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戀大風吹 第三章 作者 ︰ 馥梅

廖偲妤走出電梯,來到未婚夫家的大門前。

這里她以前常來,不過都是和宗豪一起,還不曾獨自一人來過。

然而近半年來,宗豪醫院的工作變得非常忙碌,不僅休假常常因故取消,醫學會議也突然變多了,還有好幾次必須出國參與一些國際醫學會議,隨著他越加的忙碌,她來這里的機會也就變得越來越少了。

算了算,這近半年來,她來這里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還算不滿。

手里緊緊捏著那支不曾使用過的鑰匙,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還是……回去吧!」她低喃。沒有征求宗豪的同意便擅自進他的屋子還是不太好,如果今天換作是她,也會不高興的。

對,還是回去吧!

她轉身,走向電梯。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喀答、喀答、喀答,三段鎖開啟的聲音,她腳步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她記得宗豪家的鐵門,就是這種三段鎖,但……應該是听錯了,宗豪是自己一個人住的,既然他現在在醫院,家里就不可能有人!

沒錯,一定是她听錯了,可能是隔壁或對面……心里說服自己的聲音停了下來,這里一層只有一戶,根本沒有隔壁或對面。

她慢慢的轉過身,看著那扇門,也許……是他南部的家人上來台北玩,也許有朋友借住,也許他只是回來拿個東西,就要立刻趕回醫院……

然後大門打開了,她看見未婚夫擁著一名美麗的女子走出來。

腦袋轟然乍響,瞬間變成一片空白,她渾身僵硬,瞪著眼,像呆子似的,看著未婚夫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

而他們,只顧親熱,根本沒有發現幾步遠的距離外,有一尊雕像立在那里,或許是因為他們認為,這里一層只有一戶,不可能有其他人,所以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在門外親熱。

她看見未婚夫低頭吻上美麗女子的唇,一只手還不安分的在女子背上滑動,最後溜下婰部柔捏著,惹來女子一陣嬌笑愛嗔。

「今天做得還不夠啊、我被你累得渾身無力,腰酸得很呢!人家要先去吃飯啦!」女子愛嬌地抗議著,偏偏身若無骨般地直往男人身上蹭。

「好,待會先喂飽你,不過今天晚上就輪到你負責喂飽我了。」謝宗豪按壓女子的婰,讓她往自己的下半身貼近,那曖昧的姿勢,充分表達他所說的「喂飽」指的是何事。

「討厭啦!」女子嬌嗔一聲。

「說謊。」謝宗豪將她推倒牆上,貼著她頂弄了幾下,女子立即嬌軟的聲吟,主動抬起一條腿鉤住他的後腰,讓他得意極了。「你看,你愛的很呢。」

「你喔!怎麼?你的未婚妻都沒喂你嗎?」女子笑問。

「別提她了,我根本不想踫她。」謝宗豪鄙夷的啐道。

「既然如此,干麼還跟她結婚啊?」

「對啊!為什麼?」廖偲妤再也忍不住的突然出聲,語調平板冷凝。

「啊!」美麗女子嚇了一跳,放下腿,望向她。

「偲妤?」謝宗豪顯然也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不悅的皺眉,「你來這里做什麼?」

「對啊!我來這里做什麼呢?」廖偲妤直勾勾的看著未婚夫,除了初時的驚訝之外,他完全沒有被發現劈腿時的驚慌或心虛等不安反應,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三年的那個人嗎?「對了,我是來給你這個的。」她從包包里拿出費心為他挑選的生日禮物,此刻拿在手上,突然覺得好沉重。

「那是……」謝宗豪當然知道那應該是要給他的生日禮物,只是好奇里面是什麼。

「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法國Waterman禪與靜新款鈇金屬8K金尖鋼筆。」她沉靜的說,然後使盡力氣朝他丟了過去。

「啊!」陳淑儀尖叫,躲進謝宗豪的懷里。禮物打中謝宗豪的肩,掉在地上。

「你這是在干什麼?」他生氣的質問。

「送你生日禮物啊!我沒想到能把禮物當面送給你。」廖偲妤說。「雖然是你說我只要對你說聲生日快樂,你就很開心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應該送個生日禮物。」

她表現得太過平靜,反而令他感覺詭異。

「我說過我不喜歡女人無理取鬧,記得嗎?你今晚的表現很差勁,再這樣,我會不高興的。」謝宗豪出聲警告。

「你還沒回答,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廖偲妤聲音冷冷的,沒有什麼起伏。

「因為你適合當謝太太!你不會查勤,我說什麼都相信,不會惹麻煩,把你娶回家,我還是能過和以前一樣的生活,雖然說想到要和你上床會有點倒胃口,不過反正結婚後我就會把你送回南部侍奉我爸媽,盡媳婦的責任,然後我一年回去兩三次,讓你生兩三個孩子,這我還能忍受,所以為什麼不?」他聳聳肩,老老實實的道出他的打算。

「原來在你心里,妻子等于免費的看護和佣人,還兼生子機器,難道這位小姐不想搶這個位置。」她徐徐地看了一眼依然窩在未婚夫懷里的女子。

陳淑儀表情有些尷尬。她確實很享受身為情人的身份,只有傻瓜才會想當妻子。

「要不然妻子還能有什麼用?」

「我本來以為我們相愛,看來我錯了。」廖偲妤聲調依然冷靜,就好像在說著別人的事一樣。

「你是錯了,像我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愛上你這種小家碧玉?我願意娶你,你就應該感恩了,不過你現在的行為太不可取了,把唯一的優點都給抹煞了,看來我得重新考慮才行。」

「你以為知道了真相,我還會想嫁給你?」

「那當然,你以為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嗎?」謝宗豪自信滿滿,一點也不擔心。

「你錯了,婚禮取消了!」

「廖偲妤,你如果不是認真的,就不要做這種試探的舉動,維持一下你過去的表現,否則讓我厭煩了,你就別想嫁給我,到時候哭的人絕對是你。」他再次警告。「勸你現在好好跟我道個歉,說你錯了,我還會考慮原諒你。」

「誰說我不是認真的?」廖偲妤緩緩拿下手上的訂婚戒指,低頭望著它,突然兩指一松,兩克拉的鑽戒掉在地上,滾啊滾的,滾遠了。

「啊!」陳淑儀乎呼。兩克拉的鑽戒耶!

廖偲妤冷冷的瞪著前未婚夫一眼,轉身,挺直背脊走進電梯。

當電梯的門一關上,她渾身開始劇烈顫抖,雙腿幾乎站不住,她環抱著自己,背靠著牆,滑坐在地上。

太可恨了!太可惡了!

這三年來,是他太會偽裝,還是她太過愚蠢?

她抱著自己前後晃動著,眼神空洞的盯著地板,貝齒緊咬著紅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她不能……不能在這里崩潰!

當地一聲,電梯抵達一樓,門緩緩的滑開。她扶著牆,硬是撐起虛顫的雙腿走出電梯,離開這棟大樓,卻在人行道上踉蹌地跪跌了下來。

掙扎地挪移兩步,踫到一顆行道樹,她才背靠著行道樹跪坐下來。

她必須離開這里,她必須……趕快離開……

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愣愣的看著熒幕,下意識按下了2。

鈴聲一聲都還沒響完,電話那端馬上就接通了。

「偲妤?你在哪里?」

熟悉的聲音,此刻听起來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溫柔,又那麼的焦急,他……

知道了什麼嗎?

「偲妤?是你吧?說說話!」

「奕綸……」她無助的呼喚,她的世界在剛剛崩塌了,她堅強的撐著那跨下來的天,倔強的不在那對男女面前崩潰,但是此時此刻,听著這向來能讓她安心的聲音,她再也無需祥裝堅強。「救救我……奕綸,救救我……」

顏奕綸心情非常抑郁,只得埋頭在工作中。

幸好,展覽在即,有很多事情可以忙,整個下午他都忙得沒有多余的心思傷春悲秋,不過他這個老板算輕松的了,不信?只要看看他的助理和另外四個員工眼下濃濃的黑眼圈就知道了。

「好了,今天畫廊提早關門,你們早點回去養精蓄銳,如果接下來的周末假日還是無法把你們眼下那兩個可怕的東西消掉的話,下星期一下午的記者會,就拜托你們好好上個妝,把那兩個可怕的黑眼圈給遮一遮,看你們這種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這老板有多虐待員工咧!」顏奕綸一邊審閱簽名,一遍搖頭說著。

「這不是實情嗎?」唯一的男員工林培益很老實,也很不怕死的問。

顏奕綸抬起頭來,單手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若華,你回答他的問題。」

「是,老板。」朱若華必恭必敬的應答,轉而面對林培益說︰「培益,你是新人,不懂沒關系,但是我現在說的,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懂嗎?」

「是。」林培益趕緊應聲。

「听著,你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白目了,就算我們心里真的覺得老板在虐待我們,也得、絕對不可以表現出來,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合理的當訓練,不合理的當磨練,老板虐待我們,是為我們好,是希望我們能成為人上人,我們要體會老板的用心良苦啊!」她表情嚴肅的說著,可嘴角卻可疑的怞搐著。

「是……是這樣嗎?」林培益額上開始冒汗。

「當然是這樣。」朱若華說得斬釘截鐵。「重點是,老板越虐待我們,月底我們的薪資賬戶里,進的帳就會越多,所以面對老板的用心良苦,我們只能用一句話來報賞他,那就是……」

「老板,請你盡情的虐待我們吧!」其他三個女員工齊聲接口。

「這樣你懂了嗎?林弟弟?」

「懂……懂了。」原來受虐是有給薪的啊!

「很好,那麼現在你該說什麼呢?」朱若華對他揚揚眉。

「呃?」林培益愣了愣,沒啥把握地說︰「請盡情虐待我?」

「很好,孺子可教也,我們絕對會依你所願,盡情的虐待你。」朱若華與有榮焉的拍了拍他的肩,無視林培益瞬間垮下了臉,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的表情,轉向老板,「老板,新人訓練完畢。」

「辛苦你了。」顏奕綸其實有點啼笑皆非。當這里是SM場所啊?真是!他抑住想笑的念頭問︰「若華,星期一下午的記者會,細節都沒問題了吧?」

「是的,所有資料都準備妥當,稿子也都擬好了,沒問題。」

「那記者會就交給你負責了。」顏奕綸笑說。

「老板,你又要當藏鏡人喔?」朱若華嘆氣。

「對,我會在這里看著。」顏奕綸指著那一大片的玻璃窗,那片玻璃窗從外頭看,是一面大鏡子,從這里看出去,則是透明的,可以將大廳看得一清二楚。「該怎麼做你早就駕輕就熟了,其他人就學著點,總有機會讓你們挑大梁的。」

「是,老板。」

顏奕綸點點頭,翻開下一份文件,旋即一愣,眉頭微微蹙起。

「若華留下,其他人收拾好就可以先離開了,記住,星期一的記者會上,不要讓我看見你們的黑眼圈。」他再次交代。

其他人魚貫走出辦公室,只留朱若華疑惑的望著老板。

「老板,你要我留下,有什麼事嗎?」

「這張支票是?」顏奕綸將文件夾轉了一個方向,推倒她面前。

「我看看……」朱若華傾身。「喔!這是江澤大師那個《情人》雕塑作品的尾款啊!老板忘了?我和培益下午把雕塑送過去了。」

「《情人》的客戶,不是陳小姐嗎?」顏奕綸眉頭皺得死緊。

「是啊!陳淑儀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發票人。」他瞪著支票上的簽章。

「喔!那是陳小姐的男朋友,下午我和培益送雕塑到陳小姐的新居,她男朋友當場簽的支票。」朱若華解說。

「你確定他們是男女朋友?」

「當然確定啊!是陳小姐自己說的,而且兩人之間的互動也很親昵。」

「陳小姐還有說些什麼嗎?」

「陳小姐話挺多的,大部分都在炫耀她男朋友有多棒,對她多好之類的,老板是問這個嗎?」朱若華狐疑地問。

「對,我想知道有關她男朋友的事。」

「喔!陳小姐還說她男朋友是個外科醫生,而且是個名醫,說得很驕傲得意,听說今天又剛好是她男朋友的生日,晚上她已經準備好要給她男朋友一個驚喜呢。」朱若華笑了笑,要不是他們還有事得離開,陳小姐不知道還要說多少事。

顏奕綸冷沉著臉,眼底卻有著熊熊怒火。

「老板,有什麼不對嗎?」她疑惑的望著老板鐵青的臉色。

「沒有!」他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擠出來的。

「老板,你該不會……喜歡陳小姐吧?」所以打擊才這麼大?

顏奕綸狠狠的瞪向助理。「胡說什麼!」

朱若華一窒。看來老板真的很火大,她暗暗吐舌,不敢再多話了。

「你可以回去了。」

「是。」朱若華一鞠躬,趕緊退出去。

「王八蛋!」他忍不住咒罵。瞪著發票人的簽章,「謝宗豪」三個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錯看,而且又是外科醫生,生日又剛好是今天!

難怪若華之前說,覺得陳小姐的男朋友有點眼熟,去年年初他辦的一個展覽,偲妤曾帶著謝宗豪來參觀。

該死的家伙!既然他今天晚上要和別的女人慶生,那麼如果不是他會分身,就是他又放偲妤鴿子了!

手機來電音樂此時響起,那是屬于她的專用鈴聲,他心里瞬間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偲妤?你在哪里?」他立即接起,焦急地問。

那家伙失約不稀奇,但是她取消約會後打電話給他,卻是很少有的,記憶中這是第二次,第一次則是她回家半途出了車禍,昱瑋又剛好到南部飯店出差開會。

電話那邊,沒有回應,只有輕輕的、短促的怞息聲。

「偲妤?是你吧?說說話!」他焦急地喊。

「奕綸……」她終于開口了,那無助脆弱顫抖的語調,一下子便揪緊了他的心,他知道鐵定出事了。「救救我……奕綸,救救我……」

她在求救?

「偲妤,告訴我,你在哪里?你還好嗎?有受傷嗎?」

「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我的身體沒受傷,可是……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好像要死掉了……」

「告訴我,你在哪里?」聞言,他差點瘋了。

「我……在他家……樓下……」

不用說明他家是誰家,顏奕綸也知道是誰。

「給我住址,偲妤。」沒急著問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只想盡快趕到她身邊。

廖偲妤腦袋好紊亂,好不容易才說全了地址。

「好,你別動,我馬上過去找你,別動,等我。」顏奕綸沒有掛斷電話,他直接戴上耳機,和她保持通話,接著便拿著機車鑰匙沖出畫廊。

他沒有理會幾個剛要下班的員工錯愕的呼喚,跨上機車,戴上安全帽,引擎一發動,機車便風馳電掣地飛竄而出。

「奕綸……我……不想待在這里……我要離開,我不要……看見他們……」廖偲妤的聲音又干又澀,她的眼底,也又干又澀。

「不要動,偲妤,我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可以帶你離開,拜托,不要讓我找不到你。」他拼了命的急速穿梭在車陣中,往她的所在地急馳而去。

她說她在他家樓下,她說不要看見「他們」,所以她一定是發現謝宗豪劈腿的事了!

該死的謝宗豪,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偲妤,我有沒有告訴你,我住的地方淹水了?」他試著說些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廖偲妤坐在地上,視線空茫無神,呆呆地看著地上,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說︰「淹水?」

「對啊,所有家具全都泡湯了,損失慘重。」

「可是……你住在十八樓。」

「十八樓一樣會淹水,要不然你以為我這次為什麼會提早出關?」

「可是……十八樓,怎麼會淹水?」她的注意力漸漸被這不可思議的事給轉移。

「就意外咩!」顏奕綸右轉最後一個彎,這一趟路他肯定會接到許多超速和間紅燈的罰單,沒有警車在後面追捕,算他運氣好。

「什麼意外?」

「我燒了幾張沒用的紙,誰知道煙霧偵測器這麼敏感,防火系統就這麼開啟,在我屋子里下起雨了。」這種糗事他原本想隱瞞到底的,沒想到現在他卻主動拿出來講,只為了逗她開心。「你都不知道我那里的消防設備有多麼完善,保全那邊的系統還出現火警警示,然後不到十分鐘,消防車就來了。」

電話那端沒了聲音,顏奕綸緊張了一下,正想叫她,卻听到那端傳來乎呼的笑聲,讓他松了口氣。

機車在大樓前停了下來,他急切地梭巡著她的身影,好一會兒,終于在一棵行道樹下找到她。

「我听到你在笑我了,我很可憐的,都已經被消防人員罵了一頓,你還笑我。」他踢下腳架,拿下安全帽,跨下機車,快步的朝她走去。

「你竟然在消防設備那麼完善的屋子里燒東西,你怎麼會做出這麼蠢的事啊?」若是平常,廖偲妤一定會哈哈大笑的嘲笑他一番,可是現在,她只是低低的笑了兩聲。

「是啊!我也不知道那時到底在想什麼,竟然會干了那種蠢事。」他在她面前蹲下。

廖偲妤一愣,緩緩的抬起頭來。

「嗨!我來了。」顏奕綸抬手按了下耳機,結束通話,伸出手,輕輕的接過她的手機合上,替她放進她的包包里。

她慢慢的放下手,怔怔地望著他溫柔微笑的臉龐,一直處于干澀狀態的眼,慢慢的濕潤了。

「奕綸……」她呼喚,像是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快就出現在她面前。「我本來想自己開車回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走不動……」

「沒關系,我來了,你走不動,我背你走、抱你走,總之不會讓你獨自一個人。」他抬手,輕輕觸踫她臉頰,仿佛怕踫碎她。

「我……我好笨,對不對?」

「你不笨,笨的是不知道珍惜你的人……」他的視線落在她身後,那對剛從大樓走出來的男女身上。「偲妤,你再等我三分鐘。」他溫柔的叮囑,輕輕的模了模她的臉後,站起身。

衣擺被拉住,他乎下頭。

「不要……」她搖頭。

「三分鐘就好,來。」他拿下手表,按下碼表模式,將手表交給她。「你計時,三分鐘之內我一定回來。」

廖偲妤愣愣的接過。

「等……等等……」她拉住他,將謝宗豪家的鑰匙從她的鑰匙圈上拔了下來,放進他手中。「把它……還他。」

「好。」顏奕綸乎應,伸手按下碼表的按鈕,數字開始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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