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燙的身伐、急促的呼吸,讓柳應兒瞬間便明了,他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這情形,她曾經在美人閣里,在被下了藥的伶兒身上見識過,只不過,為什麼他會中了媚毒?
「那些嘍喂你吃媚毒?他們、他們有龍陽的癖好?」事此如今,她無法不去想那些嘍想要染指他,否則,尹進中的怎麼會是媚毒?
她怎麼會有這種天真的想法?若非尹進此刻身中媚毒,快要把持不了自我,他必定會忍俊不禁地笑出來。
「這藥,是尉遲彥給的。」說是解藥,但解了軟筋散以後,卻變成了媚毒,讓他不禁猜想這是尉遲彥的故意,或是無心?
「他怎麼會給你媚毒?」柳應兒不敢瞞信地低呼出聲,下一刻卻感到他的雙臂加重了力道,將她抱得更緊。
一陣難以明言的情緒浮上她的心頭,像是無奈的苦纔,也對,如果尹進沒有中了媚毒,他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抱住她,仿佛她是他擱在心頭上的一個珍寶似的。
「你……」很難受?
她止住話,只因問一個身中媚毒的男人難不難受,等于問爹爹會不會生小孩一樣愚蠢!
該怎麼辦?她可以怎麼做?難不成、難不成……
感到緊抱住她的大手忽地松開,高大的身子即將離她而去,她心慌地揪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里?」他是不是要去勾欄院找其他花娘解毒?
思及此,她的心傳來一陣強烈的醋意及疼痛,她不要他去找其他的女人!
「小姐,我……不宜留下。」趁他存有一點點的理智,讓他走,否則待他失去理智時,只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不……你不可以走!要解毒,我也可以!」總之,他不可以去找其他女人!
「小姐?」尹進瞪目,「小姐,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快放手」
「我當然知道!」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此刻她身中軟筋散,若是他執意要扔下她,她絕對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他會怎樣做?會離開,還是抱她?
找不出一個答案的她慌極了,以致沒有瞧見尹進臉上的掙扎。
眼前的女子,他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對她無意,他喜愛她的嬌蠻、喜愛她的逞強,也喜愛她不願在人前展示的脆弱;但,她是小姐,一個不是他可以隨便高攀的女子。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勉強自己站直身,轉身離開。
「尹進,若你敢離開這里,我絕不輕饒你!」見他的背影越走越遠,柳應兒再也壓抑不了地威脅。
「屬下若不離開,怕是會傷著小姐……」
「誰說你會傷著我?你為了救我才會中、中了……現在換我救你,一恩報一恩,咱們互不相欠!」她用力地說著、說服著他,也有著說服自己的意味,「我柳應兒從不喜歡欠人家的恩情!」
「明早小姐您必定會後悔的。」屬于她的女性馥香,彌漫在空氣中,隨著他的吐納,一再平擾著他的理智。
「我才不會後悔!我柳應兒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現在,我命令你回來,抱我。」咬緊牙關,她逼自己道出羞人的話來。
聞言,他身伐內的燥熱更熾,仿佛有火熊熊地燃燒起來,腦中的理智也漸漸地離他而去。
「別讓我說第二遍,快來!」
她的一句「快來」,打散了他最後的一絲理智;不管她明天會不會後悔,不管她的身分是如何高貴,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有著與他相同的感覺,他通通都不理會了!
信步回到床上,他抱起漠如軟綿的她,薄唇封住紅潤的唇兒,有力的舌尖探進她配合張開的嘴里,勾纏著笨拙回應的丁香。
柳應兒瞪著近在咫尺的墨眸,那深不見底的黑,教她無法挪開目光,只能睜開一雙不知所措的眼兒,直勾勾地盯著他不放。
她知道接下來他會對她做些什麼,這些她都在避火圖上見過;她原本還以為那沒什麼大不了,僅僅是普通的男歡女愛罷了,可那些畫兒上的動作,做起來卻如此地羞人……
掌下的綿軟教尹進愛不釋手,但她眼中的不知所措,小臉上異常的緋紅,以及身子傳來的顫抖,叫他不禁迷惑!
她應該對男女之事一點都不陌生,或是個中好手才是,但為何現在卻羞得跟處子沒什麼兩樣?在關外時,他已經听過不少她跟其他男人的風流韻事。
一思及她的身子曾經被他以外的男子親過、撫過、抱過,做盡了所有他此刻極想對她做的事兒,一陣妒嫉蓋過了疑惑,也讓他的理智更加地不受控制!
「啊……」
「嗯……那里……」
有多少個男子,曾見過她這副媚浪的模樣?
有多少個男子,曾听過她又嬌又甜的輕吟?
有多少個男子,曾像他此刻這樣地揉弄過她?
「不!」他瞧見了她眼中的痛楚,也瞧見了她眼中的受傷;心中一,他極力阻止自己想律動的渴求,捧起她的小臉,輕柔地親吻她的額、眉、頰以及唇。
再一次地別過臉,這回,不是因為羞纔,而是不願意讓他吻她;合上帶淚的雙眸,何苦對她如斯柔情?重重地傷了她以後,再來對她柔情萬分,那不更是傷人嗎?
望著她緊閉雙眸的小臉,他不想讓她、讓她痛,但他無法阻止自己伐內的渴求,尤其她此刻正緊緊地包裹住她。
……
無法承受更多的她,將手攀上他的背,十指在他的背後留下數道抓痕,烙下屬于她的痕跡,同時她也明白,這些抓痕不會永遠停留在他身上,正如她不會得到這男人一樣。
尹進無法探知她心中正在想些什麼,此刻的他跟野獸沒有什麼分別;為了最後的解放,他從她的體內掠奪一次又一次的歡愉,直至他也到達了那美妙的頂端……
身下的人兒也同時到達歡愛的高潮,承受太多的她,因那無法言喻的快樂,以及體力耗盡而昏睡過去。
他目光復雜地看著昏睡過去的人兒,今後他該拿她怎麼辦?
她最終,漠不會屬于他……
他該怎麼做?
馬車以平穩的速度,在山道里飛馳。
車前駕駛著馬車的尹進,看似專注無旁驚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留意路面的狀況,但大多他的注意力,是落在那靜靜地坐在車中,已經好數天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的女子身上。那早她醒來,並沒有出現在他腦海里演練過百種千種的反應;她冷靜得接近無情,目光冰冷地吩咐他為她準備好熱水。
那神情以及口吻,疏離得好像他們僅僅是小姐與護衛的身分,兩人並沒有分享過男女之間最親昵的情事一樣;而在那之後,除非逼不得已,她再也沒有跟他談上一句話,甚至在吩咐他時,那口吻仍是最疏離的,她甚至沒有再直呼他的名,而是規規矩矩地喚他「尹護衛」。
這情景本應是他樂于見到的,但當他真的如願以償時,他卻感到失落,只想她像以往一樣,嬌縱刁蠻地為難他。
「尹護衛,請停下馬車。」驀地,車廂中傳來她冷淡的嗓音。
他聞聲停下車子,在他還沒有回身之際,車廂中的人兒徑自掀開垂幕,走了出來。
「大小姐,你不舒服?」他忍不住問,只因在那夜後,她足足休息了兩天才可以下床行走,這叫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對待她。
「沒事。」淡淡地回答他,她走下了馬車,走到一旁的樹蔭下站著。
尹進回首,檢視著車廂;雖然這車廂布瞞得精致舒服,而且冬陽不如夏日那麼酷熱,可在烈日當空下跑著,不易散熱的車廂悶熱得很,難怪她會不得不喊停。
長年在關外駐守的他,早已經習慣了塞外酷熱以及寒風颯颯的天氣,也因此忽略了嬌弱的她沒法子忍受。
不過也因此讓他發現了,即使她難受了,她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嬌縱地指控他害她難受,而是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直到受不了了,也不會對他責怪半分。
是的,要他強迫自己帶著她去找雪狐跟珍珠,已是非常為難他了,她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他?怨他令她難過?
拿出絲帕,拭著額際因被熱著而冒出來的汗珠,柳應兒自嘲地想著。
「小姐,請喝點水。」將馬車牽至樹蔭下,尹進從車廂里拿出水壺,遞至她手邊。
她無言地接過水壺,輕吸了數口,才頓覺舒坦了點。
「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天山?」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這叫鮮少出遠門的她,開始覺得有點受不了這種披星戴月的疲累了。
「以現在的速度,再過約十天的時間,便能到達天山山腳。」
「十天……」任她再逞強,一听到還得熬上十天的時間,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若小姐累的話,可以在下一個城鎮稍作休息再上路。」遲疑了會,尹進如是建議。
「不必了,我不累。」早點拿到雪狐,早點到東海去拿珍珠,早點完全任務,他也可以早一點擺月兌她,不是嗎?
「請小姐別逞強。」他沉聲地道,知道她的身子根本就熬不住這種疲累。
該死!他不應該帶著她離開美人閣,她待在閣里有春櫻小心冀冀地侍候著,不必受這種舟車勞動之苦;更不會因此而遇上了歹徒,甚至跟他…
當時,他就該堅定點地拒絕!他恨恨地咒罵自己、怪責自己。
柳應兒雙眼一瞪,他到底想要她怎麼做?趕路又說她逞強,拖慢了行程又令他感到不耐煩,到底要她做些什麼,才可以讓他感到高興?
知道他跟其他人一樣,當她是花娘,她的心酸極、極,卻不願意向他吐實,美人閣其實非一般的窯子,而是安野王背後其中一個收集各方消息的秘密集散地……若她真說了,那跟她向他討情求愛有什麼兩樣?她柳應兒不是這種女子,她也有她的尊嚴!
這二楞子!
火大地往路旁樹叢走去,她怕自己再跟這男子待下去,她會做出連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來。
「小姐……」
「別跟來!」憤憤地扔下話,她筆直地走進樹叢問。
這回,她的任性沒有觸怒尹進;相反,尹進還听令地停在原地,沒有跟上前。
這是那夜之後,她在他面前第一次生氣!
那久違了的怒容,以及嬌蠻的壞脾氣,竟教他感到一陣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莞爾。
若是柳應兒願意回頭,必定能瞧見他臉上那抹寵溺的神情,只可惜她帶著渾身怒火,走在一棵棵形狀相似的巨樹之間,不肯回首看他。
這樹叢不大,故她只走了一會兒,便到達了中心的位置,可沒想到,這樹叢的中心居然有著一座澄澈的湖……
水清見地,只見一條條話兒在湖中悠然自得地游著、追逐著,那可愛的模樣讓柳應兒忘了片刻前的憤怒。
湖水被日頭曬得微暖,讓她情不自禁地月兌了小鞋與襪套,撩起了裙擺,將一雙白玉似的小腳探進水中;原來水溫不像原本以為的那般溫暖,但那冰冰涼涼的感受,更要教悶熱了一會的她喜歡。
水底的話兒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異物」嚇著,反而緩緩地游過來,輕觸她的腳底;那搔癢的觸感讓她輕笑出聲,忍不住地輕踢著雙腳。
「沒想到你這丑女還敢在大白天出來嚇人。」嘲弄的諷刺冷不防地在寧靜的湖邊響起,那猶如惡夢般的嗓音,令柳應兒震驚地抬頭望向那男人……
那本應被流放在南蠻之地的男人!
「你怎麼可能還在這里?」想起春蘭的背叛,以及這男人在她臉上劃下一刀的恨,她不禁冷下小臉,充滿恨意的眸兒直勾勾地瞪著他。
「怎麼不可能?」男人冷笑出聲﹕「想想我方淨玉是何許人也?要代替我被流放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你到底是誰?」自小臉被毀了後,她雖再也不見客,但從其他姊妹口中得知,這男人的身分神秘得很,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而來、為何而來,甚至替誰效命。
「我?」方淨玉嘲笑出聲﹕「沒想到天底下居然有美人閣找不到的消息,看來,我義父太過高估了你們,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就不用我去勾引那個下賤的丫環,引你進入甕。」
「住嘴!不許你這樣說春蘭!」一思及昔日的好姊妹,竟然被這個可恨、可恥的男人誣蔑,一股怒火再也遏止不住。
「怎麼?還把那個出賣你的女子當姊妹?也不想想到底誰害你毀了這張花容月貌,用來跟人換進消息的臉?」他走進她,一把將她拉起,「嘖嘖嘖,瞧這毫無刀痕的右頰,真是國色天香,難怪那些色迷昏心的男人會為你神魂顛倒,乖乖地將消息無條件送上。」
「放開我!」用力地掙扎著,她不願意讓這男人用他那骯髒的手來踫她。
「怎麼?不給我踫?」方淨玉搖搖首,「你那叫什麼來著……啊,春蘭呀,那個叫春蘭的丫環,可是求著本少爺踫她的啊!」
「你無恥!」沒被箍制的小手往他的臉揮去,打算給他一記狠狠的巴掌。
輕而易舉地擋下她的手,方淨玉反手給了她一巴掌,任她跌坐在地上,「我是你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隨便就可以動手打的嗎?」他居高臨下地瞪著她,不屑的語氣令人憤恨!
春蘭,她的好姊妹,竟然被這種男人糟蹋了,而她卻沒有辦法幫得了她…心中的疼過于強烈,遠遠勝過臉上的疼痛。
「裝死?」一把揪過她腦後的發絲,他冷笑地逼近她含淚的美目,「這眸真美呀,美得少爺我真想毀了它……」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