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寵小毒妃 第八章 真正的身分 作者 ︰ 宋語桐

「你究竟是誰?」一只手直接掐住秦歡縴細的脖子。

她可以感覺到頸上的力道,卻還可以正常的呼吸,危險卻不致命。

秦歡瞅著這男人,很明顯的感受到原主的身體又開始心跳加速,胸悶而目眩……

總是這樣,只要見到這男人,原主的身體就似乎有了自主自覺性,不太受她的控制……秦歡壓抑住體內不斷竄出的躁動,力持鎮定地道︰「你剛剛不是跟那人說你知道我是誰嗎?現在為何又要問我究竟是誰?」

「我知道你是秦歡,秦三小姐,一個多月前嫁給了長樂郡王。」唐淵冷冷一笑。打從上回在上等香客棧遇見這女人之後,他便派人一路跟著她,知道了她的身分,也打听到了有關秦歡的一切,「只是,你真的是秦歡嗎?」

秦歡神情一凜,「你……什麼意思?」

他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麼?不可能!她不是秦歡,而是穿越而來的人,這事根本不可能會有任何人知道!

「是,我本來也以為我認錯人了,因為你說你不認識我,後來我派人查過了秦歡的底細,發現了一件極有趣之事,原來,秦歡的母親和曼蛛兒的母親是親姊妹,說起來她們的女兒就是表姊妹,長得像一些並不奇怪,何況我已經五年多沒見過你,所謂女大十八變,我錯認也是自然,可是,你剛剛使了迷香……」

「那又如何?」秦歡微微皺眉,「姑娘家用迷香防身很怪嗎?」

「一般姑娘豈會隨身攜帶迷香?」唐淵輕笑出聲,「好吧,就算你比一般姑娘更加謹慎又未雨綢繆,可那迷香的味道本公子剛好很熟悉,那可不是一般坊間可以買得到的迷香……所以,你不是秦歡,而是曼蛛兒,這回,我很確定我沒有認錯人。你可還有話說?」

這是什麼跟什麼……

這男人說的話,她怎麼一句都听不懂?

她的確不是秦歡,她來自現代,可她又為何會是曼蛛兒?

「曼蛛兒究竟是誰?」她一臉迷惑的看著他。

那神情之迷茫與無知,竟看似半點不假。

唐淵微眯著眼瞅著眼前這個女人,想在她的眼中尋找一點點的偽裝,可是,也不知是她藏得太深太好,還是真的不知,竟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你不認識曼蛛兒?」這根本不可能!

「我該認識她嗎?」

「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她!就算你不是曼蛛兒,就算你真的是秦歡,也不可能不認識曼蛛兒是誰!你們可是表姊妹!你——」

「我失憶了!」秦歡氣惱的打斷他,覺得胸口越來越悶,悶到她都快透不過氣來,「半年多前我差點死在方才那人刀下,不知在鬼門關前兜了多久才撿回一條命來,我什麼都忘了!連我父親母親是誰都忘了,又豈會知道誰是曼蛛兒?」

唐淵一愣,「失……憶?」

「不行嗎?你以為我願意嗎?像個白痴似的,誰都識不得,對你好的對你不好的通通不知曉的感覺,你嘗過嗎?我連我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了,又豈會知道你口中的那個曼蛛兒究竟是誰?」

唐淵慢慢地松開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你當真失憶了?」

「我騙你做什麼?你跟我有仇還是有怨啊?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啊!這事在秦家又不是秘密!你不是很愛偷偷調查別人嗎?這點小事要查出來很容易吧!」

他一雙眼沉沉地望住她,「你既然失憶了,方才又豈會跟著那臉上帶疤之人來到此處?甚至知道你差點死于他的大刀之下?」

「我……」她咬咬牙,看著他,「我之前作了一個夢,夢見過他拿刀砍我,那夢太真實,真實到我忘都忘不掉,剛剛在百花坊突然看見他,就不自覺地跟上前來……沒想到那夢是真的,真的是他拿刀砍了我,他剛剛親口承認了!你呢?你又是誰?方才他叫你公子,可見你是他主子吧?半年多前那場劫殺,跟你有關?你想殺我?之前在上等香客棧前你想帶我走,也是想殺我?」

一連串迷霧,還不如直接問清楚!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痛快一點!

唐淵的眸光閃了閃,突然伸手模上她的臉,秦歡下意識地一縮,下一刻卻直接讓他勾入懷中——

「我怎麼可能想殺你?你可是我的曼蛛兒!」

「你干麼?」她一愣,伸手想推開他,「放開我!我可是長樂郡王妃!豈容你說抱就抱!快放開我,听見沒有?」

「你是曼蛛兒,不是秦歡,既然你不是秦歡,你就不是長樂郡王妃。」抱住她的雙臂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松開,反而摟得更緊。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的胸口評評跳著,她的手明明想推開他,可在他堅持抱著她時,她卻莫名地有了心動又心痛的感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真的快瘋了!

「曼蛛兒,你怎麼可以連我都忘了?我是你的師兄啊!當年我到多情谷拜師學藝,你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在那里我們度過了好幾年美好時光,知道你沒死,你可知我有多開心?」

「我不是曼蛛兒……」

「你是!秦三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懂得用迷香或使毒?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會這些,你剛剛用的迷香就是師父親自教我們倆的,這世上除了師父,就我們兩個人會制出這等香味的迷香,還有你此刻身上的味道,你身上不只帶著迷香,還帶著一種用伏靈草制的毒,我可有猜錯?」

秦歡的身子微微一震。

沒錯。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難道,這個身體的原主其實是曼蛛兒而不是秦歡?那為何醒過來時她是躺在秦三小姐的大床上?而不是多情谷?

「若我真是曼蛛兒,又為何會成為秦三小姐?而且還沒有任何人發現……若我真是曼蛛兒,那真正的秦三小姐呢?她在哪?」

「死了。」

秦歡的身子一震,「死了?」

「五年前多情谷被一場火給燒了,當時我親自確認過師父師母的尸首,他們的身邊躺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我便當成是你,因為大半的臉都燒傷了,認不清,而多情谷也只有你一個這樣年紀的姑娘,很難不被錯認。」

「你的意思是,當時死在多情谷的不是曼蛛兒而是秦歡?曼蛛兒因此頂替了秦三小姐的身分?」

「看來應是如此。」

「怎麼可能?誰沒事會事先把兩個小姑娘調包?除非谷主可以預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你剛剛說五年多前多情谷被一場火燒了?為什麼?是仇殺還是意外?」秦歡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著眼前這男人的眼。

唐淵的眉眼一斂,輕輕地放開了她,「這個我不清楚,在此之前我已下了山回到京城,是因為听說多情谷失了火,這才匆匆趕上山查探究竟,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至于為何你會頂替秦三小姐,這謎題的答案恐怕只能等你恢復記憶了。畢竟在這世間知道這事始末的人,恐怕只剩你一人。」

五年多前……

听小舒所言,當時打小便在秦三身邊侍候的兩個丫頭,在五年前一個不小心落井而亡,另一個得了不知名的病死了……

當時,秦三小姐的院子鬧鬼及受詛咒的傳聞便未曾間斷……

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懂毒又會使毒的多情谷主的女兒曼蛛兒頂替了秦三小姐的身分!因為怕被親近的丫頭給認出來,所以便把她們給殺了,而因此鬧出的詛咒和鬧鬼的傳聞,剛好可以杜絕其他人的靠近。

秦家老爺和夫人對這位秦三本來就漠不關心,而派來的新丫頭小舒則根本不認識原來的秦三小姐是啥樣子,當時那位秦三小姐很少出門,也沒公開露臉過,和原主又是表姊妹,長得相似也是有的,再加上後來女大十八變,臉長開了身子長肉了,自然更不容易被人發現是假冒的……

這樣仔細一想,一串接一串地,似乎也可以說得通了。

秦歡皺著眉,從來沒想過這個原主竟然是個毒女,她因為怕身分泄露可以殺了兩個丫鬟,天知道她之前還害過多少人?這一想,實在很難不膽顫心驚。

「曼蛛兒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她忍不住問眼前這個男人。

「淘氣又頑皮可愛的姑娘。」

「她很壞嗎?」

「在我眼中,她永遠都是可愛的。」

秦歡幽幽地看著他,「半年前凌雲寺外的劫殺,又是怎麼回事?」

唐淵薄唇一抿,「對你而言是場無妄之災。」

意思就是不是針對她了。

「那對溫貴妃而言呢?」她犀利的問。

唐淵溫溫地一笑,伸手抓住她的手,「曼蛛兒,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

秦歡甩開他的手,「不要這麼叫我。我現在是秦歡,以後也是秦歡,既然過去的一切我都忘了,不管我原來是誰,都不重要。」

唐淵的黑眸閃了閃,「為何?你就這麼喜歡當秦歡?是因為秦歡成了長樂郡王妃?還是因為你愛上了長樂郡王?」

她莫名奇妙地看著他,「曼蛛兒死了不是嗎?與其當一個死人,我當然寧可選擇當一個活的王妃。這個選擇很奇怪嗎?」

「那我呢?」

秦歡一愣,「什麼意思?」

唐淵一把將她摟進懷,盯著那張錯愕不解的小臉,一字一句道︰「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師父親口把你許配給我,既然曼蛛兒沒死,你要嫁的自然是我,何況,你打小便喜歡我,你的心里眼底都只有我。」

哇咧,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難怪原主一見到這男人就胸悶口燥,心跳加速……果然有隱情。

「可,我已經嫁人了!」而且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我不在乎。」

她瞪大了眼,「我已經是別的男人的女人……」

「不知者無罪。」他寬容地道。

秦歡吶吶地道︰「不管有罪無罪,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何況,我對你一點印象跟感覺都沒有。」

就算原主對他非常有感覺,那也不是她的感覺,既然不是她的感覺,她當然不會傻的去跟這男人提起。

唐淵眯起眼,長指撫上她的臉,「你是我的,曼蛛兒。就算你失憶了,但你曾經這麼這麼喜歡我,怎麼可能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你說謊,是嗎?」

身子顫了顫,她的心果然悸動著。

秦歡伸手撫住那顯然妄動的胸口,又開始全身盜汗,呼吸困難。

「你怎麼了?」

「我也很想知道我是怎麼了。」她苦笑,頭暈目眩讓她幾乎軟倒在他懷里。此刻的她已無氣力與原主身體的意志抗衡。

唐淵伸手把上她的脈,那脈相,混亂非常,氣息急促而亂,像是要從她的體內沖出來,他古怪的皺眉,卻始終探不出所以然來。

「師兄……」

「嗯?」

「你既然是我師兄,應該知道紫冰花吧?」

唐淵的手一頓,「你想治好長樂郡王的眼楮?」

「那是自然。」她邊喘邊說︰「他是我的夫君。我既然有能力治好他那雙眼,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治那雙眼對你來說並不難,也就幾服藥的事,若我沒記錯,你已嫁他月余,為何拖到現在?」

「陳年舊毒,總要把身子先養好,才好下藥,何況,紫冰花這藥引也不易取得。雖然可以用其他的藥引替代,但我希望未來不會留有後患,不想冒險。」她輕喘著,一張小臉努力的從這男人的懷中移開些,「我失憶了,連自己懂毒醫毒的能力也是後來慢慢發現的,印象中那紫冰花位在多情谷的山崖上……師兄,你可以幫我取得紫冰花嗎?」

「你覺得我會為一個搶了我未婚妻的男人取花?」唐淵冷冷地看著她。

秦歡失笑的望著他,「師兄,五年前我才十二歲吧?這麼小的年紀,師兄根本看不上我吧?又豈會對我念念不忘?就算有,那也不是愛情,師兄何必執著在我倆曾經的婚事上?再說,我已經是郡王妃,是旁人眼中的秦歡,這都不可改變。」

唐淵的唇動了動,「你當真要治?」

「我不懂師兄為何一再相問?我,不該治嗎?」

「該,也不該。」

她不解的皺眉,「師兄何意?」

唐淵不語,只是看著她道︰「只要你答應治好他那雙眼之後就馬上離開郡王府跟我回京,我就幫你取花。如何?」

秦歡的眉頭一蹙,想也不想便道︰「那我自己想辦法吧。」

雖說那紫冰花難得一見,但她知道這花就在多情谷,雖然在高高的山崖邊上,就算她取不到,花重金雇個武功高手去取總成吧?只是要冒點被奪花的風險……逼不得已,她可以叫爺身邊那位美男子華月來取,只要她不說采它何用,一般人也不知道它的用途……

唐淵伸手抬起她的小臉,心里的滋味當真是五味雜陳,「你就如此不願離開他?你就當真如此喜歡他?」

「不是的。」她只是覺得沒理由就這樣離開,何況是跟一個她本人不是太喜歡的男人離開,與其如此,她寧可乖乖待在範逸身邊當他一輩子的妻。

除非,真的無他法可想,無他法可解決。

唐淵冷笑一聲,「你以為紫冰花是滿山開的嗎?你想要就要得到?想取就取得著?就算你可以找別人去取,你以為我會同意?」

現在,這男人是打算跟她搶花嗎?

「師兄,你何必如此?那花雖珍貴,對你也無用……」

「可對你在意的那位卻極為有用,你要花就得听我的。」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再繼續待在長樂郡王府,繼續當長樂郡王妃!

秦歡幽怨的瞪著他,這根本就是威脅。

該死的!她剛剛就不該跟他提起這朵花!

雖說這花天生天養,但一年最多也只能開出兩朵來,這男人若真心要搶花,他又沒失憶,鐵定比她更熟門熟路的,絕對可以早她一步拿到花,何況他還懂武……

當真是失策啊!她真是被原主對這男人的反應給折騰到喪失了理智與判斷力,才會在那虛弱的片刻求他替她取花。

秦歡再次伸手把他推開,幽幽地看著他,「師兄當真喜歡我嗎?若真喜歡,又豈會眼睜睜看著我嫁給一個瞎子還不出手幫忙?」

唐淵扇子一揮,冷哼,「別跟我扯什麼喜歡就是看著對方幸福那一套,我就是要你回到我身邊,何況你本是我唐淵的未婚妻。」

「錯都錯了……」她都被吃干抹淨了,他還想怎麼著?

「錯了就糾正回來,讓它變成對的。」

「師兄,我失憶了,就算以前我真的很喜歡你,可現在的我對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甚至認不出你來,你對我而言與陌生人無異,更何況我已經是長樂郡王妃,郡王爺他對我很好,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就拋下他離開他?那可是皇帝賜的婚,我若跑了,無論是郡王或是皇上都不會放過我和秦家的,不是嗎?」

唐淵目光一沉,臉上的笑意盡斂,「本不想告訴你,可若我不告訴你,你恐怕找盡天下所有借口都不會放棄當這個長樂郡王妃了。」

看著他,秦歡的眼皮陡地跳了跳,一股強烈的不安瞬間襲來,「你想跟我說什麼?」唐淵挑了挑眉,一反常態道︰「花我可以幫你采,在你听了我對你所說的話後,要治不治你自己決定,要留不留也由你自己決定……敢听嗎?」

敢嗎?

她怎麼突然覺得她不該再繼續這個話題……

青秋閣外,日陽高照,湖光瀲灘。

範逸靜靜地佇立在欄桿前,任那輕風拂面,衣袂飄飄,若不是知他眼瞎,當真要以為他與常人一般,佇窗賞景,戀那眼前之湖光山色。

華月方才走近,都還沒歇口氣,便听見他家主子的一聲喚——

「站在外頭干什麼?有事要稟?」

華月微微一愣,對自家主子比往日更加靈敏的听力感到詫異,若是在安靜的屋內,這樣的距離要听到他的腳步聲,以主子的功力確實是可以的,但這可是在外頭,風吹動葉子的聲音外加鳥叫蟲鳴……若主子看得見便罷,有可能是眼角瞄到他了,但他卻是看不見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愣著做什麼?發生何事了嗎?」範逸忍不住回過頭來瞧向華月,而隨著這一轉頭的動作,範逸陡地發現他眼前的光似乎在這轉頭的一瞬間由亮轉暗……

是錯覺嗎?

方才,他面湖,日陽就在他頭頂上,陡地轉頭望向里屋,剛好背光,對正常人而言,這光的明暗自然是很明顯的,可他卻非正常人,這幾年來,他的這雙眼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光,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對他而言幾無差別。

驀地,範逸再次轉回頭面向日陽,眼前的黑幕驟然轉亮……

不是錯覺!是真的!他的眼楮竟然可以感受到光的明暗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範逸的雙手緊緊抓住欄桿,心情激動得難以自抑,他的手在抖,身子也在抖,這麼多年了,他早已對雙眼不抱任何期待,沒想到它竟然可以開始感受到光的明暗了……

這難道跟他身子近日的轉變有關嗎?

近日,不,應該說近月來,他每日都睡得極好,每天早上醒來時都可以感覺到精氣神充足,氣血順暢不已,一日比一日更佳,听覺嗅覺都比往日更加靈敏……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這些變化竟直接反應到他的雙目上……

那個女人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是她!一定是因為她!

她說以花草果子入膳可以養身健體,每日三餐都親自下廚,從不假他人之手,她煮的東西對他這個瞎子而言雖不見賣相,口感卻不錯,而且她不管煮什麼,他都幾乎全部入肚,甚至覺得自己的胃口似乎越來越好……

還有那每日一湯,有苦有甜,雖然味道總是有些古怪,他卻很捧場的全都喝下去,他總是可以听見她偷偷地低笑出聲,然後變出一顆糖親手喂進他嘴里……

剛開始的前幾日,他真的睡得太沉太好,忍不住找人查了主屋房中的檀香,怕是有什麼古怪,來人說那香的確有安神助眠之效,他想起這女人曾經惡夢連連的模樣,那香便也任她點著,想他睡得好,她定也同他一般睡得好……

未承想,她做的這些竟與他失明的雙目有關?

是巧合嗎?是她的無心插柳柳成蔭?

天底下當真有如此巧的事?他如何能信?

「爺,你怎麼了?」察覺到範逸的異樣,華月趕緊上前來,見他全身上下都在顫抖,一臉的蒼白,驚得忙要叫人喚大夫,才一轉身便讓人給抓住——

「本王沒事。」

「爺這樣怎能叫沒事?屬下先讓人叫大夫過來看看——」

「本王真沒事。」

「可是……」

「京里的太醫何時能到?」範逸轉移了話題,「都過去快一個月了,那些人是完全不把本王放在眼底了嗎?」

他讓華月傳太醫來江州已經是一月前的事了,卻遲遲未見宮中派人來,幸好這陣子未見他的王妃再出現上回那樣的癥狀,否則他早耐性用罄。

見範逸似乎當真動了怒,華月不得不依著他的話頭往下說︰「稟爺,已經在路上了。皇上特別讓人來信告知,因為爺有特別交代要請宮里最高明的太醫,而宮里最資深高明的太醫們手中都有尚未告一段落的急癥患者,便一拖拖到了現在,請爺見諒。」

「何時來的信?本王為何不知?」

「屬下方才收到。」華月恭敬地道︰「除此之外,爺讓屬下打听的事也有消息傳來了,現任刑部尚書高鐵林,是皇後唐晴外祖家世交故友的兒子,因皇後之母死得早,皇後與外祖家的來往甚少,久而久之便讓人給淡忘了這一層關系,更別提只是一個故友世交的兒子了,若不是爺這次派屬下去查,恐怕是無人知曉的。」

「皇後……」範逸失笑的低喃,「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解釋為何半年前高鐵林會草草結了溫貴妃那個案子了。」

華月微微皺眉,「爺是說,半年前溫貴妃在寺外遇到伏擊,不是因為盜匪,而是有人蓄意謀之?那人是皇後?」

範逸輕笑一聲,「去查清楚,魯大人之死,是否也與她有關?」

華月聞言一震,詫異不已,「爺,您的意思是,那些陸續滑胎的嬪妃……真與當今皇後有關?當時的皇後只是一個小小的嬪妃而已,就連公正大膽的魯大人時也沒能在任何嬪妃身上找到任何下手的證據。」

這個案子太大,要皇族一整個斷子絕孫,大到皇帝不顧一切都要查到底,當時的後宮人人自危,每個嬪妃都有嫌疑,尤其是那些沒有懷過龍子的嬪妃,但當時的唐晴卻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也許查到了呢?只是還來不及上報而已……魯大人不是死了嗎?恐怕魯大人當初就已經模到邊了,那些人才會大開殺戒……上次你說魯大人的手下帶人抄了多情谷是吧?」

「是。」

「魯大人死了,當年那個帶頭抄了多情谷的人呢?」

「這……屬下不知。」

「查出來,找出五年多前,那人是否和如今的皇後有一丁點的關系。」將目標鎖定在一人身上,事情就好查多了。

「爺,當時皇後也是滑胎的受害者之一……」

「印象中,她是第一個滑胎的嬪妃吧?」

華月一愕,「爺怎麼知道?」

「那事件是在本王失明之前陸續發生的,本王自然也听過一些。你就沒想過,或許是因為她痛失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對這些嬪妃們下手?」

這,確實是可能。

只是當時的偵察重點都放在那些沒有懷上龍子的人……

華月皴了皴眉,「爺,您真要管這檔事?那事兒畢竟已年代久遠,要不稟明皇上,讓皇上自己去查吧?要是爺因此惹來一身腥也未免太得不償失了。何況這根本不關爺的事,爺這又是何必?」

「若真是跟皇後有關,你以為她會就此收手嗎?半年前她敢對溫貴妃動手,就表示她已經篤定五年多前那案件扯不到她身上了,時間過了太久,總會讓人忘了警惕而重施故技。當年她尚未為後,所有的嬪妃都是她的敵人,而如今,能與她這個皇後為敵的,也只有受寵萬分的溫貴妃了。上回溫貴妃大難不死,是因為秦歡救了她一命……若真是皇後,你以為她會對此事不聞不問?恐怕咱郡王府早已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聞言,華月佩服不已,不禁朝範逸深深一揖,「爺,所言甚是。是屬下思考欠周了。」

「敵在明我在暗,何況郡王府掌管皇家采購,內外眼線眾多,查什麼都比高高在上的皇帝方便許多……這事,你親自去辦,切莫打草驚蛇。」

「可是爺,您的身體……」

範逸淡淡一笑,「本王身在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有王妃一日三餐的照顧,你擔心什麼?何況,太醫不是要來了嗎?雖說是請來替王妃瞧病的,難不成就不能順便幫本王瞧瞧了?你就別多擔這份心了,免得王妃又要誤會本王與你的關系。」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華月忍不住模模鼻子,「屬下知道了 ?果然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又來……

範逸的唇角掀了掀,正要板起臉說他幾句,就听見不遠處來人略微慌亂的腳步聲,華月反而是因見到他家爺的神情變化才听見身後的腳步聲的……

他家爺的听力……如今果然比他略勝一籌?這是怎麼回事?

華月古怪的看了範逸一眼,這才回身輕斥來人——

「王爺在此,何事慌慌張張?」

「稟王爺,大人,王妃不見了!」

華月一詫,看向範逸,果見他家爺的臉瞬間更加蒼白駭人,忍不住斥道︰「不是一直都有你們跟著嗎?怎會不見?」

「是屬下的錯,屬下們一直跟著王妃的馬車到了百花坊,親眼見到王妃和她的丫頭小舒姑娘進去後,本欲下馬跟進去,此時,屬下們座下的馬卻突然同時往前沖了出去,像瘋了似的,屬下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把馬給制住……

「待屬下們再次回到百花坊時,卻見到小舒姑娘和王府的車夫四處在尋王妃,我們幾乎將整個百花坊都翻了過來也沒瞧見王妃的身影……」

華月眯起眼,「有沒有問過四周的人是否見過疑似王妃的姑娘?」

「問了,只是像王妃這樣十七八歲的姑娘很多,根本沒有依尋的方向!倒是有人見到一個臉上有刀疤的高大男人後頭跟著一個姑娘進了胡同里,那位姑娘的形容很像王妃,我們挨著胡同找一直找到湖邊,又听有人說有個形似王妃的姑娘跟著一個斯文俊美的公子走了……」說著,這人朝範逸跪了下去,「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

「責罰你們又有何用?先找到王妃再說!」範逸的清雅俊容上此刻已恢復平靜,「出動王府所有人去找,華月,讓平城縣令與原城縣令封城調兵尋找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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