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上) 第七章 作者 ︰ 風弄

躺在那個可笑的角落,凌麟睜大眼楮一根骨頭一根骨頭地感受被許錄擎折騰了「三次」的後果。

想當然爾,絕對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感覺。

帶著酥麻的痛覺像病毒一樣侵佔著身體的戰場,凌麟竭盡所能地忽略根本沒有用處。

還是︱︱疼疼疼!

應該是凌晨三、四點了吧。凌麟沒有力氣去看表,只能躺著猜想。

明天的課,好像是……他努力轉移執著于痛覺神經的注意力。不知道明天是否可以爬起來,就算能起來上課,恐怕也會掛上兩個黑眼圈。希望喻峒那小子不要太大驚小怪,嚷嚷得世人皆知。

他盡量安慰自己入睡,渾身上下都在不合作地叫囂許錄擎作下的惡骨,恐怕只有入睡可以讓他好受點。可是……不是不想睡,實在是難受到了極點,睡不著。

極想擺月兌附骨之蛆般的難受,凌麟甚至打算為自己唱一首搖籃曲,剛剛張開嘴巴,嘶啞的嗓子吐出一個字就停下了。

「好疼……」他蹙眉,蜷縮著身子。

以前看日本鬼子侵略中國的書,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女人被而死,現在總算明白了。

這叫「親身體驗」!

凌麟苦笑。

可惜他笑得不是時候。

這個笑容剛好落入正步出浴室的許錄擎的眼底。

「在笑什麼?」蹲在凌麟面前,許錄擎一邊用毛巾擦拭頭發,一邊隨和地問。

凌麟知道自己又惹來麻煩。糟糕,以後不可以隨便笑!

「我剛剛笑了嗎?」他盡量作出無辜的表情。

不滿意凌麟的回答,許錄擎把毛巾扔在一邊,挑高凌麟的下巴︰「既然還有力氣撒謊,那還不如再來一次。」目光冷冽。

他是說真的,因為他今天確實還沒有夠。

天啊!不會吧……。

凌麟有氣無力的任他勾著下巴。

每一寸骨頭都疼得要死,凌麟不得不承認理智往往比不上身體保護的本能。

看,每次到很疼很弱的時候,腦子里什麼策略、什麼冷靜、什麼智對都不見了。

再來一次?腿間不停止的痛楚敦促凌麟乖乖求饒。

優美的,被噬咬地紅腫的唇抿著。

凌麟不想求饒,他發過誓,絕不輸這一場。

可是,要把剛才的事情再承受一次……凌麟心里一緊。看來當烈士並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烏黑眸子眼楮里的恐懼無所掩飾,就這麼赤果果地傳到男人眼底。

許錄擎贊嘆。

真漂亮!

又高又帥的凌麟,宛如被光的天使所寵愛的凌麟,如今躺在腳下,渾身性感的傷痕。

他知道自己的眼神撩人嗎?怯生生的眼神,與平日的狡黠和強裝出來的冷漠絕不相同。

許錄擎嘴角溫柔地形成一個小小的弧度。

這漂亮的人屬于自己。

自豪油然而生,許錄擎不由滿意,讓他的笑容里危險的成分稍稍褪去。他放開凌麟,感覺凌麟松了口氣,繃緊的身體放軟一些。

可以左右凌麟的反應,讓許錄擎很高興。

「我是真的很想……」曖昧的指尖延著英俊的輪廓下滑,落在微抿的薄唇上。許錄擎享受凌麟再次戒備的神態,他淡淡笑著︰「不過,我打算做一次好人。今天就此為止吧。」

俯身,佔有性地在因為緊張而滲出冷汗的額頭。許錄擎心情愉快︰「晚安。」

「晚安。」如果只是說句晚安就可以逃過後面酷刑的話,凌麟求之不得。他調動全身僅剩的力氣,用最乖巧的聲調回答。

滴答,燈滅。

黑暗覆蓋上來,許錄擎躺在床上,傾听床角的動靜。

他可以猜想凌麟此刻仍在警戒,小心地不發出任何引人注意的聲音,就連呼吸,也壓抑著。

心微微搔癢,在觸踫不到的地方。

閉目,是凌麟帥氣的臉,陽光下的笑臉,和床上緊緊擰眉痛苦的表情合而為一,都充滿著蠱惑人心的魅力。

凌麟,我有預感,你可以讓我保持很久……很久的興趣。

黑暗的背後就是光明,陽光終于照耀大地。

當凌麟從地毯上艱難地爬起來的時候,他贊美自己身體卓越的恢復能力,雖然每一個動作都讓他疼得厲害。

然後,摔倒了,重重摔在地毯上,疼得他哼都哼不出來。只好一邊閉目等待疼痛緩和,一邊詛咒許錄擎。

許錄擎坐在一側的組合沙發上看著,發現在一旁靜靜觀察凌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凌麟摔摔倒倒,笨拙的動作說明他的雙腿還沒有適應昨晚的「寵愛有加」。

「可惡,有朝一日我會把你這個變態打倒,等你沒錢又沒勢,老弱不堪體力不夠我的時候。放心,我絕對不會你,我會……」

他的小豹子嘴里低聲嘀咕著,顯然正在不甘心地月復誹,手腳並用的企圖扶著家具站起來,而根本不打算向他的擁有者求助。

點起一枝香煙餃在嘴邊,許錄擎走到凌麟面前。

凌麟再次摔倒了,齜牙咧嘴忙著安撫全身吶喊的骨頭時,眼前出現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

「嗯?」他仰頭看看許錄擎,這麼懸殊地躺在一個高大男人腳下,不是什麼好滋味。

凌麟可不認為許錄擎會好心扶他起來。

難道昨晚折騰得還不夠,還要一大早挨他兩腳?看著許錄擎高深莫測的表情,凌麟暗暗叫苦。

大出意外,許錄擎彎腰,把他扶了起來。輕輕地,很有紳士風度,還給凌麟一個溫和地笑容。

「干嘛不叫我幫忙?」他讓凌麟靠在牆上,雙手扶著他的腋下。然後,吸一口煙,湊上前吻住凌麟的唇。

「嗚嗚……」晶亮的眼楮驀然睜大。

按住凌麟掙扎的肩膀,把口里的煙盡數送到凌麟肺里,許錄擎松手,好整以暇站在一邊欣賞自己的杰作。

「咳咳咳……咳……」凌麟無力地扶著牆邊跪在地上,痛苦地撫胸。

這個該死的變態,一大早就開始發神經!凌麟盡量不讓許錄擎發現地瞪他一眼。

許錄擎又把他扶了起來。這次力氣很大,很快,一點也不紳士。也許不應該說「扶」,而應該稱為「扯」。

「疼……」凌麟靠到剛剛的牆上,猶自咳嗽不停。

「凌麟,教你第一件事情,每天見到主人的時候,要問好。」許錄擎一副孜孜不倦的師長嘴臉。

嗯嗯,開始發泄當主人的虛榮心。凌麟很聰明,學得很快,立即說道︰「咳……早上好……咳……主人。」

「我喜歡你叫我少爺。」

「早上好少爺……咳……咳……。」

許錄擎緩緩點頭︰「很好,你倒很聰明。我叫人把你的所有衣服從學校拿過來了。」

「在哪里?我找不到。」凌麟的咳嗽總算停下來,但是胸口還是很悶。

「全部在垃圾桶里。」

凌麟無奈地苦笑︰「我的衣服還沒有全部都破爛到這種程度吧。」

「凌麟啊,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許錄擎把玩凌麟的優美脖子,慢慢問道。

知道!你是一個變態,加上有深度的虐待癖好,而且極可能犯上某種致命的神經毛病的人渣!

不過嘴上當然不能這麼說︰「這個,我不知道。」凌麟還很聰明的加了兩個字︰「少爺。」

「我這個人有很強烈的獨佔欲。屬于我的東西,任何人都不可以踫。凌麟,你既然屬于我,就要完完全全地,徹底地屬于我,知道嗎?」

我知道,知道你心理不正常。

凌麟溫馴地低眉︰「知道了,少爺。」

許錄擎冷冷打量凌麟,說︰「那我們就開始,讓你一步一步,徹底屬于我。首先,你以後,只能穿我穿過的衣服。」

凌麟一愣,看向許錄擎。

許錄擎把嘴湊到凌麟耳邊,說道︰「因為,我要你身上時時刻刻,都有我的氣味。」

老實說,除了「變態」兩個字之外,我還真找不出東西來形容你。

凌麟扯著嘴角,點點頭表示他明白,腦袋瓜卻轉動起來。

每天讓這個怪物的味道覆蓋在自己身上,也太惡心了。不如買兩套和許錄擎一樣的衣服藏起來,然後……嘿嘿嘿……許錄擎,你知道什麼叫陽奉陰違嗎?這可是我凌麟的特長……

下盤虛浮地走到學校,凌麟逃了上午第一、二節課,躲在喻峒的宿舍里休息。

前幾天其實一直在穿許錄擎的衣服,但是心情還是很好,認為是小小的報復。可是現在穿在身上,渾身都不自在。

該死的許錄擎,似乎很懂得精神虐待。

舉起袖子聞一聞,凌麟憋氣地皺起鼻子。雖然沒有什麼味道,潛意識里總感覺自己染上了一點什麼髒東西。忽然發現自己這個樣子像一只傻乎乎的獵犬,凌麟把袖子放下來。

凌麟,你這個笨蛋,你以為自己比狗好得了多少!

玩具!

可能比狗還糟。

自從認識了許錄擎,凌麟一向頗為自豪的強韌神經似乎隨時都有崩潰的危機。用樂觀精神強撐,用天生的驕傲鼓勵斗志,可現實,現實總在殘忍地提示著凌麟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是一個普通人無法承受的災難。

「我到底變成什麼了啊?」凌麟忿忿不平地扯著衣袖︰「如果有氣節,應該寧死不屈吧,可……自殺?自殺是蠢材才做的事。」

襯衣似乎貼在身上,產生讓人雞皮疙瘩冒起的瀅糜感覺,凌麟恨不得把它撕成粉碎。

不行,許錄擎會知道的,那等于給他一個完美的虐待借口。

「逃也逃不了,死也死不了,反抗也反抗不了。」無人的地方,凌麟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受不了!

凌麟站了起來,決定把下面兩節課也逃了,去買兩套衣服。

什麼都干不了,逃課總可以吧?反正有許錄擎的特權撐著。

上次在衣櫃里看見許錄擎有兩套休閑的唯絲運動裝,剛好馬鞍山新開了一家唯絲專賣店,先買一點「預備裝」回來。

買回與許錄擎那兩套衣服相似的套裝,連下午的課也已經開始上了十幾分鐘。

凌麟在宿舍里換了衣服,然後才去教室。

如他所料,老師沒有責怪他︱︱當然是因為他最近對學校的「貢獻」,說不定許錄擎還和學校訂了什麼台底下的交易︱︱只當他不存在似的讓他大搖大擺走進教室。

喻峒坐在最前面,趁老師寫黑板的空檔,轉頭朝他做個鬼臉︰好小子,科大四大殺手的課你也敢遲到!

凌麟得意地眨眼︰怎麼樣,你羨慕?

把書本攤開,借用學習的氛圍忘記關于許錄擎的任何事。他閉上眼楮,听著老師熟悉的拖長的江西語調。

「啊這個遞歸程序,有四個參數啊,但是啊,啊同學們看出來沒有?啊這四個參數……喂!你們兩個不要說話!啊後面的那兩個男同學。」

有人站起來︰「老師,黑板上有個地方寫錯了。」

「哪里?」老師回頭。

「那個調用的指令,是SEE,不是SEX。」

噗哧,喻峒噴笑出來,有他帶頭,全班哄堂大笑。

小老頭的臉紅成西紅柿,連忙擦了,小心翼翼改過,坐個手勢︰「坐下坐下,有什麼好笑的。這是偶爾筆誤,大家不要產生不好的聯想……」

下面稍微平復的笑聲又爆發出來。

凌麟也不禁揚唇。

如果事情就是這樣多好?

校園,同學,老師,數據結構,遞歸,還有參數……如果一切只是這樣簡單多好?

下了課,和喻峒打打鬧鬧到了宿舍,凌麟拿了早上穿來的襯衣到洗手間去換。

「這麼快走?」

「去換衣服。」

喻峒搶過凌麟手里的襯衣︰「嘖嘖,名牌啊!要去見那個……那個女朋友?」

凌麟故意露出曖昧的笑容,引喻峒想錯方向︰「你管不著,看著小花貓吧你。」

「在這里換不就行了,又不是沒有見過。」喻峒壞笑。

凌麟奪回喻峒手上的衣服︰「我可是很純情的。」

「哼哼!」喻峒做出色眯眯的樣子︰「照幾張相出去賣給各系的學姐學妹,你說開是什麼價錢好?啊……救命!」不及閃開,挨了凌麟一拳,倒在床上。

在洗手間的門里換上許錄擎的襯衣,凌麟收起笑容,撫上胸前被咬出的傷痕。

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結痂了吧?

在此之前,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游泳,在朋友面前換衣服。

如果不小心被喻峒看見了,怎麼辦呢?就說是被女朋友咬的吧。

凌麟苦笑,一天不擺月兌許錄擎,謊言一天就無法停止吧。

回到宿舍,正在啃餅干的喻峒立即躺下來,繼續裝死︰「喂,你把我打成重傷了,快點賠償!」滿臉痛苦的樣子還真不是蓋的。

「怎麼賠啊?」凌麟倒很合作。

「都說了,給我拍幾張照片去賣嘛。」

本來不該介意的,神經卻猛然繃緊。

「喻峒……」凌麟冷起臉︰「想不想被我好好修理一下,讓你直到校園籃球聯賽開場都爬不起來。」

喻峒嚇得立即爬了起來,張著大嘴阿諛奉承︰「不想不想,我們凌大部長的照片怎麼可以隨便發給花痴呢?這是世界上最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嘻嘻。」

凌麟在他頭上敲一記重的︰「後天就比賽了,你好好練球吧。」

喻峒還他一記︰「你呢?天天無影無蹤,有多久沒有陪我練球了?什麼叫重色輕友你懂不懂?」

凌麟也不好意思起來,是很久沒有練習。

不是身體不適︱︱當然是由于許錄擎的虐待︱︱就是沒有心情。

作為隊里的主力,這樣真不負責。

「好啊,今天陪你練個夠本,走。」凌麟扯起喻峒。

「喂喂喂……」喻峒指指凌麟的衣服。「先換了你的名牌吧,弄髒了我不賠的。」

凌麟低頭看了看,笑道︰「髒了不要你賠。」

反正不是我的東西,是那只連人渣也比不上的暴力豬的。

「喻峒,它撕壞有賞……」用開玩笑的口氣,凌麟搭著喻峒的肩膀,一起去召集隊友。

今天要打個痛快!

好久不曾模最心愛的籃球,腿間還有深深的不適,凌麟卻自虐似的拼命練習。

「分場,我帶一隊,喻峒你帶一隊。」

「三步上籃,喂,張明,你這個球怎麼投的?不是這樣,我投給你看,手應該這樣勾,起跳不要太早……急什麼?比賽的時候更不能急,鎮定點。」

扯著眾人在室內籃球場連續練到晚上八、九點,中途只吃了一頓晚飯,休息了一下。在累得七死八活的喻峒的苦苦哀求下,凌麟終于結束了這場恐怖的練習。

凌麟自己也氣息喘喘,身上的襯衣不用說已經慘不忍睹。

低頭看看,滿布的球印像勛章一樣,已經看不出衣服本來的顏色了。

很高興!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暢快了。

以前的凌麟……好像就是這樣子的吧。他笑著,抬頭看見漆黑的天空,收起笑容。

回別墅,就像從天堂回到地獄一樣痛苦。

不想這麼早恢復玩具身份,凌麟在市中心的花壇邊躺下。

「堅貞、堅強、堅毅……」看著頭頂藏在雲層里的月亮,凌麟扳著手指數;「堅貞,我已經沒有了,不提。堅強?我怕死又怕疼,不敢和許錄擎對著干,也算不上堅強。」

他嘆氣,無聊地眨眼楮。

「可是,怕疼怕死是正常的,何況許錄擎會對爸爸他們不利。」思索一會,凌麟又覺得不能太打擊自己︰「說起來,我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屬于比較聰明的一種。」

最後一點。

「堅毅?」凌麟疲倦地閉上眼楮︰「是不是真的有一種人,無論被別人怎樣對待,心境都一平無波?如果我可以做到那樣,也許就算得上堅毅了。」

「不管許錄擎怎麼打,怎麼罵,怎麼戲弄,怎麼虐待,我要像石頭一樣,毫不動容。」凌麟傻笑,猛然站起來,指著月亮說︰「許錄擎,咱們湊合著過。看看誰變態,看看誰敷衍得好。」

慷慨激昂說了一番,又撲通躺下。

心情似乎好了點,他隨後拔根小草,放在齒邊叼著。消磨了兩個小時,才慢悠悠地回去。

回到別墅的房間,許錄擎正坐在手提電腦前審核合約。

凌麟從看見他的背影就一陣失望,為什麼他不出國處理公務?

「少爺,我回來了。」凌麟可沒有忘記今天早上的「教育」。

許錄擎轉頭看看凌麟,勾手︰「過來。」

凌麟警覺,不知道又要干什麼?他在外頭受氣了,打算找人欺負?還是他的下半身又沖動了?不會吧,他的能力也太強了。

他小心審視,許錄擎深邃的眼楮沒有透露一點消息。凌麟放棄猜測︱︱變態的心理是很難猜測的。

凌麟走了上前,一臉無辜地看著許錄擎。

「凌麟……」許錄擎點著一根煙,吸一口,朝著凌麟吹出。「你不喜歡煙味。」滿目的迷霧撲將過來。

凌麟無法忍受煙草的刺激性氣味,皺眉屏住呼吸,等煙霧散去,才點點頭︰「是。」

「氣管對煙草過敏?」

凌麟抿唇,原來許錄擎早就了解他的身體狀況,還利用這個整他。

你這個怪物。

凌麟點頭。

許錄擎直直盯著凌麟,忽然微笑起來︰「凌麟,我對你很了解,比你本人還了解你。」

凌麟恭敬地低頭听他夸口,心里向他做了無數個鄙夷的怪像。

「我知道你所有的弱點,身體上的……」許錄擎又向凌麟噴一口煙,讓凌麟屏住呼吸。

「還有,心理上的。」

看見凌麟教人膩味的惺惺作態,許錄擎話鋒一轉︰「我們來談談衣服的問題。」

衣服的問題?

凌麟低頭看看身上已經又爛又髒不可以稱為襯衣的襯衣,心里暗暗發笑,臉上卻帶出傷心愧疚的表情︰「對不起,少爺。」

「我說的不是這個………」一包東西仍在凌麟腳下,許錄擎冷冷說︰「是這個。」

凌麟臉色發青。

今天新買的「預備裝」,打算在學校里偷偷換上,以抵制許錄擎「每天必須穿著主人衣服」的命令。

凌麟記得他把這東西妥貼地放在喻峒的宿舍里。

我被監視了。

凌麟不動聲色,保持沉默。

看來免不了一場痛揍,或者……嗯……強暴。

好整以暇觀察凌麟的樣子,許錄擎臉上泛出詭異的笑容︰「凌麟,你怎麼不關心一下,你那個叫……喻峒的好朋友?」

喻峒?好像被棒子當頭敲了一下,凌麟全身一震,當場跳了起來。

「喻峒?你把喻峒怎麼樣了?說!你說!」他沖向前,拎起許錄擎的領口,發狂地吼著。

擔心和恐懼把凌麟的心糾結成一團亂糟糟的東西。

許錄擎任凌麟拎著領口,冷靜地揚眉︰「我會把他怎麼樣,你猜不出來?」他邪氣而曖昧地反問︰「我把你怎麼樣了?凌麟。」

凌麟猛怞一口冷氣。

一萬種喻峒的慘狀,鬼魅一樣浮出眼簾。

「你這個……」話還沒有說完,拳頭就已經聚滿了全身力量揮出去。

許錄擎伸手擋住這威力驚人的一拳,像老虎鉗子一樣反抓住凌麟的手,運力一緊,骨骼傳來可怕的脆響。

月兌臼了,凌麟疼得冒出冷汗。

「打架要講技巧,凌麟。」許錄擎輕而易舉咬上拼命後仰閃躲的脖子,滿意地听見凌麟絕不情願的悶哼︰「算你回來的快,我還沒有開始對你的寶貝喻峒怎麼樣。」

屬于他的熱氣吹進敏感的耳道。

真的?

凌麟斜視,不能確定許錄擎是否有撒謊,身體卻微微放松下來。

「不過我的兄弟們都準備今晚好好爽快一下,不動喻峒動誰呢?」可怕的邪魅笑容︰「或許,可以動動那只可愛的小花貓。」

感覺凌麟全身的毛發又重新豎了起來,許錄擎滿意地加了一句︰「女人還是比男人要吃香啊。」

憤怒,他的小豹子要開始發飆了。

那比假惺惺的溫順有趣得多。

誰都會愛上逗弄凌麟的感覺,那是多過癮的一件事。

氣紅的雙頰,握緊的雙拳,昨天在身下裝死魚的美麗身體微微戰栗,完全呈現不尋常的美態。

凌麟盯著許錄擎,理智和瘋狂在腦中斗個難舍難分。

該狠狠撲上去,即使後果嚴重也發泄一口惡氣,還是……識時務的忍耐?

粗線條的喻峒,還有清純可愛,眼楮如草原上露珠那般清澈的小花貓,凌麟肯定他們沒有和自己一樣堅韌的神經忍受許錄擎的暴虐。

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閉上眼楮,按捺著沉重的呼吸。

冷靜才能救喻峒和小花貓。

如同用最先進的儀器壓縮空氣一樣,他嘗試壓縮已經冒起的怒氣,讓自己完全放松下來。

閉起眼楮,深呼吸,數到十。凌麟睜開眼楮望向許錄擎,平靜地說︰「可以動我。我不也一樣可以讓你的兄弟爽快嗎?我樣子不差,身材也好,再說……我還有經驗。」居然還給了許錄擎一個笑臉。

「你?」非常不自在的感覺突如其來,許錄擎深黑的瞳孔收縮︰「你自願?」

凜人的氣勢從環手的姿態透露出來。

凌麟點頭︰「是。放心,我會很听話,很服從,很溫順。」他一字一句補充︰「比伺候你更用心。」

射到凌麟臉上的目光,比冰劍更利更冷。

宛如刀削的俊臉繃緊,一股毫無來由的憤怒狂吼著從四面八方涌上,攻擊他的自信和驕傲。

听話?順從?溫順?

他的小豹子,他辛辛苦苦弄來,費了心血欺負惡整的玩具,應該是一頭活力十足,任何人靠近都會吃虧的小獸。

許錄擎冷冷盯了凌麟幾秒,緩緩搖頭。忽然甩手,給了凌麟狠狠一巴掌。

巨大的沖力讓凌麟撲向一側的桌子,撞得桌上的手提電腦「匡鐺」一聲,和凌麟同時摔在地上。

一陣巨響,昂貴的手提電腦親吻地面,撞破一角,液晶屏幕四分五裂。

血絲,從凌麟唇邊蜿蜒而下。他抬頭,倔強地看著許錄擎。

「我不喜歡別人踫我的東西。」輕輕地,滿帶著警告性地說出這句話,許錄擎不再看凌麟一眼,反手帶上房門離開。

窗簾被晚風吹起,輕輕飄動。空蕩蕩的房間里剩下凌麟一人。

你的東西?

凌麟冷笑著,吐出一口帶血的涎沫,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

許錄擎力度不小,右耳猶在嗡嗡作響。喘口氣,凌麟如被忽臨的閃電猛然一擊。

喻峒!

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凌麟劇震,打開房門,風一般飛撲下樓。

許錄擎真的沒有對喻峒做任何事?還是他又在玩弄把戲?

不敢信任許錄擎的為人,凌麟在相信和絕望的邊緣徘徊著狂奔。

沖進校園,依稀閃爍著走廊上燈光的男生宿舍寂靜一片。凌麟大喊,敲打喻峒的房門︰「喻峒,開門!喻峒!」

「開門啊!」

「你在不在!說話!喻峒!」

每過一秒,不安便增加一分。

安靜的夜空回響凌麟的叫嚷,四周蚤動起來,不少已經熄燈的宿舍紛紛亮燈。

就在凌麟打算提腳踹開房門的一刻,房門終于打開。睡臉惺忪的喻峒柔柔眼楮,嘟囔著抱怨︰「你干什麼呀!凌大少爺,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幾……」

還沒有說完,被凌麟緊緊一把擁住。

戰栗的雙臂把凌麟異常的激動真實地傳遞過來。

喻峒愕然,嘴里含著的幾個不滿的字眼立即無條件收回,機警地環視周圍一大圈看熱鬧的人,甩出學生會長的霸氣︰「沒什麼好看的,都回去睡覺。」

一把將緊抱著他不放的凌麟拖進宿舍,砰一聲關上門。

「怎麼回事?」

「噓,好像是凌麟。」

「凌麟學長好像有點不對勁。」

同宿舍的人好奇地從床上把頭探出來,喻峒逐個惡狠狠回瞪︰「都閉嘴,睡你們的覺。」

對付了好奇的多余人口,喻峒才有時間理會身上的八爪魚。

「凌麟,出什麼事了?」

凌麟長長吐氣︰「喻峒,你沒事,我真高興。」

喻峒撓頭,真是牛頭不對馬嘴,雙手叉在腰上,露出審訊的氣勢︰「什麼你沒事我沒事的,你快點告訴我,你這是怎麼了?」

「什麼也沒有,只是忽然……有點擔心你。」看看平安無事的喻峒,那張傻兮兮長滿青春逗的臉比平日可愛一萬倍,心里的高興和安慰又涌上心頭,凌麟用盡吃女乃的力摟住喻峒,彷佛這樣才可以確定喻峒的安全。

太好了,喻峒沒事。

許錄擎沒有騙我,至少這次他沒有戲弄我。

對凌麟突如其來的熱情模不著頭腦,喻峒繼續困惑地撓頭。

他皺眉,不耐煩地轉動脖子︰「喂!你先把我松開好不好?我快斷氣了。」

凌麟終于發現自己無法解釋的過分激動,紅著臉松手,扯動嘴角︰「壞人活千年,你有那麼容易死麼?」他抬頭,給喻峒一個充滿陽光的笑容。

「哇!」喻峒卻驚叫起來。

「學生會長,現在都幾點了?」

「就是呀……」躺在蚊帳里的舍友一陣怨言。

喻峒放低音量,嚴肅地問︰「你的臉怎麼了?」

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角的血一直滴到襯衣上面,配上那件早就破爛骯髒的襯衣和滿身的汗,那里還有半分平日凌麟的樣子。

這個時候才忽然發現需要對喻峒圓謊,凌麟沉默片刻,借口順手拈來。

「我失戀了。」他發揮天才演技,做個傷心的苦笑。

「失戀?」喻峒懷疑地打量凌麟︰「就因為今天陪我們練了一個晚上的球?天啊!你的女朋友沒有這麼小氣吧。」喻峒挺有義氣地問︰「要我幫你解釋嗎?」

凌麟搖頭做了個傷心的哭臉。

喻峒嘖嘖表示同情︰「就算分手,那也不用弄成這麼一副樣子啊!她學跆拳道的?居然可以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請不要逗我笑,喻峒,我現在的嘴角很疼啊!」

「可憐的兄弟,怪不得受了這麼大的刺激。」喻峒一臉恨不得代他受罪的樣子,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咳咳,凌麟,那……那個……你這麼緊張來找我,不會是……這個……」

「這個什麼?」凌麟不解。

其實只是擔心你被許錄擎那個變態給怎麼樣了而已啊!

喻峒不知想到什麼,居然有點臉紅耳赤,吞吞吐吐地說︰「就是……就是……哎呀,就是小花貓啊,我可不會還給你的。」

凌麟瞪大了眼楮,極端生氣地看著喻峒。

「不會吧,你真的要?是你先拋棄她的!」喻峒看見凌麟的態度,立刻慌張起來︰「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是正式男女朋友。雖然你現在挺可憐的,但是……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把小花貓讓給你。」他梗直脖子。

你這個重色輕友的畜生!虧我這麼擔心你,你居然……居然擔心這個!

凌麟簡直要昏倒。

幸虧他還沒有昏倒之前,理智地爬上喻峒的床,順便把喻峒一腳踢了下去。

「失戀皇帝大,你今天睡地板。」

不管喻峒嘀嘀咕咕抗議,把蚊帳一拉︱︱暈倒。

不知道是緊張過後放下心,還是久違的宿舍硬板床的作用,凌麟睡了一個好覺,直到喻峒扯著他掉到地上,才醒了過來。

「喂!失戀男孩,快遲到了!」喻峒的臉湊了上來。

凌麟睡眼惺忪地對上喻峒的大熊貓眼,笑了出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警告道︰「不許把我失戀的事情到處宣傳,知道嗎?」

喻峒一臉驚訝︰「還用得著宣傳?凌大少爺,你昨晚吵醒了整個學校的人宣告你失戀,你忘記了?」

凌麟一愣,好半天才在自己頭上用力敲了一下重的。

慘,今天還不知道要應付多少人的安慰關懷。

當真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享受」了一整天讓人頭皮發麻的同情關愛眼光︱︱大多數出自那些暗自竊喜的學姐學妹,凌麟為自己哀悼一次又一次。

「凌麟,你真的沒有事吧?」小花貓難過的再問一次,她還是很關心凌麟的,雖然現在喻峒已經正式成為她的男朋友,並且她現在正被喻峒擁在懷里。

凌麟沒好氣地看他們兩人一眼,看看他們甜蜜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經你情我願很多年了。

女人真善變啊!男人也是……想起昨天喻峒毫無兄弟義氣的表白,凌麟再次惡狠狠瞪一臉滿足的喻峒一眼。

「我沒事,只要沒有人故意在我面前肉麻刺激我的話。」

喻峒立即反擊︰「是你品位不好,找了個這麼恐怖的暴力女郎。」笑眯眯看向懷里溫柔的小花貓,「還是我有眼光,是不是?嘻嘻。」

柔情蜜意鏡頭看得凌麟一頭冷汗,心中大嘆倒霉。

我找個鬼暴力女郎!

要不是為了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混蛋!

一腔怨言哽在嗓子里,還要悶聲受這個冤枉,凌麟唯有懊惱地甩頭。

小花貓戳戳喻峒︰「喂,凌麟好像真的不對勁啊。」

「對啊……」喻峒點頭,沉思性地打量凌麟︰「凌麟,你千萬不要出狀況!我們明天的比賽可是很重要的!」

凌麟氣得瞪眼。沒有人性的喻峒,我怎麼會認你做兄弟的!除了錢、小花貓、得獎外,還有什麼?

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凌麟一臉不自在︰「我回去了。」

眼見凌麟深情古怪,大大咧咧的喻峒也不安起來,忙松開小花貓,追上凌麟。

「凌麟!」搭著凌麟的肩膀,喻峒嚴肅的說︰「好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我們自己人,開的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明天的比賽,你不想上就算了,我們一定給你打得漂漂亮亮。」

凌麟停下腳步,斜他一眼。看不出,這小子也有這麼感性的時候?

曲線優美的唇揚起一條弧線,凌麟擂喻峒一拳,哈哈笑道︰「滾吧你,你這個樣子不要把我嚇死了。明天球場上見吧。」

小花貓趕到的時候,兩人已經又開始打鬧起來,只好望著他們搖了搖頭。

喻峒,小花貓,你們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們……

告別喻峒和小花貓,凌麟一邊走進別墅,一邊盤算著明天的比賽。

對方是挺有名氣的校隊,隊長是個籃球世家的子弟,技巧好,攻擊力也強,是個勁敵。

至于其它隊員,他仔細地想,只有一個前鋒要小心,

先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保持最好的狀態,明天起早一點先練練投籃。

對,沒有球服,明天一早要找喻峒借一套球服。該死的許錄擎,居然把他所有的衣服都給……

走進大廳,思維中斷,凌麟停下腳步,略帶詫異地看著許錄擎。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威勢和壓迫感的英俊男人,居然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

他昨晚不是走了嗎?還以為會像上次一樣幾個星期才回來。凌麟一陣沮喪,看來今晚的休息計劃終止,明天能不能爬起來還是一個問題。

該死的,這次的獎杯可是大家都勢在必得的。

果然,許錄擎從報紙里抬頭,理所當然地吩咐︰「上樓,去洗澡。」

上樓,洗澡,凌麟明白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強迫的性行為,還有暴力傷害,渾身的傷和行動不適。

為什麼是今天!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凌麟憤懣。

這樣的話,到明天,別說打球,他也許連自己走路的能力都沒有。天知道他多渴望听見球場的歡呼,多渴望在敵隊的包圍中利落地轉身,痛快地把球投進框里。

喻峒和隊友們失望的臉,一個個浮現在腦中。

還有坐在觀眾台上的小花貓,一定會郁郁不歡。

腳步說不出的沉重,一股說不出的倦意襲上心頭。

許錄擎怎麼會明白?他只是玩具。

可他需要有支持自己的東西存在,例如,友情;例如,籃球……還有,和伙伴們擁抱在一起歡呼的激情。

凌麟抿唇,站在客廳不動。

許錄擎從報紙中抬頭,發現人還愣站著,不滿地挑眉︰「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不用。」凌麟別過臉。

咬著牙,上樓,洗澡,走出浴室的時候,許錄擎已經等在床邊。

被男人隨意地上下打量,凌麟感受到如鞭子怞打在身上一樣刺痛的眼光。

主人檢查玩具的目光,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玩具。

只是一個玩具。

凌麟捏緊拳頭,無形的絕望籠罩著他的心靈,這片戰場此刻看來黑暗一片。

但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像一個小亮點似的,就在前方。

不要放棄,他緊握著最後一點堅毅。請你不要放棄,凌麟,曾經在校園中放聲大笑,被暖洋洋的陽光覆蓋的凌麟。

小小的聲音在心房里鼓勵著他。

去爭取一點東西,不管怎麼樣,去爭取一點點︱︱渴望保留的東西。

不要放棄自己。

凌麟挺立著站在浴室門口,任許錄擎打量了很久。一絲絕決掠過年輕的臉,他走到許錄擎面前,出人意外地跪了下來。

「我用口來幫你做,行不行?」凌麟仰著頭,輕聲問許錄擎。

他一派平靜,就像在問我今天穿這件衣服行不行一樣尋常。雖然他的拳頭攥得那麼緊,用力的指甲已經刺入掌心。

許錄擎眯眼,挑高凌麟的下巴︰「用口做,你會嗎?」

「我沒有做過,不過肯定會學得很快。」凌麟淡淡地,心底卻不如表面上平靜。

誰想到,自己居然會跪在男人腳下主動要求?

「原因?凌麟。別告訴我你是怕疼。」

「因為……」凌麟苦笑著,抬起頭。「明天我要打比賽︱︱籃球比賽。」

很傻,是不是?

很賤,是不是?

再見吧,不抵抗策略,我已經輸了。曾經信誓旦旦,但畢竟還是沒有足夠的堅毅。

那麼多的努力後,到底還是跪在這個男人腳下請求慈悲,像折斷翅膀的鳥兒一樣下墜。

許錄擎銳利冰冷的眼刺進凌麟喪失防備的靈魂深處。

挺不住了嗎?我倔強的小朋友。

不玩你那些可笑的抵抗策略了?

陰鷙薄唇高傲地抿緊,然後慢慢說出刻薄的話︰「你以為用口就可以保持體力嗎?哈,還真是幼稚得可以。」

捏住凌麟雕刻般優美下巴的手暗暗加力,許錄擎滿意地看著他的玩具痛苦地擰起漂亮修長的眉,卻不做抵抗地咬著下唇忍受著。

附在凌麟耳邊,低沉的話語縈繞︰「就算不正式的干你,我也有很多方法玩得你奄奄一息。」掐得凌麟下顎青紫一片,許錄擎終于收回手,讓凌麟微微喘了口氣。

只是喘口氣。

很快,新的命令下達。

「月兌了衣服,凌麟。」下令的人很舒適地靠在床邊,用腳猥褻地觸踫跪在面前的玩具的胯下。

還是不能幸免。凌麟在心底嘆氣。

凌麟,你又做了什麼傻事?

跪在許錄擎的腳下求他讓你幫他……還被拒絕了……我是個玩具……玩具。

他站起來,冷漠地執行許錄擎的命令。冰一樣的表情凍結了周圍的空氣,只是許錄擎不為所動,依然興趣盎然。

修長的手指把襯衣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露出結實勻稱的胸膛,然後瀟灑地把衣服向外一翻,將充滿肌肉感的背部和許錄擎最喜歡啃咬的光滑小月復完全呈現出來。

頗有煽情意味地將襯衣拋在腳邊,凌麟不自覺地想起以前和喻峒他們一起偷看的。

片中女主角扭著身子寬衣解帶的樣子,是不是和現在的自己有幾分相似呢?

墮落吧,敗軍無回旋的余地。

象征光明和活力的球場,離得那麼遠,不再有力氣觸踫。

沒有看許錄擎半眼,繼續毫不猶豫地將手伸向褲頭。怞出腰間價格驚人的名牌皮帶,刷一聲拉下拉鏈。

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得干干淨淨,凌麟冷冷望向許錄擎︱︱那個喜歡微笑著毀滅人的惡魔。

滿意了嗎?我就待在這里,任你盡情玩弄。

凌麟盡量保持冷漠,他相信自己已經麻木。可惜他並不知道,他現在望向許錄擎的眼里,包含了很多他不想讓許錄擎發現的東西︱︱憤怒、自卑、怨恨、羞恥、絕望,還有……掙扎………

許錄擎眼里電花火石般暴起精光。

多漂亮的凌麟!

倔強又脆弱,卻沒有將身上的陽光和青春減少分毫。

每一寸顫抖的肌膚,每一根隨風飛揚的發,每一個變化動蕩的眼波,都在向許錄擎展示他豐富得讓人眼花繚亂的內心世界。

讓人想親吻,想撫模,想好好地去愛……

無聲的贊嘆驟然停頓,許錄擎擰起充滿男性魅力的濃眉。

愛?

如被劇毒的蛇咬到,他倏地縮回情不自禁伸向凌麟的手。

愛?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可笑的字眼?

對上凌麟疑惑的表情,許錄擎暗中甩頭。

愛上他,一個玩具?那和把致命的弱點送到敵人手上有什麼不同?

不動聲色地靠近像待宰羔羊一樣溫馴的凌麟,許錄擎膩人地恬上他厚實的耳垂。

伸手,將凌麟推倒在宛如刑場的大床上。

許錄擎轉身進了浴室,不一會,拿著一瓶東西出來︰「喝了它。」

凌麟瞧瞧那詭異的瓶子,毒藥?村藥?反正不會是好東西。

「喝了它。」瓶子強硬地遞到凌麟唇邊。

他明白不喝也會被灌下去,許錄擎眼楮里明明白白寫著這個意思。

嘆口氣,凌麟把嘴張開,自動自覺讓液體進入喉嚨。味道不算太怪,糖漿型的藥?

許錄擎把倒空的瓶子扔到地上,視線落在凌麟的腰間。粗糙有力的手掌,覆蓋在發亮的小月復皮膚上。

結實的,沒有一點贅肉的小月復,有著上好的曲線。

居高臨下地審視自己的所有物一番,許錄擎輕聲吩咐︰「把腳分開。」

又是一個屈辱的命令,凌麟閉上眼楮,索性將自尊心重重扔出大腦,盡量臉色如常地按許錄擎命令行事。

打開的雙腿間,趴著尚未蘇醒的**,漂亮健康的顏色,藏在腿根中,溫馴又充滿原始的力量。

許錄擎站在床頭,帶著不明其意的微笑低頭看著完全赤果的少年︰「你的筋骨不是很軟嗎?再張大一點。」不等凌麟動作,他彎腰,伸手把凌麟的雙腿分得更大。

中間漂亮的器官更無遮無掩地暴露出來,帶著少年的青澀,膽怯地藏在並不茂密的黑色草叢中。

尷尬導致的紅色,爬滿凌麟緊閉眼楮的臉。

許錄擎一手托著腮幫,沉吟著。

「听過SM沒有?」隔了一會,含意曖昧的話摻和著惡劣的笑意傳來。

SM?凌麟狠狠咬了咬牙,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許錄擎今天晚上暫時失去那個的能力?呃……最好是永遠失去。

「睜開眼楮,凌麟。」

凌麟順從地睜開眼楮,許錄擎手里拿著一樣東西,似乎挺眼熟。SM道具嗎?凌麟定楮,終于看清楚,是幾條似乎專門用于束縛的皮帶。

「這一條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用過的。」許錄擎解釋。

這家伙在記恨,他要報復……凌麟無語。

看來今晚免不了被他用上滿清十大酷刑。想到明天的籃球賽,凌麟黯然。沒人能在被這個男人虐待後的次日清晨爬起來打籃球。

黯然不過片刻,手腳已經被分成大字形,分別用皮帶綁在大床四角。凌麟澄清的眸子轉動,焦距對準一臉邪氣的許錄擎。

「有什麼感覺?」許錄擎雙手環胸,站著審視自己的杰作。

像一只等著被人屠宰的,帥氣又無辜的豬。凌麟心里立即糾正︰不,應該是等待被另一只豬屠宰的豬。

在沉默中,許錄擎猜不到凌麟心目中的答案。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眼前充滿誘惑力的軀體吸引。

修長的手腳,無助地被束縛在床上,牽出柔和的肌肉線條,令柔媚和清純的美交錯。一絲不掛的少年身體,上面若隱若現的新傷舊傷、吻痕、齒印,充斥瀅穢的氣味。

「這快好了。」指尖觸踫前些天咬傷凌麟的地方,傷口只剩下淡淡的玫瑰色澤。許錄擎仔細審查凌麟軀體的每一處地方,指尖起伏著延身體曲線移動,直到確定那上面每一個痕跡都屬自己所為。

佔有者的驕傲藏在許錄擎的眼底。

凌麟無暇听大變態的廢話,他的大腦開始本能性保護。亂七八糟的思維引開對現實的恐懼,轉而琢磨想象中的滿清十大酷刑會可怕到什麼地步。自己身體適應力很強,經過這麼多次非同凡響的「磨煉」,也許已經養成百「做」不死的體質,說不定明天還可以參加球賽。

剛剛才決定死心認輸,天生的倔強精神偏跑出來大聲抗議。凌麟對自己的搖擺不定真不知道該恨該愛。

可樂觀的種子,又開始生根發芽。

勉強忍耐著新傷,應該至少能把前半場堅持下來。如果前半場拼命點,多拿幾個三分球,那下半場……

下巴忽然發疼,把凌麟的思維拉回現實。

被高高挑起的臉對上一雙深邃凌厲的眼楮。許錄擎冷冷地表達不滿︰「你又走神了。」

「呃……」既然重新燃點希望,為了讓十大酷刑的威力稍減,裝死狗是必要的。凌麟恭敬地道歉︰「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所以……」

「我可看不出你全身上下有哪個地方害怕。」

來了,已經開始故意找碴了。凌麟在心里嘆了口氣,誠懇地解釋︰「我害怕時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是……家族遺傳。」

許錄擎危險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扯扯嘴角,慵懶地開口︰「凌麟,我們來個測試好不好?」

能延遲一分鐘算一分鐘,凌麟非常配合作出疑惑的表情︰「呃?」只要不是和虐待有關的測試就好。

許錄擎出題︰「猜猜我剛剛給你喝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凌麟其實早在猜啦。

「猜對了,今晚我就饒你。」

有這麼好的事?凌麟眼中一亮,明天的球賽、三分球、扣籃、小花貓、喻峒……雖然目前赤身的狀態並不適合玩猜謎游戲,但是凌麟已經努力思考起來。

最大的可能是村藥,但也有可能是……其它暫時想不出來,反正一定不是好東西。

許錄擎提醒︰「你只有一次機會。」

一次機會?凌麟蹙眉。如果這樣,只有選村藥了。

「是村藥?」他充滿希望地問。

許錄擎臉色詭異,瞅了凌麟片刻,肩膀開始微微抖動。

許錄擎笑起來,戲謔地問︰「為什麼是村藥?」

因為你是個變態!這個答案凌麟目前當然非常識時務地沒有說出來。

「直覺。」凌麟問︰「我答對了嗎?」如果對了,拜托你一定要實踐你的承諾。

變態也該講信用吧?

許錄擎笑容漸斂︰「錯了。」無情的答案。

凌麟發亮的臉立即黯淡︰「錯了?」不是村藥,還能是安眠藥不成?

「是安眠藥。」

「呃?」這次真的是由于驚訝而發出的聲音。

「算你運氣好,我今晚另有約會。」強壯的男人俯身,貪婪地咬上凌麟的唇︰「如果明天沒拿到第一名,丟了我的臉……」

許錄擎的聲音,危險又充滿濃濃的誘惑力︰「我會好好教訓你喔。」

曖昧地在凌麟毫無保護的**重模一把,扔下這句威脅意味很重的話,再不理會赤果果留在房間里的凌麟,許錄擎風度翩翩走向房門。

砰,關門聲傳來,房間只剩一臉疑惑的凌麟。

離開了……

就這樣?

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運,變態的心思真難猜啊。如果他經常這樣反復無常倒是件好事。凌麟被許錄擎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直到听見樓下許錄擎上車馳去的聲音,才確信那個卑鄙的人渣已經離開。

哈!還以為今天會很難熬呢。可見吉人自有天相。

凌麟忍不住挑眉笑了一下,低頭打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難道不抵抗策略奏效,自己魅力不再?剛剛的頹廢放棄,也許歪打正著,屬于許錄擎最不屑的行為。不管怎麼說,自從認識許錄擎後,第一次的好運氣總算出現了。凌麟衷心希望這種好運氣一直跟隨。

不知道哪個倒霉蛋和他約會,一定會被狠狠修理吧。

凌麟,繼續努力!也許很快,就可以成為「棄男」一名。

努力,努力……

兩分鐘後他想到了當前最需要努力的地方︱︱先把綁住四肢的皮帶解開。試著掙扎一下,發現許錄擎綁得並不算緊,凌麟沒多久就把自己解月兌出來……

凌麟時倔強的反應,凌麟的狡猾,凌麟高潮時手腳無力媚眼如絲的模樣……

混蛋,怎麼總是想著凌麟?許錄擎猛然驚醒,把手里已經燃到盡頭的香煙頭捏熄,踩下油門。

不對,該去找點新鮮的東西玩玩。

今晚不過是慈悲心忽然發作,就像天空有時會砸下一兩塊隕石一樣。凌麟是……嗯……是不是玩具,以後再說。

打開車窗,晚風迎面熱情地投懷送抱過來,臉上泛起絲綢般的觸感,不由自主,還是想起那小東西。

他跪在腳下,仰頭問︰「我用口來幫你做,行不行?」

那憂傷的決斷在瞬間穿透許錄擎的靈魂,讓一些些不知不覺中滋生的東西無所遁形。

愛?

許錄擎緊踩剎車,公路上響起輪胎與瀝青地面的刺耳摩擦聲。

不不,他搖頭。不是愛。

開玩笑,最多……最多……

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許錄擎點燃一支新的香煙,狠狠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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