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到奶娃娶到妻 第二章 作者 ︰ 綠風箏

戴沂純盯著面前那雙勾魂美目,一動也不動。

這場無預警的異常震撼,令她喉間緊繃得厲害,胸口氣血翻騰,肺里的空氣彷佛全被抽光,她發現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接著,她覺得冷,又覺得熱,整個人感知錯亂得好像染上了什麼不知名的怪病。

看著看著,一股強烈到近乎疼痛的情緒凶猛涌上,不知怎地,她竟有點想哭,混沌的腦袋讓她一度沖動得想要對這個男人說—

嗨,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我們的兒子恩恩今年三歲了。

姜睿明皺眉,滿臉不解的望著眼前這臉色慘白、又一副泫然欲泣的古怪女孩。

他知道自己向來是醒目的發光體,舉凡大小女性見到他,可以驚為天人崇拜莫名,也可以臉紅心跳嬌羞無限,偏偏他長眼楮以來就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見到他,像她這副要死不活的詭異模樣。

這算什麼,敢情是把他當鬼了不成?

姜睿明的內心小小的感到不悅,大男人的自尊第一次受到這麼徹底的打擊。

「這把鑰匙哪來的?」目光睞向被她緊握在掌心里的鑰匙。

戴沂純沒有回答,隔著鏡片,黑白分明的大眼無言的凝視他。

他,果然不認得她了……

不該怪他的,盡管他們曾經在同一間事務所工作過,彼此之間卻沒有太多的交集,說話的次數連用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更別說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會發生那種事全是意外,被徹底遺忘也是應該的。

只是,她沒料到,被遺忘的感覺竟會這麼難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還在渴盼他什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心里卻始終還有一簇微小的火花,在她內心深處不死心的燃燒著。

姜睿明被她注視得很納悶,不懂這陌生女孩為何會用這樣憂傷迷惘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像他們之間並非如他以為的那樣陌生。

難道,她認識他?

「我們以前見過面嗎?」姜睿明直覺開口問。

就算再有渴盼,也都因為他這個問題而全然瓦解了。

戴沂純啊戴沂純,妳怎麼把自己變成笑話了?怔怔凝視他片刻,最後,她咽下事實,神情木然的搖搖頭。

見他似乎松了口氣,心中頓覺苦澀。

「妳還沒回答我,這鑰匙怎麼來的?汪姊人呢?」他強勢又問。

「你、你認識汪姊?」心中微訝。

他的目光依舊緊鎖在她的臉上,心想,她慘白的臉龐總算出現些許生氣,盡管是因為詫異,也好過沒有。

姜睿明朝她跨了一步,微彎身子低頭盯住幾乎不及他胸口高的陌生女孩,雙眸瞇成一條細線的同時,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森冷的問︰「妳不會是把她怎麼了吧?」

雖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這讓她有點慍惱。

「我是汪姊的助理,我才不會、也不可能把她怎麼了!」戴沂純捏緊雙拳,臉孔漲紅的反駁。

下一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身為助理的自己,這種口吻未免太不禮貌,萬一他跟大老板告狀,她肯定丟工作,于是懊惱的抿住嘴,內心忐忑不安。

助理他睞了她一眼,黑眉不以為然的挑了挑,「我沒听說這件事。」

「汪姊受傷了,行動不便,需要有人協助她,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三天。」怕他不相信,戴沂純趕緊再補充,「我沒騙你,雖然是短期派遣員,但我可是有簽約的。」

姜睿明蹙眉。受傷了?嘖,那位中年婦女也真是的,都幾歲的人了,他不過出差幾天,她就把自己搞成這樣,要是讓四叔知道了,大家都別想好過。

「怎麼受傷的,汪姊現在人呢?」又問。

「車禍。汪姊早上請假到醫院復診,大老板姜律師還沒進辦公室,如果你有法律上的問題想跟姜律師當面咨商會談的話,你可以留下聯絡方式,我會請汪姊盡快為你安排。」不想被小看,她努力讓自己的應對像個助理該有的樣子。

當她回答完之後,頓覺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委實詭異。

干麼,現在是警察在問案嗎?蠢的是,她還乖乖回答。

但,這顯然還不是最蠢的—

因為,她居然忘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姜睿明欸,對于像他這種大學畢業前就已經通過律師特考、進入全台第一「理約國際法律事務所」不到半年就大放異彩的精英分子來說,法律就是他的專長,哪里需要別人來為他做什麼法律咨商。

戴沂純啊戴沂純,妳真的可以再聰明一點!

那,他為什麼來這里?

理約國際法律事務所並不在這個區域,對于一個忙碌的精英分子來說,他總不會純粹因為今天天氣很好,就跑來這里溜達吧?

她滿心納悶的望向他,可是目光一觸及他深邃的眼眸,馬上就心虛龜縮,兩只眼楮佯裝若無其事的看向他處,說什麼都不敢再放肆的擺到他身上。

她是那麼的渴盼他,然而這樣的渴望到達極限後,她發現,自己其實是害怕他的。

這種矛盾的情緒就像是瘋狂粉絲,成日挖空心思追逐心目中的偶像,可哪天真的和偶像面對面時,卻異常情怯,不敢靠近,甚至想要逃開。

她,就是那個瘋狂的粉絲。

原來,少了酒精的幫襯,她根本無法在他面前保持泰然自若,當年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唉……

當她悵然低頭、不由自主的搓著汗濕的雙手時,姜睿明正挑著一雙黑眉,玩味的瞅著她—

她似乎很怕他,連多看他一秒鐘都不敢。

他忍不住邪惡的想,膽小如她,若知道他就是這家破事務所的負責人、她口中的大老板,不知道這張小臉蛋會扭曲成什麼模樣?

他興味盎然躍躍欲試,一抹邪惡自眸底深處掠過。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姜睿明佯裝接受了這套職場慣用的客套說詞,轉而從西裝內側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敝姓姜,這是我的名片,上頭有我事務所的電話跟地址,就麻煩妳了。」

「不客氣。」

接過名片的同時,戴沂純突然想,德高望重的大老板姜律師姓姜,眼前的姜睿明也姓姜,加上他也認識汪姊……不是常听說有什麼律師世家、醫生世家之類的嗎?搞不好他跟大老板是親戚關系,若是這樣,他的出現也就不是那麼不合理了。

不疑有他的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名片……姜律師事務所她心中微訝。原來,他已經自己出來開業了,果然是不容小覷的精英。

戴沂純在心中默默贊佩之余,總覺得手中的名片樣式越看越熟悉,突然思緒一閃,汪姊的名片樣式好像也是這一款,都是白底灰藍邊配黑字。

應該說兩位姜律師英雄所見略同,還是該說名片設計業者太模魚?她不禁莞爾。

因為好奇他現在的工作地點,她將視線往下落向那行寫著事務所地址的黑色字體,然後,當場駭住—

怎麼會這樣,姜睿明遞給她的名片上,事務所的電話地址居然跟她現在工作的地方一模一樣

難不成……

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某種致命的錯誤,她連忙抬起頭,瞪大眼楮看著眼前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姜睿明,整個人抖得活像是被狂風橫掃的小蘆葦,因為內心過度驚悚,以至于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不自覺的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大老板姜律師應該是個脾氣有點古怪、做事一板一眼、頂著花白頭發、德高望重的老律師才對,怎麼可能會是年輕又優秀的姜睿明

再說,這間事務所又小又舊,她無法想象耀眼出色的他待在里頭辦公的樣子,這、這太沖突了。

看著面前這張清麗的小臉泛著古怪窘色,姜睿明樂壞了,挑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偽善問︰「怎麼了,有話要說?」

「你、你、你……」舌頭打結了。

「乖,別急別急,我們有一整個早上的時間可以好好討論,關于某位連付自己薪水的大老板是圓是扁都不知道的胡涂員工的去留問題。」

過分溫柔的語調卻極端諷刺的話語,令戴沂純有種性命不保的顫栗感,渾身僵硬得厲害。

見她呆若木雞一動也不動,姜睿明陰森的冷笑問︰「這位第三天上班就遲到的助理小姐,妳還不打算開門嗎?是打算讓我在門口罰站多久,嗯?」

戴沂純恍然驚醒,抓著鑰匙正要上前,孰料,僵硬的雙腿竟不听使喚,一個踉蹌,還來不及驚呼,整個人便已經跌在地上,呈現最虔誠的五體投地狀。

他一臉同情的笑望著趴在地板上的她,「唉,干麼行這麼大的禮,我不是那麼八股的人,況且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喏,快起來快起來。」

听見他揶揄的口吻,戴沂純當下真是又氣又窘,自暴自棄的她恨不得把頭埋進地板里,省得還要面對他。

嗚嗚,汪姊說得沒錯,他果然是個很會記仇的家伙!

嘶,真疼……

戴沂純人生的轉折點,始于二○○九年的一場暗戀。

那年,她二十歲,還是個單純的大學生,利用課余時間在理約國際法律事務所工讀。

工作內容除了幫忙跑腿收送文件、接听電話、泡咖啡、影印數據外,最重要的就是得替那群一忙起來就沒空吃飯的法律精英們張羅餐點,免得他們餓昏在辦公室里,說穿了,跟個打雜小妹沒兩樣,可她從不模魚,個性乖順的她總是把這些瑣碎的雜務都做得有條有理。

那天,她剛幫忙影印完一大落的資料,正在分類整理,平常總是笑咪咪的李姊難得一臉的凝重,邊撥打電話邊咕噥數落—

「國際快捷的人到底在搞什麼烏龍啊,明明都跟他們交代過是急件了,居然到現在還沒把文件送來,害我還得不斷打電話到處追問文件的下落,也不想想,要是害我們事務所搞砸了這樁專利訴訟,追究起來,他們賠得起嗎?」

理約是全台知名且規模最大的法律事務所,除了跨國性的智慧財產權、專利訴訟外,舉凡涉及金融、投資、商務、質易、科技等相關法律事務,均屬于服務範圍。

電話一接通,李姊馬上不客氣的嚷道︰「喂,我說這位大哥啊,你到底把我們事務所的急件送到哪里去……什麼,至少還要十分鐘?不用了,你給我站在那邊不準動,我現在馬上請我們公司的妹妹下去重。」

不等對方回話,火大的李姊已經強勢的掛上電話,轉頭對戴沂純說︰「沂純,不好意思,麻煩你到一樓大廳把鐘律師跟陳律師要的急件先拿上來,否則真等國際快捷的人慢香香的一層一層送文件,我怕東西就算拿到手,太陽也下山了。」

理約的辦公室位于十八樓,確實很有得等。

「好,我馬上去。」

個性乖順的戴沂純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搭乘電梯下樓。

出了電梯,她快步朝前方穿著快遞公司制服的男人走去。「你好,我是理約事務所的人。」

「理約,來,兩份急件。」

依照指示簽收文件,她道了聲謝,轉身要走,國際快捷的男子突地一把拉住她。

「等一下,這五件包裹也是你們事務所的,反正你都下來了,干脆好人做到底,一起幫我拿上去吧!我怕車子在外面停太久會被拖吊,先走咯,掰。」

說完,男人也不管她答應與否,留下大小不一的五件包裹後,收起推車,拍拍走人。

戴沂純從沒遇過這種情況,完全反應不及,更別說制止。

這時,一旁有人又問︰「理約事務所的?」

不疑有他,她點點頭。

「幫忙代簽一下,這是給姜睿明律師的花籃。」

原以為她只負責代簽,孰料,等她乖乖的簽收完,男人收回紙筆,竟將一個大花籃就往她懷里塞,轉身走人。

喂,有沒有搞錯啊,怎麼又來一個!

「先生、先生!你不可以這樣……」她還有兩份急件跟五個大小不一的包里要童,更別說這花籃體積又特別大,還特別重。

這下怎麼辦?戴沂純無奈的看看包里又看看花籃,瞄到送花的人在賀卡上署名潔西卡。

她一直以為只有男人才會送女人花,沒想到,現在的女人也會送花給自己心儀的男人,而且還特別大手筆,昂貴的鮮花、可愛的小熊玩偶、包裝精致的進口糖果……這花籃應該價值不菲吧?

姑且不論價值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得把它連同一旁的五件包里通通運上十八樓才行。

「唉」

嘆了口氣,戴沂純用左邊服下夾住兩份急件,雙手一鼓作氣的捧住由大而小依序往上堆迭的五個包里,嬌貴的花籃擺在最上方,搖搖晃晃的走向電梯。

她的個子本就嬌小,加上手中這些包里跟花籃,她幾乎看不到前方的路,還得分神小心昂貴的花籃,一路上險象環生,幾次都差點撞上無辜路人。

好不容易來到電梯口,她發現自己根本騰不出手來按電梯。

用腳?抱歉,不只不夠長,僵硬的肢體也沒有那樣的柔軟度來堪此大任。

大傷腦筋之際,眼角匆勿閃過一抹身影,意識到有人按了電梯的按鍵,她好開心,只差沒跪下來謝天。

沒多久,電梯到了,她小心翼的走進去,非常有禮貌的說︰「不好意思,麻煩請幫我單擊十八樓,謝謝。」

「不客氣。」

那是一記低沉沙啞的男嗓,像大提琴的樂音,悠揚動人。

她對聲音的主人感到好奇,可是現在連想偷看一眼都有困難,只得作罷。

「需要幫忙嗎?」

戴沂純沒反應,應該說,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在跟她說話,因為她滿腦子都在想著要如何穩住平衡,免得砸了最上層的繽紛花籃。

等不到她的回答,聲音的主人挑了挑眉,目光不經意睞向花籃,停留在賀卡上的大名,性感的唇瓣微勾,二話不說,伸手一把抽走賀卡。

發現異狀的戴沂純一時情急,大叫道︰「住手,你不可以隨便把東西拿走」

「為什麼?」

「在沒有取得主人同意前就擅自把東西拿走,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她口吻認真的說。

「如果我非要拿走不可?」

「啊?」听到對方霸道得這麼理直氣壯,生性單純的她竟氣弱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怔楞之際,雙手間的重量驟失,原本在她手里的東西竟然被瞬間挪移,落到一雙結實修長的臂膀里,左手持著花籃,右手捧著包里,全然不費吹灰之力。

她本能的抬起頭,此時視線已經不再有阻礙,她清楚看見一張有著迷人雙眸的俊逸臉孔,正嘻看迷人的得意笑容,從容不迫的回望看她。

她瞪大眼楮,小嘴微張,吶吶的看著對方,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呆若木雞。

看著看著,不知怎地,心莫名其妙越跳越快,血液流動的速度也跟著加快,有種渴盼夾雜著羞澀在胸口翻騰……

戴沂純怎麼也沒料到,和她一起搭乘電梯的,居然是姜睿明!

男人挑眉莞爾問︰「現在我可以拿走了吧?」

「可、可以。」回過神,她困窘囑疇。

他是姜睿明,不久前剛加入理約的專業團隊,是事務所的當紅炸子雞,同時,也是這只花籃的主人。

他和她,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也很難有交集,因為,打從他出現在事務所的那天起,整個辦公室里有太多太多人搶著要跟他發生交集,那樣炙手可熱的人物,根本輪不到她這個小小工讀生觀視,哪怕只是遞杯咖啡。

但她從沒有少看過他一眼,盡管是隔著距離遠遠的看著他。

听說,他很會念書,大三那年就通過律師特考。

听說,他年紀輕輕就累積不少實務經驗,很有大將之風,事務所的眾律師們都很看好他,包括大老板,怕是要不了多久,他便能成為理約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合伙人。

听說,他單身,女友從缺中,但是紅粉知己很多,怕是幾卡車都載不完。

听說,他長得帥氣又迷人……

喔不,這不是听說,他確實長得很迷人,俊逸非凡的臉龐有著別人沒有的舒朗線條,個子又特別高,光是這宛若模特兒般出色的臉孔和身材,要說他是全理約最最最帥氣迷人的律師,一點都不為過。

是的,她喜歡他,如同事務所里每一位女性那樣,她也喜歡姜睿明,偷偷的一見鐘情。

喜歡,不全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貌,想他年紀輕輕就能夠在專業領域展現出別人所沒有的自信和能耐,還有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從容瀟灑,這讓從小乖巧習慣順從的戴沂純很是羨莫,因為,即便她窮極一生,恐怕也無法擁有他這樣的氣質分量。

他望向嬌小的她,不費吹灰之力就看透了她對他的無聲贊美,畢竟這種眼神對他而言,實在太熟悉了。

姜睿明並不覺得被侵犯了,因為她看他的眼神很單純,單純到讓他有點想要捉弄她。

「我知道我長得還不賴,但……你確定要這樣一直看著我?」好看的劍眉微揚,揶揄的話語從兩片性感唇瓣之間逸出。

驀然一怔,戴沂純隨即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小臉倏地漲紅,她收回目光,害羞且狠狠的低下頭,假裝若無其事的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沒有意識到不自覺扭緊的雙手,已經泄漏了她的心虛和緊張。

她一臉傻氣又困窘的模樣顯然取悅了姜睿明,讓他不住的低笑了起來。

女人,果然還是會害羞臉紅的這種最可愛,逗起來特別有成就感。

「你是鐘律師的助理?」他瞄見她夾在服下、寫看鐘律師大名的急件封面。

她搖搖頭,「我是工讀生。」並不隸屬于哪位律師。

「居然讓你一個人拿這麼多東西,嘖,理約什麼時候也開始虐待工讀生了。」

這應該是快遞或外送員負責的工作,何況,她不只個頭不高,就連兩只臂膀都瘦得不象話,說不定風一吹就飛走了,尤其花籃還特別沉,要這樣的她一口氣捧著這些東西上樓,就算是搭電梯,還是太吃力。

「需要我幫你打官司嗎?看在你這麼忠心護著我的花籃的分上,我可以打折優惠喔」他開玩笑的打趣問。

「啊?!八……」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楮,直到發現他眸里的戲謔,才明白他是逗著她玩的。

她嘟著嘴,沒好氣的緩緩說起來龍去脈。

從頭到尾都不是理約虐待她這個工讀生,是國際快捷跟花店的人看她單純可騙善良可欺,不約而同佔了她便宜。

「傻丫頭!遇到這種情況應該直接把東西扔回對方臉上才對這年頭濫好人死得快。」他淡淡的罵。

他這是在幫她出氣嗎?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的感覺,其實很不賴。她偷偷睞了他一眼,嘴唇微彎,當目光落向他用右手捧著的包里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揚聲小聲反駁道︰「你不也是?」

「什麼?」他一時沒听懂她的意思。

「濫好人,你不也是?」手指怯怯的指著他拿在手中的包里。

沒料到會被這小妮子反將一軍,姜睿明先是一楞,俊臉抽動,接著眯起雙眸,目光銳利的睞向東著俏麗小馬尾、露出光潔飽滿額頭的她,最後悻悻然罵道︰「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要不是雙手沒空,他不用十根手指頭把她額頭狠狠彈過一輪才怪,今夭算她走運。

不知怎地,看見他故作忿恨的模樣,戴沂純突然覺得有趣極了。

她別過頭,雙肩顫抖,強忍住笑。

「要笑就大聲笑,忍著不怕得內傷啊」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就不客氣了,彎起粉女敕的唇瓣,合蓄的淺淺笑了。

想不到,他也有這不為人知的一面,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孩子氣,依然無損他在她心中瀟灑迷人的形象。

電梯抵達十八樓後,姜睿明邁開長腿,一馬當先的跨出去,戴沂純則快步尾隨在後。

「東西放哪?」

「交給我就好了。」她欲接手他捧在右手的包里。

他不給,故意把右手高舉,讓她構不到,端著一臉啤晚神情,固執的問︰「放哪?」

見他堅持,戴沂純思索須臾,「先放在櫃台好了。」

徑自走向櫃台,然後往空曠處放下五件包里,接著從左手的花籃里抽出一根棒棒糖放在包裹上,不忘又調侃道︰「分點糖給你吃,看看嘴巴會不會甜一點。」話落,旋即自信昂然的跨步離去。

居然嫌她嘴不夠甜?!可她剛剛說的明明都是實話呀,光會說她是濫好人,他自己不也是,要不,怎麼會主動幫她?

原以為像他那麼出色的人,個性都會比較高傲難以接近,沒想到私底下的他,比她想象的還要親切,並不因為他是律師而她表現出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態,甚至願意幫忙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工讀生。

拿起他留下的棒棒糖,水潤的眼眸凝望他遠去的身影,心口頓時被暖意包圍。

只是,看著沿途女同事爭相與他攀談、團團簇擁的盛況,唉,好刺眼!

不只有熱情的愛慕者送花籃,還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全辦公室女性職員的芳心,他的女人緣會不會太好了點?戴沂純悶悶的想。

「如果我是你,我會鼓起勇氣去告白。」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生性害羞的戴沂純嚇了一跳,報著臉,不知所措的望著說話的李姊。

雖然叫她李姊,但她今年不過才二十六歲,因為早婚,又是兩個孩子的媽,她看起來確實比同年齡的女性來得有母性,牛民據她自己的說法,其實骨子里的她還是很青春的。

「我說的不對嗎?你別看我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我也曾經年輕過,當然,我現在還是很年輕,我告訴你,喜歡不像私房錢,存著不說不會變大富翁,要勇敢說出來,對方才會知道,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生完兩個孩子收工了。唔,我教你,先把急件送去給鐘律師跟陳律師,然後繞到隔壁姜律師的辦公室,敲敲他的門,明白告訴他你想約他中午一起吃飯,co?」

行動派的李姊把戴沂純才剛交給自己的文件又塞回她懷里,還順勢推了她一把。

「可、可是我……」戴沂純被推得踉踉蹌蹌,表情不安的頻頻回望著李姊。

「別可是可是的,去啊,別怕,你以為人生有幾個二十歲,好好談場戀愛才對得起一輩子只有一次的青春,快去快去,再不去,我就打斷你的腿。」李姊板起臉孔威脅。

文件自然是要送的,可是要她厚著臉皮主動約姜律師吃飯……

不行不行,她辦不到。

送完文件,站在姜睿明辦公室外的她,光是想象,就已經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雙腿抖得幾乎要撐不住自己,根本沒有膽量抬起手敲門。

並非她妄自菲薄,實在是事務所里的單身女職員都太搶眼,一個個明艷動人又嬌俏能干,反觀她這個不懂打扮也不懂人情世故的二十歲女大生,除了年紀比人家小一點點,再沒有其他優點了,完全不在同一條起跑點上!

其實……也不一定要告白,能夠這樣默默喜歡一個人,不是也很好嗎?戴沂純駝鳥的想。

就在她說服自己、轉身打算悄悄離開的時候,突然听見姜睿明在身後響起一

「你站在我辦公室門口做什麼?」

她猛地轉過身,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睦瞪美眸的望住他,「我、我……」

戴沂純完全沒听到開門的聲音,看見充滿魅力的姜睿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全無心理準備的她,腦袋當場當機,一時間根本想不出適當的說詞來解釋,白淨淨的小臉漲得緋紅,像是隨時要爆炸似的。

男人挑眉,「我什麼我,舌頭打結了?剛剛反駁我的時候不是還很流利?」他還在記恨她反過來說他是濫好人的事情,讓他很糗。

慌亂中,一個借口閃過腦中——

「我、我想要再跟你要一根棒棒糖」當下,她真覺得自己好丟臉。

「呵,果然是小孩子。」姜睿明不疑有他,回身走向隨手擱在櫃子上的花籃,抽了一大把棒棒糖,再走同來遞給她,不忘調侃說︰「全都給你,吃完糖果記得要刷牙,免得牙齒蛀光光。」

大掌拍拍她的腦袋,接著便轉身朝會議室的方向走去,留下戴沂純一人呆在原地,雙手握著包裝繽紛的棒棒糖,怔怔發楞。

每回想一次他說的話,戴沂純的心情就會多一分悶堵。

果然是小孩子……

原來在他眼中,她充其量就是一個愛吃糖的小孩子。

戴沂純悶透了,心情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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