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第三章 作者 ︰ 倪淨

第三章

那天跟弟弟見面後回到住處,任眉菲一整晚輾轉沒睡,心里只想著要怎麼幫弟弟還錢,畢竟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一旦沒有還錢,欠的債主又是黑道,她怕弟弟會被黑道脅迫。

因為想不出好的法子,躺在床上一整夜,她翻來翻去,就是無法入眠。

早上不等鬧鐘響,再也躺不住地下床梳洗,連吃早餐的胃口都沒有,看了看牆上的時間,才七點多,離上班的時間還早,她索性坐在客廳的沙發,發呆地看著落地窗外。

這個一房一廳的公寓是她大學畢業後租的,離公司上班有半個小時,雖然是老舊公寓,但她將二十來坪的公寓布置得十分溫馨,處處都可以看出她的小心思。

她邊看著窗外,邊想著是不是要帶弟弟一起過來住,客廳放著沙發床,兩個人一起住,就像以前念書時一樣,起碼可以省下房租錢。

昨天吃過晚餐,她本想帶弟弟回來公寓商量怎麼處理,但他今天早上有課,書本都在租屋處。

到底該怎麼還錢?弟弟說他是跟朋友簽賭,所以也不知道誰是自己的債主,但他朋友提到這種簽賭都是地下黑道在掌控,她也不難想象一旦沒還出錢,就是惹上黑道。

本來以為,等弟弟大學畢業一起工作後,可以存錢買房,現在看來這個夢想暫時是不可能實現了。

當務之急就是要籌出一百多萬,免得真的惹了不該惹的麻煩。

也還好只是一百多萬,若是再多個零,只怕把她賣了也籌不出這麼多錢了。

因為沒睡好覺,又心煩得不行,任眉菲覺得偏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剛想起身去拿止痛藥吃,她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她拿起手機,剛按了接听鍵,都還沒出聲,那頭就傳來她弟的聲音,「姊!錢的事你不用煩惱了,我一個朋友說可以帶我去他打工的酒店兼職,他說那邊時水高,客人給小費也大方,一百萬半年一定很快就能還完了。」

「酒店?你打算去酒店打工?」任眉菲听完,音量不覺拉高,因為偏頭痛還來不及解開的眉頭,又因為弟弟的話再次緊鎖眉頭,「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因為頭疼她忍不住語氣又再大聲了些。

「我知道,但這是賺錢最快的方法,姊你不要擔心,我會自己小心,只要把一百萬賺夠了,我馬上就辭職。」任宇凡在那頭說著。

「宇凡,你听姊說,姊會想辦法……」

「姊,沒事的,我同學也在那里打工,酒店答應先幫我墊一百萬,之後再從打工的薪水里扣除,我同學說這個領班很照顧人。」

「可是……」

「姊,我一定不會影響學校課業,只要給我半年就好,半年我一定會努力還清賭債,以後再也不踫賭了。」

任眉菲還想說什麼,但任宇凡說他趕著要去上課,很快就掛了電話。

拿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任眉菲按了按額角想要消去一些偏頭疼的不適,起身拿過包包,將手機放好,轉身穿上高跟鞋準備出門搭公車上班。

一個星期過去後,本是擔心弟弟在酒店上班會踫上什麼危險,但幾次電話聯絡,他都說上班雖然有點累,但領班很照顧人,而且時薪跟小費真的很高,要她不用擔心。

任眉菲听到弟弟說沒什麼事,心里多少放下沉重的石頭。

「宇凡,一號包廂的客人要加酒,你先帶小姐過去。」晚上九點多,忙了一輪好不容易抽空去吃飯,任宇凡才走進大廳,就被領班喊住。

「我現在馬上過去。」任宇凡帶著小姐快步往一號包廂走去。

當兩人來到一號包廂,那位小姐的眼楮很快的被沙發角落的男人給吸住目光。

她當小姐幾年,大部份來這里的客人除了,就是長得不怎麼樣,難得見到一個極品男,她自然是馬上靠過去了。

任宇凡見包廂里五位客人,應該是在談生意,但小姐只叫了四位,難怪領班要他再多帶一位小姐過來。

因為包廂里的燈光不明亮,一般他們沒辦法馬上認出客人,除非是熟客。

可是當那位小姐往角落的沙發坐下,一道熟悉低沉的男聲教他僵了身子,目光自然也跟著看了過去。

他沒想到在酒店會踫上熟人,而且是一位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熟人。

顧琛風,他姊的前男朋友,他們兩年前突然分手。

「我不需要小姐,讓她出去。」顧琛風一向不愛這種聲色場所,要不是客戶堅持要來酒店,他壓根不會走進這種場所。

任宇凡愣了幾秒,隨即很快做出反應,走上前想要帶小姐離開。

誰知,他才剛走近,手都還沒踫到那位小姐,就被一個力道給拉住手臂。

「任宇凡?你怎麼在這里?」顧琛風一臉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姊知道你在這里上班?」看著任宇凡一身酒店少爺的打扮,年少輕狂的他有著俊俏的外表,跟他姊任眉菲相似的漂亮五官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琛風哥,你先放開我。」任宇凡見包廂里全部的眼楮都朝他看過來,有些緊張的想掙開手臂。

「先跟我說,你怎麼在這里上班?」

任宇凡沒出聲,就想趕快掙開手離開。

「你跟我出來!」

「琛風,你要不要先放開他,我看這位小帥哥很緊張。」其中一位長相帥氣粗獷的客人本是跟小姐玩猜拳,將身邊的小姐拉到他大腿上坐著笑著問。

「你玩你的,不要多嘴!」

顧琛風說完後起身,挺拔高大的身形比任宇凡高了半個頭,不給任宇凡出聲的機會,粗魯的拉著他就往包廂外走去。

當兩人走出包廂,走廊上略為明亮的燈光教任宇凡看見顧琛風臉上滿是不悅。

「你為什麼來這里上班?」顧琛風一身鐵灰色西裝沒有扣上扣鈕,拿出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後吐出白煙的舉手投足間盡是成熟男人的不羈跟魅力。

在女人眼中,顧琛風可能不是好看漂亮的俊男,但是他隱約顯露出來的成熟男人帶來的強悍氣息,卻教女人折服,更別說女人都愛壞男人,顧琛風利落的短發,剛毅的五官十分有男人味,深邃的黑眸像是黑洞般吸引人的目光,寬厚的胸膛,健碩的手臂,挺拔的腰身跟修長有力的雙腿,女人哪能被吸引。

「因為我需要錢。」

「你一個學生,需要什麼錢?」他印象中,林家姊弟都是一路當家教賺學費過來的。

任宇凡低頭不語,想起自己犯傻的愚蠢行為,不但欠了債,還得讓姊姊把存款都拿出來幫他還債,他就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頓。

「說!」顧琛風又問,這次語氣里多了一股命令語氣。

他本就不是個有耐性的男人,年近三十,與任眉菲分手後,接下家族里的事業,整天有忙不完的會議跟出差,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標準的工作狂。

可不苟言笑又性格強硬的他,反應吸引了不少企業千金的追求,畢竟多金又有顏值,工作能力又強,除了賺錢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這樣的好男人,女人哪會不愛?

只是被追求的顧琛風卻沒看上任何一個女人,他的生活依舊是只有工作。

當初他會跟任眉菲分手,除了是工作,再者是他大男人的醋勁太大,受不了小自己四歲的女朋友被一堆男人追求,每次到學校接她,看到她身邊的蒼蠅一堆,自然脾氣就上來,連同說話都帶著怒火。

一次又一次,自然讓兩人的感情受到了影響,最後一次,他看到她從一個男同學的機車上下來,怒火狂燒之余,二話不說就給那男同學一拳。卻因為這拳,他的暴力把任眉菲嚇壞了,在他想要再揮第二拳時,她擋在那男同學身前,這一幕把他最後的理智給燒沒了,不發一語轉頭走人。

之後他沒再找過任眉菲,就連她打來的電話也不接,她到他住處他也不理,他的態度表明了要與她劃清界線,這意味著分手,任眉菲不笨,也沒再找過他。

分手的這兩年來,除了上次撞見他們姊弟用餐,沒想到又會在酒店遇見任宇凡。

「琛風哥,這是我的事,請你不要管。」任宇凡自然不會忘了自己姊姊當初分手後,在家里哭得有多傷心,整個人像失了魂的不再有往日甜美笑容。

他雖然不清楚姊姊跟琛風哥為什麼會分手,他以為他們很相愛,至少在他面前是這樣沒錯,他也一直崇拜琛風哥,對那時只是高中生的他而言,琛風哥就像是跑在前頭永遠都追趕不上的流星,那麼耀眼,又無法追隨。

他甚至私下都認定了琛風哥是他未來的姊夫,結果卻很諷刺。

「你要我打電話給你姊問清楚?」

「我姊知道。」

「她沒有阻止你在這種聲色場所上班?」顧琛風眯了眼又吸了一口煙,因為是秋天,晚上的風有些大,不過幾秒就將他吐出來的白煙給吹散。

「嗯。」

「那好吧,就當我沒問。」既然任眉菲都同意了,他這個不相干的人似乎也沒必要多管閑事,他拍了拍任宇凡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轉身朝包廂走去。

任宇凡看著琛風哥挺拔寬厚的背影,他不覺想著,如果姊姊跟琛風哥沒有分手,這麼個意氣風發,霸氣英俊的男人,應該就是他未來的姊夫了。

可惜,真的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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