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辦家家酒嗎? 第四章 作者 ︰ 紅杏

院靜府寒睡起遲,秣陵人老看花時

城連曉雨枯陵樹,江帶chun潮壞殿基

傷往事,寫新辭,客愁鄉夢亂如絲

不知煙水西村舍,燕子今年宿傍誰

————孔尚任.鷓鴣天

奇怪!為什麼有人膽敢打他?而且,還不斷的打他的頭殼,哦——如果被他逮到,他不把那人打成扁的勢不罷休。

慕容暹迷糊的這麼想,一邊繼續和周公藕斷絲連的在下棋。

「啪!」突然,他的頭又挨了一記鐵沙掌。

可惡!他是老虎不發威,被當成病貓看!

慕容暹忍無可忍的倏地抬起頭,怒瞪著雙目,口出惡言,「是哪個不要命的人作弄本少俠?」

「我啦!」

一張滿是歡欣的笑臉出現在他眼前,嚇得他差點從長椅跌落到地上,「嚇!原來是你這小賊。」

唉!他干嘛沒事把她叫得那麼難听?

如果是在平日,她不把他整得哭爹喊娘的,她就不叫妹妹。

不過,她今天的心情好到不行,所以,她決定不跟他計較這種小條事情。

「喂——從今天起,你就歸我管,快點向我請安。」她大剌剌的對他這麼說︰「快點,沒時間蘑菇了。」

她是在說什麼捎話啊?

慕容暹還沒完全清醒,所以他並沒有當場發飆,只是模著頭,「真的是你一直在打我的頭嗎?」

沒錯,她是想將他喚醒,以便盡早出門。

她好想趕快嘗嘗奴役他的甜美滋味說。

所以,她不怕死的直點頭,還表演給他看,「你看!我這樣拍,你都醒不來,後來,我就用我平常拍我家小狗的方法,喏!就像這樣——」

她隨手在他的後腦勺上賞了一記,「這樣的效果最好,馬上就讓你精神百倍。」

果然,他的怒目瞪得嚇死人的大,露出一副想殺人滅口的凶惡模樣。

「哇——對對對!你現在的樣子就跟我家小狗一樣耶!」就只差沒追著她跑,彷佛不咬她一口勢不為狗似的。

「你……簡直是找死!」他火冒三丈,當下決定好好的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誰才是老大。

「不行喔——」她已看出他想做什麼,趕快拿出她的護身符,「你忘了老頭兒昨晚是怎麼說的嗎?」

今早她眼見慕容仙鶴正要出門,急忙搖手叫他趕快走,免得等一下慕容暹醒來看到他,說不定會演出」出十八相送的戲碼,搞不好他還會賴著不肯帶她行走江湖呢!

所以,她已不得慕仙鶴快點滾出她的視線。

可慕容仙鶴走了兩步卻又折回來,「那個茉曦啊!」

她連忙糾正他,「人家是妹妹,才不是什麼西不西的,我昨天明明都告訴你了。」

言下之意,她有點覺得慕容仙鶴患了老年痴呆癥。

「好吧!妹妹,」慕容仙鶴從善如流的改口道︰「我有事跟你說。」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他該讓她的手中握有一點權利,否則,這一路上,她絕對會被他的愛徒欺負到死的。

「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啦!」他最好別吵醒她的玩伴,不然,她立刻翻臉給他看。

「妹妹,暹兒不是好控制的,你听我說。」他完全不計較妹妹的態度,只將他的想法告訴她。

哇——這老頭兒怎麼這麼想幫她呢?

那她怎麼能這麼不禮貌?她趕快將臉上的屎色拿掉,迅速換上一張笑臉,「呵呵!我已經洗好耳朵要听了咩!」

慕容仙鶴真的很喜歡她的率真,她……好像他的她啊!

「如果我的徒兒……這樣……那樣……」他殷殷的交代著,「如果他還敢不從,那你就將這個拿在他面前。」

慕容仙鶴將一塊玉佩置于妹妹的手中。

「見此玉佩,如見為師。」這是他當初對慕容暹交代過的。

啊——好丑的玉佩喔!想不到它竟有如此的效力。

妹妹接過玉佩,「他一不听話就拿出來嗎?」那她還不如將它掛在脖子上,免得拿來拿去的,多累人啊!

「不不不!你千萬別沒事就拿出來現,那樣就沒效了。」慕容仙鶴急忙說清楚、講明白,因他另有目的。「除非萬不得已,你才能拿出來。」

他想了一下,「當他和人交手踫到生死關頭之際,你再拿出來,那時的效果才會是最好的。」

這樣,玉佩就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可是……」她欲言又止,怎麼會踫到那種情況呢?

據說他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而她又是唯一勝過他的人,所以,她當然是恍他厲害,那她哪需要拿出玉佩啊?

可她並沒將心事說出口,而這也種下未來陰錯陽差的機緣。

「听我的,這麼作對你只有好處,你別再頂嘴。」他像是在教訓自己的女兒般,「我沒時間和你多說,你千萬要記住我剛才的交代。」

說完,他便朝森林深處走去,他不想與慕容暹話別,那多傷感,他是派慕容暹去替他辦一件大事,不必拘泥于這些小節。

「哦——那……不送。」很久以後再見喔!這話她是悄悄的在心底說的,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她要等玩夠、玩膩後才要回來。

想著想著,她的唇角不禁勾起。

慕容暹看著她古怪的神情,雖然滿心的不悅,卻又無法反駁,「我是很想不記得,但……」師命如山,他不得不從。

慕容仙鶴是他這輩子最最尊敬的人,他不會違抗師父的命令。

「那就好,我們走吧!」她不避嫌的一把拉起他的大手,「快點啦——」

人家她要去浪跡天涯,玩個夠羅!

慕容暹突地像是被雷打到一樣,「你……」他一把甩開她的手,「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居然隨便拉他的手,她……要不要面子啊?

但他無法說出口的是,他昨夜想了她一整夜,現在被她一踫觸,他的心莫名的跳得好快……快得都快從口中跳出,讓他只能緊閉雙唇。

「授你的頭啦——」她才不管這麼多,「你再拖拖拉拉的,我就當你是想違背師命羅!」

慕容暹怒瞪了她一會兒,這才深吸了好幾口氣,試著撫平心底的怒火,「我既然答應了師父,自然會听命行事,麻煩你閉嘴。」

「我……」她正想抗議,可見他已起身做準備,便識相的閉上小嘴,免得耽誤出門的時間。

反正她的手中握有王牌,她才不怕他逃得出她的小手掌心呢!

「哇——好新鮮的空氣喔!」妹妹滿懷興奮的欣賞著沿路的好山好水。

哪有什麼不同啊!根本就是她心理作祟,慕容暹很不屑的撤撇嘴,懶得理會她。

「嗯∼∼跟我家的都不一樣,好香喔∼∼」她跑來跑去的,直在慕容暹的身畔轉過來、繞過去的。

香她的大頭,這里是官道,到處都是馬糞味,她是鼻塞,還是根本就是嗅覺失調了?

「喂∼∼你要不要學我,這樣躺在地上的感覺好好,比躺在床上還舒服呢!」

她開心的直跳下馬,三不五時就躺在地上打滾。

好!既然她喜歡睡在地上,那今晚他就如她所願。

妹妹一路上像只剛從牢籠里逃出來的小麻雀般,吱吱喳喳的說不停,可她說到口干舌燥,卻沒有听到他說出半個字回應。

本來她是打算不跟他計較這些小事,可當她眼見天色已黑,而他們還在奔波趕路,她終于忍不住逼他回答她的問題,「喂——我們不是要趕快找客棧歇息嗎?」

慕容暹仍然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不理她。

妹妹真的生氣了,她用力扭轉馬頭,「我不走了,我要回頭。」

剛才明明路過一家客棧,可他卻一徑的往前走。

「再見。」他只冷冷的對她說了一句,便繼續往前行。

啊啦!怎麼會這樣?

那老頭兒不是說,從今天起他就歸她管,他該對她言听計從的嗎?

可實際的情況怎麼全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呢?

如果她……一個人走的話……天色已暗,她還有點小怕呢!

勉為其難的,她又趕緊跟上他,「那個你……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還要走多久才能走到下一間客棧啊?」她已經又累又渴,需要好好的梳洗以及休息。

「前面沒有客棧。」他言簡意賅的說︰「如果一夜不歇息的話,約莫三更天才能到達最近的客棧。」

什麼?!

「那、那你……剛剛為何不停下來?」她還以為他是想到下一間客棧休息呢!

「剛才有人說想以蒼天為被、以大地為床!我只是如她所願罷了。」他好整以暇的說。

他他他……是想找碴嗎?

「你∼∼我……」她都嚇得快語無輪次了,「我怕黑、怕冷、怕餓、怕痛……你怎麼能不讓我住客棧呢?」

他是不是頭殼壞去了?

他管她怕什麼東東啊!「前面不遠處有一處石窟,如果你想,我們可以暫時在那兒歇息。」

「那你還不快走!」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不能怪她,一路上他不理她,她已經夠氣的了,而他居然還想讓她露宿郊外,她是真的快發火了。

「等等,」他卻停住,坐在馬背上瞪著她,「有些話我得先跟你說清楚,除非我們能取得共識,否則,我無法繼續與你同行。」

換句話說,就算有師命,他也要為自己爭取應有的權益,他又不是她的保母,為何要受她的氣!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非把他的行事原則告訴她不可。

如果她不肯依他的游戲規則走,那他倆就一拍兩散,他才懶得照顧她呢!

他會先將她送回來時路,再自行去完成師父交付給他的任務。

看著天色愈來愈暗,听著野獸的嗚叫聲!她不禁害怕得直發抖,「可不可以……等到了山洞再說?」

「不能。」他一口拒絕。

他干嘛這麼喜歡說教啊?妹妹無奈的說︰「那你快說,我真的好累……」又好怕呢!

「第一,沒人能教我听他的話,不論是男是女。」他絕不想被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指揮。

哪是啊!她明明可以對他頤指氣使的,他怎麼可以賴皮?

她幾乎是立刻就想自懷里掏出玉佩,可是,她怎麼能這麼沒用,才第一天就亮出王牌?

那未來她還混什麼?

咬咬牙,她忍耐的退讓一步說︰「好、好吧!」

氣死人了,那她這一路上還怎麼玩呢?

慕容暹全然不知她的心情起伏,「第二,只有別人听我的,我說東,你就不準往西。」他才不想當個傀儡呢!

啊——她不要啦!

「可不可以不……」她想抗議。

但說出口的話卻被他截斷,「如果你想在這里與我分道揚鑣,就可以說不。」

他威脅她。

哪有這樣的?

妹妹氣得不得了,可她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委屈的回了一聲,「好——好……吧!」

看她這麼識相.他的心情這才好了起來,「那就走吧!」

他開心的順手擲起她的馬的韁繩,帶著她一起往石窟前進。

「好黑喔——」完了!她怕黑。

才下馬,看見石窟內烏漆抹黑的,她趕緊將顫抖的嬌軀貼近他,「要不要……回頭去前面看、看到的那……間客棧啊?」

她說話時,連牙齒都在打顫。

慕容暹不著痕跡的稍微推開她,與她保持距離,「開玩笑,就算你能走,我也走不動了。」

他昨晚被她害得根本沒睡好,現在已累壞了。

「你自己待在這里,我去找點吃的。」他正想離開,可一個軟軟的小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投入他的懷中。

「不——」她的身子在抖、聲音在抖,「我……我不敢一、一個……個人……」

感受到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子在他的懷中劇烈的顫抖,他那顆冷硬的心竟莫名的產生一股柔軟的感覺——

他竟想撫慰她,教她不要怕!

這……他是不是病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

再次推開她,他皺緊眉宇!「你只要乖乖坐著等我就行。」他得去找點水和吃的。

「不要——」她幾乎要哭了,「我真的不餓也不渴啦!」

天哪!可他又餓又渴,他不能再忍了耶!

「求求你……」她第一次擺出低姿態,還用顫抖的小手圈緊他的粗腰,「別讓我一個人……」

她在說什麼?怎麼听在他的耳里,竟讓他莫名的胡思亂想起來?

不行,他一定得離她遠一點,她讓他的人和心都變得怪怪的。

可他心里這麼想,嘴里卻說出連他自己都訝異不已的話語,「你別怕,沒什麼好怕的。」

媽啊!他……這是在安慰人嗎?

可他這輩子從未安慰過任何人呢!

怎麼了?他到底是中了邪!還是被人下了蠱,怎麼會說出這種惡心巴啦的話啊?

「我是真的好怕黑……」她喃喃的低語,小手將他抓得好緊,「所以,我會一躺上床就馬上睡著,那樣我就不怕了。」

而通常,當她要安眠時,房內放在桌上的燭火她從不會吹熄的。

可這里教他去哪找床啊?

「你——忍著點。」早知如此,他就不會故意錯過先前的客棧了,唉!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弄得他自己現下又饑又渴,懷中還有軟玉溫香在抱,讓他的身體也產生一種奇異的不舒服感覺。

「我、我……」她靠著他許久,終于囁嚅的問︰「我可不可以……靠著你睡?」

她真的好困,眼楮都快睜不開,但沒得到他的承諾,她又不放心。

「你現在不就是靠著我嗎?」他有點無奈的說。

「那……你要答應我,就算我睡著……你也不能偷偷離開……」不然,她一想到自己一個人待在黑漆漆的石窟內,就會不得安眠的。

那他不就得挨餓一整晚!

這怎麼可以!他都听見自己的肚子在大聲抗議了,但他的聲音卻像是有自主意識般說道︰「呃——沒問題,你放心,我絕不離開。」

閉嘴、閉嘴,那不是他的本意啊!

可那嗓音真的是他的,他真的說出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話語。

他……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啊——那我就放心了。」她吐氣如蘭的說︰「我要睡了。」

看到她居然真的睡著了,嗅聞到她那處子的芳香氣息,他的心一時全亂了,他曾經被師父帶去開過葷,知道與女人在一起的滋味是什麼,只是,那次的經驗他並不留戀。

記得師父還曾經以為他的身心有毛病呢!

可現在,他只不過聞到她的女性氣息,他的心竟像是月兌韁的野馬、狂奔的小鹿,似乎想從他的胸腔中一躍而出似的。

他的身體也莫名的起了變化,彷佛想……試著做他那唯一一次的經驗……

不——他討厭女人啊!

他借著微微的月光,仔細審視她的小臉,發現她長得還真是很可愛,細細的秀眉下是一雙閃亮有神的眼楮,只是,現在她緊閉著,讓他看不見她眼中的神采,小小的鼻頭微翹,好像有點驕傲似的;她那紅灩灩的櫻唇菱角分明,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但她的稚氣卻全都寫在她的小臉上,她那猶帶嬰兒肥的小胖臉上淨是孩子氣,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許多。

對啦!

他突然釋懷了。

雖然她有女人的身軀,卻是還沒長大的黃毛丫頭,所以,他才會變得怪怪的。

因為,她根本不是女人,而是個孩子嘛!

所以,他才會好心的留下來陪她,還讓自己餓肚子,這……因為她還不是女人,所以他沒那麼討厭她,一定是這樣。

可他沒想到另一個矛盾點他的身體會對一個孩子起反應嗎?

但他決定什麼都不想,只是將緊靠著他的她摟得更緊,陪著她度過這漫漫長夜。

唉——今夜他又不得好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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