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敗給下堂妻 第七章 作者 ︰ 朱輕

第四章

「你給我錢,你以什麼立場給我錢?就像你給迎春樓的菲菲姑娘那樣?」溫花楹越說就越生氣。昨天迎春樓的小狗子過來買醬菜時和寧玉成說的那些話,她全都听到了,虧她還覺得寧玉成真像蕙嬌說的那樣,是個好人呢,結果?哼,他還不是去了花樓鬼混,當她聞不到他身上的酒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紈褲,再說了,他憑什麼給她錢,他以為他是誰,他又當她是誰?她雖然愛錢也不是什麼錢都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寧玉成被溫花楹吼了一句後,立刻後悔了。他知道,她肯定誤會了什麼,慌著解釋道︰「我沒有那樣想你,她們不配和你比。」忽然間,他覺察到溫花楹的話有問題,她是怎麼知道迎春樓和菲菲的,她那天偷听他和小狗子的話了?她听到了,所以她不高興?可是,她為什麼會不高興?

「哦,是嗎?那麼請問寧二公子有什麼立場給我錢呢?」溫花楹越說越生氣,她雖是和離婦,卻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如果她的客氣讓他胡思亂想,她就要趕人了,她才不管他是誰,她好像很介意這件事情,這讓寧玉成有種莫名的開心,他放軟了語氣隨意找了個借口,「我吃了你這麼多頓飯,還沒有給過你飯錢,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溫花楹一肚子的話被他這句話給堵了回來。是啊,她這是在干嘛呢,人家只是要給她飯錢,她想到哪里去了,再說了,他去花天酒地跟她有什麼關系,她莫名其妙生的什麼氣。

可是,她的確還是挺生氣的,賭氣道︰「既是如此,就把錢付了吧。」

寧玉成乖乖掏荷包準備付錢,然而整條胳膊月兌力似的一直發抖,荷包都拿不穩,啪嘰一下掉到了地上。

然而這一幕落在溫花楹眼里,卻成了恥辱。她怒道︰「二公子何必如此羞辱我?不願付也不用這樣。」說著,溫花楹拾起荷包砸進他懷里,又推搡著他,把他趕出去,還掩上了大門。

寧玉成有口難言,他沒有不願意付,他就是手抖,不知道為什麼會手抖。他心急,越急手抖得越厲害,他要急哭了,頭一回對自己的身子骨弱感到憤怒。

他被溫花楹推到了鋪子外頭。

寧玉成生平從未這樣被人對待過,一時間又委屈又憤怒。他想向她解釋,可她又關了門。他呆呆地坐在她的鋪子門口,心里想著再等一會兒,等他的兩條手臂恢復了力氣以後,再去敲她門,然後親口告訴她,他才沒有看不起她,也沒有羞辱她。

鋪子里的溫花楹這會兒心里也不好受,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她還就真的是因為昨天她听到花樓里的伙計來買醬蘿菔時說什麼菲菲姑娘想您了?還是因為他今天一身的酒氣?哼,他肯定是去了迎春樓,肯定是!

氣得溫花楹砰砰砰的敲了幾下門板,站在外頭的寧玉成听到了,喊了一聲「溫娘子。」

溫花楹一愣,心想他怎麼還沒走?她猶豫片刻,又重新開了門。

看到寧玉成委屈又憤怒的模樣兒,再看看跌落在他腳邊的摺扇與荷包,溫花楹突然反應過來,他這是……雙手無力,連紙扇也拿不動了?啊,是了。他剛才幫她搬了重物,這沒干過重活的人忽然干了重活之後就會這樣。

寧玉成一個貴公子何曾干過這樣的重活,何況還是蕙嬌的小叔,就是看在蕙嬌的面上,她也不能太過分。

「你……是不是手酸無力?」溫花楹問道。

寧玉成抿著嘴兒點點頭。

「你進來吧。」說著,溫花楹拉著他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然後幫他按摩手臂,從肩膀開始,慢慢到胳膊到小臂到手腕到手指,她按摩得很細心,力度不輕不重。

幫他按摩的時候,溫花楹其實還是有點兒不自在的。但她勸說自己,他是蕙嬌夫家的弟弟,那她也當他是弟弟,反正他本來就比她小一歲。

寧玉成乖乖坐著,任她在自己身上動作,他看著她粉白緋紅的側臉和脖頸失神,悄悄吞咽口水。

「好一點了嗎?」溫花楹邊按摩邊問,眼神溫柔如水,讓人想要沉溺。

寧玉成耳朵發熱,明明已經無事了,卻還小小聲說道︰「還有點酸。」

溫花楹繼續幫他按摩了一會兒,還安慰他,「你回家後記得泡個熱水澡,舒緩筋骨,再睡一覺,明天睡醒就好了。」

「但是我現在有點餓。」

「想吃什麼?」

寧玉成望著她的唇,喃喃道︰「櫻桃,紅櫻桃。」

溫花楹笑,「餓了不能只吃水果,傷胃,小米粥配酸豇豆如何?」

「好啊。」寧玉成垂下眼皮不敢再看她。

溫花楹用力擰了擰他的胳膊肉,然後拍拍手,道︰「你等著,很快就好。」

寧玉成這次沒有跟著她過去,他遙遙望著她,她的身影隱沒在暗處,偶爾露出半個身子或是一個背影。寧玉成的心慢慢安靜下來,所謂的歲月靜好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天黑時分,溫花楹做好了晚飯,先在院子里擺好桌椅,又移來了兩盞燭台,然後將放軟糯金黃的小米粥和酸豇豆端出來擺上,招呼寧玉成坐下,又遞了筷子過去。寧玉成抬手想接……然後眼珠子一轉,假裝胳膊抬不起來……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溫花楹,眼圈兒泛紅。

他已經有些明白過來,溫娘子她吃軟不吃硬,只要在她面前扮可憐,再堅強再狠心,她也會軟下心腸。

果然,「我來喂你吃吧。」說著,溫花楹放下了筷子,去拿了一只勺子來,先喂他吃了一勺酸豇豆。

寧玉成抬起眼皮看著她,乖得不行,一張嘴,將勺子整個含住,酸中帶著微辣的豇豆能讓他品出嗆香的鮮味,讓他吃完以後還依依不舍地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勺子,這才眼巴巴地看著她。

溫花楹呆住。

她下意識又舀了一勺小米粥喂他吃。

寧玉成模樣兒俊美清瘦,因為中午時分醉了酒,眼尾有些微微泛紅,這會兒他正凝視著她,眼神濕漉漉的,又純又欲。這會兒可能是因為勺里的小米粥太燙了,他就伸出粉女敕靈活的舌尖,小心翼翼地,一下又一下地舌忝著勺里盛著的粥。

溫花楹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不該有的想法……她面一紅,心里暗罵自己放蕩。

接下來,溫花楹索性將勺子里的小米粥吹涼了再喂他吃,省得他老是舌忝,舌忝得她心尖兒酥酥麻麻,難受得很。

兩人吃過晚飯,溫花楹就把寧玉成給趕走了。

……

第二天早上醒來後,溫花楹簡直羞臊得無地自容,她萬分慶幸沒有人發現她的秘密,同時也告誡自己,必須要與寧玉城保持距離。

正好今天是清明節,大家忙著祭奠親人,街上的鋪子大多關門歇業,溫花楹也不例外,不過她沒有回鄉祭奠爹娘,只是在院子里燒了些紙錢過去,一個人悶著坐了一會兒,她又起身開始忙碌。

清明前後雨多,她租住的這房子屋頂老舊,倉房那邊有點漏雨,她得上屋頂去看看,是不是有瓦片壞了。

溫花楹搬了長梯靠在屋檐上,然後爬到屋頂,小心翼翼地檢查。才上去沒一會兒,就看到寧玉成從遠處走來。

他修身玉立,高挑英挺,穿著長袍,頭上戴著玉冠,手里還拿著紙扇,真是說不出的風流倜儻,且那長腿一邁……

溫花楹忍不住就看向了他的腿根處,想知道那一處是不是像她夢里看到的那樣大。

這念頭一出,溫花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罵道,溫花楹你想太多了吧,打住,打住,不許再想下去了。

這時,寧玉成已經走到了鋪子前,拍門。

溫花楹在心里說了三遍冷靜,冷靜,冷靜,又說了三遍保持距離,保持距離,保持距離,這才揚聲說道︰「二公子,我今兒不作生意,你走吧。」

話一說出口,溫花楹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她說的這叫什麼話啊,

寧玉成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畢竟今天是清明,說不定溫娘子也要出門去祭奠先人。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便揚聲問道︰「溫娘子你今天……不做飯嗎?」

溫花楹愣了一下,心想他過來和她一塊兒搭伙吃飯是本來就已經說好了的,無辜反悔也不好。再說了,是她自己控制不住內心,關寧玉成什麼事啊,溫花楹揚聲說道︰「門沒關,你自己進來吧。」

寧玉成才又高興了,心想原來她今天也是會做飯的。只是,進了院子以後卻不見她的人,循聲一望,才發現她竟然在屋頂?他被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你在屋頂干嘛?快下來啊很危險的。」

溫花楹強迫自己不理他,就聚精會神地找到壞掉的瓦片,然後思考要怎麼換瓦。她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沒經驗。

寧玉成見她沒回應,連忙快步來到梯子旁邊,仰起頭看她,「花楹……啊不,溫娘子你爬這麼高做什麼?」

「修屋頂啊,有瓦片壞掉了。」

「啊?」

其實,寧玉成家里也不是沒有過日夜做活計的婆子和丫鬟。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溫花楹可以按她的想法來開鋪子做醬菜生意,但她絕不能干這些粗活重活,

可這女人也太倔強,非要為了省錢,事無巨細全都一手包辦,他以前勸過她很多次了,她就沒有一次听的。

寧玉成眼珠子一轉,突然皺眉還哎呀一聲叫嚷了起來。

果然,蹲在房頂上的溫花楹立刻問道︰「二公子,你怎麼了?」寧玉成抬頭看她,搶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我、我的手從昨天到現在都還在疼,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更疼了……」

溫花楹嘆氣,心想這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就是嬌氣,不過,看在他是因為昨天幫她搬了重物才這樣的,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蹭蹭蹭地爬著梯子下來了。

不曾想,她剛一下來……

寧玉成就將長袍除下,摺扇一扔,攀著梯子就上去了?溫花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曲著大長腿蹬著梯子爬上了房頂,奇怪地問道︰「你干什麼啊?」

寧玉成蹲在房頂上不敢動,說道︰「粗活重活應該是男人干的,你是女人,不能干這種活……」然後又問她,「這屋頂要怎麼修?」

溫花楹啼笑皆非,「我也不會。」

寧玉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笑了,「原來還有你也不會做的事啊?」于是他就在心里想︰既然她不會,那他一定要會。他蹲在房頂上仔細地觀察著瓦片的朝向,研究了一會兒,終于看明白了,「溫娘子,快拿幾片瓦片上來給我。」

溫花楹踩著梯子送了幾片瓦上去,寧玉成把瓦片重新疊好。為保證他修葺過的瓦片不漏水,他還讓她用水瓢盛了水,遞上來,他潑在新鋪好的瓦片上,又讓她進庫房里去看看會不會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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