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型化戀情 第七章 作者 ︰ 連亞麗

何黎春用眼角看著佟爾威,只見他拿著剪刀剪下新衣服上的標簽,轉身把衣服遞給她。

「穿這件吧!」

「我……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可不可以不要去?」她小心翼翼的問。

和佟爾威的家人吃過飯之後,她就一直覺得情況不妙,因為眼前的佟爾威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他雖然還不到時時肉麻的噓寒問暖,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次數明顯的增加了,更明顯的改變應該是他們相擁而眠的姿勢……

以前她總是在歡愛過後,趕在捷運停駛前回家,而現在她再也不需要急著離去,佟爾威總是輕輕抱著她,即使她說了得回去,他還是不發一語,堅持不肯松手,最後她只會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在他的懷里醒來,她不但沒被踢下床,就連被子都蓋得密密實實的。

除此之外,佟爾威還會買些東西給她,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人,根本沒在意過這些小事,她昨天甚至發現皮包里多了一疊鈔票,而她確定除了佟爾威以外,沒有人會有機會動她的皮包。

她不習慣面對這樣的佟爾威,雖然一再的告訴自己這些應該都屬于令人窩心的舉動,她不是一直期待著佟爾威能像真正的男朋友那樣對待她嗎?他現在這麼做了,她又有什麼好埋怨?

可是她擔心這一切只是曇花一現,以佟爾威的性格,這本來就不是他的風格,他能撐多久?

她一方面替他擔心,另一方面更擔心自己,佟爾威沒對她好的時候,她都傻乎乎的跟著他了,要是他真的開始對她下工夫,那她豈不是就要在他手上玩完了?

「你哪里不舒服?」他走到她的身前,低頭仔細看著她的臉,試著找出一絲異狀。

當他的臉湊近她時,何黎春竟然有些緊張,不單是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他那帶著與生俱來的酷勁的臉龐更是讓她不敢直視他。

「你跟小秦他們吃飯,我不方便去吧?」

「為什麼不方便?你以前不是很愛跟?」

她不喜歡這種愛跟的說法,那跟纏著他有什麼不一樣?也許她真的喜歡和佟爾威在一起,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

「我在想,我應該要試著不纏著你過日子。」她換了個說法面對他。

「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今晚想一個人過的意思。」她勇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但佟爾威不想接受她的勇敢,反而覺得她是在挑戰威權。

「你最近老是這樣,何不直接說出你還想要我怎麼做?我已經為了你退讓了,也許我的方式不對,那何不由你來告訴我,你想怎麼樣?」

何黎春看著他手里還拿著他親自為她挑選的衣服,看著他那帥氣的臉龐流露出苦惱,那些煩惱真是來自于她嗎?她腦海中有著短暫的存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能給他帶來煩惱。

「我只是不想去見你的朋友,覺得很尷尬。」

她說了實話,因為佟爾威一直以來總是在朋友面前說都是她緊黏著他不放,以前或許她可以接受那樣的說法,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不要被貼上那種標簽。

「為什麼?有什麼好尷尬的?」

「因為你總是在你的朋友面前把我說得像個倒追你的花痴。」她的用詞非常坦白,反倒是佟爾威覺得有些內疚。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那時候只是還不習慣身邊有人,所以有時候……」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想……也許短期內我應該盡量不要再出現在你的朋友面前,至少讓我自己知道我可以不跟著你,我想去做些我想做的事。」

佟爾威看了她許久,然後走近她。

一看見他向自己走來,何黎春下意識的退後。

她的動作全落進了佟爾威的眼浬,他沒讓她退多遠,就伸手將她抓進懷里,抱著她的同時,竟然听見自己嘆了口氣。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別再跑去練有氧拳擊就好,我不想看你累成那樣,知道嗎?」

這是否代表著佟爾威有所改變呢?她在他的懷中點了下頭,但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想回家就打電話給我,我可以去接你。」

「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知道你會自己回去,但我想把你接回來這里。」

然後他用前所未有的溫柔低頭吻了她,只是單純的吻她,而不是那種想在下一秒帶她上床的吻,何黎春感覺自己像是被灌進了愛,這是她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當他放開她的時候,她只覺得全身都在發熱,她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卻忘了要閃躲他的目光,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眼前這個佟爾威,似乎不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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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黎春看起來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明明是她說不想陪著佟爾威去參加聚會,但約了湯美一塊出門,卻又提不起勁。

「陽光美少女,你是怎麼了?」

「什麼?」何黎春轉頭,看著好友。

「你一直在嘆氣耶!」打從晚上兩人一起逛街到現在,何黎春嘆氣的次數,湯美都數不清了。

「有嗎?」她自己都沒發現。

「當然有,是不是佟爾威又欺負你了?」

何黎春搖搖頭。最近佟爾威對她特別好,好到簡直要嚇壞她了。

「真的沒有嗎?我覺得你打從認識他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陽光美少女也被南極冰山結凍了,你以前總是笑的時間多……」

「我現在也沒有哭啊!」

「問題是,你看起來不像以前那麼快樂。」

「也許是因為我不想再賣笑了。」何黎春硬是掰了個借口。

「賣笑?那是什麼形容詞啊?」湯美敲了下她的腦袋。「笑臉迎人有什麼不好?像我,就算笑了,大家還嫌笑得太丑呢!你是我見過最適合笑的人,連身邊的人好像都會被你感染快樂,我看你是跟佟爾威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才被他凍傷的。」

「其實……他最近有對我笑。」何黎春忍不住要為佟爾威說話,最近他真的是對她不錯。

「他對你笑是應該的吧?他之前不是常凶你嗎?」

何黎春聳聳肩,無奈的說︰「他的表達方式大概就是那樣吧!用凶凶的、酷酷的樣子來威脅我,因為他沒辦法很自在的表示喜歡一個人。」

「我看你還滿會為他找理由的嘛!明明就那麼愛他,現在他也乖乖的,下再亂偷吃,你應該沒什麼好煩惱的。」

「突然變得太好也讓人滿懷疑的。」

「你也未免太多疑了吧?」

「或許吧!」何黎春撥了撥頭發,想用動作來表達自己的不在意。「我只是覺得他應該是個會離我很遙遠的人。」

「難道離你近一點不好?」

「大概是我還不習慣吧!」

「所以小爭吵還是滿不錯的,佟爾威這下可知道你的重要性了,他以後就不會覺得你好欺負了。」

可是愛情不應該是一場拉鋸戰啊!何黎春心里想著。

「湯美,你怎麼在這兒?」突然,一身嘻哈裝扮的男子出現在她們的桌邊。

「強尼,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湯美搗住嘴巴,驚訝的看著他。「哇……你整個人都變了耶!穿成這樣,你以為你是假ABC喔?」

「什麼假ABC?!我幫一個朋友拍MV,他們找不到好的街舞老師,所以就找我來跑龍套!我也很少穿成這樣啊……」強尼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同時直接拉了張椅子坐下。

「你跟街舞什麼時候扯上關系啦?」

「我現在在教街舞。」強尼說出自己工作的舞蹈教室名稱。

「什麼?你在教街舞?」

「對啊!教三年了。」

「在哪里教?我還滿想學的耶!」湯美一向熱中減肥,對于那種運動課程都特別的有興趣。

「你帶她來學,我就免費教你。」強尼指著坐在一旁的何黎春。

湯美望了身邊的好友一眼,何黎春臉上則寫滿了尷尬。

「對啊!美女,你想不想來學?很好玩的喔!」

「如果有時問的話,再看看……」因為對方是美美的好友,何黎春只好客氣的說。

「當然有時問啊!你們都有時間坐在這兒喝咖啡了,明天晚上好不好?有一些新學生要一起去學,你們也可以加入初級班,街舞很有趣喔!」

「免費的耶!黎春,你陪我去一次嘛!這年頭不會街舞就等于是老人了,我好想去學學看,我們去試一堂嘛!」湯美在一旁慫恿。

「我想我應該不行,光是練有氧拳擊就幾乎去了半條命。」她還記得那晚佟爾威去接她的時候,她的手腳根本不听使喚,所以後來才會連反抗佟爾威的力氣都沒有,隔天還累得沒辦法上班。

「這很輕松的,我們不會強迫學員做太激烈的運動,我可以特別為你們開一堂簡易的課程,就當作是做口碑,你們覺得不錯的話,可以推薦給其他的朋友。湯美,你就當是幫我一個忙,來捧個場嘛!」

在強尼的強力促銷下,基于過往的交情,湯美還是答應了他,但是何黎春可就不好說服了。

「黎春,拜托你跟我去嘛!」

「他是你的朋友,你自己去就行了。」

「我從來沒去上過那種課,得要有個人陪我壯膽啊!反正了不起就是去上一堂,人總要勇于嘗試新事物嘛!」

「我……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她畢竟已經有了佟爾威,他跟她的交往不再被否認,那她似乎就不應該再給其他人機會,尤其剛剛那個強尼說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盯上的獵物。

「你不要告訴我,你怕佟爾威不高興!不過就是去上一堂課而已,更何況還有我在,他之前是跟人家親密出游耶!跟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而且你本來就有很多人追,有差這一回嗎?你總是要建立起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永遠依附著他運作,要不然哪天他又出了差錯,你的世界不就要再毀一次?」

也是……她都說了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街舞好像真的滿新奇有趣的,那就去上一次課好了,多認識一些人似乎也不錯。

「好吧!我只去一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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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你要做什麼?」佟爾威固定在下班前打電話給她。

「我要跟美美去上跳舞的課。」何黎春沒說是街舞,意圖隱瞞老師是個男人的事實。

「你真的覺得你適合去做那些運動嗎?」

「我就是都沒有運動,所以體力才不好。」

哪像他,他還不是常常上健身房?總不能他越練越健美,而她就等著發胖、變老吧?她也有為自己的美麗努力的權利。

「我以後可以帶你一起去健身房。」

「那比較不適合我吧?」

「好吧!那你今晚自己玩,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了,舞蹈教室在我家附近,走路不用兩分鐘就到了。」

「不會弄到太晚吧?」

「應該不會,不過是一堂課而已。」

換作是一個月前,她絕對不敢相信佟爾威竟然會想听她的行程表,關心她的身體健康,甚至願意親自接送她。

這一點都不像佟爾威,而最讓她不解的是,當他願意從M型的另一端伸手拉她過去時,她竟然沒有勇氣將手伸向他。

她簡單的將頭發東成一個馬尾,穿上輕便的運動眼,還帶著為了跳街舞而在昨天特地和湯美一塊去買的新球鞋,打算先到舞蹈教室跟湯美會合,再決定要吃點什麼墊墊肚子,反正離上課還有一個半小時。

那間舞蹈教室比她想象的規模還要大上一些,看來會員挺多的,里頭一大堆毛頭小子在上課,甚至還有小孩,而她都已經二十五了,站在其中,會不會有點小尷尬呢?

當她站在門外考慮時,旁邊傳來了聲音。

「一起進去吧!沒什麼好擔心的。」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陌生男子就站在她身邊,那人和佟爾威差不多高大,穿的衣服倒是和佟爾威完全不同,不過就算是一副輕松裝扮,仍看得出來細心打理過,而他隱藏在帽子底下的臉……她好像在哪里看過?

「我上課的時間還沒到,在等我的朋友。」

「你們上幾點的課?」

「七點半吧!」其實她並不確定正確的上課時間。

「你們約好要先去吃東西嗎?」

「嗯,應該是吧!」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潛水堡餐廳,餐點還不錯,而且分量也不會太多,要不然吃太飽也不適合跳舞,我可以帶你們過去。」他熱情的提供意見。

男子身後陸續出現幾個跟他的打扮很類似的男孩子,附和著吃東西的話題。

「要去吃什麼啊?我肚子餓了耶!」

這時,強尼從舞蹈教室里走了出來,看到何黎春,揮了揮手,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黎春!你真的來啦!我昨晚有跟美美通過電話,她有跟我說你們今天會來,她還沒到啊?」

「嗯。」何黎春一下子被一大群男人包圍住,顯得很不自在。

還好,湯美終于趕到。「怎麼所有的人都跑出來啦?」

「我們要一塊去吃東西,正在等你呢!」那個先跟何黎春說話的男子開口說道。

「好啊!我餓慘了,我們現在就去吃吧!免得等一下我沒力氣跳。」

湯美挽著何黎春的手,拖著她往前走。

才走沒兩步,她湊到何黎春的耳邊,用極低調但充滿雀躍的聲音驚呼道︰「你知不知道剛剛約你一起吃飯的人是誰?」

「不知道。」

「他是當紅的影視雙棲明星,袁齊勛啊!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可是港台公認第一大帥哥耶!」

「是喔?難怪我覺得他滿眼熟的。」

「哇……他剛才跟你說什麼?」

「沒什麼啊!就說這附近有一家餐點還不錯的潛水堡餐廳,然後一群人靠過來,莫名其妙的說要一起去。」她到現在都還一頭霧水。

「早知道我剛剛就搭計程車過來!」湯美懊惱不已,剛才袁齊勛表現得好像認得她的樣子,害她高興得要命,但是基于矜持,強壓下那股興奮感,一回頭就忍不住向何黎春曝枓。

何黎春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必須承認這餐飯的確吃得很開心,強尼他們一群愛好舞蹈的熱血男孩不時的爆出笑點,一邊吃一邊大笑,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雖然他們的話題有時真的很幼稚,就是不斷的互相吐槽跟嬉鬧,可是這都是很單純的玩笑,沒有繁復的勾心斗角,讓她忍不住也跟著大笑了好幾次。

她已經好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一群人坐到了快上課才又浩浩蕩蕩的走回舞蹈教室,而令她驚訝的是,這堂課竟然是在另一間教室里上的,而且學生就是他們幾個,再也沒有別人了。

這倒還好,因為剛才大家在餐廳里閑聊過了,所以不至于太過陌生,就算她的舞姿再糟糕難看,也不會太過在意,而強尼也很夠意思,真的只教基本舞步,所以上起來的確不算太累。

「怎樣?這跟有氧拳擊比起來好多了吧?」湯美看著她,高興的說。才剛上完課,她就已經跟強尼報名了,打算以後都要來上課。

「是好多了。」何黎春還不確定是不是要報名,雖然有些動心,因為她喜歡這群大男孩,跟他們在一起讓她笑口常開才是關鍵,而這陣子她真的需要多些開心的事物來轉移注意力。

「反正我後天才要來上課,你還可以再考慮。」

「好啦!我如果決定要學就會來,先走!」她和湯美說再見之後,轉身走向回家的路。

才走了幾步,何黎春听見後頭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她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出現在身邊,不禁驚訝得張大眼楮。

「你要回家了嗎?」袁齊勛問。

「對啊!」

「你一個人走路回去?」

「嗯,我家離這里很近。」

「你覺得跳舞好玩嗎?」

「我覺得看你們聊天比較好玩。」何黎春想到今晚他們彼此捉弄的書面就想笑。

「我們這群朋友從小時候一起混到現在,大家都很熟了。」他也笑了。

「我看你們在一起好像很開心。」

「是啊!他們幾個本來就很會耍寶。」他們一邊閑聊一邊走著,很快就來到了何黎春的住處樓下。

「我家到了。」

「嗯,那我回舞蹈教室了。」

「咦?你不是要去別的地方啊?」

「沒有啊!我看你一個女孩子走路回家,所以就陪你走一段,反正很近嘛!」他邊說邊比手勢,一副很酷帥的樣子。

何黎春卻看出了他那些凌亂的手勢想掩飾的緊張。

「喔……謝謝。」

打開樓下的鐵門,她回頭跟他說聲再見,才關門上樓。

在爬樓梯的同時,何黎春突然覺得袁齊勛其實是個還不錯的人,一般人都會以為像他這樣的大明星應該很難相處,甚至有點高高在上的感覺,可是他倒是很平易近人,在餐廳吃飯時,還會主動起身幫地拿飲料,在一群粗枝大葉、打打鬧鬧的男孩里頭,他算是很細心的一個。

袁齊勛只比她大了兩歲,本以為年輕的男孩應該都比較不體貼,哪知道佟爾威也是到了三十幾還酷得像冰,不過看在他最近對她還算體貼的份上,就原諒他以前的混帳行徑好了,反正她今天心情很好,跳了一堂街舞,運動量剛剛好,想必今晚一定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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