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顫的處女 第九章 作者 ︰ 夙雲

他們每天只有短暫的三十分鐘在門診室里相聚,遨熾中午及晚上都被迫要與不同的千金相親。

他百般不願,卻無可奈何,久了她也能坦然面對,雖然報紙上的謠言不斷,但現在的她只會一笑置之,因為遨熾真的很努力在證明對她無怨無悔的愛。如果要她終生都做個隱形人,她也無話可說,只要他們真心相愛。

綽蜻的預產期快到了,遨熾千叮萬囑。「要多運動喔!這樣生產時就不會那麼痛,只要覺得有任何不對勁時要趕緊打行動電話給我,我會趕過去的。」

「我不會忘記的。」她模模肚子,覺得自己越來越笨重。「我現在每天都去公園散步,也認識了一些婦人,她們人都很好,總會跟我說些媽媽經。」

「那就好,你真的開朗多了!」遨熾放心了,但馬上又像個媽媽般叨念不停,提醒她要注意的小細節。

「知道了。」她學他的語氣。

「小淘氣,要做媽媽了,還這麼像孩子。」怹捏捏她的鼻子,然後低下頭在她皂肚皮上親吻。「小寶貝,爸爸要跟你說再見了!」

這時她的眼中總會浮出少許淚光道別離。

***

綽蜻挺著大肚子到公園去,媽媽們一一跟她打招呼,她現在把散步和與她們聊天當作一種享受。她的日文學得很快,大致上已能溝通,但這些平日相處融洽的鄰居,多半出身富裕人家,談到切身話題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優越感,還真讓綽蜻招架不祝

「你住這里很久了,怎沒見過你的丈夫?」一位婦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問道。

綽蜻呆住了,丈夫這名詞對她而言有點陌生,她趕緊胡謅道︰「他……不在這里,他在外地工作。」

「喔?」對方質疑的口氣相當明顯。

綽蜻不想再談下去,急忙想離開她們。「下雪了,我先回去了。」

走沒幾步,背後傳來的譏誚聲是她永遠無法忘記的。

「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沒有丈夫,她一定是人家的情婦……」

不!她不是個沒有丈夫的女人,她也不是情婦,她只是有口難言啊!

自此她孤立自己,不敢再去公園,以免遭受冷嘲熱諷,不過她仍拚命安慰自己,只要生下孩子就好了,孩子將會是她的伴。

這幾天,東京特別冷。

她很不習慣,夜里冷得直打哆嗦,把電暖器開到最大還是渾身發顫,因為身邊少了一道體溫。

她很晚才入睡,而且覺得自好像會一睡不起,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受了風寒,不斷咳嗽、頭疼欲裂,她努力試著爬下床,在這陌生的國度不會有人幫她,凡事都得自己來。

她量過體溫,發覺自己正在發高燒,除了病痛,她又發現了些許不對勁,原來正有液體汩汩流出。

她模索莫爬回床上,躺回去後她振作地讓自己保持清醒,以便打電話給遨熾。

她期待電話那一頭傳來遨熾的聲音,但卻毫無回應,接著她又期待門鈴聲響起,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屋內一片寂靜,直到她發覺自己越來越難撐下去。

月復部開始疼痛,她發出聲聲尖叫︰「遨熾、遨熾……救我,救我……」

***

「你可以恨我,但是原諒我不得不這麼做!」轍穹望著熟睡的遨熾,愧疚地說道。「我不能讓那個妓女毀了你,若是被爸爸知道,他會殺了你。」

遨熾平時盡管在睡眠中,行動電話仍不離身,但當晚轍穹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遨熾手上的電話,回到自己的房間,半晌後,電話竟像催魂似的響起。

他將行動電話關機,隨手一扔丟進了垃圾桶,之後便完全忘了這件事似的,繼續埋首于工作︰看股票、主宰期貨市嘗匯市,他的錢就是這樣堆積起來的,因此才被稱為「錢王」。

***

遨熾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夢見綽蜻死了,鮮血淋淋的來找他。

「綽蜻……」他的手下意識的在被窩里模索,但他幾乎把整個床都翻過來,還是找不到行動電話。

隨後他翻遍了整個房間,但是仍找不到。

怎麼回事?他強烈的感覺到不安,他的胸口在痛、眼皮直跳。如果可以,他現在只想沖到綽蜻的住處,但是眼看早餐時間已到,如果現在離開,只會讓父親更追根究柢。

他魂不守舍的出現在餐廳里,迎上大家歡愉的眼神和轍穹的面無表情。

「三哥,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喔!是不是在想女人?還是因為行動電話徹夜未響而傷神?」面對遨熾的心不在焉,轍穹調侃道。

遨熾突然面色凝重,轍穹發現自己說溜了嘴,趕緊捂住嘴巴。但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秒,遨熾奮不顧身的撲向轍穹,大嚷道︰「電話還我!」

轍穹也立即敏捷地閃身開溜,他可不想讓兄弟鬩牆的慘劇發生在餐廳里。

反了!他們竟敢在父親面前準備大打出手,完全不把父親放在眼里似的。

轍穹沖進房間、關上門,但他還來不及把鎖給扣上,遨熾已經沖進來,把他狠狠地壓在地上,那扇門被他給踹破了。

「電話還我!」遨熾咬牙齒地說道。

「甚麼電話?我沒有拿……」轍穹裝傻。「三哥,你到底在說甚麼?」

「你知道的。」遨熾的容忍已到極限。「我早該看透你這種人,你外表故作無辜,其實你無惡不作,甚至會殺人,唐光就是──」

「那是為你做的!」轍穹辯道。「我這是為民除害!而且他又沒死!」

「別拿我作借口!如果她有了萬一,我一定會找你算帳!我會殺了你!」遨熾惡狠狠地警告道。

「她……」轍穹臉色大變,情急地月兌口說出︰「她只是個婊子。」

一句話將遨熾推向崩潰邊緣,他心如刀割。「她不是婊子,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她懷了我的孩子,而且馬上要生產了。」他終于說出了實話。

轍穹愕然,這才發覺事態嚴重了。

「你想做劊子手?」在遨熾的冷冽目光下,轍穹伸出顫抖的手指向垃圾桶。

遨熾急忙把垃圾桶打翻,找到電話急忙開機,此刻他的臉色比鬼魅還難看。

「十幾通的未接電話。」看到行動電話上的訊息,他憂心如焚得幾乎昏過去,他沖出去,不管家人們瞠目結舌的景象,更別說千鶴岳拓氣炸了的表情。

才到了庭院,遨熾霍地發現轍穹已經暖好車在等他了,手上還抱著遨熾從不離手的手術箱。

「別忘了你的手術箱,我載你去!」

轍穹要載他?甚至願意紆尊降貴的到她家?遨熾露出欣喜的笑容,連忙跳上車。

***

綽蜻的羊水破了,陣痛也越來越厲害,這是最危險的時刻,雖沒有生產經驗,但她本能的知道小孩要出生了。

如果孩子一直生不下來,會造成子宮缺氧,到時……她得盡力撐下去,讓自己還有力氣將孩子生出來,但因為發高燒,她開始覺得心髒疼痛,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她逐漸陷入休克狀態。

她想起小憐,原來生產這麼難受,那時小憐幸運的有「醫王」在身邊,而她呢?

遨熾,你在哪里?她閉上雙眼,意識陷入黑暗中。

當遨熾趕到時,整顆心慌亂得揪成一團,他看見她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三哥,快一點!還來得及!」轍穹鼓勵道。

遨熾皂心從來沒有如此無助和混亂過,他是天下第一的「醫王」啊!怎麼面對自己的妻子生產時卻是如此軟弱?

「三哥!我信任你。」轍穹握住他的手。「我相信只有你能讓她們母女均安。」

「我的愛!」遨熾跪在床邊握緊她的手。「張開眼楮看我!我來了!我來看你和孩子,綽蜻,醒過來!醒過來……」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他火熱的愛意,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他瞬間感覺身體因憂急過度而四分五裂,他不自覺的流下淚來。

轍穹傻住了。

遨熾的淚滴在綽蜻的頰上,就像是沙漠里的甘泉,她終于張開了眼楮。

「遨熾,你來了,終于來了……」她撫模他的臉。「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好痛……」她的月復部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我不會不要你,天!我差點失去你和孩子!」他任由她用手拭去他的淚,她濕濡的手上有著他真摯的淚水。

「你哭了……」

「是的,為你……」他吻她。「加油!加油!」

他的話宛如她生命里的一道泉源,她頓時覺得全身充滿力量。

「把孩子生下來,我會陪著你……」當他手貼在她的額頭上時,她只覺得信心大增,再也不怕了。

她放心的點頭,全心全意地把自己交給「醫王」──她的丈夫。

生產對女人而言是生死交戰的關頭,直到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

***

「我竟是第一個抱你女兒的人!」當轍穹手上抱著嬰兒時,他還是無法置信。「天啊!你竟然做爸爸了!」曾幾何時,向來不屑女人的「醫王」也有妻有子了。

看著遨熾置若罔聞,全副心神都在綽蜻身上的表情,他的心中涌生一種強烈的感動,竟忍不住鼻酸。天啊!當初他怎會想破壞這一對真心相愛的男女?他真是罪該萬死。

「辛苦你了,還痛不痛?」遨熾緊張地問道。

「不會,我一點都不覺得痛。」這是綽蜻的真心話。「當你出現時,我就知道我絕對不會有問題,你看,我的高燒都因你而退了,生產的疼痛也消失了!」

「真的嗎?你真會安慰人。」遨熾緊繃的臉終于出現了笑容。「擁有你和思蘭這就夠了!」

「思蘭?」轍穹望著懷里的嬰兒,那張無邪的容顏震懾了他的心,他露出釋然的笑容。「走吧!我的小佷女,別吵你父母了,我們到客廳去,小叔陪你玩。」

出去時,他仍不忘冷嘲熱諷道︰「你們好惡心。」

他關上了門,但卻也已牢牢記住三嫂的容顏,有一瞬間,她臉上綻放的光芒深深懾住了他的靈魂。

那光芒是一個女人對她的男人最真切的愛。

「我不要再離開你。」遨熾發誓。「無論如何,沒有人能拆散我們。」他跪在床邊對她耳語道,訴說著對她一生一世不悔的愛。

「如果可以……」她撫模他的容顏喃喃許願道,只是那是不可能的,當夕陽西下時,短暫的相處也將畫上句點,他必須走了。轍穹進來提醒他時候不早了,並將孩子交給遨熾。

「不……」她嗚咽哭泣。

「不!」他把她和孩子摟得死緊。

「夠了!」轍穹叫嚷。「我受夠你們了!真討厭你們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他旋過身子,但接下來的話卻讓遨熾感動得想痛哭流涕。「三哥,留下來吧!你現在根本無法走開了,這時候她們最需要你,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和孩子,至于其他的,放心吧!我會幫你們擋,不會有問題的!」

遨熾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楮,許久之後,也只擠出這麼一句話︰「為甚麼?」

「我要贖罪。」這是轍穹唯一的理由。「你們這麼相愛,我不應該破壞,你們欠我的只有一個解釋,改天告訴我你們是如何相識並結合的。」

「我遲早會說的,」遨熾保證。「那是一個淒美動人的故事。」

「我相信。」轍穹感觸良深的望著陽台外的豬籠草。「這里是最美的地方,知道豬籠草的花語嗎?就是忘記煩惱與憂愁。」

遨熾和綽蜻聞言,都是一臉訝異的表情。

「別問我怎麼會知道,這是跟著大嫂學的,她可是花草專家。」轍穹對綽蜻露出溫柔的笑容。「有一天,你也會見到我們那位內外兼備、秀外慧中的大嫂。」他暗示著希望有一天,綽蜻能風光的回到千鶴家。

他離去時,听到綽蜻虛弱的聲音傳來。「謝謝你……」

***

轍穹該如何面對老爸?這是個大難題,因為岳拓正一肚子火。

從來沒有其他兄弟在父親深沉的表情下還笑的出來,但轍穹就是能嬉皮笑臉的面對父親,他老神在在地解釋道︰「簡單的說,是為了女人!」他輕描淡寫地說明,試圖先賣個關子,吊吊二老的胃口,然後便可以和平解決這個難題,可惜他想得太天真了。

「女人?」他果然說中了父親最在意的事,岳拓現在巴不得三兒子遨熾成家。「你們為了女人大打出手?」

「是啊!」轍穹答得干脆。「爸!媽!你們要讓三哥放手一搏,之後,你們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媳婦和孩子。」

但是知子莫若父,岳拓一眼就看穿兒子在玩甚麼把戲。

「真是胡扯!要這麼簡單就好了,我不反對遨熾在外面找自己喜歡的女人,只要他別在外面亂搞就好了!不論如何,謹記千鶴家的‘家規’,否則休想我會認那女人是我的三媳婦!」父親的這句話讓轍穹的寒了半截。

「我看他能躲多久!」岳拓拋下這句話,扶著霄芸逕自離去,口氣中根本沒有轉圜的余地。

***

從早到晚,綽蜻所到之處,他都伴著她。

遨熾仿佛忘記自己是千鶴家的一員,而只是一個獨立成家的男人般,既然身為一家之主,不管風吹雨打,也要誓死保護這個家。

「思蘭……」他們總是輕聲喚著女兒的名字,小寶寶逐漸有了反應,每當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時,為人父母的喜樂自不在話下。

隨著時光的流逝,綽蜻的身子也逐漸復原,小寶寶也三個月大了,春陽照耀著陽台,也照耀在她們身上,形成一道幸福的光芒。

「春天來了,要不要到公園走走?」他眉開眼笑的問道。「在我腦海里,一直浮現著你、孩子和我一起在公園里玩耍的畫面。」

「不了!」綽蜻拒絕。「我不要離開這屋子,我們守在屋里就好了。」

「為甚麼?」他的目光犀利。

她低著頭,自知逃不過他的眼光,索性乖乖說道︰「她們都說……」她越說聲音越小,但「情婦」二字,遨熾可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是情婦,你是我的妻子。」他的臉沉了下來,抱住她痛心疾首地說道。

「我不在意稱謂,只要你愛我就好了。」她現在心中很豁達。

「不夠,」他的臉埋進她的發間。「天啊!你如此忍氣吞聲,我卻不能為你做甚麼……」

「不!都無所謂了,我不在意!」她是心甘情願。

「你是千鶴家最尊貴的少女乃女乃!」他斬釘截鐵的說。「我要給你和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

「不!」她似乎已經心灰意冷。「我不配,我不能害了你……」

這時轍穹的叫聲突然響起。「對不起、對不起,又打擾你們,對不起……」

這些日子他常來,所以他是唯一知道這天大秘密的人,也是唯一認同綽蜻的千鶴家人。

「轍穹!」遨熾喚住他,聲音冰冷。

「三哥,甚麼事?」他故作傻氣。

但遨熾臉上卻沒有笑容,他的目光鎖住襁褓中的小思蘭,和淚眼汪汪的綽蜻,心中百感交集、抑郁寡歡,爾後語重心長地對轍穹說道︰「我記得你說過千鶴家的人都是變態,基因都有問題,我當時還信誓旦旦地對你說絕對沒有問題,如今……」他嘆口氣道。「我錯了,其實我也有玻」

轍穹無法理解。「別開玩笑了,那只是我的一時戲言,你是‘醫王’呢!當然沒有箔…」

「不!」遨熾將綽蜻擁入懷里。「我有病,我太懦弱了,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三哥,你只是身不由己──」轍穹嘗試著安慰他。

「不!我現在才了解,原來懦弱也是一種病,這樣下去,只會凸顯我的無能,我應該要覺悟了!」恘表現出赴湯蹈火的決心。「我要回去見父親。」

屋里頓時鴉雀無聲。

「哎!也對,紙是包不住火的,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其實老爸他……」事到如今,轍穹只能點頭道出一切。

綽蜻越听越難過,她知道遨熾即將面對的苦頭,她美麗的大眼里寫滿無助,卻也有著令人佩服的堅強。

「等我,」他乞求道。「等我回來。」

她倒進他懷里。「我會等你回來。」

***

岳拓實在無法想像自己的三兒子竟用最古老的中國禮俗,三步一跪的來到他面前,背上還捆著一條荊棘。

岳拓無法置信,愕然面對這一切。

「怎麼回事?」恘聲如洪鐘。「站起來說話!」

「不!」遨熾搖頭。「如果父親不肯接納她,我是不會起來的。」

「‘她’?」岳拓挑起眉。「是你的女人嗎?」

遨熾點頭,勇敢地迎視父親的眼神,但出乎意外的,岳拓的臉上竟流露出一股敬佩的神情。

「她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不然你怎會為她如此死心塌地?你從沒向我下跪過,如今卻為了她……」

不知何時,霄芸走進了門,她仍是老樣子,永遠低著頭,避免自己的丑容無端嚇到人。她躲在岳拓身後,而遨熾的兄弟們從轍穹的口中得知實情後,也躲在門外偷听。

見到霄芸,岳拓立即顯得柔情似水,對遨熾也比較和顏悅色。

「我曾听轍穹說過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並不反對你自己挑選中意的對象,因為你小弟說等你肯回來時,你就會帶她回來,但為何……你的女人呢?你為甚麼跪在地上呢?」岳拓不解地問道。

「我……」這教遨熾如何啟齒呢?因此他遲遲不應聲。

岳拓畢竟是聰明人,他犀利的反問︰「你是來跟我請罪的?」

遨熾再度點頭,隨即一聲驚天動地的拍擊聲響起,岳拓忿恨的起身。「你是擺明了即使你的女人不是處女,你也要娶她進我們家的大門?」

「不!」遨熾駁斥。「她是處女,只是……」

「只是甚麼?」岳拓大嚷。「她來路不明?她不知自己父母是誰,或者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遨熾咬牙,知道這一切終究無法隱藏,而他早就有替綽蜻受死的決心。「她……曾是妓女。」

「妓女?」岳拓眼楮睜得大大的。「所以你‘負荊請罪’,求我赦罪?你一代‘醫王’竟然毀在一個婊子手里?」他咆哮道。

岳拓年紀雖大,但仍有黑道霸主的架式,他取下遨熾背上那條荊棘。「你背叛家規,我會殺了你!」他無情的說。

「不!」霄芸大叫著撲上前去,她向來是個沒聲音的女人,現在竟然聲嘶力竭的吼道。

「爸爸,饒了他──」大哥烈赦倏地開門闖入,所有兄弟和媳婦一起跪在地上。「爸爸!不要這樣……」

「你竟然……竟然娶個妓女……」任何話也無法表現出他現在的心情,岳拓心中淌著血,感覺晴天霹靂。

「爸爸!她雖是妓女,但也是處子啊!」轍穹叫嚷道,他毫不畏懼,把遨熾說過的話如一說給父親听。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岳拓根本听不進去。「難道你要告訴我,她的初夜仍是遨熾的嗎?真是個大笑話!」

「爸爸!」烈赦說話一向最有分量,也最能說動父親。「看在你孫女的分上,饒了遨熾。」

「孫女?」這又是另一項令人震驚的事實。「你連孩子也生了?」

遨熾咬住下唇點頭。

岳拓憤怒得幾乎快岔了氣,要不是霄芸扶住他,不斷地安撫他,只怕真的會做出拿武士刀痛宰兒子的驚人之舉。

「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也不會接納她們,她們永遠別想進千鶴家門!」岳拓咆哮道。

說完,留下慌亂錯愕的眾人,逕自絕情地離去。

這一生,他從不曾單獨撇下霄芸,但今天他已經氣到行為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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