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玉掀开帘子,一眼便看到楚默然坐在浴池边,灯光昏暗,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孤寂僵直的如同一尊雕像。
“皇上──”她轻轻地唤,移动脚步向他靠近。
“别过来!”他怒喝道,像受伤的野兽一般抵抗著她的接近。
“皇上,品妃娘娘把一切都对奴婢说了,让奴婢帮帮你吧……”她小心翼翼地道。
看不到他的脸,她无法猜度他身体的状况。
“帮我?”他发出一声冷笑,“你打算怎么帮?”
“我……”一时间,她无言以对。
他不是染了普通的病,而是被下了合欢散,她了解这世上的一切事情,惟独对于男女之事,因为师父的管教与少女的害羞心理,并不懂得多少。
的确,她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必须待在他的身边,不能放任他不理……
“你走开!”楚默然又是一声怒吼,迫切地想把她赶走。
“不,皇上,奴婢不能离开!”
“我叫你走开,你听到没有!”他愤然转过身来,一张俊颜涨成骇人的紫色,“不然我杀了你!”
“奴婢不能让皇上一个人待著。”沁玉一怔,望著他异样的脸色,心中更为担忧。
屋内忽然响起铛的一声金石之声,有什么在昏暗的烛光中雪亮地一闪,她定睛望去,才发现那是一把剑。
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备了一把剑,此刻剑已出鞘,直指她的胸口。
“我叫你走开……”他的声音听似粗暴,却有一丝难掩的虚弱,“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她听得出,这只是威胁而已。
她亦懂得,他要她离开,只是为了她好,不想在煎熬中,抑不住痛苦,让她发生什么意外……
“皇上如果要杀我,那就杀好了。”沁玉用指尖轻轻拈住剑尖,四两拨千金的挑开指向胸口的剑,“无论如何,奴婢也不会丢下皇下一个人的。”
“你……”楚默然气到极点,也无可奈何到极点。
在与她的对峙中,他沉默良久,倏然将剑一扔,掷回地上。
“好,既然你想陪我,那就陪吧。”
说著,他猛地将她一拉,身子一斜,两人同时坠入浴池之中,激起一片高溅的水花。
沁玉霎时之间,只觉得刺骨的冰寒,这浴池之水居然没有半丝温暖,冷到了极点!
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池中蓄著诸多透明冰块,此刻冰块像冰雹一般,朝两人身上聚拢过来,她不由一惊。
“哪儿来的冰?”
他冷笑,并不作答,只盯著她问:“现在后悔了吗?”
“后悔?”她不解。
“如果你坚持跟我待在一起,就得在这冰水里泡著。”
“你是说……”这寒凉的夜晚,得一直在这样刺骨的池中待著?那样就算不死,也会要半条命吧?
略一思索,她顿时了悟为何会有冰。据说,男子被煎熬的时候,如果想消退全身的僵硬,最好是泡在低温的水中。
巨大的寒冷立刻攥住了她的全身,从脚趾到嘴唇,浑身血液顿时如凝固了一般,四肢渐渐失去知觉,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我待在这里倒是没事。”楚默然淡淡地道,“如果你受不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我……”沁玉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我……不能丢下皇上一个人……”
仍旧是那句话,但这一次,她忽然发觉楚默然眼神微微一动。
“你知道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吗?”他逼近,低哑地说。
会送死吗?她想反问,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嘴唇已经冻僵了,不听使唤。
“沁玉,你怎么了?”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声问。
她忘了告诉他,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冷。每年一到冬天,师父就会带她到暖和的地方过冬,可就算是在阳光依旧炽烈的南方,她也要待在火炉旁,寸步不离。
这是她最大的弱点,然而她没想到,为了陪伴一个男人,自己居然会跳进自幼连碰都不敢碰的冰水里……
“沁玉,回答我!”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渐渐变得微弱,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楚默然猛地伸出双臂,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迅速地钻出池子,口里不断唤著她的名字。
她的身子仍然在发抖,鼻息中气若游丝。
“来人,快来人!”用棉被将她紧紧包覆,楚默然对门外大声喝道。
沁玉依稀听到有侍卫闯了进来,步伐仓皇急促。
“生火,快生火!”
她彻底昏迷之前,耳边传来楚默然的这句话。
生火?蒙眬中,她有一丝疑惑。他不是正被烈火煎熬吗?灭火都来不及,怎么还要吩咐人生火?
***
沁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宫女的卧房里,这是她刚入宫时,与敏玲同住的那一间卧房,自从当上了楚默然的药膳官,她就升迁到了紫阳宫,有自己单独的住处。
怎么病了一场,又回到了这里?
“你醒了?”身旁有人,是敏玲的声音。
“我睡了多久了?”一定很久吧?她觉得周身无力,仿佛刚从死亡里挣月兑。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见她回复神智,敏玲终于放心的笑了,“之前额头烧得吓人,太医还说险些没救,要咱们为你准备后事呢。”
“太医就喜欢危言耸听。”沁玉莞尔,撑起身子,“已经午时了吧?皇上用了午膳没有?”
窗外阳光正强烈,她可以估算出时间。不知为何,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记挂著他。不知他的合欢散药性解了没有?三天了,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你先顾著自个儿吧,别的就甭管了。”敏玲为她拉好被子,劝道。
“我是不想管,可又忍不住去管,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沁玉微微地笑,随口问:“敏玲姊,你说,明知跟一个人在一起会有危险,却偏偏抛不下他,哪怕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如此,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来不是忠心臣民,绝不会因为他是皇上就如此效力。她也从来不是乐于助人的好善之徒,怎么在他面前,就偏偏那样见义勇为?
这些日子,她做了好多入宫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一定是中了什么邪。
“你真的不明白?”敏玲瞥了她一眼,有些诧异。
她茫然地摇头,像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圭女圭。
“别人我不知道,如果换了我,而对方是个男子,那么我一定是喜欢上他了。”敏玲委婉地答。
喜欢上他了?沁玉顿时大惊失色,苍白的容颜呆若木鸡。
她喜欢上楚默然?这怎么可能?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她只是一个民间小贼,她接近他,是为了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她怎么可以对他动情?
原本只是顺口一问,想不到居然得出如此骇人的答案,她久久僵坐,不能言语,更要命的是──她心里隐隐感到,这个答案有可能是真的。
如同听见山石崩裂的轰然之声,沁玉耳边一片嗡嗡响。
“你好好休息吧。”敏玲忽然叹了一口气,“反正皇上那边的事情,从今往后你也不必管了……”
“什么?”沁玉没听清楚,著急的问:“皇上怎么了?”
“皇上很好……”敏玲咬咬唇,欲言又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说得这样吞吞吐吐,让她更加难懂。
“沁玉,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明明之前已经搬到紫阳宫去了,为什么却躺在这里?”
“对啊,为什么?”她一怔。
“因为……”敏玲满脸难过之色,“你以后都不必再去紫阳宫了。”
“什么?!”她的身体猛然震动,“敏玲姊,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宫里就是这样,凡事都大惊小怪的。你……你负责照看的孔雀死掉了。”
“孔雀?”她不由更为愕然,“不可能!”
因为她病了这几日,没人喂食吗?不,就算她不喂,楚默然自己也会喂啊!
“那孔雀是皇上的心爱之物,他伤心之中迁怒于你,已经撤了你药膳官之职,吩咐要将你逐出宫去……”
“敏玲姊,你在开玩笑吧?”沁玉难以置信,“皇上亲口吩咐要撵我走?”
“对。”敏玲微微点头。
“他……”他这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简直匪夷所思!看在她几次忠心守护他的份上,他不该如此对她啊!
沁玉立刻翻身下床,挽发梳妆。
“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敏玲诧异地看著她。
“去见皇上。”
“你……别去,皇上不会见你的。”
“我怎么可能这样不明不白就出宫去?”直觉告诉她,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否则宁死不出宫!”
系好衣带,她疾步往紫阳宫走去。
大病初愈的身子还是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无力之感,但她顾不得许多,展开轻功的极限,以最快速度到达宫门下。
“姑姑?!”守门的侍卫认得她,吃了一惊,“您……不是出宫去了吗?”
呵,消息传得真快!她如果糊里糊涂地就被赶走,连半点申诉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是白白担了这“姑姑”的盛名?
“我来见皇上。”她冷静地答。
“皇上吩咐了……不见外人。”
外人?病了三天,她就从“跟前的红人”变成外人?荒唐!
“那我就长跪在此,直到皇上愿意见我。”说著,她膝下一曲,倔强地膝盖著地。
“姑姑,您别这样……”侍卫被吓得连忙投降,“我这就进去替您传达一声。”
沁玉不再说什么,只是铁青著脸沉默著,听见匆忙的脚步声奔进去,过了许久,才见一双她熟悉的靴子迈出来。
靴上绣著白蟒的图案,还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可这穿靴的人,怎么能这样绝情?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楚默然站在她面前,淡淡地问。
“听说皇上要撵我出宫?”她抬眸与他对视,毫不怯懦。
“是。”他只答了一个字。
“因为那只孔雀忽然死了,皇上怪罪于我?”
“是。”还是这一个字。
“孔雀死的时候,奴婢正病著,再怎么样它的死因也怪罪不到奴婢的头上吧?”她早就想过了,要有条有理,为自己据理力争。
“它会死,都是因为你疏于照顾。”
“我正病著,如何照顾它?”
“它不是在你生病几天之后死掉的,而是在你病倒的那晚──换句话说,就是因为你当天对它照顾不周而致。”
“就在那晚?”不可能!她明明记得,黄昏时去喂孔雀,它还活蹦乱跳的。“我要看看孔雀的尸体!”她月兑口而出。
“看尸体做什么?”楚默然凝眉。
“它死得蹊跷,我觉得其中定有什么隐情,只要查看了尸体,我便能知道它真正的死因。”沁玉笃定地说。
“尸体已经埋了。”出乎意料,他并不像她那般想追究死因。
“那就把它挖出来!”
“你好放肆!”楚默然忽然喝道,“已经入土为安的牲禽,怎么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打扰它的亡灵?”
“因为子虚乌有的亡灵,就任凭我白白受冤枉”沁玉不禁有气。她虽然命贱,却不至于在他眼里比不上一只孔雀吧?
“总之你想都别想!我已经下旨让你出宫,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楚默然冷如冰霜的脸上,没有丝毫动摇的表情。
“就算我对那孔雀照顾不周,可我也曾救过它,一功抵一过,我不觉得自己罪该至此!”沁玉不服的嚷道。
楚默然转过身去,似乎不愿再与她多做纠缠,只挥挥衣袖,吩咐侍卫,“替沁玉姑姑备车,送她出宫。”
“皇上,你不能这样不讲理──”沁玉扬高声音,想再次申诉,却见紫阳宫大门轰然阖上,绝情的身影没入其中,不再回答。
她瞪著双眸,灼人的眼泪从眸中滚落而出。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曾觉得如此委屈、心酸又心痛……
敏玲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弯身,想扶她起来。
“妹妹,没用的,皇上正在气头上,你还是趁著天色尚早,赶快出宫去吧。好在这个月的俸银发下来了,加上皇上给的一些恩赐,够你在外边自在地过日子了。”
“姊姊你也不帮我说几句话……”沁玉怞泣著,胸口闷闷的几乎无法呼吸。
“我说有什么用?”敏玲苦笑,“前阵子才因为汤药的事情,险些被砍脑袋,皇上已经对我很宽宏了,我哪敢对他说什么?”
“我想不通,就因为一只孔雀……”还是因为她知道了那晚他被下合欢散的糗事,所以把她撵得远远的,以免她泄露呢?
“妹妹,你自认倒楣吧,谁叫你碰上那只孔雀呢?”
“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吗?”感到敏玲话中有话,她奇怪的问。
“那的确很了不起……因为,它是静妃生前养的。”
“什么?”沁玉一惊,霎时心中一凉。
对了,这才是正确的答案,就算她再傻,也懂得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孔雀比她值钱,并非因为孔雀本身,而在于它之前的主人。
那是他爱情的纪念,而她只是一个奴才,哪里比得上呢?
想到这里,沁玉一颗本来委屈却还存著希望的心,此刻像被砍了一刀似的,断绝了所有的念头,变得如同那夜的池水一般冰冷。
***
出了宫门,天地如此之大,本来应该享受恢复自由的快乐,然而,沁玉一颗心却郁闷到极点。
她这是怎么了?是为没能窃得那宝贝而失落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灵魂好像失缺了一块,整个人晕晕飘飘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现在该做什么事。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小师妹,很想跟她聊聊天。
师父辰山老人除了她以外,还收了另外两名弟子,其中小瑾年纪最轻,与她素来相好,自幼无话不谈,可是自从师父去世后,她们师姊妹就各奔东西,一年里难得见上几次面。
不久以前,她曾在宫里撞见过小瑾,那丫头说她已混入遂王楚皓明的府中当奴婢,不知现在是否还在那儿?
听说遂王已经娶了相府的小姐,远赴纪州任差去了,那丫头该不会也跟去了吧?
此刻,难过、抑郁的她有许多心里话,想与好姊妹说说,也顾不得许多,脚下不由自主的走著,来到遂王府门前。
来到那高高的朱门前,沁玉轻轻地扣了扣铜环,良久之后,终于见到门房拉开一条门缝,狐疑地往外张望。
“你找谁啊?”门房不耐烦地嚷道。
“请问小哥,你们府上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小瑾的丫鬟?”沁玉陪笑地问道。
门房的脸色顿时一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找她?”
“我是她的姊姊,刚刚进京,想见她一面,不知她是否还在此地?如果在,还要麻烦小哥替我转告一声。”沁玉袖里早就准备好了一锭银子,看准时机,塞到那门房手中。
出乎意料,门房将那银子推还到她手中,换了十分恭敬的态度道:“这个不敢收,你若真是她姊姊,请把名字告诉我,我替你进去通报。”
这么说,小瑾仍在此处?沁玉不禁大喜,立刻把自己的名字说了。门房让她在原处等待,关门而去。
一会儿之后,竟出来一个打扮体面的大丫头,朝著她盈盈一拜,道:“我们王妃请姑娘进去。”
王妃?是指丞相的千金乔木兰吗?
“听说王妃随遂王爷到纪州去了,怎么仍在府中?”沁玉诧异地问。
“前阵子是去过一趟。”丫鬟点头回答,“可因为家里有事,王妃独自回来了,王爷还在纪州呢。”
说完便不再言语,引著她往里走。沁玉心里还有疑问,却也不敢再问,便随著她快步来到一处水阁之中。
“二师姊!”还没迈进去,便见一个衣饰华美的丽人迎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亲切地唤道。
沁玉盯睛一看,吓了一大跳。这不是自己的师妹小瑾吗?瞧她这副贵气的打扮,真叫人不敢认了。
“二师姊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她笑道,“其实有一件事情,小妹我一直瞒著你,现在据实相告,师姊不会生气吧?”
“你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沁玉满脑子迷惑。
“其实我的真名不叫小瑾。”她抿了抿嘴,才欲言又止的说:“我本姓乔,名木兰。”
乔……木兰?沁玉惊愕地险些跌一个大跟头。
小瑾就是乔木兰?乔丞相的千金?当今的遂王妃?
沁玉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发呆。
“只因我小时候算了命,那算命的说我命中缺水,必须生活在江湖流转之地才能存活,所以父亲便把我送到师父那儿学艺。”木兰愧疚地道:“瞒了你跟大师姊这么多年,真是抱歉了。”
堂堂丞相,居然敢把宝贝女儿托付给江洋大盗,真是奇了
“那我进宫的目的,你对皇家告密了?”沁玉猛地忆起这个关键。
“不不不。”木兰连忙摆手,“我哪会干这种事?皇家算什么?怎么及得上我们的姊妹之谊?”
“你当真没有说?”那楚默然怎么会找了那个的借口把她打发出宫?真是为了静妃吗?她自始至终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总觉得楚默然心里隐藏著一个秘密,而那个秘密才是他驱赶她的真正理由。
“二师姊,你怎么了?”木兰发现了她眉间凝结的忧郁之色,关切地问。
“没什么。”她摇头,敷衍的道。
“二师姊你不要瞒我,你所烦恼的是不是……跟出宫之事有关?”木兰意味深长地瞧著她。
沁玉一惊,猛然抬眸。“你、你听说了?”
“宫里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都会听说,我还知道皇上对姊姊很好呢。”
“好?”沁玉不由轻哼一声,“真的很好,会把我赶出来吗?”
“我跟皇上自幼一块儿长大,知道他不是一个随便动怒的人,这次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还不是为了静妃的那只孔雀!”沁玉越说越气。
“不,师姊你错了,”木兰连连摇头,“从小我跟皇上一块读书的时候,他最喜欢读的一则关于孔子的故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马厩失火,孔只道伤人乎,不问马。”
沁玉一怔,顿时明白了什么。
“师姊,你想想,皇上既然喜欢这则故事,可见他对于人的看重,大于牲禽,又怎么会因为一只孔雀赶你出宫呢?”
“是啊……”沁玉黯然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师姊,恕我问一句不敬的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木兰俏皮地眨眼。
“死丫头,胡说!”沁玉闻言双颊羞红,伸手打她。
“师姊从小到大,何曾如此患得患失呢?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又何必在乎他对你做过什么?”木兰一语道中要害。
“我……”一时间,沁玉竟无法反驳。
“师姊若能当上娘娘,那咱们就真成一家子了。”木兰兴奋的怂恿,“小妹倒真希望你对皇上动了心。”
“我哪有福气当娘娘啊。”沁玉自嘲,“我这不是被赶出来了吗?”
“以前皓明也常常赶我走,可我最终还是嫁给了他,师姊你知道我是用了什么方法吗?”木兰莞尔一笑。
“什么方法?”她心中不由好奇。
“就是死缠烂打,直到确定他喜欢上我为止。”木兰很为自己的丰功伟绩洋洋自得。
“我哪里能跟你比?”沁玉灰心沮丧,“他是皇上,而我现在……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不能了。”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木兰乐观的道,“师姊你这么聪明,当初都有办法混进宫去,现在自然也会有办法再见到皇上。”
原本心情沮丧的沁玉再度怔愣,一颗跌到谷底的心忽然像是浮出海面一般,有了一丝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