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褚衛南天剛亮就等在了關一玫的公寓樓下，昨晚送她回來的時候，他有問過她一般早上幾點上班，可是她不告訴他，只讓他想送她上班，那就有多早來多早。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懲罰他不讓她自己開車上班，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上任當她的男朋友，怎麼能讓她還像以前一樣自己開車上班，他要盡快的將自己融入到她的生活中，讓她盡早的習慣自己，最好是離不開他。
想到這個，褚衛南只覺得早起的煩躁頓時消失無蹤了，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很快可以見到她的興奮中。
關一玫是將近八點鐘才從公寓里走出來，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褚衛南那輛騷包的藍寶堅尼，她有那麼一剎那是想當做沒看見他的，可是轉念想到他難纏的個性，她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褚老板挺早的啊。」她不是很情願的開口打招呼。
「當然，女朋友的命令不可違抗。」早在她走出公寓的那一剎那，他就看到她了，就連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掙扎，他也看得很清楚，但她最後還是朝他走過來了，這不免讓他覺得很高興。
「我們去哪里吃早餐？」問話的同時，他已經紳士地拉開了副駕駛座那邊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你在前面路口的早餐店停一下給我買早餐就行了。」她不客氣的使喚他。
「那怎麼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褚衛南已經啟動車子，朝前方來去。
「褚衛南，我會遲到的。」她低叫。
「放心吧，女朋友大人，我不會讓你遲到的。」
「別亂喊，我還沒認定你是我男朋友。」
「難道你想跟我玩地下情？」
說到這個，關一玫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褚衛南，我要你跟我約法三章，以後不準再送禮物到醫院，也不準突然跑到醫院找我。」
正在開車的褚衛南熟練的掌控著方向盤，听了她的話，別有深意的瞟了她一眼，「所以你真的想跟我玩地下情？」
她故意忽視他邪魅的眼神，用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回答道︰「你可以拒絕的。」
「我為什麼要拒絕？」他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她氣跑，「只是我沒想到你原來喜歡這種刺激。」
什麼刺激？他是說偷情的刺激？關一玫沒好氣的瞪了駕駛座上的男人一眼，結果卻發現他也在看著她，忍不住凶巴巴地低喝道︰「不好好開車，看什麼看。」
「哇，女朋友，你平時都這麼凶的嗎？」他故意露出一個小生怕怕的表情。
沒有留意到他的稱呼，關一玫只因他的表情感到得意，「沒錯，怕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怎麼會後悔，其實你凶巴巴的樣子更可愛。」平時的她給人的感覺太冷了，反而現在這個樣子的她更真實，也更可愛。
「不許說我可愛。」二十七歲的女人被人說可愛，她怎麼听怎麼別扭。
「本來就是可愛。」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他是怎麼看都覺得可愛。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關一玫換好衣服走出醫院，剛到門口，就見褚衛南的座駕停在不遠處，因為她曾抱怨過他的藍寶堅尼太顯眼，她不喜歡，後來他就換了一輛黑色的法拉利，真是可惡的有錢人。
轉眼，她跟這個可惡的有錢人交往已有一個來月了，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無可奈何，再到現在的逐漸習慣，關一玫發現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但她承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褚衛南的想法有所改觀，她已不像之前那麼討厭他，只是，說喜歡還為之過早，她只是不再討厭他而已，對，就是這樣。
思緒轉到這，褚衛南不知何時已經下車走到她面前，臉上掛著他招牌式的迷人笑容，「寶貝，你在想什麼？」
「你怎麼下車了？」沒有留意他的稱呼，關一玫反而有些緊張會希望不會有同事看到他。
「我見你一直不過來，只好下車找你了。」他的語氣很無辜。
「算了，快點上車吧。」說著，她左右環視，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她這才松了口氣。
雖然一開始已經說好了他們的關系是不公開的，只是見她這樣，他此時心里不知怎麼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扯了扯唇，他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問道︰「怎麼，你男朋友這麼見不得人嗎？」
「不是見不得人，而是沒必要見人。」她坐上他的車，邊系著安全帶，邊回答道。
「為什麼？」他今天不知怎麼了，突然很在意這個話題。
「我們遲早要分開的，不是嗎？」她輕松的將問題丟回去給他。
如果換成其他女人，他會毫不猶豫就說出「當然」二字，可面對著她，他發覺自己說不出來，噢，不，沒有其他女人，因為他還不曾跟任何一個女人追問過這種問題，他過去的那些女伴恨不得向全世界公開有他這個男朋友，哪有人像她一樣，恨不得將他藏起來，偏偏她想藏起他，還不是因為愛他愛到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而是因為她覺得他們遲早會分開，所以沒必要讓別人知道他。
他承認自己也不是抱著結婚的目的去追求她的，但他至少是認認真真的在跟她談戀愛，哪像她，無時不刻不想著怎麼甩掉他，真是太讓人郁悶了。
「對了，我明天要去別的醫院開會，你下午不用來接我了。」沒有察覺到身旁的男人情緒有什麼不對，關一玫再次開口道。
褚衛南本來就在不開心，听見她明天不要他接，他的情緒更加不好了，幾乎是賭氣般地回應，「正好我明天也有事要忙，那我就不過來接你了。」
「好。」她仍是沒有什麼察覺，繼續說道︰「其實你平時也可以不來接我的，我自己……」
「關一玫，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想甩掉我，但是我告訴你，你甩不掉我的，我會一直煩著你，直到你愛上我為止。」不等她的話說完，褚衛南再也忍無可忍地出聲打斷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這麼大聲的說話，關一玫不免有些怔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時她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男人好像從剛才開始就情緒不太對，可她卻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要問一下他嗎？可那會不會顯得她很關心他？可是置之不理的話，好像又有點太冷漠了？
「那個……」斟酌半晌，她決定還是開口問一下，怎麼說他們現在都是男女朋友了，起碼的關心還是要有的。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褚衛南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又溫柔，彷佛剛才急躁的那個不是他一樣，「一玫，對不起，我剛才的態度不好，我不該那麼大聲跟你講話。」
「沒有啦，我沒事的。」雖然不知道他剛才為什麼會無端發脾氣，但她奇異的並不覺得生氣，只是詫異他在為什麼生氣而已。
「沒事就好。」他朝她溫柔地笑笑，接著問︰「你等一下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吃日本料理好嗎，我听說有家店不錯。」或許是被他剛才的情緒影響到了，她的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而她難得的溫柔，巧妙地撫慰了他煩躁的情緒，他的心，奇異地平靜下來了，他勾了勾唇，朝她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好。」
這一頓飯，是在一陣溫馨的氣氛中進行著的，褚衛南又恢復了平時風趣又幽默的狀態，不時地說一些笑話逗她笑，好像不久前在車子里發脾氣的那個人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飯後，褚衛南不想這麼快放她回家，硬是拉著她看了一場電影，之後，他開車送她回家，車子到達她家樓下的時候，他叮囑道︰「一玫，明天我不去接你，你回家記得注意安全。」
沒有跟他在一起之前，她一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但此時他的叮囑還是讓她的心頭暖了起來，一抹甜蜜的笑容就這麼由心而發，「好，我知道了。」
都說不常笑的人笑起來會很好看，這句話在關一玫身上得到了驗證，尤其是此時這種甜蜜又帶著些許嬌嗔的笑容，讓褚衛南見了不由地閃了下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有力的臂膀已經將她整個人圈入懷中，頭一低，他的唇準確無誤地攫住了她的。
……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轉眼又過了兩個禮拜。
關一玫從小就很獨立，工作之後更是搬離了父母家中，除了偶爾回父母家或跟朋友出去吃飯，她大多時間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可是自從跟褚衛南在一起後，她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他會陪她一起吃飯，陪她看電影，有時還會帶她到處走走，雖然大多時間她都是被動的跟著去，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那些時光中，她其實是很開心的。
而他這幾天去外地出差，她彷佛又回到了過去那種單調的日子，原本非常習慣且享受的日子，現在卻變得有些不習慣。
看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呢。
無聲的笑了笑，關一玫開始啟動車子，朝父母家的方向出發去。
明天就是周末了，今天一早嫂子就打來電話讓她下班要回家吃飯，說真的，關大嫂沒進門之前，關一玫真沒想到自己會跟嫂子相處得這麼好，畢竟她們一家人的性格都偏冷，向來是有話才說話，可是自從嫂子嫁進來之後，她有發現家里的氣氛變得越來越溫馨了，每次回家都能听到一陣歡聲笑語。
因為醫院離父母家的路程有點遠，關一玫回到家的時候，關大哥已經煮好飯菜了，沒錯，今天下廚的人是關大哥，雖然關大哥的外表看起來不太像是會下廚的人，但實際上他的廚藝很好，以前關父、關母忙著工作的時候，還是他下廚煮飯給她這個小妹吃，說起來，她這個大哥雖然話少，但對她這個小妹倒是十足的寵愛。
回到家，關一玫第一時間就是進廚房洗手，看著里面忙碌著的大哥，出聲問道︰「哥，需要幫忙嗎？」
「不用，你洗手出去等著就行。」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他只需要洗好碗就行，只是這時，關大哥似想起了什麼，忽然喊住她，「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怎麼了？」關一玫站住腳，疑惑地問。
「那天，那個飯店的老板是怎麼回事？」關大哥問。
「那個啊，大哥，那天我不是說了嗎……」關一玫又想搬出那天的說辭。
結果關大哥低聲打斷她，「你別想唬弄我，我已經問過溫想了，她根本不認識那間飯店的老板。」
咳，她怎麼忘記了，她哥跟溫想的公司有合作，只是她沒想到，她哥居然會真的跑去問溫想，看來她在大哥心中的可信度也不怎麼高嘛。
其實她哪里知道，關大哥之所以會對這件事這麼耿耿于懷，不是因為不信任她，而是男人的直覺讓他覺得，對方的目的肯定不單純。
「好了，大哥，對不起嘛，對方其實是我的一個朋友，我之所以沒有跟你們說實話，是不想老媽一直追著問啦。」事已至此，關一玫只得跟大哥說實話。
「這麼說，對方不是女的了？」
「咳，我好像沒有說過對方是女的吧。」對于自己當時丟下的煙霧彈，關一玫有些心虛。
「至少媽相信了。」因為那天關母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遺憾地說對方要是個男的就好了。
「哥，我肚子好餓，我可以先出去吃飯嗎？」關一玫直覺關大哥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試圖逃離現場。
可關大哥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圖，阻止道︰「等等，我的問題還沒問完。」
「哥，你還想知道什麼啦？」
「你告訴我，那個男人是不是想追你？」
「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們就是普通朋友。」關大哥的問題準確擊中要點，關一玫覺得自己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普通朋友會這麼大方？」關大哥也不是吃素的，再說他現在也是個商人了，自然清楚對商人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沒有利益關系，對方會無故獻殷勤？他不信。
「我已經調查過對方的身分了，那個褚衛南是褚氏現任的執行總裁，除了我們那天去過的那間飯店，他的名下還有很多夜店娛樂場所，是個不折不扣的有錢人。」
「哥，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關一玫不明白大哥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沒有理會她的問題，關大哥繼續說道︰「褚衛南是褚氏企業創始人的第三代，上頭還有兩個能力出的堂兄，可是你知道他憑什麼能在眾多兄弟中月兌穎而出，當上現在的總裁之位嗎？」
「為什麼？」關一玫沒有主動問過褚衛南這些事情，可現在听了關大哥的話，她不免有了更加了解他一些的沖動。
「因為他不僅有野心，還很有手段。」
「那……弱肉強食不就是這個商場的規則嗎。」她不禁地替他說話。
關大哥感覺到了，眸光變得更加尖稅起來，「沒錯，弱肉強食不只是商場的規則，他還是這個社會的生存規則，只有不斷地踩著別人，才能到達金字塔的頂端，可是，一個站在頂端的男人，你認為他能有多少真心？」
「哥，我……我跟他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她和褚衛南現在在一起，但她直覺他們的關系是走不到最後的，所以去考慮這些東西，真的很沒必要。
「最好是這樣，一玫，那種男人不適合你。」關大哥希望妹妹過平凡的日子。
關一玫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她已經上了賊船，想反悔都來不及了，但為了讓大哥安心，她也只能撒謊了，「哥，我知道了。」
「一玫，大哥知道你已經長大了，我也無法左右你的任何決定，大哥只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別人有機會傷害到你，知道嗎？」
「嗯。」關大哥雖然話少，但對她這個妹妹的疼愛是從來沒少過，關一玫感動地抱住大哥，「哥，謝謝你。」
「好了，出去吃飯吧，免得媽又以為我在欺負你。」關大哥揉了揉她的頭發，取笑道。
「沒錯，我現在就出去跟媽說你欺負我。」俏皮地說著，關一玫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低叫道︰「哥，你剛剛洗手沒有？」
「沒有。」低笑著說完，關大哥走出廚房，去餐廳吃飯了，只留下在哀號的關一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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