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愛人 第一章-02 作者 ︰ 喬安娜•林賽

吉伯特用宣布火燒房子的大嗓門替他們介紹,她想利諾大概也快要聾了。幸好如此!因為她再也顧不得禮貌,開口拜托她繼兄。

「求求你,不要這樣害我。你若一定要我嫁人,選別人吧,我不要嫁給這僵——」

「閉嘴,」他低斥道,「都已經說好了,你不要找麻煩。」

到底誰在找誰麻煩?「說好了也可以改的。」她告訴他。

「不行,沒有別人能答應我所有的條件了,你明白嗎?」

明白,她太明白了。他的條件!他的利益!她何必自貶身價,向他低聲下氣?他幾時替她想過?以後也不會的。

她轉頭看他,又很快往後退一點,沒想到他貼得那麼近。「你注意一點,哥哥,」她沉聲警告他,「別忘記隨時回頭張望,只要一有機會,我會親手殺了你,我不是開玩笑的。」

「不要胡說,」他回答,可是他不安地打量她。或許因為她憤恨的表情,使他相信她不是在威脅他。他變了臉色,「若薇娜!」

轉身背對他,她召來女僕帶她下去休息。如果吉伯特或利諾敢阻止她離開大廳,她或許會當場發瘋給他們看。

但沒有人說話,她在通往客房的樓梯口停了一下,因為她一涌而出的淚水,使她暫時盲目。

★★★

若薇娜醒來時,不記得身在何處,可惜她一下就想起來了。

她不記得自己幾時睡著,恐怕是午夜以後。現在她覺得渾身發冷,一股寒意直深入她骨子里。

高窗子外有灰暗的光線,不比桌上的蠟燭光和壁爐里的灰燼亮。過了一會兒,她開始懷疑是誰點亮了蠟燭,翻動了炭火。是誰拉開了她床邊的簾子?如果吉伯特膽敢……

「你打算一直躺在床上,等新郎來接你上禮堂不成?」

「美芷?」若薇娜驚訝地叫起來,認出那親切的聲音。

「嗯,小甜心。」

她坐起來看見那女僕坐在衣縫上——那衣箱本來不在房間。現在她自己的箱子上,坐著她自己的女僕。

從她有記憶起,美芷就是她的貼身女僕,而在那之前,她是安妮的女僕。她個子不高,比若微娜還矮一點,但體積可不小。她身材渾圓,因為她非常好吃。四十五歲的年紀,棕發有些花白了,有一雙溫暖的棕眼眸。若微娜和母親分開這三年,美芷一直和她在一起,是雨果對她唯一的恩惠。

「你怎麼會在這里?」若薇娜問道,四下打量沒有見到其它人。

「他昨天早上把你接走之後,留了命令說,把你所有的私人物品送到這里來。那些家伙想撂下我,我當然不肯。」

「這麼說,他早就篤定我一定會就範了。」她苦澀地說道。

「我昨天晚上看到那個老家伙了,你怎麼可以答應嫁給那個東西?」

淚水不爭氣地涌人眼眶,她硬是忍住了,但說話時,她無法阻止下唇顫抖。「吉伯特打我媽媽,如果我不答應,我看他是不會住手的。」

「噢,可憐的小寶貝,」美芷走過來摟住她。「我早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和他老爸一樣渾球!他每次在你身邊打轉,那些好言好語全是假裝出來的,我從來沒上他的當。」

「上帝原諒我,我恨他。他眼中根本沒有我,只為他自己著想。」

「一點都不錯,他們已經在準備打仗了。听說天亮之前,城堡里的武士和士兵會傾巢而出,不少人哩,很快他們就會打敗福克赫斯,那北方的狂龍,那個從你手上搶走土地的人。」

「才不是從我手上,」她嗤之以鼻。「你以為吉伯特會把我的土地拱手讓人?他在等利諾死哪,好把我和我的財產要回來,加上利諾的土地。」

「把你留在他身邊?」

「哼,在有利可圖時,再把我嫁出去。」若薇娜告訴她。

「原來如此。」

「他差不多是這麼計劃的。目前我得懷了利諾的孩子,好謀奪他的一切。」她苦笑。

「美芷,那麼老的男人,還能使女人懷孕嗎?」

「男人都這麼希望,可是我看他是沒望了。我在這里,听到好多閑言閑語。他有過兒子,都戰死了。最近這幾年他一共娶了四個老婆,這還不包括他年輕時娶的那六個。」

「這麼多?」那少女皺眉頭。「她們都怎麼樣了呢?」

「全死了,因為各種理由,但僕人說全是被他害死的。這幾年娶的都休掉了,她們本來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不過沒有馬上替他生兒子,他就找借口休掉她們——有關他變態的傳說可多著。」

「我也听說了。」她嘆氣。

「他娶你,是要你替他生個兒子。」

「如果我生不出來,他也會休掉我吧,難怪吉伯特說,我很快就會回到他身邊。」

「如果你問我,我說他恐怕活不了那麼久。他五年前就應該死了,活到現在只怕是和魔鬼打交道掙來的。」

「噓。」若薇娜要她噤聲,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不過心里可同意得根,她早就覺得他像個死人了。

美芷瞇著眼打量她。「你真的打算要嫁給利諾爵爺嗎?」

「還有則的辦法嗎?」

「有呀!我說我們先殺掉他。」

她眼楮一亮,似乎是找到一線生機,然而很快又搖頭。「方法是不錯,可惜我壞了吉伯特的好事,他只怕要活活打死我媽了。他會對我非常非常生氣,我不敢冒那個險。」

「說得也是。」美芷同意道,她對這對母女的感情都十分深厚,哪一個受委屈她都不忍心。「就算一定要嫁給他吧,你也不必和他同床共枕。」

「你知道吉伯特的,他非看到床上的血跡才會罷手。」

「不必非是你的血不可。」

這一點她倒沒有想到,她不必忍受那一雙雞爪和口臭,如果……如果什麼?

「利諾是快要死了,他卻不笨。如果他第一晚不能得逞,他不會第二天再試嗎?」她說著打了個寒顫。「我寧可在烏漆抹黑的夜里忍受他,也不想等天亮了再看他那個樣子。美芷,光想象他踫我,我就快要惡心死了,你說怎麼辦?」

「好吧,甜心,我不拿藥迷昏他,用藥來讓你昏睡好了。這樣你什麼都不知道,反而不必擔心那老山羊要如何。」

這是好辦法嗎?若薇娜皺眉頭。她不信任利諾,在他身邊昏迷不醒安全不安全呢?是看不見就算了,還是不知不覺比較妥當?

「你的藥效能維持多久?」她想了半天之後,若有所思地問道。

「幾個小時,足夠讓他把事情結束。」美芷向她保證道。

「萬一他誤喝了呢?」

「又沒有毒。如果他能做他就做了,不能做他也不會記得你為什麼昏倒。」

「那我第二天早上還是得面對他呀。」她咕噥道,搖著頭。

「不會的,為什麼會弄錯?我把藥混在你的酒里面。他的酒沒有倒出來,你的酒先倒在杯子里。反正你一定先回來,見到那杯酒就喝了它,不管誰跟你在一起,都不會懷疑其中有詐。」

「就這麼辦好了。」她下定決心道,「無論如何也比——」

敲門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若薇娜以為是吉伯特,結果是一大堆僕人。她們端進來洗澡水和木桶,一盤面包和乳酪的早餐。

她們還捧進來一件深白色的新娘禮服,說如果她沒有自行準備,那麼利諾爵爺要她將就一點就穿這一件好了。

她不小心听見她們竊竊私語,他的上兩位夫人也是穿同樣一件禮服和他步上禮堂。他對她一點也不在乎,由這種小地方就看得出來。

兩名女僕把禮服舉起來,展示給她看,她聳聳肩。「有何不可?他前兩任妻子幸運地溜掉了,或許它也會帶給我好運。」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若薇娜才想起來她不該把心事說出來。這些人畢竟是利諾的人,她這樣說她們主子的壞話,恐怕對她不會有好處。

其實她們是被她的坦白嚇呆了,不一會兒有人吃吃笑起來,然後一個接一個,她發現她們全站在她這邊,因為她們都痛恨她的新婚夫婿。

不管人如何抗拒,時間仍然一成不變地行進,而六點一過,若薇娜就嫁給了柯白恩堡的領主——高武•利諾。沒有任何意外,也沒有人來救她。在證人之前,在眾人的祝福之下——她認為上帝絕對不會贊同——她由一個討厭的男人手中,被交到另一個討厭的男人手中。

她未來的丈夫實在太老了,整個典禮過程中,他都在打瞌睡。

婚宴要熱鬧一整天。若薇娜被安排坐在利諾旁邊,看他抿著那些攪碎了的食物——因為他沒有牙齒,特別為他準備的。他同時注意到她沒吃什麼東西,在她的金盤子里堆滿了食物。就算她有胃口,也被他破壞無遺。

吉伯特一直興致高昂。他達到目的了,其它都不重要,他也不介意她的沉默。

他坐在她另一側,像豬一樣進食,猛灌老酒,說個不停——他要如何如何打得福克赫斯落花流水,殺得他片甲不留。

美芷沒有听錯,他甚至沒有讓利諾的士兵留下來慶祝,一批批把他們送往他的城堡,在那里和他的人會合,然後向特爾斯堡前進。他也沒有等到自己有空指揮,他要把福克赫斯困在特爾斯堡,怕他溜走。

新娘回新房的時候到了,淑女簇擁著她離席,而若薇娜覺得她快要吐了。她臉色白得和她丈夫一樣,她的眼楮因強忍著眼淚而澀痛不堪。

沒有種種建議和勸告——像其它婚禮那樣有的只是同情的眼光。那些女人很快在新房中一片忙亂,當她們蜂擁離去時,她身上只剩薄薄的襯衣。沒有人建議她月兌掉它,而她也沒有這種打算。利諾的視線茫茫,說不定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差別,而她寧可不要和地宜接接觸,有一件薄衣也是好的。

一旦房間里剩下她自己,她把睡袍包裹在身上,吹熄了所有的蠟燭,只留下床頭的一對,給她自己照路。

她走固卓子旁,那里有一瓶酒,兩只酒杯,只有一杯是滿的。她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伸手拿那杯藥酒。藥效只能持續幾個小時,萬一她丈夫幾個小時之後才進房間來呢?她該不該再等一下?她忘了問美芷,這藥要多久才會發作。

房門在毫無預警下被推開,吉伯特走進來,他的眼光落在杯子上。

「不要踫它,」他警告道,企圖阻止她反抗。她沒有動,他把另一瓶酒放在桌上。「幸好我注意到你不太對勁。」

「我還能怎麼樣?」她提醒他,「我媽在你的控制之下。」

他不理會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一杯酒。「你打算毒死他?」

「沒有。」

皺著眉頭,他臉色更難看了。「那麼是想毒死你自己?」

她歇斯底里地笑起來,但願她有那種勇氣。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一下。

「回答我!」

甩開他的手!她拉下臉。「如果我要毒死任何人,那一定是你!」她怒道。

他臉紅了半晌。她突然發現,他真的擔心她會自殺。

沒有直視她,他說,「你不要小題大做,等你懷了孕,我就替你除掉他。」

「這麼說,你打算殺了他?」

他沒有回答,因為一堆人吵吵鬧鬧地接近門口,想必是新郎來了。

「到床上去等他,」他輕推了她一把。「你不要亂來啊。」

她轉身瞪他。「這是你一手安排的婚禮,你到床上去等他好了,」她壓低嗓子怒道,「他根本看不見,或許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同。」

吉伯特竟咧嘴對她笑。「我很高興你仍然是老樣子,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我要把這個拿走。」

看他拿走酒瓶和杯子,她幾乎要哭了。可是如果她求他至少留下那杯酒,他就一定會要拿走。

深吸一口氣,她朝床跑過去,才把被單拉起來遮住自己,新郎到了,被一群留在最後一批,還沒出門打仗的武士前呼後擁。

他們肆無忌憚的笑聲,在看到床上的新娘子之後,突然停下來。吉伯特注意到她的不安,催促那些人離去,然後在身後關上門。

房里剩下若薇娜,和她的新婚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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