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解語花 第四章 作者 ︰ 金吉

怎麼不呢?人都有來自環境燻陶而培育出的獨特模樣,藍月鈴坐在位子上看著秦皓日到吧台拿三明治,她猜測排在他後頭的那位,如果不是老師就是公務人員,而另一個沖著他不停微笑的女人大概是服務業從業人士

藍月鈴有些悶悶不樂,她早就注意到秦皓日無論走到哪兒,總是會吸引那些成熟又充滿自信的女性目光,因為這些女人自認有本錢對同樣條件的異性大膽地表示好感,反而較沒自信的女性打量他的眼光會收斂一些。

也許她應該感到虛榮或得意,因為秦皓日不曾回應那些注目與示好,她的騎士只專屬于她一人。

但跟她們比起來,她只是個侞臭未干的小女孩,就算心里真的有那麼一點競爭意識,也只會顯得可笑吧?

「怎麼了?」秦皓日端著三明治和飲料走了回來。「一臉不開心。」

「沒有啊。」藍月鈴咬著唇,悶悶地吃著盤子里的色拉,終究有些撒嬌地道:「我只是覺得,那些大姊姊一定會想我跟你是什麼關系。」

他對待她既不小心翼翼地把她當易碎的瓷女圭女圭,也不端長輩的架子,可是在外人眼里,單身的年輕男子與未成年少女,任誰來看,都會相信他們是一對感情和睦的兄妹吧?

秦皓日眉峰微挑,饒富興味地道:「妳覺得我太老了?」

「才不是!」藍月鈴紅著臉嚷嚷,「她們說不定覺得我是個小鬼。」

「我以為我的小公主一直都很我行我素,不會管別人的想法。」他輕笑著,「我不知道她們怎麼看待妳或我,不過我的小公主就是我的小公主,而且說不定她們覺得我是誘拐美少女的惡棍。」

藍月鈴被他逗笑了,雖然還是會介意,畢竟兩人的年鈴差距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相信我,沒有人舍得把妳想成小鬼。」他又道。

也許吧,但也沒人會認為她和他很相配

藍月鈴忽然發現自己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別人怎麼看他們又如何?也許秦皓日根本沒這麼想過她,更不可能這麼想她。

藍月鈴又開始撥弄盤子里的色拉,盡量不要表現出郁郁寡歡的樣子。

她發現重點不是別人怎麼看他們,而是秦皓日怎麼看她?對他來說,她是什麼樣的存在呢?比起別人怎麼想,這個問題的答案讓她在意多了。

藍月鈴臉頰緋紅,只希望秦皓日不會察覺她的心思。她忍不住觀察著隔壁桌那個讓她強烈地意識到自己有多青澀的女人,女人身邊有男伴,但她羨慕的是那個女人的談吐與舉止,最重要的是那份成熟自信。

她多想象她那樣,優雅地交迭著雙腿,笑起來灑月兌自然又不顯粗魯失禮,連握著酒杯的手都那麼美

秦皓日微笑地看著藍月鈴不著痕跡地想以別人作為仿效對象,他忽然想到,藍月鈴身邊沒有年紀較輕的女性長輩,這不能說對她的成長沒有影響,布蘭太太畢竟是老一輩的,和她之間難免會有代溝。

就像男人一樣,女孩也會看著自己向往的年輕長輩成長。

明明只想狩獵,這一刻他卻忍不住費心考慮起藍月鈴未來的成長與教育問題。或者他該給藍月鈴請個類似伴護的女性?雖然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為女性晚輩找伴護可能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秦皓日真的覺得,只要對藍月鈴是好的,他會認真考慮。

雖然安排了不少節目,不過秦皓日也沒打算太匆忙,游湖時藍月鈴弄髒了裙子,秦皓日干脆帶著她到百貨公司買新衣服。

有關藍月鈴食衣住行上的安排,秦皓日全權交給布蘭太太,老太太不愧在他身邊許久,品味與質感絕不會讓藍月鈴將就太差的,只不過秦皓日認為在這些方面就算給得多了,也沒什麼不可以,甚至他會想──跟一般的千金小姐比起來,藍月鈴的物質需求還真是太簡單。

藍月鈴對那些名牌沒有研究,但她喜歡看到秦皓日眼里的贊賞,而專櫃小姐們眼見來了個出手大方的貴客,自然一個個拿出看家本領,一下子替她配頂帽子,一下子替她選長靴,幾乎只要是她看中意了──或者該說她敏感地察覺到秦皓日喜歡她這樣打扮──她臉上便會露出笑意,而一見到她笑,秦皓日就會讓專櫃小姐打包。

他喜愛她天真又不失性感的模樣,不要太嚴肅刻板,更不要太。也許要到許多年後,她才會懂得當男人皺起眉、神色復雜時,未必就是不喜歡。

藍月鈴對高跟鞋似乎特別感興趣,秦皓日發現她總會特別要求專櫃小姐幫她選高眼的鞋子。

「妳並不矮,而且還會再長高,不必特別選高跟鞋。」而且,她根本沒穿過高跟鞋。秦皓日擰起眉看著她搖搖晃晃的樣子。

「我只是還不習慣。」就這一點,她不會因為他皺眉而妥協。

十四歲的她,身高還不及他胸口,她希望自己站在他身邊時,不會矮得像個小鬼頭!

而且剛剛在餐廳里,那些成熟性感的女子,哪一個不是穿著細跟高跟鞋?

「那也不用急在一時。」秦皓日雖然多少明白她急著長大,卻沒想過藍月鈴是希望能像那些對他微笑的女人一樣,因為他壓根沒注意到那些女人,更不可能注意到她們腳底踩著幾公分的鞋子。

「我很快就可以學會的」才說著,光滑的石英地板就讓她滑了一下,幸好專櫃小姐及時扶住她。

「換下來!」秦皓日的眉頭擰得更緊了,趨前將個強的小妮子橫抱而起,不讓她再穿著可能會害她跌斷脖子的凶器。

藍月鈴一陣輕呼,小臉微紅,他結實的臂膀近乎專制地將她橫抱在胸前,藍月鈴仲手揪住他衣襟,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以及她漸漸熟悉、也漸漸迷戀的男性氣息。

他的舉動那麼樣的蠻橫獨斷,卻舍不得她受一絲傷害。

「妳要買什麼都可以,就是不準穿高跟鞋!」他幾乎是用恫喝的語氣道,可她卻沒有任何害怕與退縮,反而撒嬌似的將臉頰往他頸窩貼,原本似乎還有些陰霾的小臉,瞬間被清甜的笑點亮了。

雖然他的語氣很凶悍,表情卻是一臉心疼呢!一旁的專櫃小姐也忍不住捧住臉,心里猜測著他們是什麼關系。

「可是高跟鞋很漂亮。」螓首枕著他寬闊的肩膀,藍月鈴軟語道。

秦皓日抱著她,徑自挑了一張貴妃椅,讓她像尊嬌貴的瓷女圭女圭般坐在上頭,不待專櫃小姐上前來服務,他己半跪在她身前,握住一雙細白的足踝,月兌下那讓他頭疼不己的高跟鞋。

「坐著,我讓她們送鞋子來給妳挑選,一定有比這該死的鞋子好看的平底鞋!」然後他起身,喚來經理。

因為他們當日的消費金額頗驚人,加上秦家也是許多名牌的且可貴賓,一下子藍月鈴便像女王般坐在貴妃椅上,看著服務員捧來一雙雙鞋子讓她挑選。

當然,全都是低跟或平底的。

其實她心里有一部分在斥責自己太過恃寵而驕。從她十三歲開始,因為父親早晚要留給她的財產,也因為她的美貌,不少人對她費過心思,她的姑媽甚至動過利用她讓自己一家擠身上流社會的念頭。因為職業之便,姑媽服務過不少貴婦,若是攀上了哪一家權貴,總不忘帶著她前往「展示」。

那些富家子弟或富家老爺都是一樣的,想攀上枝頭的麻雀何其多,簡直任君挑選,藍月鈴有美貌,這樣的年紀也適合教,因此出手大方的男人不在少數,但過去的她只會冷淡地拒絕這些飯贈,寧可穿著破布鞋。

不知為何,她想起歷史上那些讓君王拚命討好的妃子,男人們說那是禍水,不知好歹;他們用男性的價值觀與男性的自尊解讀歷史,也左右全體人類的思想。然而這一刻她忽然明白,未必是女人的問題,也未必是禮物的問題。

如果是她心愛的國王,他送她一朵玫瑰,那朵玫瑰在她心里就是鑽石;如果不是她所愛,就算送她大好江山,江山于她也不過是廢土當然啦,換成現實一點的說法就是;女人愛得多,換得微笑的物質代價就少;女人愛得少,換得微笑的物質代價就多。

藍月鈴最後只挑了一雙低跟楔型涼鞋,白色絲帶秀氣又飄逸,看著縴細的足踝像禮物一樣綁上了蝴蝶結,令她心情有些愉悅。

秦皓日看她只選了一雙鞋子,徑自又幫她挑了幾雙不同款式的鞋,藍月鈴看著他向專櫃小姐交代她的尺寸,粉唇一撇,決定隨他高興。如果她心愛的國王要寵她,那麼她甘願被他寵壞。

「喜歡的話就穿著吧。」秦皓日笑看著她不住端詳雙腳的模樣。

之前在女裝專櫃時她已換上一件粉桃色洋裝,那是秦皓日替她選的,事實上若讓藍月鈴自己選擇,她可能會淨挑些冷灰色系。此刻她一身粉女敕,充滿青春氣息,至于其它大包小包的戰利品,也會由專人送回她性的地方。

結束購物,準備離開專櫃前,秦皓日要藍月鈴等他一會兒,藍月鈴看他與經理一起離開,也不以為意,只是那些專櫃小姐按捺不住好奇心,不時探問她關于秦皓日以及他倆之間的關系等等問題,藍月鈴雖然沒有驕縱地發脾氣,冷淡的表情與越來越精簡的語句卻泄漏了她的不耐煩。

幸好,專櫃小姐們最擅長的就是看人臉色,畢竟是小金主,又是VIP,不要得罪比較好,所以當秦皓日折回來時,藍月鈴正翻著專櫃小姐拿給她解悶的雜志。

「要走了嗎?」她想快點和他去別處逛逛。

秦皓日來到她身前,攤開掌心,一條銀白色的鏈子躺在他手中,煉身綴著銀白色的小玫瑰與紫晶月牙,很是別致。

「那是什麼?」昨天他已經送她一條項鏈了,其實她並不想要太多飾品,只要有一樣能代表他就夠了。

秦皓日半跪在她身前,讓她一只小腳踩在他大腿上,慢條斯理地把那條足煉圈在她足踩上。

「剛好配妳的涼鞋,就買了。」他抬起頭來,盈滿笑意的眼眸對上她的。

「那麼漂亮的一雙腳,扭傷了多可惜?高跟鞋等妳十八歲再穿,好嗎?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穿,我怕妳跌倒。」

藍月鈴抿著唇,笑得蹦蹦。「好。」

她真想詢問眼前的男人,她是否也能任性地要求他?要求他等她長大,不可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交女朋友。

挽著秦皓日的手臂,藍月鈴雖然很開心,卻還是偷偷地嘆了口氣,知道這種要求太過分了。

為什麼她就不能早幾年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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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太太休了七天假,每天都會打電話給藍月鈴,確認秦皓日請的「臨時管家」是否有照她的交代做好照顧藍月鈴的工作。

「布蘭太太十分古板,」秦皓日對她說,「她一開始就不贊同單身的我成為妳的監護人,所以她請假時我只得告訴她,會替妳請女性的臨時管家。」藍月鈴不疑有他,她並不討厭布蘭太太,甚至是有點喜歡這個常常在她耳邊撈切的老婦人,不過如果她和秦皓日單獨相處會遭到反對,她當然選擇不告訴老太太實話。

「我很好,妳放心。」藍月鈴對電話另一端的布蘭太太保證道,老太太又叮嚀了許多瑣事,才掛電話。

「看來布蘭太太把照顧妳的工作做得很好。」雖然要應付她的電話是麻煩了些,但秦皓日對老太太休假時仍掛心藍月鈴感到滿意。

「她很關心我。」藍月鈴想起方才的欺瞞,不禁有些愧疚。「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對她說謊。」布蘭太太也許是除了秦皓日以外,這輩子唯一真正關心她的人。就算是因為受雇于人,也不必在休假時還特地打電話來關心,更何況她的雇主平日遠在鄰國,就算她有失職的地方,也無法拿她怎麼樣。

事實上,布蘭太太不僅盡責,甚至可以說是把藍月鈴當成自己的晚輩在照顧了,在藍月鈴看盡藍家那些親戚的嘴臉後,布蘭太太對她的好就顯得特別真實,特別寶貴。

「我知道,我也沒對她說謊,只是沒告訴她,我聘請的這位臨時管家就是拉到向出口。」

藍月鈴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她仰起頭,故作驕縱地道:「布蘭太太每天都會做不同的點心給我,而且睡前一定幫我熱一杯牛女乃。」

秦皓日一陣失笑。老太太休假前的確打過電話給他這位「臨時管家」

當然,電話是他找人代接的,這幾天老太太如果打電話回大宅,藍月鈴就謊稱臨時管家出門辦事或正在廚房走不開。

老太太在電話中也特別叮嚀「臨時管家」,小姐入睡前要喝一杯牛女乃,而且不可以是速溶或保久鮮女乃,要最新鮮的!

「看來我的管家在這段時間被妳收買了,我在西雅圖時從沒吃過她做的點心。」他打趣道。「好吧,今天晚上我一定會幫妳熱好一杯牛女乃,再送妳上床睡覺。」

藍月鈴雙頰緋紅,覺得秦皓日好像當她是小孩子,她辯解道:「那是因為我剛搬來這里時經常失眠,布蘭太太才幫我準備熱牛女乃。」

秦皓日的眼神變得溫柔了,「那段日子,我很抱歉丟下妳一個人。」

原本在見到他之後以為已經煙消雲散的委屈,在听見這句話時又一古腦兒地冒了出來,藍月鈴故作堅強地笑了笑。「沒關系,我知道你工作很忙,總不能老是讓你兩邊跑來跑去吧?而且我听你提起你的家族,就覺得真的是族系龐大而且規矩多如牛毛的大家族,你的安排對我比較好。」說到最後,似乎連她自己也被這番話說服了。

只是這會兒她又忍不住想起,明天布蘭太太回來後,秦皓日就要回西雅圖了。小女生垂下頭,眼神暗了下來。

秦皓日抬手捧住藍月余的臉蛋,想擁她入懷,卻終究只是將她頰邊的發輕輕攏向耳後。

「藍家的人向我打听妳的消息。」他突然道,明顯地感受到藍月鈴身子一陣僵硬。「不過我不會告訴他們,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線索。」

「為什麼還要找我?」藍月鈴抬起頭,一臉茫然不解。「你已經給他們一筆錢了啊」

秦皓日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妳認為五百萬能滿足妳姑媽嗎?」

藍月鈴沉默了。

的確,當初姑媽還打著將她嫁入豪門的主意,她早知道他們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手。而且當初表哥申請到美國念碩士的資格卻主動放棄,那時她不小心听到表哥和姑媽在大廳里的爭執。

如果表哥能娶她,姑媽想必早就當起老鴇把她推給自己的兒子了!如此一來,藍青河的遺產依舊是落入她們家口袋,但礙于法律規定,姑媽只有另外想別的法子,所以才處處防著對她有好甘心的表哥打她的主意。

也真多虧姑媽的痴心妄想,藍月鈴才沒落入狼爪。她終于明白為什麼過去只要有同班的男孩和她走得近一些,表哥總是陰陽怪氣的,有一回甚至差點把她強拉回房間,若不是姑媽刻意攔阻,她大概早落入表哥手掌心了吧?藍月鈴每思及此,就忍不住竄起一股寒意。

然而寄人籬下,她只能裝作無知,對表哥的親切示好冷淡以對,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藍家人的確有打過藍月鈴的主意,也許是後來想一想,不甘心白白送走擠身上流社會的機會,畢竟在告別式上,他很精明地帶了律師,他們也只能打不還手。

那些有意無意的打探都被他強硬地拒絕了,受限于那紙切結書,他們暫時拿他沒辦法。

「但是,我也不能讓妳冒險,所以妳不能打電話給我。」多完美的理由!他在心里冷笑。

「可是只是打電話而已」她不認為藍家人有通天本領,連她打電話都能知道。

「我的手機經常弄丟,這是我不喜歡帶行動電話的原因之一。假設有人以我的手機發一通簡訊,告訴妳我不方便講電話,要妳在某處等我嗎?」

她沒想過這一點,雖然仔細想起來有些多慮,但也不無道理。

確實,如果她真的收到那樣的簡訊,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趕去見他,加上秦皓日為她開了個私人賬戶,現在的她已有經濟能力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但她可以打室內國際電話啊!雖然也許會讓布蘭太太發現他們瞞著她偷偷見過面,但藍月鈴不覺得有必要防得這麼嚴密。

「我不希望妳打電話給我時,我卻不能親自接听,我在家的時間畢竟不固定。」秦皓日不想再編出更多理由阻止她打電話回西雅圖,那些理由有些是真的,有些則是假的。其實他不帶手機為的是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但他當然不可能對藍月鈴坦白。

「我會打電話給妳。」他安撫道,從來不知罪惡感為何物的他此刻卻感覺自己像個混蛋。「我們盡量用電子郵件聯絡,好嗎?」要拿到一個私密的電子郵件賬號並不難。

「好啊。」可以用電子郵件聯絡,倒還不算太壞。「還有,」秦皓日拿出一支鑰匙和信封。「我替妳申請了郵局信箱,如果我有東西要寄給妳,會寄到郵局信箱去,就在鎮上那家郵局,妳知道的。這個信封里有妳的郵箱號碼和我在西雅圖的郵箱地址──只有我跟妳知道這兩個地址。」他意味深長地強調。

「為什麼要另外寄到郵局信箱?」雖然她也不反對擁有一個私人信箱,不過總覺得有些大費周章。

「我希望當我寄禮物給妳時,妳是第一個收到的。」秦皓日笑得一臉寵溺,藍月鈴完全無法質疑這樣溫柔的他。「何況妳們這個年紀的小女生總是擔心長輩偷拆妳們的情書,不是嗎?我給妳這個信箱,妳可以隨意利用。」他打趣道。

「布蘭太太應該不是那種人。」而且她才不想收到什麼情書呢!

但是,如果是秦皓日寫給她的話小女生想到這兒,臉蛋泛紅,雖然明知秦皓日才不可能寫情書給她,卻忍不住滿心雀躍與期待,並且開始喜歡這個他倆共有的秘密。

專屬于他和她呢!她和秦皓日之間,終于能夠有一個沒有任何年鈴與身分只有我才知道你的信箱嗎?」雖然一個信箱根本不算什麼,她卻為了能擁何這樣的「專屬」而滿心甜蜜。

「只有我和才知道。」他食指抵唇,嘴角笑。

小女生捧著鑰匙和信封,那少女墜入愛河的嬌憨與喜悅,再也藏不住。

「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她說。

「很好。」他傾身,像要親吻她,藍月鈴心跳漏了半拍,全身發熱,他卻只是在她眉心間印下一吻。

說不出是失望或快樂,甜蜜或酸澀,藍月鈴依然迷戀這個像親人又像情人間的吻,絲毫沒察覺秦皓日眼里那深沉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秦皓日回到美國時已是華燈初上。將話筒放回公用電話上,秦皓日的頭又開始疼痛。

快步走向他在市區另外購置的公寓大樓,疼痛越來越囂張,而他面容冷峻,簡直寫著生人勿近,以迅速的腳步往大樓移動。

回到寓所時,冷汗早已濕透他的背,幾乎是憑著動物的本能與記憶,確定自己所處的環境夠安全也夠隱密後,他才放任自己像座倒塌的巨像,頹然倒臥在沙發上。

再清醒時已是第二天中午,陽光被屋內厚重的窗簾所阻隔,一時之間,秦皓日分不清是黑夜或自畫,但他知道自己應該睡了很久。

秦皓日嫌惡地擰著眉,似乎作了個不太愉快的夢,又或者是對自己竟然如此嗜睡又如此沒規矩而感到不耐煩,他搖搖晃晃地起身進入浴室沖澡。

披著浴袍回到客廳時,他拉開窗簾,燦亮的日光將屋內每一寸凌亂照得無所遁形。

「該死!」明知他有潔癖,簡直像存心挑釁!

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但他半刻也不想待在這豬窩,打了通電話給管家之後,就回房間打算換衣服離開這鬼地方。

「媽的」衣櫥里沒有一件衣服是干淨整齊的!他額上青筋畢露,把一件件不是泛著酒臭,就是皺得像菜干,而且像垃圾山一樣堆在衣櫥里的衣服抓出來甩在牆上或丟到地板上。

他氣到血壓升高,叉開始感到頭暈,全身肌肉緊繃'努力壓抑著一把火燒掉這些垃圾的沖動。

這擺明就是挑釁,他絕不會鬧笑話給他看!

他又撥電話給管家,要他帶一套衣服過來。

不想多忍受一刻髒亂,他把房間里的衣服全丟到客廳,在等待管家和佣人前來收拾殘局的空檔,找出埋在垃圾山里的表,藍寶石鏡面下,精密的陀飛輪機芯恆久如一地運轉,黑色波紋表盤上,日期的指針指向十六。

十六號。

秦皓日擰起眉,他懷疑連這只跟了他多年的Breguet也故障了。然而邏輯卻告訴他,與其懷疑陀飛輪的精確性,不如懷疑他自己。

秦皓日不信邪,沖進書房打開電,時間顯示依然是九月十六號,距離他上次看早報時的日期整整過了七天!

他扶著額頭。這次的時間太久了,久得詭異,他不得不再次撥電話給他的老友──同時也是他的心理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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