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娘難為 第三章 分析道理得稱贊 作者 ︰ 田芝蔓

看著小姐整天作畫,其實萱兒很替她擔心,在少爺的身上小姐是很用心沒錯,可她是不是忘了,對世子也該多用點心。

世子除了成親那天就沒跟小姐同房過了,新婚隔日她去服侍小姐晨起洗漱時,看見世子與小姐親密的樣子,還以為世子拜堂遲到一事她是白擔心了,卻沒想到從那一天起,世子就沒再來小姐的院落留宿了,她怎麼能不替小姐擔憂?

「小姐,你除了擔心少爺的課業,要不要也多關心一下世子?」

此時的洛婧雪很認真的埋頭在畫東西,當然這種東西萱兒是看不懂的,但她知道肯定與少爺有關。

洛婧雪也沒做解釋,只是拿筆點了點硯台,讓她別忘了繼續磨墨,萱兒拿墨的手就又動了起來。

洛婧雪沾了沾墨,繼續畫著,嘴里也說了起來,「別說你磨墨累,我邊畫邊沾墨也累,萱兒,你知道嗎?有一種筆叫墨水筆,墨就藏在筆管里,不需要有人辛苦磨墨,我也可以不用停頓下來沾墨,可以一直畫下去。」

萱兒天資不夠,听了也沒懂,一臉疑惑地問道︰「把墨藏在筆管?不會滲出來嗎?墨不會干了不能畫嗎?」

「是這樣沒錯,這確實是需要克服的問題,只是太頻繁的沾墨讓我覺得有點煩,懷念起用墨水筆的日子。」

「小姐既然用過這種筆,讓人再買來不就好了?」

「這……要買這種筆有些技術上的困難。」

萱兒不明白什麼叫技術上的困難,總之應該是不容易買到,但她的重點不是磨墨辛苦、沾墨麻煩,是要多關心一下世子啊!

「小姐,你知道今天早上有個侍女被老夫人懲罰了嗎?」

「喔?為什麼?」洛婧雪很明顯注意力並不在上頭,只是隨意問了一句。

「听說是那個侍女笨手笨腳的絆了一跤,把洗漱水潑到了世子身上,老夫人身邊的趙嬤嬤正好去替老夫人傳話,老夫人得了消息後就罰那名侍女在院子里罰跪三個時辰,怎知跪不到一個時辰,就讓世子下令免去處罰了。」

洛婧雪自己不覺得洗漱水潑到身上有什麼,不過下人犯錯被罰也是難免,但跪六個小時也太夸張了。

「是哪個侍女?」

「奴婢打听了一下,是紅袖。」

永業侯府里上上下下奴僕這麼多,要洛婧雪一個個記下是不可能的,但她卻記得紅袖,而且記得的原因可不只是因為她是蕭元燁的侍女。

新婚第二日,萱兒給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服侍蕭元燁穿衣,然而她都還沒踫到衣服就被紅袖給搶了過去,蕭元燁只看了她一眼,就依了紅袖讓她幫他穿衣。

當時洛婧雪的確是有點窘的,倒不是因為紅袖的舉動,而是因為連蕭元燁似乎也不想讓她踫他。

「那個紅袖……該不會是通房丫頭吧!」

這話讓萱兒一驚,手上的墨條便掉進了硯台里,墨汁濺上了洛婧雪的手及畫。

洛婧雪沒顧及自己的手背,倒是著急自己的畫。

萱兒看見自己濺了小姐一手的墨,連忙要給她擦手,但小姐的手卻被人接了過去,她一抬頭就看見了世子。

「去取盆水來。」蕭元燁吩咐道。

世子怎麼會過來?如果紅袖真的是通房,小姐爭寵肯定是爭不過她的,現在又讓世子听到小姐在議論他的事,世子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更厭惡小姐?

萱兒腦袋里成千上萬個想法閃過,簡直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

「你耳力不行?」蕭元燁皺起眉頭。

听到世子揚高語調,萱兒回過神來,連忙福身,應命而去。

蕭元燁回頭看洛婧雪,她的手任由他拉著沒收回去,看著被濺了墨的畫感到苦惱。

蕭元燁會來洛婧雪的院落並非一時興起,而是他得知蕭卓楓今天竟然乖乖去書房听夫子講課,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洛婧雪的本事。

對一個孩子來說,誰會去記一千五百年前的聖人說了什麼?

但如果把孔夫子的話轉變成一則則小故事,勾起孩子興趣的同時,也能讓孩子讀懂該句話的含義,的確是比死背硬記的方法還要來得有效率。

洛婧雪說了幾天故事之後,突然考校他功課,蕭卓楓這個沒好好上過幾天課的孩子當然答不出來,洛婧雪便要他回去上課,若他乖乖上課,她才會繼續每天給他講小故事。

不僅如此,她還表示會不定期的考校他功課,如果他答不出來,就罰他三天不能听故事,如果他答出來了就送他一個小禮物。

于是,蕭卓楓真的乖乖去上課了,怕沒有故事可听,竟也認真听講了。

洛婧雪終究是他的妻子,而不只是一個照顧孩子的女乃娘,蕭元燁便想著來她的院落看看她,順帶向她道謝,怎知一來到房門前,就听見了她們主僕的對話。

不一會兒,萱兒端著水回來了,蕭元燁讓她放在妝台旁的架子上,便讓萱兒退下了,接著他拉著她到妝台旁,把她的手按進水里,親自替她搓洗掉手背上的墨漬。

「紅袖不是我的通房丫頭。」蕭元燁以不甚在乎的語氣對洛婧雪解釋。

洛婧雪眨了眨眼,其實她說這話也不是嫉妒,說真的,她很介意跟人共事一夫,如果當初能夠選擇,抑或是她可以慢慢挑選夫婿,她不一定會挑蕭元燁。

蕭元燁是世子,在她的印像里,古代有點錢或是有點身分地位的男人,就沒幾個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這就是封建社會的不公平。

當初她知道蕭元燁身邊沒有妾室時,還覺得自己有些幸運,她也知道蕭元燁可能會納妾,所以她打定主意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會跟他和離,如了他的意,那麼不管他要納妾還是把那個女子扶正都行。

看洛婧雪不說話,蕭元燁接著說了,「我也沒有外室、沒有紅粉知己。」

其實也不用他坦白到這個程度的,但洛婧雪听了還是挺高興,她抬起頭看著蕭元燁,他正低垂著眼幫她洗手。

他的鼻子很挺,讓他的五官顯得很立體,他的睫毛很長,眨眼的時候據啊據的,像是能給女孩子的心湖據出漣漪來一樣,俊美的容貌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是個女孩都會心動。

「我不是嫉妒,就算她真的是,我也不會像那些善妒的後宅女子一樣,玩什麼宅斗爭寵的把戲。」

蕭元燁不知道該開心他娶了一名大度的女子,還是該懊惱他的妻子竟沒有一點吃醋的表現,「所以,我若有很多解語花你也不嫉妒?難不成你還會幫我娶進門來?」

「幫你娶進門也不是不行,我本來就想著如果將來你要納妾,就寫和離書與你和離,既然你想我幫忙把人給娶進來,那我幫了再和離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是不是可以……再給我一筆贍養費?」

「贍養費?」新穎的詞語讓蕭元燁愣了一下。

「就是給我一筆錢讓我能安家,放心,我不會要太多,就夠我暫時維生,直到我有辦法自行謀生為止。」

蕭元燁听到她打算和離臉色就不太好了,竟還說可以在和離之前幫他納妾?

他們的確是成親後才見面的,她不可能談得上對他有情意,但這麼不在乎還是挺傷他的自尊心。

「我不會與你和離,也沒有納妾的打算,事實上我要煩心的事很多,最不想加上的就是後宅不寧這個麻煩。」

「你現在當然是這麼想的——」

蕭元燁打斷了她,幫她搓著手背的動作也停了,「我並不只是現在這麼想,我對男女之間的情事沒有太大的興趣。」

洛婧雪立刻就想岔了,她打量了蕭元燁一番,莫非這男人不舉……不對,他都有蕭卓楓這個兒子了。

蕭元燁雖然不能完全猜中洛婧雪在想什麼,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質疑他的男性雄風,他冷著臉說︰「我也沒有什麼隱疾。」

洛婧雪差點笑了出來,看見蕭元燁臉色不好,這才抿著嘴不敢再笑。

不怪她懷疑啊,是他自己說的,他對男女情事沒多大興趣。

想到他整天不是待在書院就是待在書房,成親當日還遲到,洛婧雪猜測蕭元燁大概是那種事業至上的男人,這才對兒女情長沒什麼興趣吧。

「我知道了,紅袖的事我不會再多說。」洛婧雪想收回手,但蕭元燁還抓著沒肯放。兩人靠得很近,蕭元燁把洛婧雪的容貌看得很清楚,她有一雙大大的眼楮,像兩顆圓潤飽滿帶著水珠的黑葡萄,她的鼻子精致挺直,還有一雙粉女敕的唇瓣,不笑時也像一抹新月,笑起來卻是一張心型嘴,露出里頭潔白整齊的貝齒,煞是好看。

蕭元燁不是沒見過美貌的女子,但像洛婧雪生得這麼甜美的卻是第一次見到,她安靜的時候顯得端莊,開心起來表情靈動,與他過往遇見過的女子都不同,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更是有著極大差異。

「夫人,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對夫妻吧?」

洛婧雪睜大了她的圓眼楮,不明白蕭元燁怎麼突然提起這事,「我……我知道啊!」

「你知道就好,我希望你記著,我們只是還未圓房,並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你想做什麼?」洛婧雪警惕地盯著他。

「我的確不喜歡女子善妒,但是對我感覺無關緊要的我同樣不喜歡,所以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和離的話。」

這男人也太難侍候了,善妒不行,她不妒還不可以了?

她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蕭元燁這才放開了她,走到書案邊坐下。

洛婧雪也很乖覺,書案旁沒有多余的椅子,她就站在蕭元燁的身邊,低垂著頭等著看他還有什麼「指示」。

「紅袖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為什麼會讓你生出剛剛那種想法?」

這一點,他這個大男人就不如她這個女子看得通透了。

「我老實告訴你,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是在嫉妒。」

「你說。」

「我們新婚第二天一早,我要幫忙你穿衣,她硬是從我手中搶走了你的衣服,說來妻子服侍夫君穿衣不是合情合理的嗎?她一個侍女跟我搶著幫你穿衣服,像什麼樣?」

這一點蕭元燁當時倒是沒注意,「晨起服侍我穿衣的一向是紅袖,她是跟了我多年的侍女,這也是她做慣了的工作,就是服侍我穿衣而已,你也能懷疑她是通房?」

「這不只是她的態度不對而已,世子你的態度也很不對。」

敢情他也錯了?

蕭元燁挑眉看他,「我的態度有什麼不對?」

「我是你的妻子,我在場,也打算服侍你穿衣,結果一個侍女把衣服搶……拿去了,你也放任她這麼做,把我晾在一旁,紅袖若是真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就是你給的希望。」

「是誰說連自己的衣服也不會穿的?那天晚上要幫我上藥,月兌了半天也沒能好好把我的衣服月兌下來的人是誰?月兌都不會月兌了,我還想著你能幫我穿?紅袖是服侍慣了的,所以我才讓她服侍,沒有阻止。」

「那今天母親罰她跪三個時辰,你怎麼不到一個時辰就讓她起了?」

「不過就是不小心把一盆水潑到我身上罷了,跪上三個時辰未免處罰過重。」

「母親會這麼懲罰自然有她的道理,難道世子覺得母親是無理之人?不知世子有沒有發現,紅袖穿衣的服色沒有一個侍女該有的規矩,還有你們兩個被趙嬤嬤看見的時候,怕是動作看來也不甚清白,甚至有些拉拉扯扯吧?」

蕭元燁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由于被潑得一身濕,全身的衣物都必須褪下,他自然是讓紅袖服侍的,但紅袖大概是自從到他身邊服侍後就沒出過那麼大的疏失,整個人都很緊張,只惦記著要快點幫他把衣服月兌下換上干淨的,還不小心絆倒自己撲在了他懷里。

當時他立刻把紅袖扶起,隨後趙嬤嬤就出現了,現在想來趙嬤嬤根本就是看見了那一幕。

「我與紅袖是清白的。」

「欸……男人啊,在這方面總是特別的遲鈍。」洛婧雪彷佛他有多愚笨一樣,一臉嫌棄的表情,「母親是什麼樣的身分,雙眼自然是雪亮的,一看就知道紅袖別有居心,所以才讓趙嬤嬤罰了紅袖,結果世子時間不到就讓紅袖起了,不但是忤逆了母親,還很不給我這個正妻面子。」

蕭元燁覺得自己突然變成蕭卓楓了,儼然是一個該被教訓的孩子,「你這樣還說自己不善妒?」

「你若不信我,可以去向母親請教怎麼看出一個侍女是不是別有用心,母親閱歷多,比我還能說出讓你明白的道理。」

蕭元燁被頂撞得有些不悅,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理由反駁洛婧雪的話。

紅袖的服色的確不合規矩,幾乎都是大紅色,但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去管侍女穿什麼衣服,能做事就好了。

紅袖今天的行為也確實存在著不合理,紅袖不是那種毛躁的丫頭,否則也不會有資格近身服侍他,但因為絆跤把整盆水潑到他身上並不像她會出的錯,更何況在她幫他更衣的時候又絆了一次。

「雖然我不覺得紅袖像你說的那樣有什麼企圖,但我會多加留意,若她又逾矩了,我自會懲誡她。」

既然蕭元燁承諾了,洛婧雪也知道不用再多說了,要不然就真落了個善妒的名聲,總之下回紅袖又有什麼不該有的行為而蕭元燁卻再次放任了,到時該說再說。

「世子過來自然不是打算說紅袖的事,那是為了何事呢?」

「是卓楓的事。」

與此同時,趙嬤嬤站在洛婧雪房外已經有段時間了。

羅氏知道蕭元燁免了紅袖的責罰後,有話要對蕭元燁交代,于是等他回來便讓趙嬤嬤立刻把他請過去,不過趙嬤嬤在房外听了兩人的對話,知道世子已經留意到了紅袖的問題,既然世子及世子夫人還有少爺的事要談,那她就先不請世子去老夫人那里了。

趙嬤嬤讓人不用說她來過,便轉身離開。

房內,听到是蕭卓楓的事,洛婧雪以為自己又要挨訓了,「世子有什麼要交代的?」

「不是交代,我知道卓楓乖乖去上課了,所以特地來告訴你說你做得很好,並要向你道謝。」

剛剛兩人算是有些小斗嘴了,如今突然接收到來自蕭元燁的一句道謝,倒讓洛婧雪不好意思起來。

「我們是卓楓的父母,本來就該負起教養孩子的責任。」

這話說得好像另有涵義,要不是洛婧雪的眼神太清澈,不像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蕭元燁都要懷疑她是在暗諷他對蕭卓楓默不關心了。

他這時才看見桌上洛婧雪怕沾上墨寶貝得很的物品,竟然是畫風奇特的幾幅畫作。

「這是什麼?」蕭元燁拿了起來,問道︰「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的。」洛婧雪倒也大方,沒有隱瞞的打算。

雖然是蕭元燁沒看過的畫風,但他還是看得出來,這是把成語的意思轉變成故事的一種畫作,就跟洛婧雪能把論語轉化為故事用來潛移默化教導蕭卓楓一樣。

「這是什麼?我竟沒看過這種畫法。」

「這個叫漫畫,是畫技的一種。」洛婧雪給蕭元燁做了解釋,「我之前在給卓楓說故事的時候,發現他對我隨手畫的簡筆畫很有興趣,我便想著把成語故事畫下來,把它當成獎品送給卓楓。」

「乖乖上課的獎品?」

「這還不夠,我說了,我會不定時考核他的功課,考核通過就送他一份獎品。」

蕭元燁點頭表示贊同,洛婧雪真的很懂得什麼叫寓教于樂,而這份娛樂不單純只是玩耍而已,而是另一種讓蕭卓楓學習的辦法。

「這個方法很好,你費心了。」

「所以你認同這方法?」洛婧雪很驚訝,有些父母可不管漫畫的內容是什麼,只要不是正統的教學方式,都視為旁門左道。

「自然,能引起孩子讀書的興趣,又不單純只是玩樂的獎品,我很佩服你的巧思。」蕭元燁是真切的表達謝意及贊美。

「能得到認同我也挺開心的。」洛婧雪有些害羞,甜笑著的臉孔像是得到夸獎的孩子一樣。

蕭元燁看著這笑容,有些迷了眼,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她,她的笑容比天上的驕陽還要耀眼。

「你為卓楓做的事,我才是該滿足開心的人。」

听到他又謝了她一次,想到了她之前對蕭元燁的看法,突然有了一個點子。

「既然你想謝我,不如……給我一個獎勵如何?」

對于洛婧雪的討賞,蕭元燁一時間心里有了膈應,他希望洛婧雪是真心為孩子好,而不是因為什麼獎賞而對孩子好,但她的確做了讓他滿意的事,所以蕭元燁並沒有開口指責她這般心思,反而答應了。

「那我希望你每天撥時間過來,和卓楓一起听我說故事,每天半個時辰就好。」

「讓我每天過來?」蕭元燁以為自己听錯了,又問了一次。

洛婧雪以為蕭元燁的意思是他很忙碌,不願意長期配合,于是又加了個時限,「一個月就好,你一天過來半個時辰,為期一個月。」

蕭元燁原先以為洛婧雪要的會是什麼實質上的獎勵,沒想到洛婧雪要求的只是他每天抽空來跟兒子一起听她說故事?

但蕭元燁心中是有些得意的,原來洛婧雪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好像對他完全沒有傾慕之心,瞧她這要求不就是想跟他多親近親近嗎?

蕭元燁對洛婧雪稍早的「和離說」釋懷了,也答應了洛婧雪。

「好,我每天會在晚膳前過來你這里,卓楓下課也大約是這個時間,你便也與卓楓約定這個時間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洛婧雪伸出手,對著蕭元燁又是甜笑,「擊掌為誓。」

蕭元燁搖了搖頭,笑她孩子氣,若他真想隨口應付,一個擊掌就能讓他守信嗎?但他還是伸出手,與洛婧雪擊了掌。

蕭元燁離開洛婧雪房間時,臉上是帶著笑容的,金文昊跟在他身邊多年,第一次見到世子這麼開心的笑容。

雖然他知道世子是為了感謝世子夫人才過來的,但稍早世子听到少爺乖乖去夫子那里上課時都沒笑得這麼開心。

想到之前幾次世子特地到院子外遠遠的看著世子夫人與少爺的互動也都是帶著微笑的,金文昊覺得這個世子夫人一定有哪里很特別,才能讓世子這麼滿意她。

蕭元燁走後,萱兒入內了,看見自家小姐坐在書案後笑得很開心,想到剛剛世子離開的時候也是帶著笑容的,雖然世子依然沒在小姐的院落里留宿,但看來兩個人方才相談甚歡,萱兒這才少了些擔憂。

想來紅袖的事並沒有影響兩個主子的關系,只要他們之間不要弄僵了,她總有辦法說服小姐主動親近世子的。

他們夫妻和睦了,小姐在侯府的地位才站得穩,不然現在這樣連奴僕都見人下菜碟,真是委屈小姐了。

洛婧雪心里可沒萱兒那樣彎彎繞繞的,她純粹因為蕭元燁的稱贊而開心。

上輩子她是個天才畫家,從小就對畫畫非常有興趣,她的父母並不像一般人覺得讀書才能成材成器,說了只要她的成績能達到及格標準,他們就不反對她學畫,洛婧雪倒也爭氣,她的學業成績雖然不是頂尖的,但總能維持在中上的水準。

從小父母就送她去正統的才藝班學習畫畫,她學的畫技很廣泛,雖然沒有樣樣精通,但都有能拿得出手的水準,更有幾種堪稱是專業的等級。

後來,她到國外學藝術,參加幾次比賽出了名,以天才畫家的身分榮譽歸國。

她依然喜歡作畫,可是這時她所受到的贊美,大多是因為她天才畫家的光環而給出的,這種情況讓洛婧雪有些恍惚,不知道那些稱贊到底是因為她的頭餃,還是因為他們真的喜歡她的作品。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不再是一個天才畫家,甚至原主雖然出自書畫世家,但她的能力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賞識,或許原主的畫技不錯,但因為出身這樣的家族,讓人對她有更高的要求,所以她的能力並不出眾。

頂著這樣一個身分,洛婧雪沒像上輩子一樣受到太大的關注,也因此重新得回了他人對她作品的真實稱贊,她怎能不開心?

羅氏不明白她讓趙嬤嬤去把蕭元燁找來,怎麼只有趙嬤嬤自己回來了?

趙嬤嬤知道羅氏在想什麼,立刻上前福身回覆。「老奴方才去世子院落,得知他去了世子夫人那里,便也跟著過去了,正好听見世子與世子夫人提起紅袖的事。」

羅氏冷哼一聲,這個洛婧雪終究還不傻,知道紅袖該防,「她的表現如何?如果太過善妒,還是得說一說她。」

「老夫人看來不相信老侯爺的眼光呢!」趙嬤嬤是陪嫁過來的,不但跟了羅氏多年,更是羅氏的親信,平時相處較為隨意,都敢出聲調侃了。

羅氏故作生氣,「胡說什麼?當心我撕了你的嘴。」

趙嬤嬤也沒反駁,而是笑著拍了自己的嘴,「是!老奴多嘴。」

說的是多嘴而不是知錯,看來就是不承認錯誤的意思。

羅氏也沒再斥責她,「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沒把世子給請過來?」

「世子夫人誤會紅袖是世子的通房。」

「這不就是嫉妒嗎?」

趙嬤嬤笑了,她雖沒親眼見到,但听是听全了,世子夫人那聲音听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在吃味。

「世子夫人說得有理有據的,可不是無理取鬧,她與老夫人一樣把紅袖的企圖看在眼里,還分析給世子听,倒是把世子給點醒了。」

羅氏雖然不喜歡紅袖,但也不希望洛婧雪亂吃飛醋,後宅不寧的起因通常是因為嫉妒,因此洛婧雪絕不能是善妒的女人。

「她用分析的?」

「是,世子夫人舉出了紅袖平日里的言行,還指出了世子對紅袖的特別之處,世子表示只是讓紅袖侍候慣了,並不是對她另眼看待,世子夫人接著便把世子免了紅袖責罰的事提了出來。」

「喔?她怎麼說的?」

「世子夫人說,世子既然認為紅袖犯的是小錯,老夫人為何罰她跪了三個時辰,難道老夫人是如此無理之人?把世子說得無話可回呢!」

雖然洛婧雪是對的,但听到自己兒子被頂撞到無言以對,羅氏還是有些不開心。「她一個做妻子的,怎麼不知道給夫君留點面子?」

「哎呀!老夫人真是把好心當驢肝肺了。」趙嬤嬤得到羅氏的斜眼瞪視也不怕,接著說了,「世子夫人說,老夫人這麼做自有老夫人的道理,世子若不明白這個侍女到底有什麼問題的話,應該要來跟老夫人請教,而不是擅自取消老夫人定下的處罰,這等于是忤逆了老夫人。」

听到這里,羅氏滿意得點點頭,沒想到這個媳婦還不是一無是處,看得出底下的人別有用心,也懂得尊重她這個婆母。

不過她可不會說出來,否則讓洛婧雪知道她就該得意了。

「那世子怎麼說?」

「自然是說他會好好留意紅袖,若真如老夫人所說,他會自己處理紅袖的事,不會讓老夫人煩心。」

羅氏點了點頭,算是滿意了兒子的處理方法。

「後來世子說要與世子夫人談少爺的事,老奴想著,既然老夫人想說的話世子已經明白了,而他要跟世子夫人說的話又是要事,那麼老奴就先回來稟告老夫人,若老夫人還是想讓世子過來一趟,老奴等世子回院落再去請便是。」

「不用了,他既已明白我就不多說了,再說一次該惹他煩了。」

「就是這個理。」

「卓楓那邊怎麼了?世子要談什麼?」

「老夫人還不知道吧,少爺今天乖乖去書房听夫子上課了,世子夫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少爺乖乖的坐了一整天,而且還十分認真呢!」

這一點羅氏倒是十分意外,她的孫子她自己清楚,蕭卓楓自小受寵,不想做的事沒人能逼他,但一旦是他想做的他就會十分認真去做。

看來,是有人勾起他對學習的興趣了。

見老夫人的表情還算滿意,趙嬤嬤也想替世子夫人緩頰,畢竟老夫人排斥夫人排斥得十分沒道理,世子夫人很是無辜。

「老夫人,老奴看世子夫人是不錯的,明日她來請安時,您要不要對世子夫人好些,即便多一個笑容也好?」

「我一個做婆母的還不能教訓她幾句了?」

「當然,新媳婦進門,讓婆母教誨幾句是應當的,免得新媳婦的氣焰壓不住上了天了,但做對了事也得給個獎賞不是?」

「就你多嘴,我乏了,讓人準備梳洗吧。」

趙嬤嬤跟著羅氏久了,知道她就是嘴硬,她雖沒承認洛婧雪的好,但今天的事她多少是滿意洛婧雪的。

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所幸世子夫人也不是個浮躁的,懂得看人臉色,沒把老夫人惹得更厭惡她,已經是不錯的進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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