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的傀儡情人 續 第八章 作者 ︰ 何舞

救護車很快到達中心醫院,傅珩被立即送進了手術室,穿著白袍的醫生和護士們緊張地忙碌著,來回奔走。

跟他們一起來的那名東方男子,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臉上長著一雙桃花眼,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褲,往那兒一站,氣場十足,不知引來了多少異性側目。

星辰心中猜測那人大概是傅珩的朋友,他和一位高級警官一直待在手術室外說著什麼,十分熟絡親熱的樣子。

手術室的大門緊閉著,星辰站了很久,直到覺得兩腿發軟,才慢慢走向靠牆的長椅坐下,一雙眸子定定地篁著手術室的方向,不願移開半分。

警官很快就告辭,辦案去了,隨後那名男子也走過來,坐在長椅的另一端休息,經過這大半夜的折騰,任誰回想都有些心悸。

正在這時,一位護士小姐跑過來,禮貌地對他們道︰「兩位,傷者需要馬上手術,哪位是家屬?請隨我過來簽宇。」

守在手術室外的一男一女,都沒有立刻回答,護士小姐為難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之後隨著那個俊美出色的東方男子的視線,一齊望向長椅另一端同樣美麗出眾的東方女孩。

星辰回過神,被他們看得一下楞住了……

家屬?她怎麼會是傅珩的家屬?

「對不起,如果家屬拒絕簽字,那麼我們必須馬上向上級部門提出申請。」護士小姐滿臉嚴肅地注祝著星辰,對她重申道,「您願意去簽字嗎?」

「對不起,我不……」

星辰剛想解釋,那個長著桃花眼的男子就立刻打斷她,表情很是詫異,「不是吧,你不去簽字?」

他看著她的模樣,活像她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我……」

桃花眼再次打斷她,義正詞嚴地教訓道︰「傅太太,你老公現在躺在手術室里等著救命勒,你們倆是有多大的仇啊?都到這個節骨眼了,能不能把恩怨先放下?他可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呀!」

星辰被對方那聲「傅太太」叫得先是目瞪口呆,接著臉都紅了,雖然她不明白是什麼讓他產生了這樣的誤會,但眼下……

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一咬牙,硬著頭皮跟著護士小姐走向櫃台,拿起責任書簡略地看了看,然後在最下端的家屬一欄,端端正正地簽上「古星辰」三個字。

等她再走回座位,就看見桃花眼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臉玩味地打量著她。

「哎……我說弟妹,你要不要去檢查一下頭?不會是真撞壞了吧?難怪Fran進手術室前一直叮囑我帶你去做腦CT。」

星辰被他說得十分難為情,但還是紅著臉禮貌地問道︰「對不起,請問您是……」

「我姓歐,單名一個『璽』字。」桃花眼自我介紹著︰「職業是律師,你老公的朋友。」

「歐先生,我想你弄錯了,」星辰決心一定要將這個誤會解釋清楚,「他不是我老公,如果他……有太太,也不可能是我……」

「為什麼?」歐璽見鬼似的瞪著她,「這位小姐,請問你的中文名字是不是叫古星辰?」

星辰點點頭。

「那不就得了!古星辰小姐,你嫁給手術室里的那個男人都兩年了,你不知道嗎?」

歐璽驚訝地看著她,見眼前的女人也是一臉的茫茫然,活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自己,他楞了一楞,猛地大笑起來,「不會吧!你真不知道?我的天啊,你老公還真有一套!」

「你們兩年前在義大利注冊結婚,婚前協議什麼的,還是我經手的呢,雖然沒有隆重的教堂婚禮,可是在民政部門有登記記錄啊,天啊,古小姐,難怪Fran總是對你不放心,難怪……」歐璽停頓一下,才拚命咽下那句,難怪你會被賣到「貓眼」沒說出口。

看著因太過震驚,而呆若木雞的女人,歐律師繼續爆料,「你肯定不知道你是個小富婆吧?說起來你老公很大方的哦,別的夫妻簽婚前協議,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在婚前的財產,你老公簡直是極品,把差不多大半的身家都給了你,活像是在立遺囑……啊,呸呸,太不吉利了。」

他倏地打住,並懊惱地吐了兩口唾沫,口中念了好幾聲「百無禁忌,諸邪回避」才安心。

然後他模著下巴,用自己引以為傲的好記性發揮作用,「唔,讓我想想……如果我沒記錯,目前為止,在加拿大、美國和台灣各有一處房產在你的名下,『古氏』集團有百分之十的股票也是你的,另外在『獅遠』銀行,渥太華分行還有……」

一股五味雜陳的情緒,從胸中溢了出來,難以言喻,星辰听著桃花眼帥哥絮絮叨叨的同時,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席卷了她。

她想她的頭大概真的撞得不輕,因為連幻听,都出現……

兩年前的暑假,他們曾去義大利渡過了一次長長的旅行。

在被稱為最絢爛多彩的中世紀小鎮的托斯卡尼,她站在艷陽下,手搭成涼棚狀,眺望著藏身于枯黃與蒼綠相間的小小的城中,有黃的牆、綠的百頁窗、焦紅的磚屋頂和瓜白、鴨綠和煙紅色大理石的教室,那些濃郁燦爛的顏色,在藍天的映照下異彩紛呈。

在聖吉米尼亞諾,那座藏有眾多壁畫和珍奇藝術品,被數座高塔及石樓所包圍,也被杉林與葡萄圖圍繞著,被稱為最優雅的中世紀小鎮里,他帶她走過彎彎曲曲的街道,爬上一級級台階,欣賞美不勝收的鄉間景色。

湛藍的天空下,高矮錯落的白色小屋,墨綠色絲柏樹,漫山遍野的野花……她閉上眼楮,感受微醺的風,心中充滿丁寧靜和柔和。

佛羅倫斯的聖洛倫佐教堂,有著呈對稱幾何形的正門,粗陋的石頭,猶如時間的腳印般爬滿牆面,她很喜歡那些黑白條紋的立柱,有著濃郁的中東風情。

這座位于山腰上,修建于公元三九二年的古老教堂,被認為是文藝復興時期建築中,構造最和諧的典範,它是統治佛羅倫斯近三個世紀的某個家族的一座小禮拜堂,也是家族陵墓的所在地,听說這個家族共出了三個羅馬教皇和兩位法國皇後。

隨著參觀的人潮,他們繞過教堂後面的美第奇禮拜堂進入新聖器室,那里有米開朗基羅生平最偉大的作品,為這個家族陵墓制作的群離。

她站在那對著名的男女人體雕像「晝」與「夜」前,靜靜地看著。

女子曲著身子,安寧地享受夢幻的慰藉,在她身上烙印著白日的磨難與黑夜的解月兌;另一則蜷縮而扭轉身軀的男子,則隆起肩臂,目光注視人間,充滿了力量,卻又無法施展的不甘與苦悶。

她專注地看著,久久不願移步。

三三兩兩的游客,絡繹不絕地從她身邊走過時,都會不約而同地望向她,移不開眼楮。

她不知道,很長時間,男人都始終記得那一幕。

一個東方女孩兒一襲白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長發垂在縴細腰問,沉靜地站在雕像前,純淨如天使,她微微仰首,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亮亮地,望著大師的經典之作,雪白的小臉上的是專注而又虔誠的神情。

他走向她,摟住她的腰,問︰「知道那首詩嗎?」

她轉過臉望著他,嬌顏上的美眸中流轉出如夢幻一般的神采。

「睡眠是甜蜜的,成為頑石更是幸福。」他輕啟薄唇,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

她淺淺地微笑,輕輕地接著念道︰「只要世上還有罪惡與恥辱的時候,不見不聞,無知無覺,才是我最大的快樂……」

「因此,不要驚醒我,講話輕些吧!」他低笑著抵著她光潔粉額,催促道,「所以,該走了。」

他們牽著手,如熱戀中的情侶般,慢慢地欣賞著教堂內部高大的哥德式拱頂、頂部的浮雕、大拱形的穹頂、繁復的尖塔及彩繪。

位于南牆的第二個小教堂,里有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羅索,菲奧倫蒂諾的繪畫「聖母瑪利亞的婚禮」。

畫面上的色彩鮮艷和諧,充滿了樂感,似乎使人身臨其境,耳畔響起了悠揚的樂曲,聖潔的婚禮正在舉行中。

聖洛倫佐教堂,許久以前就不會用來舉行婚禮了。

她站在祭台前等他,遠遠地看著他從教堂一側的小門里走出來,旁邊是一位穿著黑色牧師袍,脖子上掛著十字架的老牧師。

牧師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可是舉止優雅得體,像綠寶石一樣閃亮的眼楮里,透著無窮的睿智和慈愛,他站在他們前方的台階上,微笑的看著他們,用義大利語說著什麼。

老牧師的語調有起伏跌宕之感,她听不懂義大利語,義大利人是很少會英語的,這一路全靠身邊這個精通義大利語的男人當導游。

她困惑望向與自己並排而站的男人,發現他的神情十分認真,英俊的臉上有著難以形容的莊重。

難道老牧師是在向他們介紹教堂?或者是別的什麼?

她胡亂想著,听天書一般地聆听著悠揚動听的語調,忽然听到身邊的男人像是回答老牧師的問話般,開口說了一句義大利文。

老牧師慈愛的眼楮轉而望向她,向是在期待著什麼,她瞠目結舌,求救似地望向男人。

他偏首,凝睇著她,「Tiamocosiotisposo,來,跟我念一遍。」

「Tiamocos……iotisposo。」她鸚鵡學舌地跟著他重復了那個發音。

老牧師走向他們,分別親吻了他們的頭頂。

她心中越發疑惑,這……這也太像某種儀式了!

從教堂出來,天色已晚,他似乎心情不錯,帶她回到下榻的酒店,休憩了一小會,便準備到酒店的餐廳吃晚餐。

巨型的水晶吊燈投射出萬千星輝,粉玫瑰浮在水晶碗里,當優雅的鋼琴曲響起時,他遞給她一個小巧的首飾盒。

里面有一枚戒指,精雕細刻的星型的藍寶石在鑽石間瓖嵌,典雅美感,熠熠生輝,猶如天邊閃耀的繁星……

戒指?

是的,戒指,每個女人都夢想著擁有一枚的戒指!

星辰從夢中驚醒,天空已微微泛白,淡薄的晨曦從淺色窗簾映入,隱約還透露出一線雲光。

她坐起身,過了一會,才想起自己睡在醫院的病床上。

昨天晚上,等傅珩從手術室出來,就被醫護人員直接推進了醫院的<IP病房,因為麻藥的關系,他沉沉地睡著。

星辰被那位叫「歐璽」的桃花眼律師,押著去做了腦CT以確保她的腦子沒有被撞壞。

所幸並無大礙,只需要住院觀察兩天,醫生強調她整個人過于疲憊,需要好好休息。

醫院的VIP病房,足可以和五星級酒店高級套房媲美,房間不僅寬敞明亮,還裝修豪華,電視、電話、沙發、冰箱、浴室等設施一應俱全,旁邊還有一個小套間。

星辰被歐璽安排到那個舒適的小套間住下。理由是方便他就近照顧兩個病患。

她迷惘地躺在舒適被子里,明明眼楮已經困得睜不開了,可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歐律師的話讓她腦袋糊成了一片。

她結婚了!

已經兩年了!

在義大利注冊!

她簽了她從未看過的婚前協議書。

她不是第三者,她是他的妻子,她還成了有錢人,名下有一大堆財產……

天啊!多麼荒誕無稽的故事,她嫁人了,卻被丈夫蒙在鼓里!

星辰開始拚命地回憶著兩年前在義大利旅行時的點點滴滴,半夢半醒,似睡非睡地陷入夢境。

她似乎又回到了佛羅倫斯的聖洛倫佐教堂里,有著綠寶石眼楮的老牧師,那個不像儀式的儀式,那些她听不懂的義大利語,還有他教她的那句回答……

頃刻之間,如醍醐灌頂。

他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蓄意已久?還有那份婚前協議書,她又是怎麼簽下的呢?

她依稀記得那晚她到後來喝醉了,不停地笑,還吐了他一身,第二天醒來頭疼得厲害,前晚做過什麼毫無印象。

現在想起來,就連他放任她醉酒都似乎也成了蓄意而為。

噢,星辰捂住臉,發出一聲無力的申吟,為什麼自己會踫上這種荒謬的事情?

還有戒指……她想起在夢里那顆星星一樣亮的,被碎鑽包圍的藍寶石戒指,又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嘆。

如果說,這個令她哭笑不得的婚姻是真實存在的,那無疑從一開始,它就處處充滿了隱瞞、欺瞞、疑問和滑稽。

因為那枚戒指,已經被她賣掉了!

他不是浪費的人,可對她從不吝嗇,逢年過節,生日前都不會忘記挑選各種禮物送給她。

珠寶、衣服、包包、化妝品,都不是廉價貨,在這兩年里,被她透過網路買掉了不少,收入頗豐,其中就包括那枚貴重的戒指,也不知道它現在正待在世界的哪個地方……

可是,一股酸澀街上喉嚨,星辰吸吸鼻頭,就算曾經有過戒指,那又怎麼樣呢?

依然沒有婚紗,沒有求婚,更沒有愛語。

她甚至還恨著他,憑什麼就稀里糊涂的嫁給了他?

她牢牢地記得。當古麗莎質問他為什麼偏偏喜歡她時,他笑著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喜不喜歡她?」

他並不喜歡她。

如果喜歡,他就不會那樣對她︰如果喜歡,又怎會使盡手段,搞出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戲碼出來。

或許……或許他只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過去做錯了︰心懷歉疚地想要補償她,給她一個名分而已。

側過身。星辰將臉埋進了枕頭里,這個想法令她如鯁在喉,剎那間百般滋味,悲傷纏身。

「咚咚。」有人在門外敲了兩記,還喊了一聲︰「Coodmorning。」

「請進。」星辰趕緊從床上坐起來。

門開了,長著桃花眼的帥哥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足以媲美化著煙燻妝的「貓熊」,精神萎靡不振地出現在門口。

「早安,弟妹……」他無精打采地對星辰道早安。

「早安。」星辰好奇地瞅著他,「你還好嗎?歐律師。」

「不好。」歐璽呵欠連天地抱怨︰「你能不能去看看你老公?他從凌晨三點麻藥退掉睜開眼楮後,就開始企圖逃離病床,哪怕他的神智並不是很清醒。」

星辰的小嘴驚訝地張成了一個O型,「為什麼?」

「他一醒來就問你怎麼樣了,我據實相告,對他說你沒事,只是需要留院觀察,而且就睡在隔壁,他居然不相信我,非要親眼過來看看。」

歐璽無可奈何地攤開兩手,愁眉苦臉地說︰「我深知擾人好夢是極不道德的行為,而且深有體會,因為你老公一直在打擾我的好夢。我實在忍無可忍,請護士給了他一針鎮靜劑,好不容易才讓他消停了。我熬到現在,估計你快醒了,才特地過來通知你去守著你老公吧,我受不了啦,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去睡覺,天啊,為什麼騷擾我的不是美麗的女人,而是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大男人呢?」

他的聒噪實在與他俊美的外表不符,猶如嘮嘮嘮叨叨的老媽子,星辰被他的措辭和表情逗笑了,心里卻對他充滿了感激之情,不由自王地綻出笑容,真誠地對他致謝︰「謝謝你,歐律師。」

歐璽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別那麼見外了,叫我Sun,好了。」

「嗯。」她從善如流,「Sun,真的非常感謝你。」

「還這麼客氣啊,都說了別那麼見外了。」

「貓熊」帥哥帶著揶揄的笑,離開之前還沖她眨了眨眼楮,「快點過去吧,他真的很擔心你。」

「好的。」星辰小臉一紅,點點頭。

帥哥剛準備找地方補眠去,又被叫住……

「Sun。」

他轉身,「嗯?」

「你會義大利文嗎?」

歐璽聳聳肩,「會啊,雖然沒你老公精通,但還不錯,還用過它泡過義大利妞的哦!」

「那……」星辰發窘地問,「TTiamocos……iotisposo是什麼意思?」

「啊!原來是這個呀,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就說出來的哦,」他驚呼,桃花眼一彎,捧著心髒做「西子狀」,「人家沒一點心理準備啊!」

星辰睜大眼看著眼前沒正經的男子。

「你是不是記起來你的阿娜達曾經給你說過?嘿嘿。」歐璽帶著壞笑,「那可是『我愛你,我願意嫁給你』,或者是『我愛你,我願意娶你』的意思哦!」

簡單迅速的洗漱完畢,星辰對著鏡子,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再深深地吸了口氣,才伸手輕輕地拉開虛掩的房門走了出去。

一抬頭,躍入眼簾的一幕就讓星辰嚇了一跳。

屋于中央那張大得不象話的病床上,穿著病服的男人似乎剛醒過來,正努力地用手肘撐著床沿坐起。

「你別亂動……」她像個魯莽的小火車頭一樣,急忙忙地沖過來,扶住他的胳膊,制止住他的動作,「快躺下來,當心踫到傷口……」

傅珩喘著氣,額角都是冷汗,稍一使力都會令他一陣頭重腳輕。

他閉了閉眼,過了半晌方抬頭,深深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她和他一樣,都穿著一身醫院里的病服,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地,越發顯得她身材縴細修長,腰身不盈一握。

一頭烏黑的發蓬松而細碎,短短的像個小男生,襯映得雪白小臉上五官精致,一雙燦若星辰的眼楮簡單純淨。

他還記得她幼時的模樣。

小小的臉蛋飽滿又水女敕,圓圓純真的黑眼楮烏溜溜,璀璨得像世上最漂亮的寶石。

眼前這張嬌美的容顏與她小時候的稚女敕模樣,在他腦中重迭。

兩道深沉又意味深長的眸光,讓星辰雙頰發燙,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低垂著粉頸,扶著他的手臂執意要他躺好。

傅珩慢慢地躺回病床,見她還很小心地察看有沒有踫到傷口,再仔細地幫他蓋好被子。

他屏息凝視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忽然開口問︰「你沒事吧?」

「沒事。」抬起長長的羽睫看了他一眼,星辰知道他在問腦CT的事,連忙搖搖頭,說︰「我很好。」

傅珩沒有再說話,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病房里陷入了靜謐無聲,好半晌,星辰才鼓起勇氣地抬起頭,靜靜地與他對視。

「怎麼不說話?」他打破了沉默,唇邊勾起弧度,問她二難道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星辰望著他依舊顯得蒼白的俊顏,一時間有此仲怔。

這個男人,是那麼冷靜深沉,就算是此刻躺在病床上,也會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教人琢磨不透。

她的確有好多好多疑問,她想弄清楚他和古世昌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有,歐璽口中她和他的那個婚姻。

可是,如果她問了,他就會回答嗎?

他籮然不會告訴她。

他們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這兩件事情他都絕口不提,若不是那晚他怒極失控,恐怕仍會在她面前守口如瓶到底。

也許有些東西,他不願意讓她看到,那麼她就什麼都看不到……

是真的看不到嗎?不盡然吧!

他千里迢迢地來救她,在狹窄的車廂里,當他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閃爍著緊張,激動、焦急、關切……還有更多復雜的情感。

也許,這就足夠了,何必再尋根究底,自尋煩惱?

將嘴邊的疑問統統咽了回去,星辰釋然地笑了笑,說︰「我只是想謝謝你救了我。」

「謝謝我?」傅珩黑眸細眯起來,盯住她,眸光深幽幽地,像森林里的獵豹盯住獵物一般。

「嗯,你要再睡一會嗎?還是想喝點水?對了……」她像個討好丈夫的乖巧小婦人一樣,神色自若又略帶羞澀地碎碎念。「你應該餓了吧,我去問一下醫院,有沒有早餐可以供應。」

她說完剛要轉身打算去找護士,下一秒,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的一只細腕突然被大手抓住,接著整個人被他拉了過去,緊緊地攬在胸前。

「啊!」星辰發出一聲驚叫,抬眸,發現他臉色並不太好,便不敢掙開他,生伯踫到他的傷口。

「既然要謝我……」傅珩沉沉地開口,神色復雜地看著她,「就應該知道怎樣才能讓我滿意。」

星辰紅了臉,窘楞著趴在他身上,咬著紅唇,停頓了足有一分鐘才起身輕輕地、主動地印上他的唇。

感覺到她的順從,不安卻從傅珩的心底一點一點地升上來,隨著身體里血液的流動迅速蔓延他全身。

他太了解懷里的這個女孩了,他抱過她那麼多次,表面上處處依順,骨子里卻始終不馴。

五年前還是只小雛鳥的她,對自己又恨又怕,卻苦于力量太弱,無力反抗,只得依附于他。

五年後的她翅膀長硬了,有了主見,有了思想,所以想勇敢地飛走。

如果她再一次離開他,讓他找不到……

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就涌進了頭部,傅珩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砰砰地跳,一股來自于靈魂深處的焦慮像在撕扯著他,令他難以忍受。

「是傷口痛嗎?」星辰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人突然全身僵硬,滿頭都是汗,心里一慌,就要從他胸前起來。

「別動。」他抱緊她,暗啞地說,「哪都別去。」

宛如被抽走了全身力氣,星辰驟然怔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他抱住她猛地翻身,高大的身軀將嬌小的身子壓在身下,俯首牢牢捕獲住,因驚訝而微張的紅潤小嘴。

動作牽扯到肩背處的傷口,那里好像又開始流血了,可是他卻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了,狠狠地親吻著懷中女孩柔軟的唇辦,舌尖挑開整齊貝齒,盡情吸吮著口腔中的甜美甘津。

他要讓她一點申吟也發不出來,讓她一動也不能動,讓她再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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