的双眉,即使纠结在一起,却依然那么好看,好看到让她的心都化了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并从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条白布裹在她的伤口上。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再背我了,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待援兵吧。”

她悄悄收回手,故意漠视心中的怅然,苦笑道:“一会儿天黑了,只怕援兵也找不到我们。”

“你的笛子在身上吗?”东野情突然问了句。

“笛子?”她恍然想起,从怀中模出一根笛子来,“你怎么知道我有笛子?”

他抬头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问道:“你的笛声可以传多远?”

“挺远的。你想用笛声把人引到这里来?不过这笛声想要吹得响亮,还要用内力才行。”她悄悄打量他,“你的内力应该比我强,要不然你试试看。”

“我不会吹笛子。”他回答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好像说出这事挺丢脸似的。

她坏心地偷笑,“哟,还有小王爷不会做的事情呢!那好,我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她将笛子横在他的唇前,拉着他的手往上一摆,一边指点着,“左手握住笛子,右手也要,这上面的小孔是用来调音的,你按住不同的孔,声音就会不同,不信你吹吹看。”

东野情勉为其难的吹了一下,骤然响起的笛声在安静的山谷中异常响亮。

她笑着拍手,“看,一学就会了吧!宫商角徵羽,说来说去不过五个音罢了,你的内力比一般人强,所以要想吹出曲子,气息是足够用了。只要你平时常常练习,用不了多久就会……”

她话未说完,忽然看见什么似的,一手指着前方的山路笑道:“你这声笛音可真是厉害,瞧,那些人是不是来接你的?”

东野情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十几人骑马从山道向这边疾驰而来,所有人都身着象征东野的黑色。

“小王爷,您受伤了?!”很快地,侍卫长先赶到下马,一看到东野情竟然一身尘土,脚上还绑着木条,大吃一惊。

“没什么大不了的。”东野情推开对方伸过来想扶自己的手。“把你的马给我。”

侍卫长将自己的马牵过来,东野情右手拉住缰绳,用力向上一纵,跳上了马背。

“好啦,既然你的人来了,我就功成身退喽。”女孩抬头对他笑着摆手。

“等一下。”他在马背上沉声叫住她,然后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一块玉块,弯腰递去。“拿着。”

女孩不解地接过玉块。这玉通体晶润,洁白如雪,一边刻着一条威武的龙形,翻过来,背面还刻着一个“情”字,显然是他私人的贴身之物。

“这是谢礼?”她笑问。

他望着她,眸光深邃,“是一个承诺。日后你若有困难,可以凭这块玉块到东野来找我,我会尽力达成你的希求。”

女孩眼睛一亮,“听起来很诱人,那……多谢了!”玉块上有条红绳,她顺势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东野情深深望着她那张娇艳如花的笑脸,问道:“你叫什么?”

她笑着一摆手,“等有朝一日我有求于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说罢,便顺着另一条路飞快地离去。

“小王爷,您这脚若是骑马的话,晃动的马身只怕会加重伤势,不如让属下背您吧。”侍卫长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受伤的脚建言。

东野情断然拒绝,“不!马上回驿馆,告诉叔父,我们今夜就回东野。”

“啊?今夜?要那么急吗?南黎方面表示过几天专门为各国使者送行,会有一个盛大的……”

“就今夜。”他不耐烦地重申。一个冷眼丢去,立刻让侍卫长闭了嘴。

他可以很肯定,这里有人要杀他,之所以没有继续追杀他,其实是想让他独自饿死在山谷之中,这样他的死,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任何人身上,只能看作是一场意外。

不管那个想杀他的人是谁,若干年后,他定要让对方后悔今日的一念“仁慈”,没有立刻置他于死地。

他对天发誓,若干年后的东野,也绝不会再有如今天这样受制于人的机会。

因为那时候的东野,必然重新成为四国中最令人生畏的可怕对手!

扬起鞭,东野情清啸一声,马蹄扬尘,西沉的落日余晖,为他镶上一道夺目耀眼的金色华圈,预告了辉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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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东野皇宫,绝杀园。

东野皇帝东野箭正优哉游哉地给花园中的鲜花锄草,旁边站了十几名文武臣子,全都在苦口婆心地劝他。

“王上,您是一国之君,这草木主事自然有人打理,您何必亲力亲为?您已经十几天不上朝了,朝野上下无不纷纷议论着……”

“议论什么?”东野箭,二十六岁,却长着一张女圭女圭脸,看上去像个小孩子似的。“议论朕被人谋杀了?朝务之事不是有鹏王打理吗?怎么?难道他做累了,决定不干了?”

礼部侍郎上前一步,忧心忡忡道:“陛下,自古以来,无论中原还是海外,没有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皇帝可以允许下臣一手遮天,鹏王如今不仅拥兵十万,名下还有战船千艘,朝内大小事情非要他点头方可,长此以往,百姓只知有鹏王,而心中再无陛下,那……”

“那又怎样?”

园内的官员们听到这如冰似雪的声音,全都吓呆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几不可闻的足音和着众人激烈的心跳施施然走进园内,修长的身材覆着一袭黑衣,衬得那张俊美的脸孔更加魅惑人心。黑衣上,紫色龙形图腾昂然飞舞,昭示着来人不同寻常的尊贵身份,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中,似淬了寒星,幽冷地扫过众人,让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最终犀利目光落在礼部侍郎的身上,一道微弯的弧度从他的唇角扬起。

“胡大人,清早就来打扰陛下,还在这里妖言惑众,妄想离间我们君臣之谊,手足之情。陛下,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东野箭尴尬地咳了几声,“那个……朕累了一早,头有些疼,想去休息了,这边的事情……鹏王自己看着办好了。”

礼部侍郎登时脸色别白,双膝发软跪地,连声叫道:“皇上……您要救救微臣,微臣是一片赤诚啊。”

但东野箭像是生怕卷进这个麻烦里似的,丢下锄头,便头也不回地飞快走掉。

“胡大人,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家里人的,请先想好,免得后悔。”

优美的黑影转身示意,两名侍卫立即从园口疾步进入,将浑身瘫软的礼部侍郎架起,拖拉出绝杀园。

回身,寒眸缓缓投向其他已经瑟瑟发抖的众臣,“今日在朝堂上,众位沉默不语,我还以为各位大人没有事情要禀奏,没想到一转眼却都来烦扰陛下。各位还真是忠君的义士呢。”

随意丢下这嘲讽至极的苛刻之语,玄衣走到园口又停顿了下,“对了,又到了为先帝扫墓祭拜的时节。墓园那边还缺些执帚打扫的人,我看各位如此赤胆忠心,挺合适的,一会儿回家收拾好东西,会有人来接各位大人。那边风寒寂寥,别后只怕相见无期,诸位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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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王东野情,皇帝东野箭的堂兄弟。十七岁,因在战场上以千人马队击溃北陵两万步军而闻名四国,当年被封为鹏王,寓意金鹏展翅。

十八岁,因先帝病逝,拥立先帝之子东野箭为帝,当时已手握重兵七万余人。

十九岁,在南海与西凉一战,西凉大将落水失踪,西凉战败,元气大伤,此后不敢再犯。

二十岁,在齐岳山成功猜出敌人战略后,狙击偷袭入境的南黎武士,逼迫南黎签下和平条约,并迫使南黎延续已经中断了十年对东野的岁贡。

今年,东野情二十一岁,风华正茂.是其他三国咬牙切齿想除去的眼中钉,也是东野国内闻名战栗的冷面王。

因为东野箭无意朝政,早在四年前,就将朝政的大部份权力转给了东野情,而东野情毫不客气地接管朝务之后,对朝中文武大臣大肆决断,凡有他看不顺眼的,或与他不同声同气的,皆罢黜革职,甚至斩首。朝野上下提起他,无不心惊胆战、人心惶惶,今日十几名文臣武将,本想联合面圣进谏,没想到才刚开了头,就被东野情当场逮个正着,不但礼部侍郎被拿下,其他人也被流放到去扫皇陵的地步,消息一传开,谁还敢再多言多语?

众人心中皆明白,这个鹏王,是绝不能招惹的天魔星啊!

鹏王府的书房内,东野情一手拈着一片荷花花瓣,漫不经心地说:“我素来不喜欢荷花,东方家人却送我这么多荷花做什么?”

站在他对面的是东野情的左右手,户部尚书陈文熙和兵部尚书路阑珊。

路阑珊也不解地看着那一篮子装点精美的荷花。“要说花园,王爷府的花园可比御花园还大,这几朵荷花算得了什么?”

陈文熙笑道:“你们不明白,我明白。”

“明白就快说,还卖什么关子?”路阑珊不耐烦地催促。

陈文熙看着东野情,“王爷肯定没留意过,东方家有个女孩儿,今年十七岁,名叫东方芙蕖。”

他闻言将那片荷瓣丢下,“是不知道。”

“王爷总该知道自己的年纪吧?”陈文熙笑着眨眼暗示。

东野情冷冷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即使是贴身相随,即使是将近十年的交情,陈文熙还是承受不了他的冷眼一瞥,赶快低头说道:“王爷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却迟迟没有娶亲,各位王公贵族早就蠢蠢欲动,据说宫内的太后陛下也很为此事忧心,过些日子的赏花会,就是为了让王爷相亲。”

“无聊。”东野情冷着脸将那篮荷花丢到屋外,沉声道:“把这荷花丢到后院的狗舍里头裹两块肘子肉,也许我的狗还愿意啃一啃。”

陈文熙苦笑,“东方家的人若是听到王爷的话,只怕要哭死。”

“北陵那边最近似乎又有些不太平。”路阑珊见状,干脆转移话题,“大禹郡回报,郡外的北陵农民比往年多了四成,而且动作频繁。”

“叫大禹郡由十天一报改成三天一报。”东野情当下吩咐。

“大禹郡距离北陵的陵都很近,是两国的咽喉要地,北陵就算有什么妄想,应该也不会从大禹郡下手吧?”陈文熙持怀疑态度。

“北陵人素来自大,喜欢出奇兵,若是想冒险,也未尝不可能。”东野情拉过一张素笺,信手写了一道密令。“叫特使在两日内把这封信送到大禹郡。”

“是。”路阑珊接过那张纸,“还有,南黎最近好像在联合西凉。”

东野情鄙夷地一笑,“老招数了。当年衡武皇帝在位时,南黎就用过这一招,但那时衡武皇帝娶了北陵的女皇,南黎唯恐我们东野实力急速扩增,才拉着西凉下水,现在的西凉可没有当年那么蠢了。”

陈文熙思忖后说道:“记得当年衡武皇帝将一位公主殿下嫁到西凉,两国才免去一场大战,现在是不是也可以……”

“联姻是最愚蠢的方法!”东野情冷冷的道:“你真以为凭借一个女人的力量,可以改变两个国家君主的想法吗?”

路阑珊冷静分析,“西凉隔海相望,路途遥远,若论其现在水军实力,已非当年,应不敢和我们东野相抗才是,东野最大的敌人还是南黎和北陵。”

“南黎出口到北陵的铁器,今年又长了几成?”东野情忽然问。

“三成。”陈文熙月兑口答出。

他低头一笑,反问一句,“明白了吗?”

路阑珊稍一思量,立刻恍然大悟,“北陵也和南黎勾结?”

南黎一直喜欢在下面搞这些小动作。当年北陵会被赤多灭国,南黎算有一份“功劳”,难得萧氏重掌皇位之后,居然还能和南黎同仇敌忾。”东野情讥讽,“北陵人心胸宽大,我东野自叹不如。”

他偏头去问路阑珊,“新制的阵法演练得如何了?”

提到阵法,路阑珊立刻兴奋起来,“练了十来日,将士们已经熟稔了,只是个别定位还不精准。还在继续演练当中。”

“若有漏洞,南黎人是不会放过的。他们这一辈,不知是谁最擅长布结界?”东野情陷入片刻的沉思。

在四国之中,每个国家都有其独特之处,南黎的嫡传子嗣中有人善于布结界。

所谓结界,是一种无形抵御外来进攻的保护罩,无论风雨还是炮火,一旦遇到这种结界,都将无所作用。南黎正是凭借这个本事,才在东野鼎盛之时依然可以勉力撑住。

而西凉的继承人,据说可以躁控水,还有一把能够治百病的定秦剑,所以西凉不仅擅打水战,而且即使受了重创,总能尽快复原。

北陵的赤霄剑,虽然神力比不上定秦剑,但是进攻威力十足,当年只有东野的湛泸剑可以与其分庭抗礼。

而东野,曾经以躁控风力和具有呼唤护国飞龙能力的湛泸剑傲视四国,然而自东野最着名的摄政王东野兰和他的妻子女皇东野雪之后,湛泸剑已经隐遁难寻,这二、三十年来,更是连具有躁控风力的继承人都难得一见。

路阑珊听到东野情提到南黎的结界,不禁一叹,“要是我们东野的护国飞龙还在……

“东野称雄固然曾靠一剑一龙,但是日后的东野即使不靠它们,也并非不能重振雄风。”东野情不喜欢听人沉湎于过去,起身道:“去看看演阵,你若有解怠骗我,军法惩处!”

路阑珊模了模被吓得冰凉的颈子,干笑道:“也不必这么着急就去吧?再等两日,也许阵法更加纯熟……”

“敌人可不会等你。”东野情不再理睬他,已出了书房。

刚刚步出王府,他抓住随从递过来的马缰,一跃上了马背,却停住了动作,像是出神了一般。

“王爷,怎么……”陈文熙不解地问。从没见过王爷有这样的神色,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说不上是惊喜还是哀伤。

“你……闻到菊花香气了吗?”东野情忽然迟疑地问他。

“菊花香?现在可是盛夏,哪来的菊花?”陈文熙笑道。

突地,有个轻幽的声音在他的斜前方颤巍巍地叫道:“是……鹏王吗?”

东野情循声看去,只见对面一棵大树下,有个纤瘦的身影抱着双臂,步履踉跄的缓缓走近。

“保护王爷!”路阑珊陡然提一局警觉,大叫一声,瞬间十余名护卫一拥而上,将那人围在其中。

当那人从树影下走出,才看清对方原来是个妙龄少女,只是一身衣衫已脏污不堪,唯有那张巴掌大的脸上,还依稀可以看出她原本俏丽的五官。

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背上的东野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反而露出释然的笑容,将右手微微抬起,轻声道:“我总算找到你了。”说完,“咚”的一声竟然颓然倒下。

东野情的瞳眸倏然收紧,“她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路阑珊走上前,从少女手里取出一件东西,翻动着看了一下,面露惊诧之色。

“咦?这东西……怎么会……”他匆忙将东西高举,递给马背上的东野情。

东野情接过一看,心弦陡然绷紧。那是一块玉块,润泽的白色,精美的龙纹,不用翻看,他都知道手指所触的背面,那个凹凸不平的字是什么,那是他的名字:情。

眸色深湛如漆,他一跃下马,几步走到那个晕倒的少女身边,连路阑珊对他的提醒都充耳不闻。

伸手抓起少女的肩膀,用拇指揩去她脸上的灰尘,当那张丽颜如鲜花般不可遮掩地盛放在自己面前时,他轻吸了一口气——这女人,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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