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想倚仗机关,就不会出来的,何况我们要救人,不进去能将人救出来吗?”
小绿不同意在外面等人出来:“反正大部分机关我都了然,我进去把他们赶出来,内外夹攻前后呼应,必可成功。”
“那太冒险……”
“大哥,我会小心的。”小绿抢着说:“我先进去,片刻之后,你就可以发动了。”
“这……”
“我走了。”小绿说完,向侧一窜,一闪不见。
警戒人数有限,天色又太黑,小楼外围有树林,里面有花木,接近并不难,轻功已臻化境的小绿是轻驾就熟,进去更是容易。
她从楼后潜入,从后院撬窗入室。
舒云则从西面接近,贴院墙翻越,小心翼翼接近前院,便发现楼前的石阶站着两个黑影,倚阶柱而立不言不动,不走近真不容易发现。
准备停当,对附近的地势也概略模清了,只等时辰一到,他就会先解决那两个把门的黑影。
楼上,春意满楼。
这次,李慧慧并未离开,气氛与上次大为不同,情调也不同。
秋素华的神色也与上次不同,没有敬畏,没有惊恐,代之而起的是愉悦、快乐、和欢笑。
一个人外表的变化,与内心的观念转变大有关连,精神和的痛苦与快乐,大半受心里的因素所左右。
有些人心中在滴血,脸上仍然出现快乐的神情,这种人毕竟不多。
她秀发披肩,穿了宽大的寝袍,脸颊泛红,正是少女们三分微醉的最美妙境界。
灯光下,她是一朵刚绽放的花,一位刚摆月兑精神枷锁的少妇,一个毅然追求眼前欢乐的女人。
李慧慧的动人胴体,在灯光酒香下,更增三分热力,更增三分妖艳。
“明天你能不能如期前往梅宫,目下言之过早。”天罡真人挽住身侧贴身而坐秋素华的小蛮腰,丑陋的面孔居然显得并不怎么狰狞了,就素华手上喝了一口酒:“凭良心说,我并不希望你能如期成行。”
“哟!我的大法师,你这些话,敢向大总领说吗?”李慧慧傍在老道的左首,红艳艳的面庞偎在老道的肩膀上:“好像你是唯一不希望成功的人。”
“李姑娘,要听老实话吗?”天罡真人在李慧慧艳红火热的脸颊上亲呢的拧了两把。
“大法师,难道你平时从不说老实话?”李慧慧吃吃笑,笑得花枝乱抖,“啪”一声拍开老道的毛手。
“那得看你从哪一方面来听,在什么时候听。”老道世故地说,另一手在秋素华的胴体挑逗,笑得邪邪地:“我问你,大龙卷很可能被委任为副大总领,对你们火凤密谍四头凤,又有多少好处?对我大法师又有何好处?对秋姑娘的好处,也并没有想像中的美好,大龙卷嗜好美女是江湖朋友众所周知的,秋姑娘能博得他多少爱宠呢?他出山奔走,秋姑娘势将留在梅宫守活寡……”
“哟!秦华妹知道就不会用狐媚手段,让他乐意将素华妹带在身边吗?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李慧慧不同意老道的解释:“不过,对火凤密谍并没有多少好处却是真的,他的魔道朋友甚多,对火凤密谍的信任程度难免打折扣了。”
“秋姑娘的狐媚手段,比他身边的女人差远了。”老道在秋素华的醉红粉额亲了一吻:
“这不是三两天时间,就可以心领神会的功夫。”
“我在学呢,大法师。”秋素华媚笑,放下杯,一双纤手蛇一样抱住了老道的肩头,脑体几乎要挤入老道的怀中,投怀送抱媚态横生:“我曾经留意他身边的两位美女,我不相信我不如她们。”
“哈哈!女人本身的美貌固然很重要,但后天培养的风情、仪态、媚功……”
“砰”一声大震,厅门轰然倒塌。
三人倏然惊起,吃了一惊。
这期间,老道一面谈笑,一双手并未闲着,在秋素华身上不住挑逗,已是罗带儿松,胸襟儿解,一抹酥胸半露,眉梢眼角充满春情。
在天罡真人这花丛老手的魔手挑逗下,半压抑的,正朝向奔放的境界涌升,这一吃惊站起,春光暴露妙相半程,正是最撩人绮思、最能发挥迷人较力的妙境。当然,妖道本身也是露胸现臂的怪相。
但在同性者看来,这种妙相毕呈的形状,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啦!尤其是在旁座的还有一个妖道和另一个女人,只能用不堪入目四字来形容了。
“神山门下!”秋素华与李慧慧同声惊呼。
“她又来了,这泼辣的小贱女人。”李慧慧惶然咒骂,急急挽起披散及腰的长发。披下的长发不宜与人交手,所以第一个反应就是挽发。
“取兵刃”。天罡真人低喝。
“你们这些狗男女,都给我滚出来!”黑夜寂静中,小绿的咒骂声特别刺耳,但只闻声而不见人。
一个黄毛丫头青春少女,看了这种恶形恶相,除了走避之外,委实没有勇气面对面叫阵挑战,希望在黑暗中动手,以免影响心情,心情不安是会吃亏的,羞怒会妨碍手脚的灵活。
舒云已神不知鬼不觉清除了四名明、暗警哨,正要往后面绕走,突然听到夜空中传来小绿的叫骂声,吃了一惊,无暇再收拾楼后的警哨,火速掠至楼前。
形迹暴露,已没有偷偷模模的必要了,他发出两声短啸,要小绿火速退出。
“砰砰!”小绿击破一重排富,钻出楼廊,跨越栏干飞跃而下。
楼内传出隐隐警钟声,楼下的厅门大开,首先冲出三个青影,闪在廊柱后定神察看外面动静。
他们居然衣裤整齐,可知应变的准备相当完善,这些人都是和衣而睡的,警讯一起,穿了靴带了兵刃便可应变了。
两人出现在阶前的广场中,小绿在前,舒云在后,因为小绿怒火炽盛,她要对付天罡真人和两头风。
在楼上一瞥之下,由于灯光明亮,她已经看清了秋素华和李慧慧,本来就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再想起所见的恶相,她又羞又怒,愤火中烧,怎肯干休。
老天爷!她的心上人舒云要救的秋素华,竟然是如此无耻的滢妇!惊鸿一剑竟然教养出这种女儿!
假使舒云真将这种滢贱的女人,从飞龙秘队救出带在身边,那情景直令她不敢想象不堪想象。
“我要宰光你们!”她扬剑向廊下的人怒叫,天太黑,对方有三个人,她还以为就是楼上所见的妖道和两头火凤呢!所以话说得相当粗野。
“定下心神,不可激动。”身后丈余的舒云平静的语音入耳:“胜利永远属于冷静的人。”
舒云不知道她为何发怒,及时加以劝告。
三个青影虎跳下阶,两剑一刀并肩探进逼近,明知来者不善,怎敢冒失的冲上?
“什么人?”中间那个青影厉声问,手中剑向前一引,在丈余外立下门户,完成进击的准备。
剑上发出隐隐龙吟,内劲已注入剑身,出手将是石破天惊生死立判的一击,黑夜中交手必须全力以赴,用绝学尽快争取胜利,最好是一击便决定对方的生死。
“你们上!”她懒得与对方罗咦。
“是女的?”对方的口气似乎含有不屑,也可能包含有,轻薄的成份。
“你们这些残狗!”她大骂。
她本性善良,本来是个天真活泼有教养的小姑娘,经过多次历险,性情逐渐变得暴躁不安了。
“你这贱妇胆敢……”
她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声怒叫,剑似电火流光,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扑上发招攻击,剑出便近身了。
青影的反应也快,但比她仍然不够快,大喝一声一剑急封,居然没有闪退的准备,以为一定可以封住电射而来的剑虹,要在封招时乘势反击。
一剑封空,似已及体的锋尖倏吞再吐,无情地排空切入,嗤一声攻破护体气功,贯人右胸侧深入半尺以上,一击致命。
她退得更快,出现在原位,一进一退出剑收剑,似在刹那间完成,发生得快,结束更快,两侧另两名青影,不但来不及出手抢救同伴,甚至连人影也没看清呢!
“咦!”使刀那人惊呼,刀光一闪,刀到人到,也开始抓住机会抢攻,还不知同伴一照面便进了枉死城。
这瞬间,中剑的人发出一声撕裂人心的惨号应和。
“呃……”用刀扑上抢攻的人一刀落空,从小绿的身后踉跄冲过,右胁裂了一条缝,脚下一虚,“噗”一声向前栽倒,恰好倒在舒云脚前。
舒云例跨一步,目光始终紧跟小绿。
剩下的使剑青影,如见鬼魅般惊怖的退后。
厅内人影急掠而出,潮水般向前涌。
六个人,三男三女:天罡真人、两弟子本无、本为、两火凤秋、李两女、侍女青霜。
三个女的,皆换穿了红衣裙,以火凤凰面目出现。
“小绿,让他们冲上来。”舒云大声说。
“宋舒云!”李慧慧骇然惊呼,冲势倏止。
天罡真人不是傻瓜,本来就跟在三凤后面,立即向左止步移位,发出一声信号,两位门人两面一分,很快地列出三才剑阵。
“大哥,斩草除根。”小绿火暴地叫:“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漏网,这些人全都是罪魁祸首。”
“秋姑娘,你对付姓宋的孽障。”天罡真人以主脑人物的身份发令:“本大法师先擒下神山门下的小泼妇。”
“哈哈哈……”舒云狂笑:“你们一直就没摆月兑掉土匪作风,讲究一拥而上以大吃小,今晚居然不冲上来围攻,委实异数。哈哈!在下不会听你的摆布,我们有对付你们的妙方,既然你们不一拥而上,我们也不想用两仪剑阵乱砍乱杀。我认识你,天罡妖道,你还不配向神山门下叫阵,只配陪宋某消遣消遣,来吧!我在等着你呢!”
“你是本大法师的剑下亡魂,居然说起大话来了”天罡真人不能不理会指名叫阵。
在德平十里庄,老道曾经五剑齐下,舒云不愿和妖道拚命,碎剑撤走示怯。那时,曾经有三头火凤在场目击。所以老道说起大话来了,说舒云是剑下亡魂。
其实,舒云那时并没有与飞龙秘队周旋的念头,而且他需要照顾受了伤的乾坤手,对天罡真人在江湖的声威也有顾忌,所以碎剑月兑身,并非真的败在五妖道的剑下。
“就算在下说大话好了。”舒云笑容轻松,垂着剑上前:“非常可惜,你把两名弟子派往东岳老店找我,无法列出五行剑阵,但不知你的三才剑阵是否够熟练?”
“你……你怎么知本大法师派两位弟子到东岳老店找你?”天罡真人惊讶地问。
“在下是从松崖跟来的。”
“这……”
“不必惊讶,你的道行确是很高,七绝剑客就比你差多了,他说你风吹草动就跳起来,说你们太勤快了。说真话,在下曾经两次潜近棚屋,好像都被你听到了,你不愧称飞龙秘队的第三号人物。”
天罡真人怎能不惊讶?就凭这件事实,已经足以令人心惊啦!
“本大法师在松崖就发现你们了,只是不知道是你这孽障,是故意将你们引来的。”天罡真人打肿了脸充胖子:“你们果然上当跟来了,来了就休想活命。不要怕本大法师的剑阵,本大法师会让你有施展的机会。”
“老道,咱们把话讲清楚。”舒云站在丈外,所站的姿势懒懒散散:“我宋舒云是武林人,是个讲道义的人,决不欺善伯恶,决不欺凌弱小,管闲事首先要明辨是非,假使出手也要遵守公平二字。自从在德平在下涉入惊鸿一剑含冤遭祸案之后,你们从来就不会给在下公平解决的机会,倚多为胜明攻暗袭无所不用其极,在下委实感到不胜其烦。”
“不仅是烦,而是早晚你会丢命。”
“所以在下不能对你们这些土匪强盗讲道义。”
“没有人要求你讲道义,道义不值半文钱。”天罡真人傲然地说,两个弟子已经在舒云的左右后方站好方位,三才剑阵已经布妥,三剑向中心遥指,聚劲待发。
“所以,在下也必须用一切手段,来对付你们。比方说,暗器。黑夜中威力可增十倍。
人在世间辛辛苦苦艰难地挣扎,目的是为了活命。在下也不例外,不能让你们轻易的杀死我,我要用一切方法和手段来保护我自己,我宁可杀死你们,而不愿被你们杀死。”
“废话连篇!”天罡真人大不耐烦:“龙飞九五,再造乾坤!”
剑光电射,风雷骤发,随着喝声,阵势陡然发动。
同一瞬间,承影剑的森森剑气,以泰山压卵的声势,向小绿压去。秋素华向小绿发起猛烈的攻击。
“铮……”剑虹乍合,天罡真人师徒三支长剑,在三角中心突然骤合,接触处火星飞溅,彻骨的剑气进散,发出金属重击后所特有的铁腥味。
“铮铮!”小绿的剑也封住承影剑的两剑急袭,神山绝学太清神罡,与承影剑所发的昊天玄功行全力拼搏,承影剑的威力,却未能完全发挥,无法击毁太清神罡所御的普通长剑,两人都用上了平生所学,含忿一击石破天惊,迸散的神功罡气有如狂风般八方迸射。
“哎呀……”两女同声惊呼,巨大的反震为,将她两个同时震得向侧后方飞退。
小绿远飘出两丈,着地再疾退三步。
秋素华仗宝剑之威,仅飘退两丈,但着地便稳形,退势便止。
但另一面,一接触就有了结果。
三妖道皆以玄功御剑,行致命一击,三只左掌也以道术击出无形的拦截网,以防止舒云再次施展五行遁法遁走,志在必得,算定舒云必在可怕的剑山乍合中碎如石粉,在数者大劫难逃。
可是,一道流光从剑下流泻而出,与上次五剑齐聚的情形完全一样,玄功剑气根本围不住这道逸电流光,毫无阻滞的月兑困逸走。
但这次并未一闪退逝,而是乍隐乍现,神乎其神地出现在老三本无身后,像是鬼魁幻形突然现身。
“噗!”剑脊拍中本无的右耳门,颅骨应剑而裂。
“一个遭了殃。”舒云以剑支地狂笑:“哈哈哈……”
本无向下一扑,开始怞搐。
天罡真人大吃一惊,还真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看三剑聚合大功告成,怎么舒云反而在阵外出手攻击的?
更吃惊的是四子弟本净,这是一场绝望的拼搏,以往五剑合一依然劳而无功,三比一更是无望,而且一照面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一个,胆都快吓破了!心中一慌,突然扭头狂奔逃命,往黑暗的小楼逃。
人影衔尾跟到,像流光选电,一沾便折向绕走,重回原处现身。是舒云,快得不可思议地一去一回,旁立的天罡真人竟然来不及拦截。
“砰!”本净摔倒出丈外。
“第二个遭了殃。”舒云的口吻轻松极了,似乎刚才并不是他动手,而是十袖手旁观者。
另一面,小绿与秋素华又重新展开猛烈的拚搏。
“你们两头火凤,最好不要插手倚多为胜。”舒云向小绿交手的地方移动,向李慧慧与青霜提出警告。
其实,他的警告是多余的,剑气罡风飞腾澎湃,三丈内真有彻骨裂肤的威力,内功修为不够的人,根本无法接近。李慧慧与青霜曾经想加入,但人影急速移位,剑影漫天彻地八方激旋狂舞,想插手也力不从心,黑夜中敌我难分,冒失的加入,说不定反而成为交手双方的目标,把命送掉那才叫冤枉呢!
天罡真人心胆俱寒,也往两头火凤身边移动。
“助本大法师一臂之力,三剑列阵。”天罡真人硬着头皮向两头火凤求援。
“大法师可能是第一次向女人求助。”舒云嘲弄地说:“不要难为情向人求助,总比死了好。三个人死,也比一个人去见阎王好,至少在黄泉路上,多两个人就不会感到寂寞,一个人死难免不甘心,拖两个美女势棺材背也是好的,大法师,是不是?好!来得好……”
天罡真人一声怒啸,闪电似的扑上了,剑起处隐雷霹雳,狂风乍起,黑雾腾腾,千百颗闪烁的流星,向舒云罩去,长剑也幻化成一道金蛇,排空穿物有如活物,人的形影似乎平空消失了。
对面,舒云也失了踪。
“大法师后面……”李慧慧急叫,旁观者清,情急向老道示警。
可是,叫晚了。
“砰!”天罡真人摔倒在地,剑抛出三四丈外。
风止雷息,云清雾散,闪烁飞散的流星袅袅而灭,空间里流动着焦味和硫火味,还有一种令人昏眩的怪味徐徐消散……
天罡真人非常了不起,身躯着地立即以懒驴打滚身法,飞快地滚了两匝,一跃而起,本能地双掌连续拍出,无俦的掌风保护住自己的身前要害,足以阻止高手乘机扑近攻击,反应相当迅疾。
铁拳排空而入,“噗”一声鼻尖挨了一拳,好像鼻骨要开裂啦!接着丹田连挨三记重拳,每拳逐渐加重。
“呕……呕……”妖道再也支持不住了,连退三步,手掩住小月复扭曲着摔倒,眼前星斗满天,小月复痛彻心脾,气散功消成了一团死肉。
“饶……我……”妖道声吟着叫,吃力地要挣扎站起,两次撑起又倒下,第三次才能屈一膝挺起上身。
冰冷的剑尖,抵在妖道的右肩并上。
“我要你招供。”舒云陰森森地说,先前游戏嘲弄的神情一扫而空:“从实招来,饶你一命。不招,在下要刺你一百零八剑,直至你肯招为止。”
“你……你要贫道……招……招什么?”天罡真人快要崩溃了。
“把你们陷害惊鸿一剑的陰谋与经过,从实招来。”舒云的语声像打雷,清晰震耳。
与小绿交手的秋素华,听了个字字入耳,猛的虚攻一剑,凌空三跟斗飞退三丈,飘落在两丈外。
“素华妹快走!”
“你不是东西!”小绿突然冲到,剑光长驱直入。
李慧慧大骇,闪身一剑急封。
“铮!”封住了射来的剑光。
“哎……”剑断成两段飞走了,李慧慧也尖叫着震倒在丈外,向青霜滚去。
青霜在一旁手急眼快,一把揪住李慧慧的背领,飞退丈外月兑出小绿下沉的剑虹威力范围。
秋素华瞥了退至身旁的青霜一眼,冷冷地低声说:“替二姐检查检查,看是否受了伤。”
说完,注意力回到两丈外的天罡真人身上。
天罡真人惊怖地坐在地上,上体后仰,双手在身后撑住身躯,似乎承受不了右肩并上剑尖所加的压力,身躯将很快地躺下了。背后琵琶骨衣裂骨开,鲜血仍在流。
“是……是总监……一手策划的,与……与贫道无……无关……”天罡真人几乎语不成声。
“你是飞龙秘队第三号人物,竟然说与你无关,哼!”舒云沉声说:“好,既然与你无关,那表示你已经失近利用价值,留你何用?”
声落,剑尖加了半分劲,立即皮开肉裂。
“饶我……”天罡真人厉叫:“并不是我们有意陷害惊鸿一剑,事实上他事先也与咱们的人接头,他并未坚持拒绝合作。只用援兵计敷衍;所以总监安排一些不利于他的证据,有计划地透露给官府,以帮助他作决定。”天罡真人急急吐实,总算阻止剑尖贵人肩井:“在巡捕中,我们有人作内应,安排落网人证与半途再将人救走,事先救应的人潜伏在西河镇,惊鸿一剑是知道的,但他并未出面阻止。
他情急保护家小突围,总监安排接应的人在镇北潜伏,要说惊鸿一剑不知道,未免有失公允。
所以惊鸿一剑被逼反,并不完全由咱们负责,总监只是因势利导,帮助他不得不反而已,他自己也有责任。“
“你们的计划好毒,好毒的绝户计。”舒云摇头苦笑。
秋素华浑身在发抖,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总监策划毒谋,一定有你一份。”她用变了样走了调的嗓音说。
“不要怪……我。”天罡真人的语音也走了样:“贫……贫道知…知道你是太行仙客太昊的门人,而且知道你很……很美丽,恰好大总领需要一个美丽而武功高强的姑娘,来泰山引诱大龙卷,贫……贫道只……只是提出-……一些建议而已。”
“天啊……”秋素华绝望地向天狂呼。
“我不过问你们的恩怨是非。”舒云说,叹了一口气,徐徐后退。
“我要带你去找总监。”秋素华的剑指向天罡真人:“我要完全了解内情。”
“不……不要……”老道狂叫:“他……他不……不会饶我……”
“你非去不可。”
青霜长剑倏升,出其不意的一剑刺向秋素华的左胁。
舒云右手一挥,剑月兑手飞掷,铮一声清鸣,击偏了青霜的长剑。
剑虹一闪,秋素华扭身反击,承影剑锋利无比,青霜的头突然离开了脖子。
一声厉叱李慧慧疾冲而至,一剑攻向她的后腰。
她来不及收剑,向前一扑,着地即向前滚翻,间不容发地避过了李慧慧追袭的两剑,翻了一匝,突然破空斜飞而起,凌空飞翻两匝,真像一头飞舞的凤凰。
李慧慧知道没有机会偷袭了。机警地撒腿便跑。
秋素华就在这刹那间翻落地面,单足点地身形已经扭转,恰好看到李慧慧转身逃命,便不等第二条腿落地,身形再次疾升,斜翻疾转有如怒鹰翻云,斜升至顶点,蓦地长啸震天,身剑合一猛扑李慧慧,势若飞隼投林,恍如流星下坠。
“好!”小绿忍不住喝彩。
李慧意大概知道她的凌空扑击术学有专精,极为可怕,听厉啸渐近,不由心胆俱寒,猛的扭身扑地,左手疾扬,打出一把飞针方以肩着地,立即滚翻躲避。
秋素华当然也知道李慧慧有些什么伎俩,左怞一挥,昊天玄功令大袖坚逾铁石,保护住头部,飞针有如骤雨般打在袖上,纷纷反弹而出。
“嗤”一声怪响,承影剑贯人李慧慧的背心,锋尖人地近尺,把人钉死在地上,秋素华的身形也随之飘落,姿态轻灵妙曼,似乎她真的已变成了鸟,而不是一个沉重的人,轻功火候已修至不可能的境界了。
“你逃得了吗?”秋素华厉叫,拔回剑飞跃而进。
天罡真人背部鲜血淋漓,前面右肩井也受伤出血,正向前面的院内跄踉急奔,已经飞奔出二十步外了。
“你也逃不了。”小绿叫,跟踪便追。
舒去手急眼快,双手一张,暖玉温香抱满怀。
“小绿,不要管她了。”他柔声说。
小绿在他一双虎臂中溶化,没来由的浑身发软,嗯了一声,粉颊贴上他壮实的胸膛。她突然觉得,她已经不需要计较身外的事了。
“我……我突然觉得不恨她了。”小绿幽幽地说:“她是个可怜的人。”
“帮我,小绿。”他在小绿的耳畔柔声说。
“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帮我协助她一臂之力。”
“这……”
“小绿…”
“好的,大哥。”小绿在他怀中抬起头:“但是,如果她再向你……向你动剑,我就不饶她。”
“她不会向我动剑的,她们那个什么总监,麻烦大了。我们也走吧!”他抬回自己的剑,挽了小绿匆匆地走了。
仇恨令人盲目,仇恨能令一个懦夫变成一个勇敢的人,仇恨令人做出超出常情的奇怪行为,仇恨能使一个平凡的人,掀起翻天覆地的大灾祸。
破晓时分,火红的,带有血腥味的身影,出现在玉皇庙北面山脚下的一座民宅前。
屋右的柏树下,传出一声鸟鸣。
东方发白,晓色曦俄,已可看清人的轮廓,但仍难看清人的面貌。
红色人影在屋前三丈左右止步,也发出一声鸟鸣。
树下人影闪出,三丈空间一闪即至。
“是秋姑娘!”这人终于看清了秋素华的面貌。“咦!姑娘怎么会知道我到此地来的?”
“是夜游鹰麻八爷说的。”她信手往山下一指:“他们都回来了,一无所获。哦!七绝剑客陈爷回来了吗?夜游鹰说他在这里隐身。”
“他替大总领做信差,忙了一夜,刚回来不久,可能已经睡了。唔!姑娘身上有血腥味呢!”
“杀了几个人。”她一语带过:“我进去找陈爷有事商量。哦!这里有几个人?”
“我和陈兄一共五个人,昨晚大家都出去找线索,刚回来不久,要不是为了防范意外,我才懒得放哨呢!哦!姑娘和哪些人交手了?杀了些什么人?”
“反正是仇人就是了。劳驾,请开门。”
“门是虚掩的,姑娘请自便。”那人说完,毫无成心转身向藏身的柏树走。
她左手一拂,一枚飞针贯入那人脊心。
那人仍向前走,突然浑身一震,警觉地止步,吃力地缓缓转身。
“你……你是不是用……用东西打我?”那人愚蠢地问:“我……我觉得……觉得背后……”
“是的,我打了你一飞针。”
“咦,你……”
“你看又一枚……”
“呃……”
飞针奇准的贯入天突袕,卡住了气喉与食道,深抵颈椎才被挡住,叫不出声了。
“第三枚!”
这一枚射入心房,奇准无比。
“嗯……”那人发出了声,向后仰面摔倒,扭曲着挣命,像喉管尚未割断的鸭子。
她毫不动容,像是麻木了。
她上前抓住那人的发结,拖至屋角往树下的草丛中一丢,那人仍在怞搐、翻动,手抓脚伸,野草一团糟。
推开门,屋内暗沉沉。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她一面掩上门,一面哺哺地说。
七绝剑客辛苦了一夜,睡得很沉。
“啪啪啪……”有人拍打着他的脸颊。
“醒一醒,陈爷!”耳中听到俏甜的叫唤声。
七绝剑客是很警觉的,蓦地清醒过来,鼻中嗅到女人特有的幽香,却又有令人作呕的血腥。
“咦!”他惊呼,发觉自己的身躯不受指挥,手脚不能动弹,仅头部可以自己转动,想挺身坐起却力不从心,全身已失去控制。
终于他看到床日坐着的秋素华,桌上点着松明,火焰闪动黑烟上冲。
火光下的秋素华脸色陰沉,往昔可爱的笑容也消失无踪了,那一身火红的衣裙十分的刺目。
“你……你怎么来的?”他大感惊讶。
“来看望你呀!”秋素华陰沉的面庞,居然挤出一丝笑意来。
“不敢当,秋姑娘。我……我要起来……”
“你起不来的,你自己知道。”
“这……”
“我制了你的七条重要经脉。”
“老天你……”
“不要叫天,老天帮不了任何人的忙。”
“秋姑娘,你……你是什么意思?”他震惊之余,总算知道不妙了。
“总监目下在何处?”
“我……”
“你不说,我会让你永生难忘。”秋素华扭转娇躯,拾起床头桌上的另一根松明,度火点燃:“我会一寸寸一块块烧你,烙你。松明烧火,最妙不过了,松油滚烫,沾上就皮月兑肉焦痛彻心脾……”
“你……你为何……”
“告诉我,陈爷,总监目下在何处?”秋素华陰森森地问,松明一歪,火星毕剥,松油因倾斜而结液,第一滴滚落的松油,滴落在他的右肩窝里。
“哎……不要……”
第二滴、第三滴……
“老天爷在上……”他狂叫老天:“我的确不知道,只……只知道大……大总领在……
在天街的旅店中发……发令,根……根本没有人传令给……给总监,怎……怎知总监在……
在何处办事?你杀了我也是任然。秋……秋姑娘,我……我………”
“大法师在何处?”松明移开了。
“原来在松崖,大总领要我和尤大嫂传令给他,要他率四弟子到东岳老店,搜寻人质的下落。”
“你没撒谎。上次在我家,西河镇,你是总监派至西河镇接应家父的人,对不对?”
“是的。”
“假冒秋家子弟劫走假回的人,也是你?”
“这……”
“我要开始烙了,烙比滴痛楚强烈三倍。”
“是的……是的……”
“那两个假货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只有总监知道是谁,是他亲自策划执行的,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
“我秋家家破人亡,被你们害惨了。”
“是……是总监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的人之一,秋姑娘……饶命……哎……”
松明嗤一声怪响,火焰熄灭,插入七绝剑客的口中,哪能不灭?
秋素华退下床,拔剑便砍。喀喳一声,七绝剑客的脑袋与脖子分了家。
日上三竿,天凤许小风带了侍女紫电,沿梳洗河畔的小径,急急奔向那座小楼。
“咦!怎么没派有警哨?”天凤站在园门口讶然轻呼,举目搜寻警哨的形影。
“奇怪,里面好像不见有人,难道人都撤走了。”紫电推开园门向内观察,心中疑云大起。
“不可能的,进去看看。”
“不能进去,小姐。”紫电看出了凶兆:“静得不合情理,可能……可能……”
“被挑了?”
“是的,小姐。”
“不可能的。”天风举步入园:“二妹精明机警,素华功臻化境,有机关相辅,而且是夜间,即使被挑了,她们也不可能遇害,应该月兑得了身,及时通知自己的人,怎么毫无消息传出?不管是否出了意外,我们也得进去看看究竟,是不是?”
“小姐,还是小心为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剑鸣。
刚到达园门口的天风,警觉地扭头回顾,大吃一惊,本能地转身,手按上了剑把。
秋素华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紫电身后,承影剑的锋尖,透过紫电的身躯,出现在左胸前伸出半尺左右,正是心坎的要害部位。
秋素华脸上苍白失血,风目中杀机怒涌,提起右脚一蹬,紫电的身躯月兑剑向前急撞,想叫却叫不出声音,向天风凶猛地冲去。
天风伸手挽住了紫电,被鲜血喷得胸前一片红。
“素华妹,你……”天凤骇然叫。
“我要证实你和总监狼狈为奸,计算我秋家的陰谋内情。”秋素华逼近至一丈左右,剑势已控制了天风,杀气腾腾,凤口喷火:“有些人已经招了供,现在,轮到你将经过从实招来了。”
“你胡说些什么?”天风厉声问:“慧慧呢?”
“她死了。”
“死了?”
“我杀了她,青霜也死了。火凤密谍几个重要的首脑,只剩下你一个了。”
“该死的,你……”
紫电的尸体,突然向秋素华飞撞。
秋素华一怔,本能地闪身躲避。
天凤获得这刹那的好机会,月兑出秋素华剑势的控制,一声剑鸣,及时撤剑立下门户。
“秋素华,你好大的胆子。”天风有恃无恐,声色俱厉:“你胆敢背叛我们,你……”
秋素华以行动作为答复,一招三星追月突然抢攻,似乎像足三剑齐发,锐不可当,三剑硬攻,把天风逼得退入园内。
“住手!”天风斜飘丈外,总算摆月兑了秋素华的剑势威力控制区。
“你打算招供了?”秋素华跟到,重新掌握发招有利位置。
“你知道背叛的后果吗?”
“你吓唬不了我,许小凤。”
“你难道不为你两位兄长的生死打算?”
秋素华如中电项,脸色更为苍白。这时,她才想起还有两位兄长仍在飞龙秘队的控制中。
“你想害死他们吗?你秋家的香烟,你愿意亲手断绝吗?他们将会因为你的背叛而被处死,你……”天凤掌握优势,继续提出威胁。
“除死无大难,我不怕你的威胁。”秋素华咬牙说:“首先我要杀死你。”
“你杀不了我。”天风冷笑:“你比我高明不了多少,我要摆月兑你易如反掌。我不知道你听信谁的流言,怎么问起这件事的?”
“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只需从你口中知道更详细的内情,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住口,你说这些话公平吗?”天风厉声说:“令尊自己把持不住,怎能全怪我们?俗语说: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如果令尊真能站稳脚根,岂怕走错路?素华,不要怨天尤人自毁前程,你还有机会改过自新,目下用人之际,我不会追究你的滔天罪行。把剑丢给我,我带你去见大总领,求大总领赦免你的罪。”
“如果家父真的把持不住,你们就用不着设计陷害他了。”
“素华,你听我说。”天风的声调渐变:“为了你自己,为了你两位兄长的安全,你必须……”
“我必须要做的事,是杀掉你们这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不必用这些事来威胁我,我已经想通了,正如同我受到你们不断诱惑,要将我改变成荡妇一样,我想通了成了落妇,就不再计较其他一切了。现在,我又想通了,我要求的只有复仇,其他也不再计较,我自己的死活已不在意,两位兄长的生死我又何必介意……”
“你会介意的,同时,你也不必死,你的生死与令兄的死活,全在你一念之间,完全躁之在你。素华,一错不能再错,你还有机会,你有大好的前程,我们决不会亏待你,把这些不愉快地事忘掉吧!乖,听话,把剑反握,递给我。哦!这才对……”
秋素华充满热气的双目,突然变得无助起来,煞气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茫然、呆滞、失去光彩。
她将承影剑慢慢举起,左手慢慢地握住了锋利的剑身,右手慢慢地松开剑把。
只要将剑递出,那就是真正的援人以柄了。
“对啊!递过来,听话……”
破风的厉啸入耳,一块海碗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砰一声重重地摔落在秋素华的身旁。
“哈哈哈哈……”狂笑声也同时传到。
秋素华如梦初醒,猛地一震。
秋素华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的瞬间完全清醒,身形倒飞两丈外,在剑尖及月复的前一刹那逸走,危极险极。
“你好恶毒……”她厉叫,抓回剑飞扑而上。
“铮铮……”天风封住了她狂野绝轮的四剑,但换了五次方位,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哈!摄魂魔音已失去效用了,许小凤,认输吧!”舒云从右侧的花圃中踱出大笑着说,他左手挽着小绿并肩而行。
“铮!”火星直冒,天凤连人带剑被震飞两丈,不等秋素华扑上,突然斜跃三丈,如飞而遁。
这位火凤密谍的首领估计得相当正确,秋素华的武功修为,比她高不了多少,而她的经验,却比秋素华多出好几倍,要摆月兑秋素华易如反掌,事实也是如此,不久之后,她身后已鬼影仅无。她绰号称天风,轻功出类拔苹,当然不可能像风一样飞翔,但秋素华想追上她,休想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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