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合一一級棒 第十一章 作者 ︰ 白暮霖

「你怎麼這麼驚訝?他來看你是應該的,你們都已經訂婚了。」

「訂婚?」白雪下意識的看著左手,空無一物,不過仔細的回想,戒指放在梳妝台上的珠寶盒里,細細點綴著碎鑽的白金戒指,沒有太過張揚的炫耀,以雙方的身家背景來說,是樸素,還是敷衍?

「媽咪在想,你和至浩也訂婚很久了,要不要和他商量一下,是不是今年就結婚?把婚事完成,也讓媽咪放下一個重擔。」

「媽咪,我的頭有點痛,這件事可以以後再談嗎?」

白夫人看著白雪緊蹙眉頭,當然是以身體休養為重,所以就不再說什麼。

好混亂!白雪知道自己的身體機能還沒有全部恢復,很多景象在腦海中都是模糊一片,讓她很難分辨真假,連前後順序都要思考很久。

莫名的,她的心沉甸甸的。剛清醒時,她以為這股沉重源自于簡克用的消失,只有他能讓她牽掛這麼深,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敢這麼肯定,纏在一起的線索讓她不知從何著手,一點頭緒也沒有。

白雪只能期望隨著身體的康復,可以盡快將生活導入正常化,至于簡克用……她必須盡快找到隨身記事本,她知道自己有養成記下重大事件發生的心靈處境習慣。

現在帶在身邊的記事本才剛寫了幾頁,所以一定有舊的,只是她要再仔細的回想……或者找可彤。

她說不出來為什麼要找可彤,不過就是這麼深深惦記著,可彤明明人在美國,和整件事應該沒有關聯,但是她知道只要見到可彤,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做完例行檢查後,白雪被推回單人病房。

「可以把床推到窗邊嗎?我想看外面。」

听了她的請求,看護馬上把床推到窗戶旁邊。

白雪看著窗外,天空灰蒙蒙的,細雨又開始飄落了。

「白雪?」輕柔的嗓音響起。

白雪緩緩的轉頭,「可彤?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紀可彤一個箭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抱住白雪,「你這個壞小孩,要不是我打電話給你,剛好被你的特助接到,你打算瞞著我們所有的人嗎?發生這麼大的事,動這麼大的手術,腦袋耶!你以為是割盲腸嗎?」

「福大命大,人都清醒了,還打電話嚇你們不成?」白雪露出清醒後的第一個笑容,雖然淡淡的、小小的。

「你就是這種清冷的態度,才會教人更舍不得。」紀可彤仔細的打量白雪,她的臉色蒼白,唇瓣龜裂,就連經常閃著波光的雙眼也顯得無神。「你的心好像在下雨。」

簡單的一句話重重的擊碎白雪偽裝出來的堅強,五味雜陳的情緒在瞬間迸開,讓她無法承受,淚水開始決堤。

「哭吧!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現在可以盡情的掉眼淚。」同樣的單戀經歷讓紀可彤非常清楚白雪心中的痛,雖然她們的單戀是基于不同原因而無法啟口。

她曾經很羨慕白雪的身分,如果能夠身分對調,或許那個人對她就不再遙遠如天邊明月,但是這些或許夾雜太多不確定的因素。

「可彤,你告訴我,簡克用離開的時候,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什麼?」少女時期會對父母保留的秘密,卻一定會對同儕傾訴。

「你非常平靜的接受,當時你還告訴郁潔,你欠他一個不一樣的人生,所以決定還給他自己作決定。」

雙手癱軟的垂在身側,原來是她作的決定。笨蛋白雪,你到底在期待什麼?期待你十年前做的仁慈舉動會讓簡克用感動?錯,你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操控一個人的命運?是你自己笨,承諾他可以依他的想法自由的飛翔,鳥兒回歸偌大的天空,怎麼會願意再乖乖的回到籠子內被禁錮?

「可彤,如果給你選擇,你會選擇一個你愛的男人陪在你身邊十年,但是對你的態度永遠恭敬一如下屬對待上司?還是讓這個你愛的男人能以情侶姿態陪著你,但是時間可能只有短短的一個月?兩個,你選哪一個?」

「我選後者,雖然只有一個月,但是甜蜜的回憶可以存在我的腦海一輩子。」

「回憶存在那麼久,就像凌遲一樣。」不約而同的答案讓白雪忍不住苦笑。

「我一直以為樵之的存在早已讓你忘記簡克用了。」

「樵之?樵之是誰?」不對,這個名字莫名的牽動她的心房,她的身體很自然的對這個名字產生親密的共鳴,白雪知道記憶深處埋藏著……「我兒子?樵之是我兒子。」

「我差點被你嚇死,如果你連樵之都忘記,那我就要找幫你開刀的醫生算賬。」

「樵之呢?我要見他。」

「你把樵之寄養在美國,之前一直是由我和保母替換帶樵之,現在我回台灣,當然也把樵之一起帶回來,不過樵之的存在是秘密,不能讓你的父母知道,所以我不敢帶他來醫院。」

「可彤,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別再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們親如姐妹,難道是假的?說真的,我這次真的被你嚇壞了,郁潔在奧地利公演,抽不開身,芬菱則是從日本趕回來的途中,你明天應該就會看見她。經過這次的生死關卡,你都沒有慎重的考慮把樵之的身分公開,讓你的父母知道嗎?」

「這次的腦部手術雖然成功,但是很多記憶都被鎖在盒子里,沒有人提起頭緒,我根本無法找出正確的盒子,更遑論要打開它。可彤,你知道我有記……」

「在我那里,保管得好好的,我會找時間帶來給你。」

難怪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可彤。「我把記事本放在你那里,托你幫我記錄樵之的成長過程,對不對?」

紀可彤點頭,「你希望記錄在同一本記事本上,就算無法參與樵之每一刻的成長過程,也能經由記事本完成生命的聯結。」

「麻煩你明天把樵之帶來醫院,我媽今晚搭飛機回香港,她明天要陪我爸出席晚宴。等我的身體康復,我想帶樵之一起回香港。」

「要不要先給伯父和伯母做心理建設?突然告訴他們這件事,我怕他們無法接受。」紀可彤清楚白雪出身的大家族,太多的關注是包袱。

「與其吞吐的暗示,倒不如正大光明的說出來。再說,我從來不後悔把樵之生下來。」難怪她對簡克用的離開可以坦然的接受,原來這一切都源自于當時在她肚皮里的小寶貝。

那時候他想要自由,萬丈雄心卻找不到天空揮灑,已經磨出很多怨懟,如果知道她懷孕,最後勢必又會按照歷史走,成為萬能特助,陪侍在她身邊,不管公私都輔佐著她,更慘的是,這次將沒有期限,不是隨便丟出辭呈就可以揮揮手離開,孩子會成為他們彼此的牽絆。

白雪知道這是最好的決定。

她不是改變歷史,只是讓十八歲的靈魂成熟得更早,這才是正軌。

有人特地要隱藏白雪的行蹤,所以在手術後就急著離開馬賽,雖然轉院到巴黎,但是太多煙幕彈來搗亂,等到簡克用確認醫院後,白雪已經搭乘醫療專機返回香港,他立刻搭機到香港,找了許多家醫院後,只能慶幸香港不像歐洲有這麼多醫院,很快便確定白雪不在香港。

經過等待,他才確定她在台灣休養,前後已經耽誤一個星期,偏偏他又要再回美國出席新技術發表會,雖然盡量把時間縮短,但還是耗費了整整十天。

風塵僕僕的抵達台灣,簡克用還提著行李,就趕到醫院,身上是參加發表會時穿的淺藍色襯衫,經過長途飛行的折騰,已經皺到跟酸菜沒有兩樣,更別提延伸到鬢角的青髭,這種頹廢的模樣實在不適合出現在久別重逢的場面,可是他無法再等待。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在飛機上預想過很多次重逢的情景,卻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幕——

白雪趴在陌生男子的懷里,男子緊緊的抱著她,還不停的親吻她的發旋。

他的眼楮刺痛,心跳仿佛停止,瞬間喪失所有的感官。

「你們在做什麼?」低啞的聲音響起,很像他的,但是他不敢確定。

嚴至浩轉頭,發現門口站著一名陌生男子,非常不悅的質問,「你是誰?怎麼可以隨便闖入病房?」

「他是誰?」簡克用將行李往地上一扔,看著白雪,嗓音極端清冷。

「你怎麼會出現?」不約而同,白雪也開口詢問。

「先回答我。」他們再度不約而同的開口,這次兩人的問題居然一字不差。

「你們互相認識?」嚴至浩訝異。

簡克用定下心神,仔細的審視後,就知道眼前男人的身分。「嚴至浩。為什麼他會在這里?」

「至浩是我的未婚夫,在這里是理所當然的。那你呢?」白雪還無法從震驚中回復,簡克用消失十年,一出現就莫名其妙的質問她,如果不是身體還很虛弱,她恐怕會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干你屁事」。

雖然用詞不文雅,卻能貼切的表達她的心聲。

「未婚夫?什麼時候的事?不可能,你是愛我的。」

白雪心一凜。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以為她會學王寶釧一樣苦守寒窯?

「所以我應該等你十年?這十年你不聞不問,連死活都沒有消息,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這些我可以解釋,只要你給我機會,私下我會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你。」簡克用試著安撫她的情緒,他一時忽略她受了傷,情緒不適合太激動。

「你是簡克用?」嚴至浩總算認出囂張男的身分,但是前後的對話太曖昧,未免太不尊重他了。「白雪,你跟他的關系難道不是只有主雇情誼?莫非……」

「嚴至浩,如果你也想保住你的秘密,最好就跟我一樣。」白雪疾聲警告。

當她看見嚴至浩時,就記起他們之間的約定,與其說他們是未婚夫妻,倒不如說他們是合伙人的關系。

嚴至浩聳聳肩,「基于保護未婚妻的責任,我應該在場,你們盡管敘舊,可以當我不存在。」

「至浩,我們沒有要敘舊,所以你先回飯店休息。至于你,簡先生,請你離開病房,我要休息了。」白雪下逐客令。

簡克用看著她疲累的神情,堅定的意志開始松動。算了,足夠的休息才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一切可以等她養足精神再講。

「我先回飯店,晚一點再來看你。」瞪了嚴至浩一眼,簡克用轉身離開病房。

嚴至浩別具深意的看著白雪,「我剛才的提議仍然有效,你可以考慮。」

「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並不是最好的方法。」

「娶你進門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願望,怎麼是逼自己?」

「那些男人不包括你,當初我會答應跟你訂婚,只是讓你欠我一份人情,你後來在合議案中已經還了這份人情,我不會再向你要求更多……我不是你的責任。」

「是那個男人的?」

白雪搖頭,「你相信緣分嗎?」

「中國老祖宗講的,信,怎麼能不信?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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