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不愛 第四章 作者 ︰ 宋雨桐

第三章

等吃完飯,上了甜點和飲料之後,這男人才肯听她說話,讓她舊事重提,繼續說關于請他不要娶她的這件事。

康法諾卻抬了抬他那道俊秀好看的眉,道︰「你該知道這門婚事對我很有利,我沒有推開的道理。」

她皺眉。「很有利卻不是必然吧?就算我爸有錢有勢又如何?千金小姐多的是,犯得著一定要娶我們季家的嗎?這事說穿了只有我們兩家知道,只要你家不說、我家不說,沒人知道我們的事。比我們季家有錢有勢的人那麼多,你長得相貌堂堂,又能干多金,還怕娶不到別人?」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他好笑地瞄過去。「因為你父親是康氏除了我父親以外最大的股東。」

果真……是因為康氏財團?父親相中康法諾的原因果真是為了這個?該死的……

「所以?」季若曉的掌心直冒汗。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听下去。

「所以,如果我父親不支持我,而我又非接班不可,那麼,就得靠你父親的力量來幫我上位,因為只有他加上我,才足以跟我父親對抗,讓我取得經營權。」這是康法諾第一次對個外人如此直白的講這種話,而這個外人還剛好是他借勢上位的那人的女兒。

話要是傳出去,他康法諾溫文無害的形象就毀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她,面對她的問題,他卻半點也不想回避,究竟是他太信任她?還是他太有恃無恐?

季若曉的眉越皺越深,都快隆成一座小山丘了。听起來不太妙呵……她怎麼有一種自掘墳墓的感覺?

「因此,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得罪你父親。你,我是非娶不可了,懂嗎?」說這話時,他是真心感到愉悅,好看的唇角微揚,是近日來難得的好心情。

逗弄她,真是件極有趣的事。

「你在笑嗎?」她斜眼瞄過去。她心情壞到爆,但他可樂的。

「我像是在笑嗎?」他的神情閃啊閃,唇角那道笑痕倒是不著痕跡地收了。

「康法諾,我不想嫁你。」

「嗯,看得出來。」他眼楮沒瞎。

「可你還是要娶我?」

「看來是如此。」

她那張秀氣好看的臉,此刻憋得像個包子似的。「你很討厭你知道嗎?我討厭你,很討厭,娶了我你會很倒楣的。」

康法諾這回還真光明正大地笑了,雙手環胸。「要找人談判前,不是應該把資料蒐集齊全嗎?連我為什麼要娶你二姊都不知情,就跑進來湊一腳,你……跟你二姊有仇?」

不想嫁他卻又故意上他的床,壞了婚事?

「嗄?」被他這一問,她嚇得忙不迭地揮動小手。「怎麼可能……不是說這是意外嗎?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未來的姊夫啊……」

「是嗎?」他擺明著不信,卻笑得依然迷人。

「當然是。」她說得好心虛,偷瞧了他一眼。「你很愛我二姊嗎?」

「她能干漂亮又大方得體,很適合當我的妻子。」

「是這樣啊……為了上位,你就沒想過自己的幸福?沒想過娶一個自己喜歡又愛的女人?」

他幽幽地看她一眼。「沒有。相反的,我只打算愛我娶的女人,我娶了誰就愛誰,我不想委屈跟了我的女人,就算我是因為商業考量而娶她,但我也會愛她。」

明明,這句話顯得很無情、很冷漠,可為何她听了卻覺得有點心疼?為他心疼……

怪了,她為什麼要為他心疼?這男人能不能得到愛情,與她何關?這畢竟是他的選擇!他的人生!

她皺眉,有點煩亂。「你以為愛情是什麼?」

康法諾定定地望著她的眼。「我沒說那是愛情,我說的是愛,我會愛我的妻子,盡我所能。」

聞言,季若曉竟覺得有些鼻酸。

說來說去,那根本不是愛情,而是責任跟義務。

听他這麼說,她的心莫名覺得有點悶、有點疼,還有點不適,胸口堵得很,卻連抗辯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要回家了。」她突然起身,拿著包包就要走人,一只手卻伸過來按住了她。

「我送你。」他說。

康法諾開車將她送到季家門口,親自下車幫她打開車門,她下了車,身子有些不穩,他還伸手扶了她一把——

「我還是不想嫁你。」她突然說,沒有瞧他。

他不語。

「我也不是你理想中的妻子。」

他依然不語。

「你還是娶我二姊吧,我想她仍是願意嫁給你的!」說完,季若曉轉身用跑的回家。

康法諾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靜靜地在門外站了很久。

他當然知道季雨煙依然願意嫁給他,因為,在她來之前,季雨煙已經比她更早一步來過了。

他讓她等,是有意的。

很多事需要時間去厘清及選擇,並不是太容易。

照著原定計劃走,該是對他最有利的,可是,現在的他卻一點都不想那麼做……

站在二樓窗邊的季雨煙默默瞧著大門外的康法諾,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

此刻的他,是在對季若曉依依不舍嗎?他望著門里的眼神,竟是那般幽深,讓人模也模不清……

她有種很不安的感覺,而這個感覺讓她一夜無眠。

果真,隔日康碩便帶著康法諾上季家提親,康家和季家正式訂下親事。

兩家結親一事很快就傳了出去,在政商名流圈內,其實這也不是什麼新聞,只是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康法諾要娶的人是季家老三季若曉,而不是傳言中的二小姐季雨煙。

流言開始亂亂傳,有人說本來康法諾要娶的是季雨煙,可是他對季若曉一見鐘情;也有人說季若曉年紀小好拿捏,所以康法諾才會改娶季若曉;又有一說是季雨煙嫌棄康法諾非正室所出,所以不願下嫁;再有一說是,季若曉看上康法諾,不擇手段搶了她二姊的男人。

除了第一個版本,還真沒一個好的,不過這些流言季若曉根本不在乎,禍是她闖的,她早就有被亂槍打死的準備,她只對一個人不滿意,那便是不听話的康法諾,因為他還是不為所動,當她的話是耳邊風,甚至快速地上門提親,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可她有什麼理由生氣?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個受害者,因為是她設計他,把他和二姊的好姻緣給毀了,如果她沒戲弄他,他和二姊鐵定可以和和美美地過下去。他不是說了嗎?他只愛他娶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她或是二姊,根本一點差別都沒有!

想到此,季若曉拿起床上的枕頭很用力地往門邊丟過去——

「啊。」正中紅心,噢,不是,是正中剛進門的管家石嫂的臉。

「小姐!你怎麼又亂丟東西了?」石嫂把掉在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拍了拍,佯裝生氣地瞅著她。「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還這麼頑皮!未來的姑爺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小姐還不梳妝打扮?」

季若曉用兩只手捏住兩邊的臉,擠出一張鬼臉給石嫂看。「石嫂,你是從古代穿來的嗎?說話文謅謅的,可以去演古裝片了。」

還姑爺呢……

管他是姑爺還是王爺,讓他等去,誰叫他要天天來?她還沒嫁,就先看煩了。

「小姐,我是在逗你笑。」石嫂一臉心疼地看著她。「看你最近似乎瘦了,听石嫂說一句︰這未來姑爺可是萬里挑一,就算你自己去挑來的都不一定會比這個好。不要想不開了,既然婚事都定下了,就學著好好當人家的好妻子,這樣丈夫才會愛,夫家的人才會疼……」

「我要換衣服了!」季若曉從床上跳起來,以免自己的耳朵繼續受石嫂的荼毒,她趕緊跑到衣櫃前,隨便找了一件洋裝便把人給推了出去。「你若心疼未來姑爺在外頭等,可以拿椅子給他坐,端茶給他喝,順便跟他聊聊天,這樣等待的時間會過得比較快,看起來也不會那麼孤單,OK?」

石嫂瞪著那扇被關起來的門,唉聲嘆氣地搖搖頭,小姐還給她撂英文?她石嫂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呢。她邊搖頭邊下樓,還真去端茶倒水擺椅子,誰叫小姐每次都讓人家等超久,偏偏姑爺性子好,又堅持不隨便進女方家門,每次來每次都被晾在外頭候著,雖說已入秋,太陽仍是毒的,說起來小姐還真狠心。

季若曉在房內,衣服換了一件又一件,總是沒有滿意的。

老實說,她很想逃婚,卻沒有勇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如此,她只好乖乖當他的新娘。從那天起,這男人幾乎每天都出現在她面前,挑戒指、訂制婚紗,選禮餅及一些瑣碎事情多到做不完,他偏偏事必躬親,說什麼這樣才可以培養感情……

她故意找麻煩,他性子卻出奇的好,不管她怎麼刁難他,他都微笑以對,她發現她最近最想做的事,就是看他那張俊美溫文的臉龐露出崩壞的模樣,不管是哪一種。

坐上車,季若曉習慣不主動開口說話,也不問他要去哪里,直到她發現車子越開離城市越遠。

「你要去哪?」她終于開口問。

康法諾淡淡地看她一眼。「看夕陽。」

嗄?季若曉愣愣地轉向他。「到哪看夕陽?」

「海邊。」

他要帶她去海邊看夕陽?有沒有搞錯?他現在不是該忙到昏頭轉向,連睡覺都沒時間才是?拜她戲弄他前沒搞清楚狀況之賜,最近她可是很努力地去了解、跟進康氏財團的動向,任何風吹草動都有線人回報給她,股東會快到了,他和她的婚禮也快到了,他還有閑情逸致去看夕陽?

「今天沒結婚前要走的行程嗎?」她問。

康法諾唇角微勾。「帶你去海邊看夕陽也是結婚前的行程之一。」

季若曉側過臉看他,覺得這男人側臉望去更加稜角分明,鼻挺唇薄,微勾的唇性感得要人命,他彷佛知道她在看他,唇邊的笑容加深了些,惹得她心跳一個失速,臉紅地別開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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