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宠媳二三事 第六章 十七为君妇 作者 : 香弥

依须州的规矩,家中有女子出阁,都会分送喜糖给邻居亲友。

白鼎然是须州父母官,他女儿出嫁,须州城里闲着无事的人都前来守在白太守府邸前等着领喜糖,顺便看看那位从须州出去,靠着军功封候的白家女婿是何等样貌。

晌午时分,崔开平骑着一匹红棕色骏马,马上披红挂彩,领着一群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鼓乐声中进了须州城,来到白府。

白府张灯结彩,仆人们列在两旁,中门大开迎接这位女婿。

白蕴惜被喜婆牵了出来,拜别父母兄嫂和姊姊。

白鼎然笑呵呵的告诫女儿,让她出嫁后要从丈夫的话,日后好好相夫教子,而后便与两个儿子拉着女婿说着话。

一旁的顾氏捏着手绢,又欢喜又不舍的频频拭着泪,轻声嘱咐着女儿,“京城离咱们须州有好几日路程,你这一去也无法时常回来看娘,若是受了委屈,娘也不能赶过去给你作主,不过你可以写信给娘,娘至少能替你出些主意。”

即将要离开了十七年的家远嫁他方,白蕴惜也湿了眼眶,“多谢娘,女儿后不能再在您跟前尽孝,您要多加保重身子。”

母女俩依依不舍,自家两名媳妇也在一旁同她话别。

“藴惜放心吧,家里有你在哥、二哥,还有我和你二嫂在,咱们会好好侍奉爹和娘的。”江蓉婉说道,在皇上将小姑赐婚给崔开平后,府里中馈,她又交回给婆婆,好让她亲自操办小姑的婚事。

“是啊,家里还有咱们在,你不用担心,尽管安安心心出嫁吧。”武兰也答腔道,见到来迎娶的崔开平,他那神采飞扬、清俊的模样,让她暗叹小姑的命可真好,嫁的夫婿不仅是侯爵,相貌还这般年轻出众。

一旁看见妹妹嫁得这么风光,自昭娴既羡又妒,但下一瞬想到妹妹出后,两人要再见面只怕不容易了,也上前对白蕴惜说了几句话。

而后吉时到,新郎官欢欢喜喜的牵着新娘子,上了挂着彩绸的马车。

在喜炮和锣鼓声中,新郎官喜气的翻身上马,带着他的新娘子再绕去善有寺,拜别抚养他长大的方丈与寺里的和尚们,这才离开须州并往京城而去。

从须州前往京城尚需数日,这一晚夜宿在客栈里,喜婆拦住想进新娘子房间的新郎官。

“候爷请留步,还未拜堂,您可不能进新娘子的房门。”

“我只看她一面就好。”崔开平杵在房门前不肯离开,想见自个儿的新娘子一眼。

离上次半夜去见了她一面,两人便未见过面,就连这回前去迎亲,看见的也是盖着喜帕的她,没能见她的脸。终于娶到了她,他胸口那股喜悦之情都快炸开了,他想牵着自家娘子的手,他还想亲亲她抱抱她。

想到回京城的路程还要那么多日,两人明明就离得那么近,却连见面都难,他委实按捺不住。

“这可不成,依规矩,还未拜堂,新郎新娘是不能相见。”喜婆笑呵呵将他往外推,“侯爷您就再忍耐几天吧,等回京正式拜了堂,往后您便可以看个够啦,天色已晚,您早点去安寝吧,明儿个一大早还得赶路呢。”

“就一眼也不成?”

“不成就是不成。”喜婆坚持道。

“开平,既然不能见白二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虎子拽着他,想将他拖回房里。

因为青儿也跟着白蕴惜一块陪嫁到京城去,为了青儿,虎子也跟着迎亲队一块前往京城。

见没得商量,崔开平这才死心的朝紧闭的房门喊了几句,“蕴惜,你再忍忍,再过几日就能回京了。”

屋里传来白蕴惜羞答答的嗓音,“嗯,开平哥也快回去休息吧。”

“好,那你也早点睡。”傻笑的再看了房门上一眼,崔开平这才肯跟看虎子回自个儿住的厢房。

进屋后想到一件事,他看向虎子纠正道,“以后你别再叫她白二小姐,要改口叫嫂子了知道吗?”

虎子憨笑的应了声,“知道啦,以后白二小姐就是我的嫂子。说实在的,开平哥,我作梦都没想到你真的把白二小姐给娶回来了。”昔日矮胖的虎子,经过这三年多,身材一下子抽高,几乎与崔开平一般高了,体态也削瘦不少。

“为了她,我在战场上可是拿命去拼,这才如愿娶得美人归。”说起这件事,崔开平清冷的脸庞满脸骄傲。

虎子庆幸的拍拍自个儿的胸膛,“幸好我想娶的是青儿不是什么官家小姐,用不着拿命去拼。”

崔开平眯他一眼,嫌弃道,“青儿不就住在你家隔壁,你想娶青儿还不容易,怎么拖这么久还没把人给娶到手?”

虎子皱着鼻子苦恼道,“开平哥,这你就不知道啦,青儿不肯嫁我,嫌我一事无成,所以这回我才想跟着你一道去京里闯闯。”

崔开平摆摆手,仗义道,“这事还不简单,等你到了京城,有我罩着你,你看是想做什么买卖或是想谋个差事,到时我吩咐府里的鲍总管替你安排。”古总管替他找来的这鲍总管十分能干,交代他任何事都办得妥妥当当。

“多谢开平哥。”见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拿自己当兄弟看,没因为如今贵为候爷便轻视他,虎子很高兴,两人又再叙了会儿话,虎子才离开,让崔开平歇息。

赶了数日的路,迎亲队终于回到京城皇帝赐下的乐安候府。

拜堂这日,候府来了不少达官贵人,老将军和管季方等几个将领也来了,让宾客们惊讶的是连几个皇子都来了。

但最让他们震惊的是,就在拜堂前皇帝竟也亲自驾临为崔开平主婚。

这荣宠让前来贺喜的宾客不由觉得,皇帝对这位义子的宠爱,简直就跟亲儿子没两样。

“五皇兄,你瞧见父皇脸上那笑,我大婚时,父皇都没笑得那么高兴呢。”六皇子邹钧那张肉乎乎的脸流露出一抹嫉妒,酸溜溜的说了句。

“每次在我以为父皇对他的恩宠已到头时,父皇就会对他更加恩宠。”八皇子邹尧笑咪咪地说了句。

五皇子邹谦没答腔,瞟了一旁不远处也前来贺喜的二皇子邹骐和四皇子邹兆。

见他们俩也朝他看过来,他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邹尧见状,低声说了句,“据我所知,二皇兄和四皇兄似乎也有意拉拢崔开平,不过他油盐不进,同那边都不亲近。”

觑向已拜完堂,准备要送新娘子进喜房的崔开平,邹谦冷冷说了句,“他既然身在朝中,就由不得他不站队。”

此时崔开平满心满眼都只有身边的新娘子,想到今天就是他期待已久的泂房花烛夜,他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连来了哪些宾客都没留意。

一路到喜房后,他简直迫不及寺的想将喜婆和那些下人全都撵出去。

“请新郎官挑开新娘子盖头。”喜婆将支秤杆塞到他手上,笑呵呵道。

白蕴惜紧张的屏息着,等待头上的喜帕被揭去。

须臾,她眼前一亮,喜帕被掀开,看见那熟悉的凊俊面容,她唇瓣漾开羞涩又欢悦的笑靥,眼神抑不住的痴痴望着他。

她终于嫁给他了!

“蕴惜!”崔开平傻傻的望着她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她好美,美得让他看呆了。她是他的妻了!以后他们两人要日日相守着一块过日子,他用不着再像过去那般,想见她时,只有在她岀门才能想尽办法去见她一面,从今往后,只要睁开眼,他就能看到她了。

“来来来,新郎新娘坐床结发,结了发,往后就能恩爱到白头。”喜婆接着让新郎官在新娘身边坐下,拉起两人的一绺头发,用根红绳系在一块。

“再饮一杯交杯酒,夫妻同心,和和睦睦长相守。”

两人再接过喜婆递来的一盏酒,一块饮下。

“来,再吃口枣子,让新郎新娘开枝散叶,早生贵子。”

行完一连串仪式后,新郎官被请出去应酬宾客。

新人拜完堂后,皇帝已先行离开,留下来的宾客轮流来向新郎官贺喜酒。直到被灌得半醉,崔开平终于找了个机会月兑身,回到喜房。

封赏了下人,让他们都退下后,房里终于只剩下两人。

崔开平一张俊脸被酒醺得红通通,傻笑的看着心心念念的新娘子。

“蕴惜,咱们终于成亲了。”仗着几分酒意,他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是我的娘子了。”

“开平哥。”她依偎在他怀里,羞怯的唤道。

一直担心会不会再生什么波折,直到这一刻,整颗心才落实下来。

他眼炙热的望着地,脸缓缓朝她移近。

她心尖紧张的轻颤着,在他的唇瓣覆住她的唇时,她不由自主的阖上双眼,承接着他的吻。

他努力抑住着不让自己太过粗鲁以免吓着地,轻轻缓缓的吃着她的唇,就像在舌忝着什么宝贝似的,一边舌忝一边吸吮着她的唇,而后一点一点撬开她牙关,把舌头伸进她嘴里。

他带着酒味的气息窜进她的口鼻里,她仿佛也有些醺然了,腮颊染满红霞。

她太过紧张,不小心笨拙的咬了他的舌头一口,他哼一声,却仍执意的吮吻着她,不肯退开。

那吻渐渐的越来越重,他已克制不住自己汹涌鼓动的。

他全身热得宛如要烧起来,他搂着她的腰一块倒向床榻。

她睁开眼,望见他布满欲火的眼神,心头一悸,那欲火猛地向她席卷而来,将她一块卷进里。

喜服一件一件落地,他的手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朕,那手宛如带着火焰,撩得她全身宛如要着火似的……

她的唇微逸出动情的申吟,与他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块,他不停的呼唤着她的闺名——

“蕴惜、蕴惜……”

她也回应着他,“开平哥……”

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身为皇帝的义子,新婚翌日,崔开平无法与新婚妻子睡到日上三竿,早早就被鲍总管叫起来,要进宫拜见皇帝和皇后,向帝后谢恩。

崔开平有些不舍,昨晚春宵一夜,两人折腾得太晚,他本想让自家娘子再多睡一会儿,或者他一人进宫谢恩就好。

但鲍总管却不敢任由他随心所欲。

“侯爷,这可不成,您是皇上的义子,也就是皇后的义子,算起来夫人便是皇上和皇后的儿媳,哪有儿媳不进宫拜见长辈的道理。”鲍总管年纪约莫五十左右,两鬓斑白,此时侍立在寝房外,语气不卑不亢的道。

他原先是某个王府的总管,后来老王爷过世,世子袭爵后,提拔了他自己的心月复当总管,他便离了王府准备回乡养老。

没想到古总管找上他,让他来帮着新封的乐安候打理侯府,他原本还有些犹豫,担心这位年轻的候爷不好伺候,但在古总管带他来见了新侯爷后,两人相谈几句,发现他为人坦率,并未因受皇帝的恩宠便恃宠而骄,因此决定留下来帮他打理候府。

白蕴惜拦下还想再说什么的夫婿,说道,“鲍总管说的没错,我是该同你一块进拜见皇上和皇后。”

“好吧,那用了早饭再进宫去。”

站在房门外的鲍总管闻言,委婉的再提醒他,“侯爷,时辰不早了,让宫里的贵人等可不好,您不如回来再用膳。”

“连吃个早饭不成?我可以挨锇,但我家娘子可饿不得……”

见他顾虑着她,白蕴惜不等他说完便轻拽着他的手,甜笑着说,“我不饿。”

见主子如此疼爱新婚妻子,鲍总管笑道,“老奴会命人准备些吃食,让侯爷和夫人在马车上吃些,填填肚子。”

片刻后,崔开平与白蕴惜穿戴整齐,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今日是小朝,由内阁议事即可,皇帝无须上朝,遂在干天宫接见两人。

崔开平牵着妻子的手一块走进宫里,见了皇帝,两人双双跪下,“臣携妻白氏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好好好,都起来。”皇帝语带笑意让两人起身,看着他们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慈爱。

“谢皇上。”崔开平扶着白蕴惜一块起身。

进宫的礼仪,先前在须州时,因为女儿将嫁到京城,且崔开平还被封为乐安候,日后免不得要进宫,因此顾氏便大老远请来一位曾在宫里待了二十几年,如今已出了宫的姑姑来教导女儿宫中礼仪,故而白蕴惜也熟知宫中应对进退的礼仪。

起身后,她低垂眉眼,不敢直视皇帝。

皇帝画容和蔼的笑看向白蕴惜,说道“果然生得清雅月兑俗,怪不得让邹熙惦念不忘。”

白蕴惜瞥了身旁的丈夫一眼,第一次面圣,她有些紧张,细声回了句,“皇上谬赞了。”

听皇帝叫他邹熙,崔开平咧嘴笑着说起一件事,“皇上,您帮我赐了这个名字,我写信回去时忘了同蕴惜说,后来赐婚圣旨上头写的是邹熙,结果蕴惜不知是我,还以为是别人,可是伤心得都不想活了呢。”

听他竟当着皇帝的面提起这件事,白蕴惜羞红了脸,瞋他一眼,拽了拽他的衣袖,想提醒他别在皇帝面前放肆。

崔开平安抚她,“你别担心,皇上很慈祥,不用紧张。”

“没错,都是自家人,在朕面前无须太拘束。”皇帝颔首道,而后饶有兴致的看向白蕴惜笑问,“后来呢,你是如何得知邹熙就是崔开平?”

白蕴惜看了夫婿一眼,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崔开平接腔道,“这事我来说吧,皇上不是派我帮着管将军去剿流寇吗,打完最后一批流寇后,我跟管将军说了声,就先去了须州,而后同管将军会合回京。幸好我去见了蕴惜,否则她还不知她要嫁的人是我呢。”

听完,皇帝面色微沉,斥责了他几句,“你身为将领,擅自离营,若是发生兵变该如何是好?”

白蕴惜心下一惊,连忙求情,“皇上,开平他不是故意的,您饶他这一次。”

崔开平也有些诧异,当初他要先离开,管将军可什么都没跟他说,也没拦着不让他走。

见儿子似乎还不知此事的严重,皇帝肃着脸告诚他,“这次的事就算了,往后可不许再如此。身为将领,你带兵出去,就须得负责管好自个儿手底下的士兵,否则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追究的就是你。”

当时仗打完,见左右已无事,他急着想去见已有数年不见的白蕴惜,也没想太多,如今被皇帝训斥,崔开平自知理亏,老实的应了声,“臣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

担心这个儿子初入朝堂不谙朝政之事,再有轻忽之举,皇帝留他下来打算亲自点拨他一番,便让白蕴惜先去拜见皇后。

于是,白蕴惜便被宫人带往皇后住的凤辰宫。

“臣妾拜见皇后,皇后万安。”她屈膝福身行礼,接着再拜见其它的妃嫔。

端坐在首位的皇后打量了她一眼,说道,“起来吧,赐座。”

“谢皇后。”白蕴惜在一旁坐下,柔顺的低眉垂目。

皇后觑看着她,问了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邹熙呢?”

皇帝为崔开平赐名邹熙,虽然他自个儿仍爱自称崔开平,但因邹熙这名字是皇帝所赐,不仅皇帝自己,皇后为表尊重皇帝,也改口称他邹熙。

“他还在皇上那儿,皇上有事交代他,所以让臣妇先过来拜见皇后。”白蕴惜恭敬地答道。

皇后点点头,接着问,“本宫听说你与邹熙皆是须州人,你们两人打小就相识?”与宫里那些各有风姿的妃嫔们不同,皇后面容只堪称凊秀,当初是因她祖父乃是三朝元老,曾位极丞相,庄家子弟又有多人在朝为官,乃是当时荣显一时的世家大族,因而被先皇看上为两人赐婚。

婚后夫妻相敬如宾,丈夫敬重她,却并不宠爱她,她也从不争宠吃味,因此能一直安坐在后位上,皇后曾诞下一位皇子,却在三岁时染病夭折,此后未再生育过皇子、皇女,直到十几年前她将母妃因难产而死的四公主抱过来抚养。

白蕴惜谨慎的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说其它。出嫁前娘亲告诫过她,入宫时需得谨言慎行,宫中不比民间,若是不慎说错话,轻则挨罚,重则甚至会掉命,让她务必小心。

“所以你们俩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皇后看着她的眼神似是有些羡慕,当年她比嫁前也与一位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兄两情相悦,却因先皇赐婚硬生生拆散了两人,她被迫另嫁,而他后来也另娶了。

“是。”白蕴惜轻点螓首。

“乐安候如今正得圣宠,他富贵了,还能不忘昔日之情,倒也算是有情有义。”坐在一旁的一名妃子称赞了句。

张贵妃笑着接腔,“淑妃可是有所不知,咱们这位乐安候夫人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她爹是须州太守,堂伯父是兵部侍郎呢。”

淑妃抿唇笑了笑,“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与乐安侯也算是门当户对。”

“不过我听说乐安侯未从军前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乐安侯夫人是怎么识得他的?”张贵妃嘴角带笑,这话却问得不怀好意。

察觉到张贵妃看她的目光隐隐透着一抹不善,白蕴惜小心答道,“臣妇的夫君幼时被善有寺的方丈收留,住在寺里,我七岁起便常去寺里抄写经书为爹娘积福,因而结识住在寺里的夫君。”

“数月前,本宫接到舍弟来信,说是张家要与白家接亲,不料白二小姐突然患病,舍弟这才不得不退了这门亲事,想不到退亲后不久,白二小姐的病就痊愈了,还嫁给了乐安候。”张贵妃虽笑吟吟的提起这事,眼神却透着一抹冷意。

白蕴惜和崔开平的来历,她早从弟弟安定侯那儿知道得一清二楚,得知白蕴惜与开平幼时便相识,她怀疑当初白蕴惜染了怪疾的事,说不得另有内情。

见她似是起了疑心,白蕴惜垂目恭谨的解释,“当时臣妇全身莫名起了红疹,数日未消,家父,家母为臣妇请来数名大夫都治不好,可顾虑到张家的婚事,家父家母不敢声张,但那疹子迟迟不退,臣妇心里也很着急,不料这件事竟被传了出去,让安定候得知了这事。候爷心善盖,这才退了亲事好让臣妇能静心养病,休养数日,蒙菩萨保护,这疹子才渐渐消退了。”

张贵妃哼了声,想再说什么,此时皇后看着白蕴惜,出声道——

“你第一次进宫,本宫让人领你去御花园瞧瞧,这御花园不少奇花异卉是别处看不到的。”皇后这是有意护着她,不让她再被张贵妃刁难。

“谢皇后。”明白皇后是在为她解围,白蕴惜感激的起身屈膝行礼,而后跟着皇后指派的一名宫女离开凤辰宫。

这时在干天宫里的崔开平,有些坐不住了。

在皇帝说得口渴端起茶盏饮茶时,他忍不住插口问了句,“皇上,蕴惜在皇后那儿,会不会被皇后刁难?”

他堂堂一国之尊,纡亲降贵亲自教导提点这小子朝堂之事,他竟一心只记挂着他的媳妇,皇帝忍不住有些堵心,骂了句,“你这是担心皇后吃了你媳妇不成?”接着说道,“皇后处事公正,不会无故为难你媳妇。”

闻言,崔开平咧嘴笑着为自己解释,“我媳妇她第一次进宫,臣是怕她不懂宫里规矩,得罪了皇后。”该提点的提点得差不多了,,见他心该提点的都提点得差不多了,见他心都不在这儿,飞去他媳妇那儿了,皇帝索性摆摆手放他走,“罢了罢了,你去找她吧。”

崔开平顿时眉开眼笑的起身,“多谢皇上,臣告退。”行完礼,他三步并两步的往外走。

侍立在一旁的总管太监见装,轻笑着说了句,“乐安候新婚燕尔,夫妻俩正浓情密意呢,一刻不见就着急了起来。”

“能与情投意合之人相伴,也难怪他这般高兴。”皇帝也摇头笑了句,抬目望着外头白云,幽幽的思念起那位与他相处短暂,却教他刻骨铭心的女子,默默在心里说道。

“允慈,你看见了吧,你生下的儿子,他如今与心爱之人已结成了压眷属。”

御花园里,四公主与五皇子妃和六皇子妃拦下白蕴惜。

“你就是邹熙的妻子?”四公主眼神轻蔑的瞟她几眼,出声质问。

“是。”在领她前来的宫娥提点下,白蕴惜得知眼前三人的身分,朝三人福身行了礼,“臣妇见过四公主、五皇子妃、六皇子妃。”

四公主嫌恶道,“哼,生得一副小家子气,也不知邹熙看上了你什么,成个亲竟还把父皇都给请去了。”

一旁的五皇子妃神色柔婉的替白蕴惜说了句话,“父皇约莫是怜惜乐安候无父无母,这才前去为他主婚,我瞧乐安侯夫人与乐安候倒也郎才女貌,十分匹配。”她知晓丈夫有意想拉找崔开平,因此也刻意向白蕴惜示好。

“多谢五皇子妃谬赞。”白蕴惜朝她欠了个身。

“你这么说莫非是在怪本公主说错你了?”四公主故意挑白蕴惜错处,存心想为难她。

打从第一眼见到白蕴惜,就越看白蕴惜越不顺眼。在她心中,一心认为是白蕴惜抢走了她看上的人,没活撕了白蕴惜已算是她宽容,哪里还能平心静气的给她好脸色看。

“没有这事,臣妇岂敢怪四公主。”白蕴惜垂目轻声道。

“你嘴上说岂敢,心里八成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哼,不过一个区区乐安候夫人,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嚣张。”她满眼妒恨,越看心头越恼火。

“臣妃不敢。”白蕴惜莫名所以,不知这位四公主为何一见面就对她满怀敌意,还硬要将子虚乌有的罪名安在她头上。

“你若真不敢,就跪下绐我认错。”四公主横蛮的怒声道,想借着折辱她来让自个儿消气。

五皇子妃讶异的看向四公主,不明白公主怎么突然这般不讲理的刁难白蕴惜。

白蕴惜呆愣住,她压根就没错,不解为何四公主偏要这么羞辱她。

瞧见她那错愕委屈的表情,四公主更加着恼,“你不跪,是不是真没将我放在眼里?”

“我……”白蕴惜正要出声,一道含怒的噪音传来,打断她的话。

“四公主好大的威风,我娘子做错了什么,你竟要她对你下跪?”话落,崔开平人也来到她们面前,将白蕴惜往身后一拽,护在她身前。

“她对本公主不敬。”瞧见他,四公主仰起下颚,看向他的眼神透着一抹复杂的情愫。

在宫里第一次初见他时,她被他那扬的神采所吸引,几次借故与他相遇,他却一再无视她,教她又恼又气,而后得知父皇竟为他赐婚,他也满心欢喜的回去迎娶,不顾她的阻拦,教她初动的芳心就这么被人给狠狠揉碎。

“她是如何对你不敬?”崔开平不满的质问,分明是这刁蛮公主在为难他家娘子,若不是碍于她公主的身分,他早痛揍她一顿。

见他如此维护白蕴惜,四公主心里又酸又涩,咬着下唇瞥了白蕴惜一眼,不发一语,扭头便走。

崔迁平一脸莫名其妙,“这四公主莫不是吃错药了?”

白蕴惜被他护在身后,适才瞥见四公主望着他的眼,她若有所思的睇着四公主离去的背影。

五皇子妃温婉的说了句,“四公主今日兴许心情不佳,还望乐安侯与夫人莫要见怪。”

一直没开口的六皇子妃此时古怪的啧了声,开口,“是有人打翻了醋坛子。”与丈夫肥胖的身躯相反,六皇子妃身材十分纤弱,一张脸又白又瘦,衬得一双眼睛异常的大。

闻言,白蕴惜讶异的瞅向她,六皇子妃飞快的朝她眨了下眼。

白蕴惜微微一怔,手就被崔开平握住,接着听见他向五皇子妃和六皇子妃告辞,她只来得及朝两人福了个身,便被他给带走。

“以后没事少进宫,后宫里的女人个个都如狼似虎不好惹。”领着她往宫外而去,崔开平一边叮嘱着自家娘子。

“嗯。”没事的话,她才不想进宫呢,“对了,你去拜见皇后了吗?”

“见了,就是皇后告诉我你在御花园里。”所以他们可直接走了。

想起一事,白蕴惜跟他说了先前见到张贵妃的事,“她似乎怀疑我当初是故意装病让安定候退亲。”

“用不着理会她,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如今已嫁我为妻,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作主赐婚。”有皇帝当依仗,崔开平说得理直气壮,想到娘子为了不嫁给别人,费了不少心思,他简直恨不得抱着娘子狠狠亲几口,“快回去吧。”回去后他就可以肆意的亲亲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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