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員工旅游又再次到來。
歷年來的做法是,所有員工依不同部門,分成三批出游,連續三個星期,公司里只有三分之二的員工在工作。
新老板喬問恆表示尊重公司的傳統,按照往例,員工旅游的福利依舊如期舉行。
每回參加公司旅游,黎以琴都會覺得把孩子丟下很過意不去,幸好妹妹會幫她照顧。
妹妹總是對她說,她平常工作和家庭兩頭燒,應該趁這個機會輕松一下。
在家里,只有妹妹支持她未婚生子。為了避免尷尬,這些年,她幾乎沒有跟其他的親人往來。
這次員工旅游的目的地是沖繩,為期一個星期。
一大早,黎以琴親吻了下仍在睡夢中的兒子,跟前一天晚上就住進來的妹妹道別後,便乘坐公司安排的接駁車前往機場。
「不曉得老板會不會一起來?」盡管喬問恆已經接掌公司好一段日子,員工們對于他的事還是津津樂道。
「應該不會吧,听說老板飛去美國談合約,一筆很大的合約,金額是我們一輩子也賺不到的數字。」另一名同事道。
「老板不會跟我們一起去喔?」黎以琴听到某名同事失望的低喃,她卻因此感到安心。
自從那天在電梯偶過後,喬問恆沒有再來找她,他那個粗魯、甚至帶著點悔恨的吻,仿佛只是她個人的錯覺。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她拚命告訴自己,這樣不管對誰都好,他已經結婚了,他們之間有允恆作為完結,是最棒的句點。
然而,每次想到這里,黎以琴心里總會有道微弱的聲音向她抗議,刺痛她的胸口。
經過這段日子的胡思亂想,她才終于看清,她當初決定生下允恆,恐怕不單單只是尊重生命而已。
她對孩子的父親,還有更深的感情。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她的確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她對喬問恆的感情並非感恩這樣單純。
她老早就該發現的,為什麼他的琴聲可以安撫她,還有,在人生跌到谷底的那一晚,她為什麼能夠從他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安全感。
只是,一切都太遲了,他已有屬于他的家庭。
她因為私心,當年在沒有告知他的情況下,不顧身邊所有人的反對,堅持生下孩子。
如果當時詢問他,他一定會跟她身邊所有人一樣,建議她把孩子拿掉吧?
她可以拒絕任何人的反對,但無法漠視他的決定,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為了杜絕這個可能性,她一直不敢告訴他懷孕的事,雖然她曾在那一夜的三個月後再次前去那間夜店,但夜店的老板告訴她,他去歐洲演奏鋼琴,沒有人知道他的歸期。
她只找了他那麼一次。
事後,她才發現,她回去找他的原因,除了想知道他對孩子的想法外,其實仍想再見他一面。
那一次尋他,她當作是給自己,也是給小寶寶一次聯系父親的機會。沒有見到他,雖有些惋惜,卻更加深她想獨力生下孩子的念頭……在沖繩,時間過得很慢。
黎以琴每天撥電話回家關心兒子的狀況,從電話里的笑聲听起來,他們姨甥倆相處得很融洽,讓她放心不少。
現在,她只想好好的工作賺錢,專心的照顧寶貝兒子長大成人。
其余的,她不敢奢想,也不願平淡幸福的生活再掀起任何波瀾。
來到沖繩的第五天,陽光依舊燦爛,一望無際的海洋讓人心曠神怡。
黎以琴避開在海邊玩樂的同事們,在自由活動時間,一個人走到無人的角這兒大片的岩壁高過頭頂,剛巧形成遮蔽,給了她獨處的空間。
她把手放進海水中,想象體內一部分的自己正隨著湛藍的海水緩緩流逝,而那里頭有著她與喬問恆共有的記憶。
突然,一只甲殼類的小動物快速從她腳邊竄過,突如其來的踫觸嚇著了她,她尖叫一聲,下意識往旁邊閃躲,卻沒留意到腳邊尖銳的岩石。
岩石頓時變成利器,劃破了她赤果雪白的腳踝。
一道血痕瞬間浮現,灼熱、麻燙戚和鑽進心底的痛,像頭露出尖銳白牙的獸,一口咬住她的心窩。
黎以琴吃痛地蹲,晈緊牙關察看傷口。
「怎麼了?」一道有些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黎以琴抬頭望去,看見有個正背對著陽光的男人站在附近,高大神秘得像尊神只。
大概是公司里某位比較少接觸的男同事吧。
「沒什麼,我的腳被岩石劃了一下。」她苦笑著,勉強站起身,「我可以自己搞定。」
原以為對方會就這樣走開,沒想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听見她的話,不但沒有轉身離去,反而繼續朝她走來。
直到模糊的影像逐漸變得清晰,黎以琴這才瞠大眼眸,屏住呼吸。
是他!那個現在應該在美國簽什麼大合約的男人!
「我看看。」喬問恆看她一眼後,在她面前蹲,檢視眼前那不算輕微的傷。
黎以琴看見他皺起眉頭,心髒猛然一縮。
他很擔心她,是嗎?
「只是小傷而已,流血的樣子看起來是比較嚇人,但我可以……」
他一出現在身邊,她的心跳就開始作怪,劇烈跳動的聲音像是比浪潮聲大上十倍。
喬問恆仰首看她,但幾乎是一動作,他就立刻後悔了。
從他這個的角度往上看,剛好可以將她女性嬌美的曲線飽覽無遺,小巧的胸脯、縴細的腰身、因她的動作而顯現出柔美線條的縴腿……
海風吹動她身上雪白的裙裝,屬于她的女性芳香縈繞他周身,那晚纏綿的記憶,又開始不由自主的在他腦子里播放。
天殺的!
喬問恆在心底狠狠低咒一聲,不再想下去。
「傷口有點深。」听見他帶著不悅的嗓音,頓時,黎以琴誤以為是自己的傷讓他覺得麻煩。
「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管我。」她想往後退一步,卻在有所動作之前,被他識破意圖。
喬問恆一把抓住她的腳踝,視線停在她滿是尷尬的臉上,沉聲命令,「別動。」
他說別動,她就一定得乖乖站著嗎?
黎以琴在心底嘀咕,本想說兩句話搶回自主權,未料他竟從口袋里拿出一條灰色的手帕,輕輕壓住她的傷口。
她冷不防地倒抽口氣,些許刺痛感與溫厚的觸感同時包覆她所有的感官,一瞬間,她不禁因他的動作而感動。
「我太用力了嗎?」發覺她有些僵硬,他焦急地問。
注視著那雙充滿魅力的黑眸,听見他關懷又著急的語調,黎以琴困難地咽了咽唾沫,屏住呼吸開口︰「不會。」
聞言,他只是深深看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幾分鐘後,喬問恆判斷傷處已不再血如泉涌,再次抬起頭,朝她伸出一掌。「把你的腰帶給我。」
「什……什麼?」她驚得瞬間瞪大雙眼。
光天化日之下,他要她月兌下腰帶?
「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驚訝?」他唇邊有抹笑意。
知道他不是兩人之間唯一受影響的,讓他心情大好。
「我……」黎以琴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在他面前出糗。
受了傷被他撞見已經很窘,她不想繼續在他面前說出什麼蠢話,或是有什麼奇怪的反應。
「要我親自動手嗎?」喬問恆發現自己很有逗她的興致,望向她的眼神帶著點邪惡的光芒。
「要腰帶做什麼?」黎以琴決定先問清楚。
她清楚感覺到,被他大掌握住的肌膚開始發燙。
「你說呢?」照理說,現在他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待在公司里處理那些永遠堆得像座小山的公事,但他卻來了。
美其名是參加員工旅游,可是,真正的原因,他卻怎麼也騙不了自己。
他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阻止自己接近她,逼自己尊重她以前的選擇和現在的狀況。
從人事經理那里,他知道她已有一子,不過,自從她進入公司後,不管是孩子出生或生病,她的丈夫從未出現過。
她嫁了一個混蛋!
每次想到這里,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他痛恨那個娶了她卻又不好好待她的家伙,她應該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仔細呵疼的。
喬問恆極不甘心。
如果五年前他懂得牢牢抓緊她,那這些遺憾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時常冒出來折磨他。
懊悔總是不斷狠狠啃噬著他,在他體內制造出一波波令人難以忍受的強烈痛楚,他已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能繼續壓抑對她的感情。
黎以琴想了一下,看看受傷的腳,「止血?」喬問恆對她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將大而厚實的手掌朝她挪近。
見狀,黎以琴只好晈緊下唇,低下頭,動手解開裙子上用來裝飾的緞布腰帶。
她知道他正等著,可是在他炯炯有神的注視下,她解著腰帶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喚。
他注意到了,她發現,雖然她不敢看向他,卻能听到一陣從他喉嚨吐出的低沉笑聲,很迷人,也夠邪惡。
黎以琴好不容易解下腰帶,伸出手遞給他,便發現他皺著眉頭,注意力全在她腳上。
「怎麼了?」她困惑地問。
「比我想象的嚴重。」喬問恆嘆口氣。
「有嗎?」黎以琴好奇地看看自己的腳,稍微移動了一下。
「血都透出手帕了,恐怕你的腰帶也會弄髒。」他迅速抬起頭,輕輕瞪她一眼,像責怪她不該隨便移動。
「不管怎麼樣,那都是我的血,沒關系。」她聳聳肩。
他都不擔心自己的手帕沾血,居然為她的腰帶考慮這麼多?
「這件洋裝很適合你。」這是他顧己心的理由。
「你的手帕也很適合你。」她心無芥蒂地說。
聞言,喬問恆看她一眼,揚起一眉問︰「因為是灰色的?」
「是沉穩。」她輕輕笑開來。
她是懂他的。
喬問恆眼底的輕松不見了,換上沉凝的神情。
他要她,不管以任何方式著手,他都想要全部的她!
對她的渴求,自兩人重逢後,正以驚人的速度瘋狂的攀升。
仿佛之前五年的壓抑只是一場醞釀,並非暫停,或是遺忘,一點星火,就能輕易燃起在他體內埋藏了五年的感情。
但是,他不能不考慮她現在的生活,還有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血已經止住了,我可以自己來。」敏感的察覺他情緒的變化,黎以琴試圖收回腳。
喬問恆不說話,手上壓覆傷處的力道依舊,沒有松開的跡象。他從她手中拿走腰帶,低下頭,默默替她將覆蓋在傷口上的手帕綁緊。
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早就止不住了!從他為她彈琴開始,早已注定了這份一輩子糾葛不清的感情。
「我送你回飯店。」他冷冷地揚聲,話一說完,未等她反應,立刻將她一把抱起。
「啊!」黎以琴的腰倏地被大掌一勾,整個人頓時騰空,靠在一副堅實的胸膛上。
她驚詫得吐不出半個字來,被他強勢的舉動震懾,腦袋完全當機,只剩下反射動作還能起作用,她的雙手立刻緊緊圈住他的脖子,生怕會摔下去。
但就在下一刻,她不經意看到他手指上的婚戒,神情驀地一凝。
「我真的可以自己回飯店,你不用……」喬問恆專注地望著她,以眼神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周遭的空氣仿佛凝結,藍色的天空像青紗溫柔地籠罩著他們,一波波的海浪在他們身邊拍擊出動人的樂章。
「別拒絕我的好意,」他原本努力隱藏著感情的眸子,已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深情無比。「我已經回不了頭。」
送黎以琴回飯店後,喬問恆馬上找來醫療人員處理她的傷處。
待醫療人員離去,他才松了一口氣,不舍地看著她已妥善上藥包扎的腳黎以琴小心翼翼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打算回房休息。
可是她連第二步都還沒踏出去,顫,急著想逃開。
一堵結實的胸膛已瞬間欺近,令她渾身一然而,在她逃開之前,一只有力的精壯臂膀已像巨蟒一樣纏上她腰際,輕松減輕她讓傷腳吃痛的重量壓力。
「你……」黎以琴揚睫,震驚的眼神倏地對上他的。
「我怎樣?」喬問恆居高臨下地看她一眼。
這女人到底哪根筋不對?明明腳痛得連走路都困難,卻還硬撐,甚至不肯開口麻煩別人扶她一下。
「我可以自己走。」她擔心地看了周遭一眼,試圖掙開他的禁錮。
老天爺,萬一被哪個好事的同事看到了,不曉得會把話說得多難听。
「你當然可以。」喬問恆拚命壓抑怒氣,冷哼一聲,「然後自己在那里痛得半死!」
「沒那麼嚴重……」她低下頭,想將他的手從腰際拉開,但他扣得很牢,末了,她只好放棄,直接向他道︰「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為什麼?」喬問恆沉下了臉。
「被人看到不好。」這還用問嗎?她睜大眼楮瞪著他。
現在她會這麼心驚膽戰,不知道是誰害的?結果他居然一臉無辜的問她為什麼?
真是氣死人了!
「怕傳到你丈夫耳里?」他收緊力道,換來她一句輕聲痛呼。
「對。」黎以琴倔強地瞪著他隱含怒意的黑眸。
「真的怕?」他冷冷的一笑。
「你……你什麼意思?」他該不會發現了……她其實根本沒有丈夫這件事喬問恆抿緊唇,將她滿臉驚恐的模樣盡收眼底。
她究竟在怕什麼?難不成,她的丈夫會對她施暴?
瞬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嚴峻,決定今天一定要私下跟她好好談一談。
「你的丈夫……愛你嗎?」他望著她,艱難地問出口。
黎以琴別開眼,因為她無法看著他銳利的眼楮說謊。「當然。」
喬問恆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
「如果愛你,他為什麼長時間讓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待在台灣?」他的語氣里充滿濃濃的質問和懷疑。
「我說過了,他是為了公司,也是為了給我們母子更好的生活。」她想,這是最好的理由跟借口。
「你打算自我欺騙到什麼時候?」喬問恆松開在她腰際的掌控,改為牢牢抓緊她的雙肩。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她嬌小縴弱得令人忍不住想憐惜,但體內堅強的固執,卻又令人恨得牙癢癢。
「我沒有!」她低喊。
要怎麼跟他說明白,她並沒有自我欺騙,甚至連那個「愛她的丈夫」都不存在,所以她根本沒必要煩惱對方究竟愛不愛她?
「你有。」喬問恆俊容緊繃。
「這是我的事!」黎以琴抬起手,試圖揮開他的掌控。
「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你,就不會讓你獨守空閨這麼長的時間。」他沒有退讓,握住她肩膀的手掌更加用力。
「我們彼此信任。」她發現之前那套說詞根本打發不了他,只好開始胡謅起連自己听來都覺得荒謬的謊話。
「是嗎?」喬問恆咬牙,拚命瞪著她。
突然,他毫無預警地松開手。
然而,在黎以琴松了一口氣時,他強壯的手臂再度纏上她的腰,並直接抱起她就走。
黎以琴驚訝極了。
「你做什麼!」她抬起雙手,努力想掙月兌,卻只是被他抓得更牢。
「你要帶我去哪里?」喬問恆直勾勾望著她,挑釁地問︰「敢不敢試試看?」
「試什麼?」她拚命往後縮,努力避免踫觸到他性感的唇。
「我跟你。」他拋出謎樣的三個字,深邃的黑眸像極了罌粟,危險的吸引住她全副心神。
黎以琴咬緊下唇,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
老天爺,高大英俊的他根本是有備而來!
感受到她的閃避,喬問恆先是定定看著她幾秒鐘,最後,像終于下定決心般,快速移開視線,利落地邁開步伐往前走。
黎以琴又抗議了幾次,他仍是不開口,只是專注地走著。
最後,他終于輕輕吐出一句話,「為什麼你總是不懂?」他靜靜端詳著她。
跟她相比,全世界再也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事。
可是下一瞬間,他又反駁了自己說過的話。
不,她懂,心里全懂得,但她卻不允許自己相信。
她為什麼這麼殘忍?給予另一個混帳男人全盤的信任,卻殘忍地閉上眼楮,假裝沒看到他的深情。
「我就是不懂!放我下來!」黎以琴心慌地看著他的側臉,害怕此刻他瞼上隱隱的憤怒與豁出去的神情。
喬問恆冷冷的看她一眼,眼底有著令她無比心驚的篤定。
「我不可能放你回去。」不可能放她回去哪里?
他指的是什麼?她的房間?還是另一個男人身邊?
黎以琴想問,卻又怕這麼一問,會傷害他的家庭,還有她最害怕的——失去她最寶貝的兒子。
喬問恆像陣狂急的旋風,不顧她的抗議,執意將她帶進他的總統套房里。
待一甩上門,黎以琴立刻被他扔上軟軟的大床。
他那狂風驟雨似的舉動,使得她眼冒金星,直到她看清楚床邊的他正粗魯地扯去身上的衣服,她立刻驚得翻身坐起,並不顧腳傷,急著下床。
但喬問恆動作更快,像頭迅捷的猛豹,瞬間壓上來,將強壯厚實的身子壓在她身上,輕松的便讓她再次躺平在床鋪上。
他抓起她縴細的手腕往她的頭頂上方壓去,將她的雙手固定于床頭,接著他低下頭,循著魂縈夢牽的記憶,恣意地掠奪她的美好。
「放開我!」黎以琴在他身下極力扭動,卻只是引來他更加猛烈的侵略。
他輕舌忝她的耳朵,緩慢且魅惑地滑動、吐息,那似觸未觸的溫熱感,讓她心頭麻癢。
當他察覺胸膛下嬌軀的抗拒趨緩,立刻更加毫不留情的進攻。
……
她有多麼嬌女敕,這一點,他在五年前就體會過了。
他再次在她頸子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紅印,宣告她是屬于他的,也只能屬于他。蘊滿力量的男性指掌憐愛地捧起她的小臉,正想吻上她那緊咬得紅艷欲滴的女敕唇,不經意瞥見他指上婚戒的她,卻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頓時清醒。
「不要……」听見她略帶苦澀的低喃,喬問恆立即頓住。他的雙眼布滿激情的血絲,鼻息依舊急促,散發著求歡的氣息,眼神里侵略的意味仍濃,也顯得深不可測。
兩人深深凝望著彼此,許久過後,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跟他離婚。」話一出口,喬問恆才發現,這是他們重逢後他最想對她說的一句話。
「離婚?」跟誰?
黎以琴在心底申吟,她根本沒有嫁人,要跟誰離婚?
「我對你……」他想將這五年來的感情對她全盤托出,但她不讓他說。
「我現在過得很好,一點也不想改變。」
「過得很好?」喬問恆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跟對抗雖然極為辛苦,可是,這些都比不上她一句「過得很好」。
這是她最殘忍的拒絕,也是最令他心痛的宣判。
她明明過得不好,卻拒絕接受他的示好、他的照顧,還有他這個人。
反觀他,卻像發了狂似的滿腦子只想要她,他甚至不在乎她還戴著婚戒,一個別的男人用來圈住她的,天殺的戒指!
「我愛我的兒子,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包括我。」黎以琴很清楚,她已有丈夫這個借口對喬問恆來說並不構成威脅,只是沒想到,兒子居然是她最後的王牌。
「兒子?」喬問恆滿臉灰敗。
一個孩子。
這是她如今唯一在乎的人,是嗎?
「你可以得到我的身體,但我的心永遠站在我兒子那邊。」黎以琴平靜地對他這麼說。
話一說完,兩人之間又是一陣可怕的沉靜。
喬問恆布滿痛楚的眼神狠狠地望著她。
最後,他不發一語,翻身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穿妥,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總統套房。
黎以琴全身虛月兌地躺在床上,眼淚終于在她臉上失控地奔流。
如果喬問恆沒有結婚,她很確定自己剛才根本抗拒不了他,他的魅力、他的懷抱、他一切的一切……老天爺,她確實是愛他的,而且是深深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