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好食光 第十一章 成為太子妃 作者 ︰ 陳毓華

轎子一路晃晃悠悠,繞過一座京城,直到花轎把她抬到太子建在皇宮外的太子府,天邊晚霞只余最後一抹光輝。

射轎子、跨馬鞍、過火盆,走過這些禮節就是拜天地了,身為太子,做為阿爹和阿娘的皇帝與皇後是不可能跑到這里來坐在高堂主位的,所以拜高堂的時候,他們朝著皇宮的方向跪拜,之後禮成就送進洞房了。

進了洞房的新娘得先坐帳,又撒滿桂圓、紅棗、板栗、花生等各種各樣的果子在床上,新郎將自己的左衣襟壓在新娘的右衣襟上,表示男人應該要壓女人一頭。

吃完子孫脖脖還有長壽面,取子孫萬代,長生不老的意思,接著還要喝合譽酒,這才算告一小段落。

新郎要想跟新娘子親熱親熱,這還不行,外頭還擺著喜宴,新郎得一桌桌去敬酒,不喝個半醉很難被放行。

掀起蓋頭來的霓悅悅覺得全身酸疼,讓銀苗趕緊倒了杯溫黑糖水喝,又讓青苗給她卸下厚重的鳳冠霞帔,青苗卻道鳳汝公主帶著諸位皇子妃及宗室夫人過來看新娘子了。

「幾年前的賞花會,本公主還想著甚少參加聚會的太子怎麼來了,今日想起來,果真是姻緣天注定。」鳳汝公主一年前尚了駙馬,仍有新婦的模樣,今日同胞弟弟大婚,身為阿姊,長姊如母,整個賓客里就屬她位分最尊貴。

「太子妃如今的模樣不只水靈,壓根就是女大十八變!」見過霓悅悅以前圓胖模樣的人,全被她婀娜多姿、月兌胎換骨的嬌俏給驚艷了一把。

宗室夫人們知道今天是人家的大日子,一個個嘴甜得都像抹了蜜似的,好吧,人家以前的確是不怎麼樣,可咸魚翻身,如今貴為太子妃,極有可能是將來的皇後,她們躲在內宅里不要緊,可夫婿一個個都得在未來的新帝手下討生活,能在未來的皇後面前搏個好印象特別重要,而且說好話不用錢嘛。

因此,每位夫人都是卯足了勁的把霓悅悅和太子捧得天上沒有,地下一雙,听得霓悅悅雞皮疙瘩起了一回又一回。

一群貴婦人終于走了,這些人有的霓悅悅還有印象,有的卻是怎麼也對不上號,但是她知道,往後她得多用點心,這些可都是夫人外交。

但是不急,將來她要和這些人打交道的機會怕是不少,眼下就先靜觀其變吧!

她讓青苗和花苗幫著將頭上沉重的鳳冠拆卸下來的同時,鳳臨的貼身小廝王喜提著三層的食盒過來,見到外頭守著的紫苗便道︰「紫苗姊姊,殿下吩咐給太子妃送些飯菜,就有勞紫苗姊姊帶進去了。」

紫苗笑著道謝,提著飯盒進了新房,她這會出來,正是要去廚房給她們家小娘子取些飯菜,哪里知道會踫到太子殿下的小廝。

青苗一見紫苗這麼快提了飯盒回來,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節,果然听紫苗道︰「太子殿下心疼小娘子,不,是太子妃,讓王喜給送進來的。」

霓悅悅心中一暖,不過實在是累狠了,匆匆扒了幾口便有些困頓。

銀苗見她累得眼皮都快掉下去了,不由得勸她,「太子妃,您就歇一會兒吧,太子殿下應該沒有這麼快回來。」

霓悅悅累得不想動,可想到今天說什麼也是一生一回的洞房花燭夜,她就這麼睡著了也太說不過去。

「我就瞇一會兒,殿下要是回來了,通知我一下。」說完就歪在床上,不多時便睜不開眼楮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霓悅悅倏然感到一股酒氣竄進鼻子,嚇得一個激靈的醒過來。

「對不住,我去得有些久了。」

房中燭光灼灼,眼前的男子穿著大紅喜袍站在那,俊朗出塵,恍如皎皎白月光,一雙鳳眼如秋水寒星,氣蘊內秀,玉樹臨風,好看到令人說不出話來。

霓悅悅與他的眼光對上,在相視的眸光中,自己的心忽地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難以分辨又有難掩喜悅的復雜情緒,雙頰也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鳳臨看著燭火下的她頰若紅花,肌膚飽滿柔軟,細膩如凝脂,菱形的嘴唇嫣紅柔軟,看起來美得空靈,笑意再也止不住的在他的眼里漫開,加深再加深,慢慢眼神變得溫柔又深邃。

這才真的叫女大十八變吧。

變成這等模樣,他喜歡。

他上前說道︰「讓人更衣,我們好安置了吧。」

他笑得無比魅惑,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因為飲酒而泛著微微的紅暈,更是迷人心神。

「郎君先安置吧,奴想先把臉上的妝洗掉,也想沐浴,折騰了一天,身上都是汗。」霓悅悅垂下頭,一副溫馴乖巧的模樣。

「那我陪你一起,我這滿身酒氣,要是醺了娘子就不好了,還是洗一洗的好。」他作勢嗅聞了下衣袖,作出嫌棄的表情。

其實他知道自己身上沒有多大的味兒,來客雖多,灌酒的也多,可自家兄弟多啊,幾個弟弟輪番上陣為自己擋一陣子就夠了,再說,誰哪來天大的膽子敢真把太子爺灌醉,壞了他的新婚夜?

「奴讓殿下先洗吧。」霓悅悅不知道自己瞪圓了杏眼,她可沒打算和他共浴,他們還沒熟到那種程度好不好?

鳳臨伸手又揉了兩下她的發,但不再像以前小貓似的模法,她的發質很好,帶著光澤油潤,像一匹上好的絲緞,讓人愛不釋手。

他喜歡看她誤會了的表情,好像他是個不正經的登徒子。

不過今夜牛刀小試就好,說什麼今兒個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可別壞了氣氛和心情才是。

鳳臨笑得越發愉快,眼皮都不帶掀一下。「娘子不知情吧,這院子里有東西兩個浴池,我去東邊洗,西邊那個就留給你了。」

他不讓任何侍女侍候,逕自月兌了外衣,去了浴間,可他走了幾步卻回過頭來,帶著一些軌褲子弟的模樣戲道︰「三年不見,你變丑了。」

霓悅悅就像被惹毛的貓,登時炸毛了,「嫌我丑也來不及了,我都入了皇室的門!」

鳳臨一臉扼腕。「三年前的你身上肉多,那手感多好,如今瘦了,你不知道骨頭硌人嗎?」

霓悅悅神情一冷。「對不住太子殿下,奴讓您、失、望、了。」踫都還沒踫到,硌著您大爺哪里了?

鳳臨佯裝沒看見她幾欲噴火的生動表情,唔,這樣才像以前那個小五嘛……

他得逞的悠然踏入浴間,霓悅悅還听見他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霓悅悅血淋淋的感覺到,她好像嫁了個表里不一的郎君。

他的溫文儒雅呢?他的雍容大度呢?

都丟山溝溝里去了嗎?!

霓悅悅由丫鬟們侍候著洗了不知抹了幾層桂花油的長發,又舒舒坦坦的泡了小半個時辰的熱水澡,直到銀苗一再暗示太子殿下已經洗好澡,在新房里等著了,她才慢吞吞的踏出浴池。

要說整個太子府目前最叫人滿意的就是浴池,又大又寬敞,整個池子全是用漢白玉石壘成的,那水聞著還有些硫磺味,似是天然的溫泉,看得見的效果是她的肌膚洗完後滑女敕滑女敕的,整個人舒坦得都想直接撲倒床上睡大覺了。

但是她不能,她是人婦了,還嫁進規矩比天還大的皇家,哪能像以前未出閣時愛怎麼著就怎麼著,阿爹阿娘都隨著她的性子來。

所以總結,這婚姻,真是結心酸的!

她帶著一頭稍帶濕氣的長發回到內室,卻見到鳳臨穿著白綾中衣,連腰帶也沒有,松垮垮的衣料下露出修長白皙的長腿和誘惑人的赤|果胸膛。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好吧,這有點難,那腿、那胸膛,也太讓人垂涎了……慢著,她可是淑女,流什麼口水?

可對著自己的郎君流口水也沒什麼不對,欸,實在兩難,那就視而不見好了。

她正躊躇著要向前還是繞過那個晾著發手里卻翻著書的男人,鳳臨卻像是用後腦杓看見她了,「屋里雖然有地龍,可現在才開春,杵在門口,小心著涼。」

霓悅悅走向他,手里接過侍女手里的巾子,侍女立即退了出去。「還說我呢,你自己呢,頭發也不讓人絞干。」

「我這不正等著娘子侍候?」

「我累了。」她把巾子一扔,扔到椅背上,想要人侍候,太子府里的下人還少嗎?兩個感情還欠培養的夫妻,憑什麼她就要服侍他?

鳳臨把書往幾案上一擱,聲音低沉好听,「娘子不肯為夫效勞,那就由我來替你服務了。」

他捉起霓悅悅扔在一旁的巾子,大掌輕而易舉的將她攬抱過來,禁錮在雙腿間,一綹一綹的替她擦干發絲。

霓悅悅大為尷尬,他那兩條矯健又有力的腿踫觸著她只著輕薄小衣的肌膚,這屋里……太熱了!

霓悅悅很快就坐不住了,她干笑。「有事妻子服其勞,還是奴來替殿下把頭發擦干好了。」

看著她已經剩下些微濕氣的發絲,鳳臨頗為滿意,「我就不用了,我們還是安置吧,明日一早還要入宮拜見皇上和皇後。」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霓悅悅沒意見,上了床,她睡里頭,鳳臨躺在外頭,放下帳幔,他長臂一伸,就把霓悅悅擁進懷里,鼻息中都是她清香芬芳的味道。

霓悅悅可沒準備成親第一天就要和他圓房,說什麼她也才十四歲,這樣的身子太不適合了。

「別動,我知道你年紀還小,房事對你來說還有點早,就這樣讓我抱著就好。」

他的氣息噴在她的發頂上,唇貼著她的耳根挑逗著,手搭在她的腰上游移著,所到之處她為之戰栗,她反手抓住他稱不上規矩的爪子。

「不許亂動!」

鳳臨輕輕笑出來,「是是是,就這麼著,我不亂動。」

「君子一言?」

「你要我當柳下惠啊?那往後你可就沒什麼幸福可言了。」這是變相鼓勵他去找別的女人暖床嗎?

「我怎麼會以為你安靜少語,是個正人君子?」她很想戳他的胸膛。

鳳臨把她抱得更緊一點,舒服的想嘆息。「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認識真正的我。」

一輩子,他們真的有嗎?霓悅悅閉緊了眼,把頭埋進他的懷里,不再言語了,就算這樣的姿勢有違她愛怎麼睡就怎麼睡的習慣方式,可在這時候,她真的很希望她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

鳳臨知道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也不再作聲。

第一眼初見,她奔跑在草坪上拉著紙鳶跑,裙子被風刮得都掀了起來,然後听見她說她的紙鳶可是會唱歌的。

再見時他想著,小女圭女圭的腦子里是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吃食,又怎麼搗鼓出來的,倘若能把她帶回家,會不會他府里也能經常飄著飯菜香?

最讓人震撼的是她出手救人,明明她的身子看起來那麼小,哪來大無畏的勇氣,不顧自身安危的救了七皇弟。

那時候他就在想,他一定要把這樣的奇女子拴在身邊,一生都不準備放手。

霓悅悅的意識有點沉了,但隱約約听見他在哼什麼……兒歌……

風吹蘆花起,浪平鴨相戲,一聲漁歌子,驚飛鶴千羽,公鴨同母鴨,悄悄交頸睡,公鴨嘎嘎嘎,母鴨嘎嘎嘎……

她模糊的啐了聲,是悄悄說情話,什麼悄悄交頸睡,亂改歌詞……

成婚第二天早晨,兩人起床洗漱,霓悅悅第一次用到牙香刷牙,這可真的高級了,所謂的牙香是用冰片、皂角、荷葉等香料和蜂蜜熬出來的膏狀物,而牙刷柄是動物骨頭,植的是馬尾毛,比起相府,等次高上不知道幾倍。

新婚夫婦倆穿戴妥當,坐上馬車進宮去了。

到了宮門前,皇帝派了轎輦來迎接,這完全是看在太子大婚的分上才有的待遇,夫妻同乘轎輦依次到皇帝、皇後面前行禮,也算是拜見公婆。

「父皇你是見過的,至于皇後,走個過場就是了。」鳳臨怕霓悅悅心里不安,在轎輦上細細叮嚀。

成皇後並非太子的生母,這霓悅悅是知道的,也就是說她嫁的這個郎君,上無公婆需要她侍候,偶而進宮請安不忘禮數就可以了,大姑子也就鳳汝公主一個,她有自己的公主府,也不和他們住在一起,也就是說,她這太子妃根本是一人獨大,就算睡到日上三竿也沒有人會說話。

霓悅悅樂得心花朵朵開,對于那些個宮里的繁文縟節一點都不在意了。

他們來得早,皇帝與群臣正在開三天一回的大朝會,于是她和鳳臨便在偏殿等了小半個時辰,內侍才請他們過去太和殿。

身為人家的阿爹,皇帝只勉勵了霓悅悅幾句,要她把太子的後院管好,讓他無後顧之憂,當然,開枝散葉的話也免不了要提點一下。

霓悅悅心想嫁人就這麼回事,就算貴為太子妃又怎樣,太子後院那蝸牛角上,一丁點大的地方也清閑不了。

這世間稍稍有點錢的少爺們哪個是干淨的,大都早早有通房,鳳臨以前是皇子,還是嫡長皇子,不可能沒有宮女教他人事,後院哪可能干淨得了?

也就是說,有可能她拜見完皇帝和皇後回到太子府時會看見數不清的侍妾和通房。她能不能打道回府?

身為天下最財大氣粗的阿爹,永寧帝自然是慷慨的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

新婦入宮拜見,皇後的阜梓宮中妃位以上的宮妃及諸位公主、皇子妃皆來了。

他們來到阜梓宮的時候,里頭傳出愉悅的笑聲,一等他們進來,全安靜了。

霓悅悅知道自己這太子妃頭一次給皇後見禮,馬虎不得,還得磕得結結實實的,不能有任何水分,就算成皇後不是她真的阿娘,但名義上她是鳳臨的繼母,有些禮是不能廢的。

來的路上,鳳臨告訴她到阜梓宮只是走個過場,若是不喜,他們也能干脆回太子府去,不必介意。

霓悅悅笑道︰「既來之,則安之。」

皇後自然不會要她行了全禮,很快就喊起並賜坐,只是霓悅悅一抬眼就看見一早來收元帕的嬤嬤就侍候在皇後旁邊,那眼熟的小木盒就擱在幾案上,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還沒有機會問鳳臨是從哪里找來的帕子,卻見那個男人正和她眨著眼楮,意思彷佛在說一切有他。

再看皇後那滿意的神色,她只能羞澀的低垂下頭,听那些個宮妃們語意含糊的調侃了。

皇後並沒有太為難她,說不上幾句話就讓他們走了,自然也免不了的賞賜下來一大堆奇珍異寶。

霓悅悅偷偷地揉了自己的臉好幾把。

笑還真不是個輕省的活兒,對著每個人都得保持適宜的笑容,等鳳臨領著她出了宮門,她的臉和肩膀就整個垮了下來了。

「像這種事,往後習慣就好了,我們不住東宮,你和那些人踫面的機會不會太多,不必太擔心。」看見霓悅悅全身僵硬的靠在椅墊上,他不顧車子還在行走,馬車里還有一個侍候的丫鬟,將霓悅悅整個抱過來坐在他腿上,然後替她按摩肩膀。

霓悅悅因為應付那些人太過疲累,一下子也沒注意到有個大活人在身邊,肩膀突然得到舒緩,便很干脆的閉著眼楮,享受他拿捏得宜的侍候。

丫鬟不知道該裝死掩面還是下馬車,最後只能把臉轉到別處,心里狂喊︰「太子爺,您能不能回府再和太子妃曬恩愛?這樣毫無禁忌,婢子的眼楮會瞎掉!」

在丫鬟的內心哀號和想戳瞎自己眼楮的沖動中,幸好霓悅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還未發難,鳳臨一個眼神遞過去,立刻把那倒霉的丫鬟攆下車了。

馬車很快回到太子府。

由于怕中途想如廁還是口氣不好沖撞了皇帝,兩人出門的時候只隨意喝了杯羊乳,宮里的糕點果品又是個只可遠觀,吃了恐有後顧之憂的東西,這一趟下來,回到府邸的霓悅悅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一根指頭都不想動。

鳳臨一通吩咐,丫鬟們依序全動了起來,替她卸妝換衣裳的,下去吩咐廚房趕緊把早騰送上的,他自己也喚人打水進來,用溫水淨過面,換上家常袍子,見霓悅悅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便攜著她的手走向餐桌。

兩人食不言的解決了早膳,其實是都餓了。

用茶水淨了口,鳳臨又拉起霓悅悅的手去消食。

「殿下自己去吧,奴不想動。」昨天折騰了一天不說,一早就被挖了起來,剛填飽肚子,她兩腳真的邁不動,消食什麼的,改天再說吧。

「那去睡回籠覺?」

鳳臨看她真的累壞了,把人往床上送,自己也月兌下鞋子,往她身邊一躺,又將她一攬入懷,動作一氣呵成。

霓悅悅沒說什麼,只是看來她得快點適應這男人喜歡抱著人睡覺的習慣,唉,現在天氣還算怡人,要是到炎夏,可就愁死人了。

只是以前還未成婚,他都抱著誰睡的?

她把這無聊的念頭拋開,「我那元帕,你是怎麼造假的?」

鳳臨知道她指的是在阜梓宮見到嬤嬤拿新婚夜元帕向皇後交差的事。

「小事一樁,隨便找點血抹上去就是了。」他說得很輕松。

「哪根指頭?」她問。

鳳臨很自動的伸出食指來,潔白的指月復上頭還留著一個小紅點。

「謝謝你。」她是感動的,她沒有想到的,他替她做了。

「這是要索取報酬的。」他扣住她的後腦杓,猛地貼近,精準的攫住她溫潤的粉唇,舌尖長驅直入,撬開她的牙關,探入濕潤的月復地,輕輕吸吮,細細舌忝舐,極盡溫柔。

可憐體力和武力值都強焊不過男人的霓悅悅被折騰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想咬死他!方才所有的感激都消失一空。

這個混帳小人!

兩人一覺睡到未時初,用過遲來的午膳,看著吃得臉鼓鼓的霓悅悅,鳳臨替她抹掉不小心留在唇邊的飯粒。「下午陪我出城一趟吧。」

她點頭,也不問他要去哪,總歸不會把她賣了就是。對鳳臨,這點信任她還是有的。「帶上你釀的青梅酒和櫻桃酒。」

原來是在打她釀的那些酒的主意。

成,她又不是小氣的人,一點酒還舍不得,不過還是得問上一問——

「殿下如何得知奴把酒也帶了過來?」

「亂蒙的。」他笑得很得意。「我听說有人很自豪的說過她釀果酒的技術一把罩,為夫自然得好好嘗嘗,品鑒一番。」

「就怕不是你們男人喜歡的口味。」果酒不似烈酒醇厚燒辣,但勝在甘醇好入口,就算多喝一些也不會醉人。

「有機會試試不就知道了?」

太子府馬車又出了門,省卻太子、太子妃儀仗,鳳臨也不騎馬,三輛馬車輕快的出了城門,說也奇怪,就隔著巍巍的城牆外,頭頂的天空藍得不像話,霓悅悅感覺彷佛就連空氣都不一樣了。

她一直掀著細竹窗簾子,好像怎麼都看不夠車外的風景。

鳳臨頓覺有些心疼。「那一年養傷,被拘在家里拘到怕了?」

霓悅悅笑得比窗外的風景還要美。「你不知道我爹娘有多夸張,平常讓二兄三兄盯著我,不讓我出去就算了,就算身體都沒事了,也只能在城里小逛,兩個時辰不到家,我屋里那四根苗就要遭殃了。」

「這是你阿爹與阿娘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我明白,我做事也有分寸,就是嫌他們嘮叨。」她吐了下小舌,嬌憨之氣盡顯,天真里帶著幾許被縱容的可愛。

這就是有父母在、備受疼愛的女孩子才能有的嬌氣。

其實她被嘮叨得很樂,因為她知道有人肯嘮叨你,表示有人關心在意你,這樣的人是幸福的。

鳳臨喜歡看她這種被縱容出來的自信,信不信往後他會更驕縱她,給她該屬于她的所有幸福。

「想當太子妃的人選那麼多,為什麼你卻選擇了我?」像是終于看厭了外頭的景色,霓悅悅回過頭來。

不論是年紀還是身分,他都還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干麼要吊在她這棵歪脖子樹上?

「你想知道原因?」

她很用力的點了頭。

「因為這兩年你沒有給過我一點音訊,我不高興。」

霓悅悅挖耳朵,這是什麼理由?

但是鳳臨的眼神告訴她,他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事。

「就因為這樣?」

「這樣的理由就很夠了。」

他可知道他的婚事還未敲定之前,在名門勛貴中可是殺得血流成河,一片慘痛哀號,他圈定她,就因為她疏遠他,兩年沒給過他半點消息?他不高興,所以把她娶進門,以消怨氣?

「殿下的意思,奴不明白。」她的拳頭好癢怎麼辦?

太子娶妃容易嗎?不說他這尊貴的太子,尋常人家也是把娶親出嫁當成一生中難得的大事在操辦,若是真為了泄忿報復,這功夫也花得太勞師動眾了吧?

「我以為你會拒絕這門婚事。」

「怎麼拒絕,皇上賜婚呢!況且太子殿下可是高枝,有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你給了我機會,我又怎麼能不識好歹的拒絕,那豈不是打了陛下和殿下的臉?」她出言諷刺。

感覺到了霓悅悅毫不遮掩的火氣,那個磨牙的表情逗得他非常有成就感。「起先我是真的生氣,給了你那只木頭鳥,你壓根沒讓它飛回來過,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把它當柴燒了,說起來我們也有過幾面交情,你把我這樣用過即丟,我心里還滿受傷的。」

講得這麼曖昧,誰把你用過即丟了?用都還沒用過好嗎!

「那兩年是我往太子之位上面爬的關鍵時候,我人走不開,心里記掛著你,卻收不到你的只字片語,既然想見你又見不到,所以我想著不如把你拴在身邊,讓你跑不掉,我也心安。」鳳臨說得非常理所當然,他貴為皇子,從小要什麼沒有,雖然看似沒有母後護持,皇帝也愛管不管的,但是仍有孟賢妃,也就是七皇子的母妃照看著,下人們也是不敢怠慢的侍候著。

當他年紀漸長,建立了自己的勢力,想要什麼,招招手就有,好些年來,這小丫頭是第一個讓他想佔有、不想與任何人分享的重要寶物。

「你那木頭鳥我仍保存完好,回府我拿出來物歸原主吧。」為了一只木頭鳥……好,這不是重點……

「我都已經得到你了,要它做什麼?你留著把玩吧。」他語帶嫌棄。

自從嫁給他,鳳臨對她的好感總是表現在外,毫不掩飾,既然要做夫妻,也許她也該對他坦白才是。

「我並不想嫁入皇室,听著榮華富貴,但是它上一世給我的經驗太不好了,我的人生重來一遍,如果可以,我的婚姻並不想和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公孫有什麼牽扯,尤其是殿下你。」可她也明白,就算重生,許多事情也不是都能如自己意的。

鳳臨是有些震驚的,他從沒想過,生下來就比其他人要拿得一手好牌的他會遭到自己中意的女子嫌棄,她那兩年躲著他是有計畫的,只想遠著他。

理智上他能理解她的疏離,可感情上他還是受到了打擊。

「如果殿下後悔了,可以給奴一紙休書,奴自請下堂。」和離書,她不敢開這個口,怕真的會遭這個男人爆打。

鳳臨氣極了,听著她毫不猶豫的說出自請下堂的話,哼,剛成親就想離開他,他捏著拳頭想,下輩子吧!

「你沒听過什麼叫生同衾死同穴嗎?皇家從來沒有休過媳婦,所以,你這輩子,就算下輩子,再不情願也休想離開我!」

知道她並不滿意這段婚姻,那苦澀是從鳳臨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的,至于好口氣,被人捅了一刀,還奢望他能給出笑臉嗎?

霓悅悅知道,皇家雖然沒有休過媳婦,但病逝的不在少數,皇宮後宅中悄無聲息要人性命的手段多了去。

「我知道了。」她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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