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彎里的太陽 楔子 作者 ︰ 紅杏

矗立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棟近看裝飾得金碧輝煌、遠觀富麗堂皇的豪華別墅,而光是從外表看一眼,就可得知,有本事住進其中的人絕非市井小民。

此刻,就在佔地廣大的宅院內,巧奪天工的雕鏤鐵門前,一群西裝筆挺的黑衣男人正必恭必敬的列隊排出歡迎陣仗。

他們異口同聲的低頭大聲喊出。「風先生、風夫人,歡迎您們大駕光臨。」

而被他們迎接的大人物卻是——

一對無論長相或衣著都不怎麼樣的中年夫婦!

那中年男子正百般呵護的照顧身旁大月復便便的胖女人,並意氣風發的當著眾人的面指著眼前的豪宅,大言不慚地道︰「嘿嘿嘿!老婆,這就是我這一生惟一的夢想,要讓我們的每一個兒女從一出生,就在這棟金窩里呼風喚雨。」

那像是快生的孕婦聞言,很不好意思的抬眼瞄了所有人一眼,再悄悄拉了一下中年男子皺巴巴的夾克一角,以極輕的氣音提醒道︰「阿風,你別這樣說話啦……這樣會更被大家看低你這個暴發戶啦!」

在講到「暴發戶」三個字時,中年孕婦甚至還很羞慚的低著頭,像是很有自知之明會被人以不一樣的眼光看待般。

畢竟,做個暴發戶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但那叫阿風的中年男子卻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言行舉止有任何不妥,還大咧咧的仰天長笑,順手摟住身旁的愛妻,「哇哈哈哈……我們就是暴發戶一族,那又怎樣?!」

雖然就在沒多久以前,他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老百姓,但他就是不小心一夜致富了,他就是從此躋身大富豪的行列,過著穿金戴銀的富裕生活,怎樣!有誰不服就來咬他啊!

他驕傲的立下誓言。「我這個名副其實的風家暴發戶,可是準備要讓我未來的子子孫孫永遠享受虛榮奢靡的有錢人歲月,哇哈哈哈……」

而果然他的美夢成真,他們夫婦倆還真的就在這棟豪宅里孕育出兩女一男,並很順利的讓他們的下一代成為名正言順的暴發戶一族。

只不過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下一代雖然多少繼承了他對暴發戶的認知,也滿有呼風喚雨的本能,但是——

不論是他的兒子、女兒,他們都不想在家里呼風喚雨,而是想在外頭呼風喚雨說!

這……會讓他很疲于奔命、很躁勞的耶!

在一個女孩的房間內,一名短發少女正懶洋洋的橫躺在偌大的席夢思床上听音樂。

等等,你以為她是時下一族,專听那種紅到不行的嘻哈音樂嗎?

錯!听——

「我要抓住那紅紅的太陽,讓它只為你放光芒……」

房內流泄的竟是很復古的一首老歌呢!

床上的少女像是想背歌詞般,不停的按暫停鍵,再從頭听起——

「我要抓住那紅紅的太陽,讓它只為你放光芒……」

屋內一名認真打掃的中年歐巴桑忍不住了,決定將心底的疑問問出口。「那個……小姐!」小姐那麼年輕,怎麼會老是听那種老掉牙的舊歌呢?

會不會是那個病……害得連小姐的頭腦都影響到了啊?!「干嗎?」不悅的口氣自少女口中發出,沒耐性的警告道︰「沒看見我正在欣賞音樂嗎?干嗎打擾我的興致?」

「王媽不敢、王媽不敢!」歐巴桑趕緊閉上嘴,沒敢再多發言,只能將滿月復的不解吞入月復中。

但那床上的少女卻像是被打斷了好心情,一骨碌坐起,理理額前凌亂的劉海,兩只大大的眼楮靈活的上下左右轉著,就像打著什麼兒主意似的。

在蘇家幫佣多年的王媽很清楚露出這般表情的小姐,心底想的絕不是什麼好事,立刻明哲保身的假裝更認真而用心的掃著地。我掃、我掃、我掃掃掃……

免得一個不小心會被台風尾掃到——就算她心知殷期小姐是故意表現得鴨霸,但能躲還是躲吧!

而呆坐著的小女孩捏捏有點扁的鼻梁,想把秀鼻捏得挺立一點,櫻紅的小嘴則是問出令人訝異的問題。「王媽,你不覺得這首歌很好听嗎?」

好听啊!問題是,這首歌是王媽那個年代的流行歌曲,像小姐這種水蜜桃族會喜歡才怪!

而小姐會這麼問絕對有詐,王媽又不是沒吃過虧,哪會輕易上當?所以她打算來個裝聾作啞,假裝沒听見。

「怎樣啦?我問你話你干嗎不答?」少女是典型的沒耐心一族,才等不到五秒就發起火來。

嚇得王媽只能選擇最安全的答法。「呃——是我們以前那個時候流行的天王唱的歌,那時候很受歡迎。」

王媽滿心忐忑的撫著胸,小心翼翼的回答。

雖然身為蘇家里惟一知道小姐秘密的人,她卻連威脅小姐的勇氣都沒……因為任誰都曉得,小姐可是蘇家的老大,向來任性得很,誰得罪她就有罪受了。雖然小姐是典型的面惡心善,但善總是不小心才會表現出來,她還是明哲保身為要。「你不覺得這首歌的意義很深遠嗎?」少女的俏臉上露出憧憬。

呃——哪兒深遠,她可得好好想想,記得當時只是靡靡之音,應該沒有什麼流傳千古的深遠道理吧?

王媽皺眉苦思,久久才想到最安全的答案。「是、是啊!太、太陽放出溫、溫暖的光芒……很棒、很棒,照亮人群……」

「哪是這麼膚淺啊!」沒想到少女一口否決王媽的說法,還跳下床,賞了王媽一個白眼。「我看你還真是老了說!」

啊——她是老了啊!她只是個中年歐巴桑。王媽當下陷入自怨自艾中,卻被少女的下一句話給嚇得差點跌坐在地……

因為那少女竟說︰「我欣賞的是第一句——我要抓住那紅紅的太陽。」

咦!這句話有什麼深遠的意義,她怎麼听不出來!王媽狐疑的瞅望著小姐。

「笨!」少女已走到門邊,拉開門準備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嚇死人不償命的話語。「太陽就代表陽光般的男人啊!我要抓住那樣的男人,將他指在手心里,任我將他搓圓捏扁!」

語落,她已飛奔得不見人影。

獨留目瞪口呆的王媽,久久無法讓自己備受驚嚇的心陝復正常心跳,她心底產生濃濃的疑惑。

這……現代的年輕人思想怎麼會這麼奇怪,真是嚇死她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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