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明明是陽光普照,充滿了朝氣,但是為什麼他的心情卻是如此惡劣呢?
房縱懷在自己的家里,先是被一個愛哭鬼認定是個盜匪偷兒之輩,再被警衛手持警棍押著他上樓拿證件,好證明他不是路人甲,就連被他拉來幫忙認人的左鄰右舍,也是在客廳中小心翼翼地像盯犯人似地盯著他,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笨小鬼所引起的。
由于警衛十分質疑他的身份,又待地多調了另一名警衛前來「幫忙」,免得有什麼意外發生,而且兩位警衛在看過他的證件之後,還研究起身份證的真偽,把自己知道的辨識方法全部都檢查過後才放心。
他這個真正的受害者──房縱懷,也因此才沒有繼續被眾人當成十惡不赦的壞蛋看待。但是他早已氣得頭頂冒煙、眼中冒火,巴不得立刻宰了她。
而真正令眾人放心的關鍵,是他們直接撥打行動電話連絡上房東本人──
房東一听到警衛甲轉述稍早的混亂狀況,他老人家就在電話的另一端哈哈大笑起來。「如果你們看到的是一個脾氣看來不太好,而且又冷言冷語的男人,那一定是我的兒子,不用懷疑啦!」原來他兒子被人當成盜匪了呀,真是夠好笑了!
他笑夠了之後,才收斂笑容扯回正題。「對不起,因為我臨時決定出國一趟,來不及通知大家,只來得及叫我兒子過來照應一下,今天才會造成大家的困擾,真是不好意思……」接下來就是一堆客套的哈啦,替不會做人的兒子做做交際。
他這次出國是跟好久不見的老朋友聚一聚,但是又怕台北的房子放空城,沒人照應,于是他就告訴兒子,這陣子他身體不舒服想到美國做個檢查,順便休息一下。想不到這招果真順利拐到兒子少見的同情心,乖乖打包行李回家住,而他就溜到美國休息,順便小小的玩樂一下下啦!
不過呢,他身體不好是真的,他可沒說謊喲!所以他回台灣以前一定會去做身體檢查,並且會記得帶檢查報告回家給兒子檢查,免得被他懷疑呵!
警衛甲拿著話筒點頭。「原來如此,那我們了解了,知道你人沒事就好了……」確定房東先生的安全無虞,也確定坐在客廳中、一臉怒容的陌生男子不是壞人,而且真的是屋主的兒子,他們可就安心了。
水榭的小手扯了下警衛甲的衣袖,著急地插嘴嚷著。「警衛伯伯,你等一下講完話後,不可以掛掉電話喔!我還有急事要和房東伯伯講啦!」她很怕他突然掛電話,那她就來不及問備份磁卡的下落了。
為了不想讓自己在自家門外喝西北風,她從一開始就緊張兮兮地跟在警衛後頭打轉,巴不得立刻搶過電話,好問出她家鑰匙的下落。
警衛甲又和房東交談幾句之後,才把電話轉交給水榭。「我講完了,給你。」
「謝謝。」水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才接過話筒。「房東伯伯,人家……」
房東打斷她的話。「水丫頭呀!你怎麼了?聲音變得啞啞的,是哭過了嗎?」他一听到她的嗓音就知道不對勁,平常她的聲音都很輕柔、很甜的,剛才卻顯得有點沙啞呢!
「呃……被您發現啦!」水榭吐吐舌。
哇!房東伯伯的耳力真好呀!人在那麼遠的地方,還听得一清二楚,看來這個電話的通話品質一定很好,下次換電話時,她也要換成這個品牌。
房東回想起警衛先前轉述兒子「欺負」她的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一定被他兒子弄哭的。
他連忙先安慰她。「水丫頭不哭嘍!房東伯伯秀秀喔!我那個兒子就是個性冷了點、嘴巴壞了點、脾氣臭了點,但是他那個人真的沒什麼壞心眼唷。」他這可是「善意」的謊言喲!
「噢!」水榭心里卻想著,連房東伯伯這個做父親的人都那麼說了,就表示那個人做人真的很「失敗」,竟然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捧場呢!
她目光本能地望向房東的兒子,結果當然是又被他瞪了一眼。
呃……他的火氣還沒消呀!她又不是故意把他當壞人的,但誰教連警衛伯伯都懷疑他的身份,所以嘍,他應該不能把帳算在她的頭上才對。
嚴格說起來,如果他的態度好一點,笑容親切一點,他們可能馬上就相信他了。結論就是︰千錯萬錯都是他自己錯,他不可以對她亂發脾氣啦!
「以後他要是再鬼叫鬼叫的,你不要理他就好了。」房東貢獻出自己的經驗。
「可是他很凶耶……」水榭月兌口而出,小手隨即捂住自己的大嘴巴。
不好了!她居然本能的順口講出事實來,完全忘了「他」在一分鐘前還瞪著她,那現在他的目光一定更凶惡了啦!嗚嗚……她可不可以撤回前言呢?她不是故意當著他的面講他的壞話啦!就算那是事實,她也應該要偷偷的抱怨才是。
房東笑著再傳授一招。「那你就哭給他看好了。」反正她很會哭,這點應該不難,他也很想看看她可不可以哭到把兒子榨出一丁點良知出來。
「這招沒用,我已經用過了,他還是好可怕喲!」這回她學聰明了,把最後七個字講得很小聲,還特地用手捂住話筒,省得又被人賞一個大白眼。
房縱懷蹺著二郎腿,冷眸又丟出一個白眼。
笨小鬼!捂住話筒講他壞話,還是被他听到了!做壞事做得這麼蹩腳,真是笨死了啦!而且她不是說有「急事」要和老爸講,怎麼他听了半天,她根本只是在抱怨他而已?
哼!用越洋電話告狀,真的是嫌錢太多,沒地方放!
他瞥了眼她手上的家用電話……嗯,他們好像是拿他家的電話打的,真是好哇!這筆越洋電話費,他絕對會叫老爸吐出來。
「當他在放屁,不用理他就沒事了。」房東連下下策都拿出來了。
「是嗎?」水榭還是一臉的愁雲密布。
她覺得還是閃離他遠一點,應該會比這一招來得好。
哈啦半天之後,房東這才想起來,這通電話不是市內電話,而是直撥的越洋電話,連忙切入正題。「對了,你找我就是為了跟我抱怨我兒子的事嗎?」那等他回國之後,再找個一天時間和她好好的聊聊,這樣才能聊得比較盡興點。
唉!他被兒子欺負了那麼多年,終于找到一個「同伴」了。
「對喲!」她總算發現剛才講了半天的話都不是重點,連忙說道︰「我忘了要跟您說,人家又被關在門外了啦!」
「哈∼∼」房東在電話彼端哈哈大笑。難怪她一早就跑到他家來!
「你別笑人家了,這次可不是我做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啦!」水榭很認真的聲明,拒絕被冠上「迷糊」兩個字,那可是表妹簡婕的「專有名詞」,她不要跟她搶啦!
「雷克斯又不小心踢到門了?」房東含笑地想起那只好動又頑皮的長耳兔。
她再次撇清關系。「對呀!真的不是我做的。」凶手不是她啦!
房東笑咪咪地點頭。「好,我知道。」跟這丫頭講話真是太好玩了,她實在是很可愛呢!
「那人家的備份磁卡在哪里,該不會被您拿到國外去了吧!?」距離太遠了,她很難去找房東伯伯拿呢!她可不想飛越半個地球才拿到磁卡,那真的太辛苦了!
「沒有。你放心,我把備份磁卡放在家里。」他太有先見之明了,早在出國前就怕她又被關在自家門外,只是他真的沒想到這件事會來得如此之快!今天她就已經被反鎖了。
嘲笑別人是不道德的,不過真的是太好笑了,哈∼∼
「太好了!」水榭听到他的話,一顆心總算放下,甜甜地笑著。
「你叫我兒子來听,我叫他幫你開門。」房東被她逗得很樂,始終笑嘻嘻的。
「好的,你等一下下喔!」水榭四下找著壞人……呃,是房東兒子的身影,只見他不知道何時泡了杯咖啡,坐在一旁悠閑地喝了起來。
她怯怯地走到他的身旁,怯怯地伸長手臂,將無線電話遞過去,手根本不敢踫到他。「房東伯伯要找你。」
房縱懷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抓過電話。「什麼事?」
「兒子,你先到你的枕頭下拿我書房的抽屜鑰匙,然後再去我書房的抽屜拿出備份磁卡,去幫水榭開門。」
「哼!」當初老爸明明就說這里雖然有十幾個房客,但其他人都不用他操心,他只需要照顧好其中一個房客即可,想不到今天他就已經遇到那一百零一名的笨房客!
依他看,這里除了她以外,應該沒有人比她更符合條件了,居然第一天就給他搞烏龍?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房東光是想像,就知道兒子的臉肯定臭到跟臭水溝有得拚,內心卻偷偷地竊笑著。
哎呀!他真是愈來愈壞心眼了,他一定是被兒子給帶壞的。
「你的說法太客氣了。」他的心情根本就是糟糕透了,好不好!?
房東忍住笑意說︰「她沒有惡意的,只不過是愛哭了點。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就替我好好的照顧她,不要老擺著一張臭臉!她人很好相處的,或許以後你會喜歡上她呢!」
房縱懷冷聲嗤笑道︰「你想太多了。」喜歡?他想他只可能會喜歡上掐住她可愛的小脖子吧!?
「好啦!沒事了,不跟你聊了。」房東準備要掛電話,反正事情都已經交代清楚,應該沒事了。
听到老爸這麼說,房縱懷僅是睨了話筒一眼,冷哼一聲;他本來就不想跟他繼續哈啦下去,這完全是老爸在唱獨腳戲。
房東知道兒子的死個性,直接說︰「有事再Call我了,再見。」
房縱懷倒是對這句話應了聲。
收線之後,他不快地把電話直接丟在沙發上。要不是看在老爸身體欠佳的分上,他哪會那麼听話呢!
兩個警衛互看了一眼,由警衛甲出面代表發言。「房先生,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他們好像還是先閃人比較好,因為這個房先生看來很難惹耶!
「我們也要走了。」左鄰右舍立即跟著起身,也聰明地揮揮手離開。
水榭看著他們全都閃光了,也打算比照辦理,偷偷跟上他們的步伐。「我、我看我也先走一步好了,不打擾了……」
房縱懷涼涼地說︰「走了最好!不過你走了,就別想再來叫我幫你開門。」
「啊──」水榭即將跨出大門的小腳連忙收回,還差點踩到自己的腳。不好!她忘了她的備份磁卡了!嗚……她是豬頭!她連忙擠出笑容說道︰「呃……謝謝你的提醒,我差點忘記了。那就麻煩你了。」
房縱懷重重地冷哼一聲,卻一動也沒動。
水榭委屈得像個小媳婦似地罰站半天,卻一個字也不敢說,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過了良久,當他氣定神閑地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後,這才起身去拿磁卡。
她淚眼汪汪地想著──
他凶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夠可怕了,但是不講話的話,卻顯得更加駭人!
嗚嗚……從今天起,她會看好雷克斯的,她絕對不要再來找他了,好可怕喲!
星期一一早,天空蔚藍,天氣好得令人心情大好。
水榭打點好雷克斯的早餐之後,拿了皮包就準備出門。
她在一家大公司當會計人員,平時都是九點上班,由于她沒開車,所以得搭接駁車離開社區,然後再轉搭一班公車或是捷運到公司。但是因為這個時間通常會塞車,所以她一向都習慣提前出門。
她反手關起門,一個轉身,目光卻不小心瞄到正對面房東的家,然後,也不小心瞄到那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影。
她躲了他兩天,就怕和他打照面,怎麼也沒想到今天才剛踏出門,居然就看到他了!?
今天該不會是不宜出門的日子?嗯∼∼她可以偷偷躲起來嗎?還是現在退回屋子里,等他走了,她再出來呢?
當她打定主意要躲起來時,已經太遲了,因為他的視線和她正好對上了。
但是……那個男人真的是房東的兒子嗎?怎麼好像和她印象中的男人長得不太一樣呢?
前天她看到的男子頭發凌亂,劉海還快蓋住眼楮,顯得有點稚氣;但今天這個陌生男人活像個社會的精英份子,目光炯亮有神,頭發全往後梳,露出他漂亮的額頭。
俊男耶!真教人意外!她一時間竟然小小的失神起來。
西裝筆挺的房縱懷,手上拿著黑色的名牌公事包,一出大門就看到住在對面的那個小鬼,像是活見鬼似地僵在原地。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動作俐落地鎖上大門,邊往外頭走邊說︰「小鬼!別告訴我,你又被關在自家門外。」一次可以說她是不小心,但兩次的話,她就是笨到不行!希望她不是真星那麼笨才好,因為他非常討厭麻煩。
小鬼!?水榭頓時被他從美好的幻境拉同殘酷的現實之中。
他那不屑的眼神,以及冷酷的嗓音和用詞,在在證明他就是前天把她嚇個半死的大壞蛋,只不過臉長得有點不太一樣罷了。
原來他長得那麼好看呀!不過……他的嘴巴還是一樣壞就是了。
水榭高高地抬起下巴聲明。「沒有,那種事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她現在可是很小心的每天隨身帶著磁卡呢!省得又要麻煩他,害自己被他給瞪死。
「太好了,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房縱懷挑眉,臉上卻沒有半點相信的意味。
「我會的,再見。」水榭也走下了階梯,急著要閃人,因為她的接駁車快來了呢!
房縱懷看著她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去,也沒再搭理她,逕自拿起遙控器打開一樓的車庫,然後駕駛著他的銀白色敞篷車,快速地切入車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當車子駛出他家巷口後,他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這不正是那個小鬼嗎?
她正努力地踩著「11路公車」行走,速度真是快到跟烏龜有得拚。
住在這種高級別墅區,竟然還有人用走路的?算了,那不干他的事,只要她高興就好,他這個房東的兒子管不著。再說他向來都是自掃門前雪型的人,于是他在經過她身旁時,依舊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駛離社區。
水榭看著身旁有一道光芒閃過,頓時一陣眼花,等她定楮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太陽照在車上所造成的反光。
哇!是一輛敞篷車耶!真是高檔貨,哪像她是可憐的公車一族……
「呀!不好,接駁車已經來了……」她眼角突然瞥到一輛小型公車,連忙加快腳步跑過去。這可是她「下山」的交通車呢!錯過這一台的話,她上班鐵定會遲到的。
一周上班五天,每天都累得要死不活,美好的周末假日,自然是用來補眠休息的嘍!
屋內的主人睡成一只死豬狀,打定主意要一路睡到下午才要起床,否則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平日的辛勞了呢?
他睡得迷迷糊糊,街處于罷工狀態中的耳膜,什麼也听不見。
不過,一直有種雜音在干擾他的耳膜,經過了許久,他的耳膜開始工作,他似乎從遠處听到一種耳熟的鳥鳴聲──
嗯∼∼這里的鳥兒真是勤快,每天都叫個不停。
他沒有理會這個吵人的聲音,因為要鳥不叫出聲音,那實在是太強「鳥」所難了,于是他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只是他耳旁的鳥鳴聲似乎愈來愈清楚,好像鳥兒就躲在屋內啾啾地叫著,吵得他不得不被姜太公和周公兩人聯手從夢中給踢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半撐起身子,瞥了四周一眼。
窗子有關,大門有鎖,小鳥是不可能飛進屋內的呀!真是奇怪!
他是個專業的投資顧問,每天處理著許多投資案的事情,以致用腦過度,所以只要一到假日,他只希望可以用力的給他睡,睡到自然醒為止。于是當他發現鳥鳴聲似乎停止之後,決定當作不知道有這回事的繼續睡下去,就算天要塌了,也得等他先睡飽了再來想法子解決。
他倒頭又往床鋪一癱,鳥鳴聲卻在此時像催魂曲似地嚇醒了他,惱得他忍不住也跟著慘叫一聲。
這個鳥鳴聲不就是他上禮拜被某個死小鬼吵醒的門鈴聲嗎?這兩者的聲音真是像極了!而且現在還很巧的又是周六一大清早,他又听到那個索命連環鈴了。
不起來、不起來、就是不起來!他用力地拿著枕被蓋住耳朵。
真是要命!八成又是住在對面的那個死小鬼,否則哪有人會無聊到一早擾人清夢呢!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吵死人的門鈴聲,比麻雀的叫聲還吵上千百倍。」房縱懷發現自己已經被完全吵醒之後,低咒連連地下床披起睡袍,怒不可抑地下樓甩開門。「可惡!不論你要找誰都可以,就是別來找我!」
水榭張著大眼,本能地捂住耳朵。「我、我、我……」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被他的壞脾氣嚇得掉眼淚了啦!
嗚嗚,他又凶她了!就和上個禮拜一樣凶,難道他的脾氣從來都沒有好過嗎?如果他也有好脾氣的時候,那下次麻煩先通知她一聲,她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要來找他啦!
他眼楮一眯,火氣又沖了上來。「我就知道又是你!」不用看到她那張臉,光听她的哭聲,他就可以認出她來!真是魔音傳腦,听過了絕對不會忘記。
水榭偷偷退了一步,含著淚說︰「我、我不是故意要吵你睡覺的!」要不是今天天氣太冷,她也想讓他睡到晚一點再來幫她開門的呀!不過,她今天仍是穿著一套兩件式的卡通睡衣,其他什麼都沒有,所以已經冷到臉都有些僵硬了。
「不是才怪!你不要告訴我,你又被反鎖在門外了!」他居高臨下地抱胸睨著她。
「呃……你好厲害,我都還沒講,你就已經猜到了。」他該不會懂得讀心術吧?她佩服到忘了哭,一臉的崇拜。
房縱懷像拎小貓似地拎著她的領子後頭,用力搖晃她,口氣惡劣地在她耳旁吼道︰「死小鬼,不是我厲害,而是上周六你也是用同樣的方法把我從床上挖起來,我猜不到才怪!」
她連續兩個周末自動自發地跑到他家,用門鈴聲給他morningcall,真是夠了!
她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免得又被他吼到頭昏眼花。「嗚嗚,對不起啦……」他的脾氣更壞了,而且他一定是故意那麼說的,根本就是存心要她感到內疚!
「你不是跟我保證不會再犯了嗎?」他低頭惡狠狠地瞪著她,吼得她耳膜嗡嗡作響,有點難受。
「這不在我能控制的範圍……」她撇撇嘴,哇哇大叫起來。
她又不是小貓小狗,他怎麼可以把她拎起來甩來甩去?討厭啦!她雖然個頭不高,但他也不能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就這樣「羞辱」她呀!人高就了不起嗎?
「為什麼!」他要知道她為何沒事就被關在門外,這點他絕對要追究到底!
嗯,她很輕,很好甩,他簡直是把她甩上癮了!
不過,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抓到什麼可愛的小寵物似的,小小的臉,圓滾滾的黑眸,低低的啜泣聲,配上可憐兮兮的小臉,他怎麼看她,就覺得她像是某種小動物……
貼切一點的形容方式,應該是說她像只被逮個正著的小貓咪,不安分地手舞足蹈著,只差沒有用爪子刮刮他的皮膚留下紀念品而已。
「因為我的伴太頑皮了啦!」雷克斯真的很好動,她也沒轍呀!但它卻害慘了她,這一次已經是她本月第四次被鎖在門外了!「嗚嗚……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甩我?我開始頭痛、頭暈了啦!」
「伴!?」房縱懷沒有再搖晃她,但並不是因為她後來的請求,而是他听到那兩個字而僵住了,腦筋頓時有點轉不過來。
她竟然有男人了?一個小鬼竟然在屋子里養一個小白臉?
他放開她,敲了下她的頭。「伴?你年紀才多大而已,竟然就學別人同居!?」
「好痛!」她抱著頭哇哇大叫,然後才想起他剛剛所說的話。「同居!?呃……好像也算啦!」她眨著水眸沒有否認,因為她真的和雷克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嘛!不過他居然用「同居」這兩個字?好有趣的形容詞喔……可是現在她一點都笑不出來,因為他「打」她的頭耶!他是壞人啦!痛痛。
「你家大人是怎麼教你的?真該把你吊起來打。」房縱懷忍不住羅嗦起來,憤怒地瞪著她。她家的作風可真開放,不過從她的外表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水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反問︰「這樣子不可以嗎?」她跟寵物同居是犯了哪條法規?她記得雷克斯應該不算「保育類動物」呀!莫非現在長耳兔已經被列入稀有品種了嗎?
「當然不可以!這還用問嗎?我爸知不知道你跟人同居的事?」他莫名的感t生氣,想不到她看來如此的純潔,竟然在屋內養了一個男人!
「知道呀!」水榭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他沒有反對?」他的臉更陰沈了,伸手揪住她的後領,再度把心虛地往後I的她給「拎」回來。
她無辜地扮個鬼臉。「沒有呀!」被他發現她要偷溜的企圖了,真是討厭!可是……她真的不是寵物啦!他可不可以別這樣拎著她?這樣很難看、很丟臉耶!
「他同意了!?」他吼得更大聲了。
「他不但沒有反對,而且還很喜歡它呀!」雷克斯長得那麼可愛,就連左右鄰居都很喜歡它,所以它老是在別人家騙吃騙喝,有時候她這個主人整天都找不到半個兔影呢!
房縱懷不免開始懷疑自己老爸何時思想變得如此開通了?「好吧!隨便你。」她有男人不關他的事,她就算和人結婚了也不關他的事!只是他的心中還是覺得很不高興,忍不住又吼她。「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一大清早就來騷擾我?」
「我習慣早起,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她脆弱的耳朵快被他吼得耳聾了啦!討厭鬼!
「哼!早起的鳥兒吃完蟲後,會進不了自己的家嗎?」他冷冷地諷刺她。
水榭羞愧地低著頭懺悔,咬著唇不讓哭聲逸出唇瓣。「……」他講到她心中的痛了,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想到悲劇又發生了嘛!
她一點也不想要這樣麻煩他……咚咚,她的眼淚不小心掉下幾滴,而且還很不小心地滴在他的手臂上。
溫熱的水珠令他驚訝地立即甩開她,卻讓水榭誤以為他生氣了,撇撇嘴又低低啜泣起來。
她本來就愛哭沒錯,但是最近卻被他吼到哭得更凶了。
她怎麼又哭了?房縱懷氣呼呼地瞪著她,卻又拿她沒辦法。
死小鬼、笨小鬼、愛哭鬼!她就不能不被自家的門關在門外嗎?最重要的是,她干麼老哭得像是他在欺凌她?明明就是她沒事跑來騷擾兼蹂躪他的神經、他的大腦!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