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這麼好,衣褲在下午時候,也差不多該干透了吧?
從小她就有幫媽媽做家務,所以洗衣、煮飯等等一類的雜務,根本就難不倒她,可是她個頭嬌小,扛著一籃重重的濕衣服,走在熱辣辣的太陽底下,還未爬上樓梯,她早就汗流浹背,一臉狼狽了。
汗珠一顆顆的流了下來,她卻沒空去擦拭,只好嘟著嘴兒,將快要滑到眼楮的汗珠吹走,前額瀏海因而飄啊飄的,拂過額頭滑女敕女敕的肌膚,帶來搔癢的感覺。
好不容易來到樓梯,可是一想到自己得扛著這些衣服,走上六層的樓梯,而且還不只走一趟,而是三、四趟時,她的腳突然就覺得沒力得很。
面對如此情形,她該謝謝文清穗,還是怨她好呢?罷了,罷了,就當是做做運動吧,免得身上的肉肉越來越多,越來越像顆麻糬。
「咦?」手上沉甸甸的籃子突然往上飛起,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不翼而飛的籃子,嚇了一大跳地回過身。
「啊!」這一回,真的尖叫出聲了。
「怎麼了,我長得這麼可怕嗎?讓妳一見到我就尖叫出聲。」雙手輕輕松松地拿著她扛得辛苦萬分的籃子,丁震笑問著這個可愛的小經理。
沒想到,星期六的一早,她居然可以在這里看到自己的心儀對象,嗚嗚嗚……小穗,謝謝妳。
「蜜兒?」見她傻傻呆呆的,丁震再喚她一聲。
他叫她蜜兒,他叫她蜜兒,他叫她蜜兒!
腦中熱烘烘的,只剩下「他叫她蜜兒」這幾個字。
「妳該不會是中暑了吧?」反應遲遲頓頓的,還有那張圓圓的小臉,紅得跟西紅柿有得拚,標準中暑的反應。
這回,田蜜兒終于听到他的問題了,她連忙搖著頭,「沒有沒有,我沒有中暑。」
「來,先擦擦汗。」從口袋里拿出手帕,丁震溫文的笑意,沒有因她的異樣而減少半分。
接過手帕,田蜜兒才驚覺現在自己狼狽的樣子,當下拿著手帕用力地擦了擦,將滿臉的汗水擦去,「呃,謝謝你,手帕我會洗干淨再還你的。」好半晌後,她才慢半拍地道謝。
「不用謝,反而是我得謝謝妳,一大早就回來替我們洗髒的練習衣,要拿上頂樓嗎?」他指了指手上的衣服。
「對,要拿上去曬干。」
「那走吧。」他拿著籃子,大步地走上樓梯。
他在幫她!
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的田蜜兒,急急地跟在他的後方,「呃,你今天怎麼回來學校?」
「蜜兒,妳是球隊的經理,妳忘了今天我們要回來練球嗎?」他回頭看她,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揶揄的笑意。
「啊!」她真的忘了,這個星期太過忙了,忙得她都忘了大伙兒在今天也得回來練習,以應付下星期的比賽,「糟了糟了,我忘了準備青草茶跟點心……」
有一回心血來潮,她煮了點青草茶跟烤了點小餅干,給隊員們跟教練在練習後享用,誰知道大家一吃之下驚艷不已,從此她身為球隊經理的責任,又多了一項,就是在球員練習時準備飲料跟點心,費用從教練那里請款。
「蜜兒,冷靜點。」丁震回眸,看著像只受驚小兔似的小經理,她果然就是這麼可愛,讓球隊上的人常常都想作弄她,「忘記一、兩次沒啥關系,要是有人敢吱吱喳喳,妳就威脅他們說,以後不給他們準備吃喝的就行了。」
眨眨瞇瞇眼,「這樣可以嗎?」
以那群有得吃就天下太平,沒得吃就如無間地獄的惡質男生,有可能嗎?
「相信我。」
「好。」他那麼認真的說這句話,她怎麼可能說不呢?田蜜兒感到臉兒一燙,連忙又低下頭去,不教他看見自己臉紅紅的樣子,「啊,你不是要練習嗎?為什麼還不去換衣服?」瞧他還是一身輕便的衣服,她狐疑地問。
雖然說,只穿著簡單襯衫跟牛仔褲,他也看起來好帥,這就是高個兒的好處吧?高二的他就已經有一百七十八公分了,比起嬌小的她,足足高了二十五公分。
「蜜兒,練習在十點才開始,我提早回來。」輕嘆一聲,丁震緩緩地道。
「噢……」模模鼻頭,田蜜兒有點心虛地再低下頭,她也不想當一個不稱職的經理的,可是……可是她就是迷糊啊。
原本六層的樓梯,不知是不是有他相伴的緣故,很快就到達了。
拿起曬衣的竹竿,利落地將濕衣服一件件地串起,架到架子上,動作快速得讓丁震萬分佩服,想他可是連一件小小的家務,也會做得七零八落,連自家的老媽都不忍睹之。
而這個小小的球隊經理,可以迅速而正確地將這些事做好,真教他不得不驚嘆出聲︰「蜜兒妳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太太。」
「啊!痛痛痛……」沒想到他突然會冒出這句,原本因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工作,而非常緊張的田蜜兒,當下松了握住竹竿的小手,任硬度極高的竹竿敲上她的腳背。
丁震忍住賓到唇邊的大笑,現在的她必定不知道,她抱著小腳亂跳的姿勢有多可笑。
他好像被傳染上大伙兒的惡習,喜歡上逗她的感覺了。
「妳沒事吧?」不經意瞄見了她紅紅的眼兒,當下所有的笑意都消失了,只剩下純粹的關心,「鞋子月兌下來,我瞧瞧。」
「我沒事。」她搖頭,只是從小到大她都不耐疼,一點點的小疼痛,也足以讓她大呼小叫,「不用月兌鞋子了,我真的沒事,真的!」
「妳很怕痛?」見她再三保證,而且還用力地跺著腳,證明給他看,他才相信了,隨後,他又提出這疑問。
被曬衣竿敲到,雖然會痛,但不至于會痛到會掉眼淚的程度,除非,就是她本身的末梢神經特別敏感。
「呃……」她難以啟齒的表情,給了他真實的答案。
「我明白了。」他轉身,仿效她方才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將濕衣服套到竹竿上。
她得求老天保佑,他不會喜歡上作弄她的感覺,否則,他會好好利用她敏感的末梢神經的,屆時,就不要怪他了。
一陣寒意襲上她,可是她來不及去細想,因為丁震曬衣的手勢,真的很奇怪……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田蜜兒就當了籃球隊的經理近三個月,也當了三個月的女佣,說真的,雖然是當女佣,但她還是很喜歡籃球隊的隊員們,除了偶然的逗弄跟開玩笑外,他們待她好極了。
「麻糬麻糬,我的餅干呢?」最喜歡逗她的大男生之一,杜希勤一看見她,就忙不迭沖上前討點心吃。
「不要叫我麻糬……」田蜜兒氣勢微弱的反抗,可是對方鳥也不鳥她。
「有什麼關系?妳圓圓的、白白的,跟一顆麻糬沒有分別啊!」任他左看右看,再也想不到有什麼東西,比麻糬更適合來形容她了。
「我才不是麻糬!」她也只想白白的,但不想圓圓的,可是……可是她的臉天生就長成這樣,不管她多努力,兩頰上的軟肉就是減不走,「阿勤,我以後不弄餅干給你吃了!」軟綿綿沒啥威脅性的恐嚇月兌口而出。
「什麼?麻糬妳敢不弄餅干給我吃!」沒想到,原本還一臉開玩笑的男生,因為沒有點心吃而尖叫出聲,嚇到了在附近的籃球隊員。
「對嘛對嘛,蜜兒妳就不用分餅干給阿勤這個嘴殘的人。」因為這樣他們才可以多吃一點,旁觀的人舉起雙手贊成。
「田家麻糬,妳敢!」長指用力地掐起一小團白白女敕女敕的「麻糬肉」,猙獰的臉威脅性地逼近,非常符合蜜兒口中「有得吃就天下太平,沒得吃就如無間地獄的惡質男生」的標準。
「痛……」就在小麻糬的眼淚快要飆出來時,一把彷佛如天籟的男音適時響起,一道解救了她的小臉。
「阿勤,你又在欺負蜜兒了?」丁震一手拍開杜希勤肆虐的手指,將田蜜兒護在身後。
啊啊啊……此情此景,丁震真像是來拯救,被惡龍欺負的公主的英勇王子,他好帥好帥,帥斃了!
田蜜兒躲在心儀對象的背後,不禁悄悄地想著。
當上籃球隊的經理,除了賺了一堆友情外,還有可以讓她跟丁震更加靠近,雖然不是男女朋友之間的靠近,但也足夠讓她開心許久了。
以前總是想著他,烤了一大堆香口酥脆的餅干,打算偷偷的放在他的儲物櫃里,可是她的膽子真的太小了,還沒有靠近他的儲物櫃就匆匆地逃走,最後那些餅干都讓文清穗吃光光。
現在,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將餅干送給他吃,看他一塊接一塊的吃著她烤的餅干,她的心就怦怦怦的亂跳著,亂幸福一把的。
她知道,丁震喜歡吃有果仁的餅干,不喜歡太甜的點心,還有巧克力是那種很苦、很澀的他才會吃,這些她都有記在小記事本里頭,有空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然後又喜滋滋的傻笑一番。
「阿震,我跟田家麻糬在打情罵俏、培養感情,你在那邊搞亂,算什麼意思?」狗嘴吐不出象牙,說得應該是杜希勤這種人。
田蜜兒震驚地瞪住他,白女敕女敕的指頭指住他顫抖個不停,「你你你……杜希勤,你……」喜歡她,是她听錯了嗎?
不單單是她震驚,連丁震也驚訝。
「我我我……田家麻糬妳想到哪邊去了?我可當妳是我的好麻吉,妳別想歪了!」想他可是有了純純單戀的對象,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上這顆麻糬仔,杜希勤沒好氣地解釋,見她松了口氣,一副「謝天謝地」的解除樣子,怒氣又熊熊地燒起來。
「妳這顆麻糬,妳這是啥鬼表情,被我喜歡上會死嗎?」挽起袖子,他一副想將她從丁震身後拖出來狠狠蹂躪一番的凶狠樣子。
「沒有沒有,被杜家大爺您喜歡上是天大的祝福,必定是上輩子不斷做好事,救濟世人,普渡眾生修來的果。」努力保命的田家麻糬用力地搖著頭,躲在丁震後方胡言亂語。
「明天點心我要黑森林蛋糕,沒有乖乖呈上來的話,妳就會死得,很、難、看!」看著她這副孬種樣,再大的火也會消得干干淨淨,杜希勤擺出一臉的猙獰,這個表情必定會讓這顆麻糬仔連忙點頭答應的。
「是是是,小的明天必定會準時將蛋糕呈上給大爺您!」田蜜兒馬上答允,不敢推辭。
「阿勤,方才教練到處找你,你最好過去看看什麼事。」被當成擋箭牌的丁震,冷不防開口。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會死人的!」明明方才還一臉凶相的杜希勤,一听到教練在找他,馬上「花容失色」地跑開,輪到他到處找教練。
看他跑遠後,田蜜兒才緩緩地從丁震背後走出來。
丙然一物治一物,只有常常像只肚子餓的凶悍大熊教練,才可以讓杜希勤像耗子看見貓那樣四處亂竄。
「活該!」膽小的她只敢在他背後嘲笑他,幸災樂禍,白白圓圓的小臉上,掛著一抹小小奸的笑容。
「臉不痛了?」
直到身旁的人出聲發問,田蜜兒回過頭來,小臉漲紅,他沒有看見她那抹奸笑吧?沒有听到她那句幸災樂禍的「活該」吧?沒有吧,沒有吧?
「嗯,臉還挺紅的,他捏得很用力,很痛嗎?」丁震伸手輕撫過那泛著紅印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