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秘書 第一章 作者 ︰ 紫羽

一到假日,住在萬里京稽巷里的「大人們」全都跑了出來,一個個摩拳擦掌,將自家本領全使出來。

至于是什麼了不起的本領呢?

呵呵,說穿了,其實也不過是掃掃前庭、清清後院,保持環境清潔,維持大家的身體健康罷了!畢竟這年頭什麼病都有,什麼登革熱、SARS,有的沒的一堆,為了保命,誰不卯起勁來努力消毒呢?

就在大伙兒正努力的時候,巷道中傳出了對話聲來——

「萬大嬸,怎麼今兒個你自己一個人在掃地啊?」一位穿著大紅旗袍的婦人笑眯眯地說著,那眼楮還真的是眯成了一條線。

說起這位婦人,雖然她看起來有一把年紀了,可身材還保持的不錯,皮膚也很細致,是此巷里有名的美人,大家管她叫稽大娘。

「還不是那樣,小子們一大早就溜了全不見人影了。」萬大嬸將掃把杵在腋下,另一只手還叉著腰,看起來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哎呀!都一樣啦!我們家那個動小子還不是一樣,一早就不見人影了。」稽大娘抱怨著。

「動小子不在,那靈丫頭呢?」萬大嬸拉長脖子,往稽家望去。

「那丫頭啊,又在寫她的那個什麼‘八卦小秘書’。」稽大娘突然神秘兮兮地低著頭,附在萬大嬸的耳朵輕說︰「那丫頭還不知我知道她這個小秘密。」

萬大嬸也一副像是怕人家知道的表情,輕輕地與稽大娘咬著耳朵。

「對啊!這些小鬼們都不知我們知道,還以為他們的秘密我們不知道,搞不清楚他們是誰生的,是我們耶!我們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像生雞蛋那樣把他們給擠出來,哪有可能不知道他們的腦袋瓜在想什麼,你說對不對?」

話一說完,兩人對看了一眼,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此時,稽家二樓右邊一個半圓形窗戶打了開來,探出了一個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女孩兒看了樓下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把頭縮了進去,回到自己的電腦桌前,努力地做著她自稱的「十指手工業」,使勁地敲打著鍵盤,嘴里喃喃地說著。

「真是的,又來了!還好今天‘萬里京稽’四大娘只齊了兩位,要是四位都到齊的話,那吵雜的程度肯定直比量販店。」

俗話說,兩個女人在一起是超市,三個女人在一起是傳統市場,四個女人在一起是量販店,看來這比喻還真是貼切。

仔細地看著她的鍵盤,呵呵!她還真的是很「用力」在使用它,上頭的標示全沒了,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幾個英文字母。

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熒幕上一個一個字慢慢地顯現出來。

「小秘書最近幾天身體微恙,趁機休了幾天假,不知公司發生了什麼事,看來小秘書又得發揮我這機靈的小耳朵,仔細地給它到處打探嘍!」

「上次小玉兒問我的那個問題,其實啊男人都一樣……」

「小冰冰啊,你可千萬別想……」

只見女孩兒 里啪啦熟練地打著字,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看來她還頗樂在其中的。

這個女孩兒就是剛剛那位稽大娘提到的靈丫頭,也是稽大娘的女兒,名叫稽靈。

說她是丫頭,其實也老大不小了,都快接近三十歲了。

只是那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像,且滿腦子古靈精怪,和她的名字可還真搭,不過這些全是萬里京稽巷里的人才知道的,外頭的人根本不知她那機伶的性子,甚至她還有一項很特別的嗜好,就是愛听八卦。

俗語說︰「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說。」可就有人是飯要多吃,話也亂說,尤其是坐下來一起吃飯時,更是說的天花亂墜,捕風捉影有的沒的,遇到志同道合的鐵定更是口沫橫飛,竭盡所能,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

也難怪所有的八卦,十之八九全是在吃飯聊天中出現的。

抱持著這種想法,稽靈當初決定找工作時,就找了一間有員工餐廳的公司,如此才能在吃飯時听八卦。

她找來找去,發現眼前有一家公司符合她想找的條件,那就是司徒集團。

說起這家前景被看好的大公司,令一堆人就算擠破頭也要擠進去,而競爭如此激烈,想當然耳,鐵定得通過層層考核才能進去的公司。

可對她而言,這根本是小事情,從小到大,做任何事對她來說都是游刃有余、輕松自在。

一路過關斬將,她很順利地通過筆試、口試、試用期,終于成為司徒集團總部的員工。

她的家人、鄰居都替她高興能擁有這麼一份金飯碗,且以她從小到大資優的成績,皆猜想,隔年她必可以順利地升官,可不知怎麼搞的,一年過了一年,她的職位竟然都沒有變動。

第一年問她,是事務員。

第二年問她,還是事務員。

第三年問她,仍舊是事務員。

直到過了四年,她的回答還是一樣,是個事務員。

從此,大家也不再問她何時升官了,因為「升官」這兩個字根本不認識她。

雖然如此,她每天還是快快樂樂、高高興興地去工作。

她在公司里最喜歡的時間就是吃飯時間,尤其是和一堆特別愛說八卦的人一起吃飯,那根本是一雙耳朵都不夠听。

她在公司里並不是一個很顯眼的人,既不是以亮麗的外貌取勝,也不是以「愛國」的形象聞名。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沒什麼特別,如一般的上班族,和辛勤工作的小螞蟻一樣,準時上班,準時下班,有功勞輪不到她,有過錯也不用她來擔。

除了她的主管和同辦公室的同事外,公司里並無其他人認識她,可她卻知道公司里全部的人,上至副總裁,下至打掃的歐巴桑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是為什麼呢?

原因無他,就只因為她愛听八卦,再加上她是總務部里的小員工,有事沒事就可以在公司大樓里「四處流竄」,她的消息來源可說是隨手可得、隨處可取。

送公文、坐電梯、吃飯、上廁所她都可以听到,連平時閑閑沒事和打掃的歐巴桑聊天,她更可以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秘辛」,她本身可說是一個小小的八卦集合網站,她若稱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所幸她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只喜歡听不喜歡說,倒也沒因八卦而意來是非。

看她那麼努力在寫自個兒的八卦小故事,還真的讓人佩服。

一樣是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微微的風,又到了中午吃飯時間了。

綁著兩條辮子,戴著大大的眼鏡,穿著簡單樣式的襯衫及長褲的稽靈,很興奮地往餐廳去,因為她已經好幾天沒在餐廳里用餐了。

她拿著餐盤,仔細地環視了餐廳一圈,突然眼楮一亮,高高興興地拿著餐盤,往素來有八卦會長之稱的吳惠仙那桌走去。

「請問這里有人坐嗎?」她指著剩下的一個空位問著。

「沒有,你坐沒關系。」另一旁的孫子萱親切地回應。

「嗯!」她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稽靈才一坐下,馬上就听到八卦會長吳惠仙在「報告」最近的八卦傳言,只見她手拿筷子口沫橫飛地說著。

「那個郭秘書,就是利用這個方法,不然怎麼可能爬上秘書這個位置。」吳惠仙的臉上充滿了鄙視與不屑。

啊!什麼方法啊?好可惜哦,早知道就不要幫小賴印那個表格,不然就可以早一點下來。

她心里懊惱著,可頭還是低著,猛吃自己眼前的飯菜,仿佛她根本不知她們在說什麼一樣。

「真的是這樣嗎?她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人啊!」錢小朱訝異地看著吳惠仙。

看起來不像這樣子?言下之意就是郭秘書表里不一嘍?嗯!這樣的傳聞倒是第一次听到。

她夾了一塊雞肉往自己的嘴里塞,發現今天的雞肉還滿好吃的。

「厚,拜托!那種事又不會寫在臉上,你哪里看過一個人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婦’的字眼啊!」吳惠仙白了她一眼。

對啊!就如同壞人臉上也不會刻著「壞人」兩個字,這種事大伙兒都知道的,怎麼這個錢什麼來著的,會不知呢?

她在心中暗想著,眼楮還偷偷地瞄了一下錢小朱的名牌,看看是哪一個部門的女孩子,到底是純還是蠢?

「可是副總裁真的會那樣做嗎?他雖然整天笑眯眯的,但還算是一個蠻正直的人,在公司里都沒有傳過緋聞耶。」孫子萱一臉好奇。

嘎!和副總裁扯在一起,我怎麼不知道?看來我最近少听了很多消息,回去要好好的整理一下筆記,看看我少記了哪些資料。

她黑亮亮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動作迅速的將飯又扒進嘴里一大口。

「哎喲!你管副總裁正不正直,重點不在他,重點是在那個女人身上,眼前又來了一個大金龜,我看她鐵定又如法炮制的黏上去。」吳惠仙的表情一臉肯定,仿佛自己是神算一般。

大金龜?哪來的一只大金龜,現在的情形到底是怎樣?又是×婦又是金龜的,這個八卦會長說的話可愈來愈深奧了,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有深度了?

她這下可真的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了,納悶的偷偷地瞞了吳惠仙一眼。

「大金龜……哦!你說的是總裁啊?我也听說他下個星期會來公司視察耶!」錢小朱興奮得連飯也不吃了,「哇啊!他很帥、很酷哦!上次我在雜志上還看到他的報道,真是帥斃了!」

原來那個大金龜是指總裁啊!嗯,論外在條件來說,他是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大金龜,要錢有錢財、要人有人才,的確是值得被人注意的大金龜。

她邊吃邊點著頭,眼楮仍舊盯著餐盤中的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覺得眼前的食物非常好吃。

「是啊!听說他還沒結婚耶!好棒哦!」孫子萱一臉陶醉,一看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打什麼主意。「你別想了!」吳惠仙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半開玩笑半嘲諷地說︰「我們這些麻雀怎麼樣也不可能變成鳳凰的。」

「為什麼?只要他看上了我們,為什麼不可能?」錢小朱天真地看著其他人。

「是沒錯,只要他看上了就可以,但問題是他從不和員工談辦公室戀情的。」吳惠仙食指左右搖擺著,一副別人不知的模樣。

「這樣子啊!」錢小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了勁,不過才一會兒,又生龍活虎起來,「那只要我辭職不就好了!」

聞言,在座的人除了稽靈之外莫不搖頭嘆息,不知該說她是浪漫還是愚蠢。

「小朱啊小朱,雖然你的名字有個朱字,但此朱非彼豬,你這樣是侮辱了豬大哥耶!我看你是愛情小說看太多了,你以為你辭職後,人家就會看上你啊,想也知道他為什麼說不和員工談辦公室戀情,這種好事是輪不到我們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孫子萱嗤之以鼻地哼著。

「話不能這麼說,有夢最美,希望相隨耶!這是以前阿扁的競選標語,現在還是很適用的。」錢小朱正經八百地說著。

「是是是,人因夢想而偉大,你就繼續夢吧!」孫子萱拿起餐盤,站起身來,「你們繼續聊吧!我得去幫林副理買個便當上去。」

「你等等,我也快吃完了,我和你一起上去。」錢小朱將剩下的飯菜兩三下就扒進嘴里。

「啊!你們都要走了啊?那我也要走了。」吳惠仙顧不得餐盤里還有剩菜剩飯,也趕緊起身,怕跟不上她們兩個。

呵呵!不錯!不錯!今天吃飯有了一點點收獲,而且雞肉還特別女敕,嗯,今天這頓飯真是值回票價。

稽靈喜滋滋地又扒進一口飯,嚼了幾下,喝了一口湯之後,抬起頭,張著大眼,慧黠地看著四周,準備尋找下一個可以听八卦的目標。

司徒聿才一出關,那冷漠淡然的氣質,顯得特別突出,只見周遭許多女性莫不被他的風采給吸引,一雙雙眼楮直往他身上瞧。

可他對這些目光似乎早就習以為常,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動作迅速敏捷,仿佛像只獵豹一樣,快步地走往大門方向。

到了大門口,他停下來,看了一下前方,突然,嘴角輕輕地往上揚起,原本冷冽的表情,頓時軟化了不少。

「老大,在這里。」一身休閑T恤頗有書卷味的司徒墨站在一輛轎車旁,對著他直揮著手。

司徒聿一看到他,快步地往他的方向走去。

兩個外型出色的男子站在一起,各有各的特色,誰也不輸誰,但皆吸引了在場女性的目光。

「司徒墨先生,你怎麼有空親自上來接我,不用上班啊?是哪家老板那麼大方呢?」司徒聿睨了司徒墨一眼,打趣地說著。

「哎喲!你可真會說話,我當然要上班,不過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總裁大人你回來這件事重要啊!我這個副總裁當然得親自來迎接嘍!」司徒墨一臉諂媚直讓人想K下去比較痛快一點。

看著他的嘴臉,司徒聿大笑著,「老二,你表演的功力可愈來愈高超了,這嘴臉讓人厭惡到想動手動腳了。」

「哦!真的啊?那可真是失敗,我還以為是好得讓人發覺不出來,看來我回去還得再練習一下才行。」司徒墨撫了撫下巴狀似思考樣。

「呵呵!」他笑著搖搖頭,對這個弟弟的脾氣哪會不知啊,笑面虎一個,純作戲。

「老大!我看你也得和我回去練習練習,從看到我到現在,你笑了太多次了,這樣子不符合你冷面虎的封號,來!眼楮眯起來,嘴巴抿起來,這手……」司徒墨伸出手要踫他的臉。

「夠了哦你,就我們兩個,你還裝。」司徒聿揮開司徒墨的手,含笑地瞪了他一眼。

「當然得裝啊!若是連自己人都騙過了,那才是高招。」司徒墨正經八百地看著他。

「好了!廢話少說,這次那些老家伙們有沒有起疑心?」

「那倒沒有,不過事情若不再盡快進行,鐵定會來不及的,你也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這會兒連航空母艦都快吞下去了。」

「那股權收購的動作仍在持續?」

司徒墨點了點頭。

「看來他們準備把整個公司吃掉嘍!」他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的確有此打算的模樣,而且王老最近的動作還蠻大,近來常和黑沉他們那伙人聯系。」司徒墨嚴肅地看著他。

「黑沉!他敢和黑道掛勾?」看來這老家伙真的想把公司吞下不可。

他不以為然地睨著司徒墨,反正對方再怎麼耍花招還是只有那幾樣。

「呵!他為何不敢。」司徒墨冷笑著,「一听你這次回來要待一年,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要小心一點。」

「嗯……」司徒聿低下頭思索了一下,抬起頭問道︰「那這次我來台期間的秘書人選,他們有派人了嗎?」

「派了!」

「把他推了,這次由我們自己指派。」

「你自己有人選?」司徒墨挑了挑眉。

「沒有!」他聳了聳肩,雙手一攤。

「沒有?那那麼多的工作怎麼辦?」

「我相信你一個人就綽綽有余了,不是嗎?」

「少來,工作份量有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數。」司徒墨不認為兩個人就可以把那麼多的工作做完。「呵呵!好啦,其實我的意思是再找一個秘書。」司徒聿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們自己從公司里頭找一個。」

「從公司里找一個?」司徒墨訝異地看著他。

「對!就從公司里找。」他肯定地笑著,那表情可以迷死一堆女人。

「哎呀!你還笑,牙齒白啊!」司徒墨瞪了他一眼。

听到司徒墨的話,他笑得更開朗,直比陽光少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不怕麻煩啊?」司徒墨指周遭的人群,「你看看周圍,你才下飛機出關到現在,有多少女人對你流著口水啊?」

「怕,誰說我不怕的。」他夸張地張大著嘴。

「既然如此,你還要這麼做?」司徒墨白了他一眼,「上次你回來不是已經有了一次教訓,公司里的一些秘書們,個個像花痴一樣,不然你怎麼會對外說你不搞辦公室戀情的。」

「我知道。」他好整以暇地揚了揚眉。

「可你……」司徒墨才說出兩個字,卻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捶了他的肩一下笑道︰「好小子!」

「出奇方能致勝啊!」司徒聿拉起行李箱,「走吧!」

只見兩位外形出色的男子瀟灑地坐上紅色跑車離開機場,途中不知再次吸引了多少女性的注目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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