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人香 尾聲 作者 ︰ 菲比

風光了大半輩子的柳家,因為柳騰衛的揮霍無度而敗落,成了鄉親間談笑的話題。

然而,另一樁美事卻壓過了柳家家道中落這個話題,成為眾人最愛拿出來教導後代子孫,甚至是有外地人來,人人總要說上一段的故事。

梁尚維五年前娶了相愛許久的妻子,不惜放段住進妻子的家中,還替妻子奪回被不肖親人賤賣的家產,一直是每個人口中的佳話。

為了償還梁禾積欠的債務,梁尚維落得兩袖清風,但是他不屈不撓的辛勤工作,再度賺回比父親當年所賺的還要多的錢,不過他素來簡樸,將泰半積蓄捐出賑災,因此當柳騰衛出價一千兩要賣稻禾香的招牌時,他籌不出這筆錢,卻用自己的方法賺回招牌。

三年前,梁尚維與紅桔在龍門大街的街尾頂了一間小餐館,上頭沒有懸掛招牌,總是門庭若市。

紅桔招回王掌櫃、小張、老陳等人,大家齊心合力,經營這間無名的餐館。

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三年的努力,梁尚維為紅桔賺回的,不僅是稻禾香的招牌,還有她父親留給她的所有一切。

***

冬末春至,大地依舊吹拂帶著涼意的冷風。

山坡上一片金黃色,隨風搖曳的黃花偃然時,露出藏在下端的翠綠。

「好美。」紅桔穿著淡藍色衣裙,沒有華貴的綴飾,依舊美得驚人。

「這片花海真的很美,只是再過十日,農民們就要將油麻菜花摘下。」梁尚維黝黑的大掌緊緊扣著白女敕的小手。

「那我可要好好的把這片美景記在腦海裡。」她朝他微笑。

「那我也要好好的把你賞花的神情記在腦海裡。」他低頭,偷得一吻。

紅桔睞著他,噘著小嘴,不滿他在外頭依舊如此態意,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今天一早信差送來一封信。」

「上頭寫著給稻禾香以及梁家莊的所有人,我看字跡歪歪斜斜的,應該是出自一個孩子的手。」紅桔仔細描述。

「信裡頭寫些什麼?」梁尚維不解的揚起眉頭。

「上頭寫著,他是居住在潮州的居民,很感謝我們這些年來不斷的出錢出糧,現在他的家人已經居住在像樣的房子裡,不再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她柔聲說話。

每年,梁尚維與她總是將梁家莊泰半的稻米送至需要救災的地方,也將稻禾香一半的收入捐出來,救濟無家可歸的孩子,雖然他們匿名行善,還是有神通廣大的受贈者會找到他們。

「是嗎?」他露出微笑。

對于一個月就會收到一、兩封發現他們夫妻就是大善人的感謝信函,他早就習以為常。

「真希望他有個快樂、幸福的未來。」紅桔眺望美景,淡淡的說。

「一定會的。」梁尚維低頭看著她因陽光照射而染上金邊的側臉。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年,他與她牽著手在這片稻田里奔跑。

那年,他與她還是毫無歷練的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只知曉對方就是自己的唯一。

他永遠都會記得,那年,她牽著他的手,微笑的告訴他,她願意與他一起看著秧苗長成結實纍纍的稻穗,一年復一年,永遠都不會缺席。

那年,她成為他的妻子,當她的柔白的小手握住他粗糙的大掌時,他的心顫動,像是要跳出胸口。

「尚維。」紅桔面向他,綻放笑靨。

「怎麼了?」梁尚維揚起眉頭。

她伸手指著山坡下,知秋牽著一名年約兩歲的男孩朝他們兩人走來。

他的黑眸閃著溫柔的光芒,輕聲笑說︰「小傢伙也來了。」

「他是你的兒子,不是小傢伙。」紅桔大聲抗議,接著邁開步伐,朝兒子走去。

在梁尚維的眼底,滿山滿谷的油麻菜花田,他深愛的女子正朝著兩人的兒子走去,接著她抱起兒子,往他的方向走來。

那對母子的微笑是如此真誠、如此純淨,他的胸口溢滿激昂的幸福情緒。

梁尚維走近他們,一手抱起兒子,一手牽著妻子,這畫面是他一輩子的珍寶。

「尚維,你不覺得我們雖然沒有什麼錢,但是擁有金錢也買不到的幸福嗎?」紅桔仰起頭,看著他。

「是呀」梁尚維發自真心的回答。

她白皙的小手緊緊扣住他溫暖的大掌,「從前,我們總是一同看這座山坡的春夏秋冬,往後,你的春夏秋冬我都預定了。」

她佔有性十足的言論,讓梁尚維露出寵溺的笑容。

是呀他的春夏秋冬,身旁都有她的陪伴。

油麻菜花隨風搖曳,傳來陣陣花香,春天就要來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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