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是深夜,煬洹考慮到泠水的身體和精神狀況,所以他就在北明村找了家客棧,休息一夜後準備明天再回王府。
進入客棧後,泠水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洗澡,她無法忍受自己身上被葛大踫過的味道。
坐在熱騰騰的浴桶里,泠水拚命洗刷著身體。她只要一想到那時的情形,她就覺得好惡心,也覺得自己好骯髒。
「泠水。」
「啊!」
她差點從水里跳出來,她以為煬洹要進來了,下意識把手護在胸前。
「我向店主借了幾件干淨的衣服,你將就著點穿吧!」只見一只手伸進來把衣物放在地上。
「謝……謝謝。」泠水松了口氣。煬洹表現出來的體貼真教人不習慣。
溫度剛好的熱水洗去一身的緊張和疲憊,泠水只覺通體舒暢,整個人都放輕松了。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太舒服,她一直到現在還有置身在夢中的感覺。
在她最危險的時候,空白的腦子里想的只有煬洹一個人,而煬洹居然也真的來救她了。奇怪,他不是已經不管她、不在乎她了嗎?他這麼做是不是表示,她這個奴婢在他心中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份量?
奇怪,她在想些什麼呀!泠水輕拍發熱的臉頰對自己說︰「泠水呀泠水,貝勒爺之所以救你一命,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不要想入非非了。」
想到這里,泠水不禁要反問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期待煬洹的眼光再次投注在自己身上?不,那肯定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種行?只不過證明她是煬洹的東西,帶給她的痛苦絕對大于忠實反映出來的歡愉,這不是她想要的呀!
泠水,你還想要什麼呢?你已經失去這個資格和權利了不是嗎?
自暴自棄的結束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泠水穿上衣褲,走出屏風。
「貝勒爺……」她看到煬洹就坐在椅子上,一改平日的神氣跋扈,俊美得令人不敢逼視的臉上盈滿了關切之情。
「肚子餓了吧?我叫他們做了幾樣菜,趁熱吃吧!」
泠水把視線轉向飯桌,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可惜她毫無食欲。
「貝勒爺,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吃不下……」
「你過來。」煬洹突然說。
「嗯。」泠水模糊地應了一聲,身體卻沒有移動分毫。在一個時辰前,她因為太過激動,一度緊抱著前來搭救的煬洹不放,恢復冷靜後的她覺得很難?情,現在則是很尷尬,不知要怎麼面對煬洹才好。
「過來呀!」
禁不起煬洹一再地催促,泠水慢吞吞的走過去。「啊……」
才一靠近煬洹,整個人就被他拉坐在大腿上,他強壯的手臂環住她的腰。
「老老實實告訴我。」他英挺的眉宇之間有股強烈的殺氣。「那個混帳東西,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在那個時候,煬洹看到葛大整個人壓在泠水身上,這就已經足夠判葛大死罪了。要是再讓他知道葛大對泠水還做了更過分的事,他肯定、絕對要教葛大生不如死。
「他……」在煬洹的懷中好溫暖,但是泠水還是不能克制身體的顫抖,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讓她奮力掙月兌煬洹大叫︰「你不要踫我,我很骯髒……」
她想逃開煬洹,煬洹卻不容她逃月兌。他將她頻頻顫抖的身體收在兩臂間,咬著牙說︰「那家伙欺負你了,是不是?」
泠水拚命搖頭。她這一搖,連帶的把眼中的淚水也搖了下來。
「泠水?」
「他踫了我,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泠水閉上眼楮,痛苦的說︰「他……他吻了我,還踫了我的胸……」
「我非殺了他不可!」他額上青筋暴露。
泠水是我的!她的身體只有我能踫!煬洹心里想著,一面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貝勒爺,不要……」泠水微弱的抵抗。
「沒關系的。」煬洹勾起她的下巴,發亮的眼眸看進她眼底深處。「我會把他在你身上留下的痕?,全部清除干淨。」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
先以舌尖輕舌忝她略嫌緊張的薄唇,再溫柔的探舌進去,找到她欲拒還迎的舌,深深交纏吸吮。
……
「泠水……泠水……」煬洹緊壓著她,一面叫著她的名字,一面將自己所有的熱情都貫注在她體內。
「啊……」
泠水在失去意識前,似乎听見煬洹滿足慵懶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泠水,只有你可以滿足我!」
「嗯……」
待泠水悠悠轉醒,只見抱著她的煬洹正輕柔地模著她的頭。
「貝、貝勒爺?」她紅著臉想離開,卻被他抱得更緊。
「你睡得好甜,我舍不得叫醒你。」煬洹點點她的鼻頭,臉上的笑容比窗外的朝陽還要溫暖。「是不是做了什麼好夢?」
泠水沒有說話,她只是用清澈、沒有一絲混濁的黑眸靜靜地注視著煬洹。
剛才,她的確做了個夢。她夢到好幾年前的煬洹和自己一起窩在書房的情形,那真是個美好的夢,夢中的兩人沒有芥蒂、沒有沖突,彼此間的距離雖然遙遠卻不陌生,不像現在,她明明就躺在煬洹的懷中,可偏偏她就是走不進他的心里,她不知道高深莫測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強佔了她的身體的人是他;對她棄之不理的是他;救她一命的是他;說只有你可以滿足我的人,居然也是他!她不懂,他到底要什麼?她已經是他的東西了,他還要從她身上獲得什麼?她從頭到腳都是他的了,除了──她的心。
難不成……貝勒爺他要的就是……她迷惘的看著眼前這張充滿男人味的容顏,這麼俊美、這麼完美,像這樣一個男人,要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是問題,就算他不開口,也會有很多女人願意奉獻出全部的自己。可是,為什麼會是她?一個無名小卒的她,一個在各方面條件都比不上如意的她,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呢?
「怎為了?這樣子看我!」煬洹微笑地搔著泠水的下巴。
「為什麼要對我好?如果你真的非要我不可,為什麼還要傷害我、欺負我?如果你不是真心的,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
擁著泠水,此刻的煬洹是滿足的。對于這失而復得的她,他勢必更加珍惜、呵護。以前他所不敢承認、拒絕去承認的事,現在他終于肯正視它了。他是不可以沒有泠水的,他是需要她的。
六年了,這份長達六年的感情復雜、矛盾,就算自恃聰明、冷靜的他,也遲遲未能理出頭緒來。他逃避過、抗拒過,現在他決定忠于自己的感覺,勇于承認──他是愛泠水的。
「泠水,我不能失去你。」煬洹在泠水耳畔說出這句連自己也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口中的動人情話。
「呃?」泠水剎那間呆掉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煬洹的用意。在她听來,這不是一句情話,反倒像是一句玩笑話。
沒想到令她吃驚的還在後頭,煬洹居然用前所未有的深情凝視著她說︰「泠水,做我的妻子吧!」
「不──」在無比的驚愕中,她逃出煬洹的擁抱,赤著腳、衣衫不整的跳下床,一面後退一面驚叫︰「貝勒爺,你別拿我尋開心了。」
見泠水一副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模樣,煬洹的好心情很快便煙消雲散。
「誰拿你尋開心了?你看我這個樣子是拿你尋開心嗎?」這怎麼不教人生氣?他的一片真心居然被人當成玩笑看!
已現怒容的煬洹讓泠水的心又是一陣狂跳。
難道不是嗎?可是看貝勒爺這表情,好象是她想錯了……可這根本就不可能,她怎麼可能做貝勒爺的妻子?
「泠水──」煬洹不耐煩的低吼,他也下床了。
「貝勒爺……」看著煬洹一步一步逼近,瑟縮到牆角的泠水已沒有退路,她顫著聲音問︰「貝勒爺,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
煬洹定定的看著她,「怎麼,我不能對你說這些話嗎?」
「不……」就在煬洹抓住泠水閃躲不及的臂膀時,泠水叫了出來︰「我不要做你的妻子!」
煬洹駭人的眼神直看進她的眼底。「該死的,你說什麼?」他發出怒吼,不斷搖著她的身體。
煬洹這猛力的一搖,幾乎要把她全身的骨頭都給搖散。他的力道、他的表情在在都告訴她,他有多生氣。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不顧一切喊了出來︰「我不要做你的妻子,死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