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E•T有個約會 第二章 作者 ︰ 月上弦

華燈初上。

布魯斯南坐在客廳看著報紙。由于報紙是中文版的,而布魯斯南只會英文和木之翼的語言,所以他痛苦地抱著一本屬于雲丫丫的超厚英漢辭典,埋頭苦看。

「這麼辛苦就不要看了嘛。」坐在一邊抱著抱枕,啃著水果看娛樂新聞的雲丫丫歪過頭來看他一眼。

「不行啊。不看報紙怎麼賺錢?」布魯斯南頭也不抬地說。

雲丫丫湊近他的身邊,看了看報紙版面,「看財經?我以為你在看求職欄!」

布魯斯南笑道︰「我在木之翼是制造軍艦飛船戰斗機的,你要我在這里找什麼工作呢?」

「那你為什麼看財經報道?」

「炒股。」

雲丫丫露出偵探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行不行啊?」

布魯斯南聳聳肩,微笑道︰「炒股需要觀察和時間,過兩個星期,你就會知道我行不行了。」

「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呀?」雲丫丫笑問,「那你的資金呢?哪里來?」

布魯斯南含笑望她,「你願不願意入股?」

「簡單地說就是要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嘍?」

「如果你願意。」

「需要多少?」

「十萬元。」

雲丫丫抿了抿唇,「賠了怎麼辦?」

布魯斯南笑道︰「我以身相許。」

「嗯……值得考慮。」他不是說他有低微的超能力嗎?有超能力應該會賺點錢吧?如果他要是賠了十萬元,他就別想回外星去了,他得在她家當男佣一輩子!哼!

當丫丫抱著枕頭睡覺的時候,布魯斯南還在挑燈夜戰,好像高三學生應付高考似的努力。

北京時間凌晨兩點,他準時打開電視,看重播的股市行情。

「哇,你不至于吧?」做夢似的聲音飄進布魯斯南的耳朵。

他歪過頭,看到丫丫穿著睡衣,揉著眼楮走過來。

「這麼晚,我吵到你了?」他問。

「沒有。」她困意難耐地使勁撐著眼皮,「我上洗手間而已。你怎麼還不睡覺?就算要實現我的三個願望,也不要這麼拼命吧?我不會感動到以身相許的……」

布魯斯南呵呵地笑,「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會早點睡的。」

「這樣還叫‘早點’睡啊?」果然「很早」,凌晨兩點六分。

「我剛來,有時差。還沒有完全適應過來呢。」布魯斯南做了個趕人的手勢,「你去睡,不用管我。」

直到天微亮,布魯斯南才在沙發中睡去。

早上央小吉的MORNINGCALL打到手機上,雲丫丫才驚醒。她驚天動地地刷牙、洗臉、更衣、化妝,臨走才發現睡在沙發上的布魯斯南。

她搖了搖頭,隨手拿張毯子,蓋到他的身上,並把一張寫好的十萬元支票放在茶幾上(要一個小氣鬼拿出十萬元錢真是難事。要不是看在他有那麼一丁點超能力的分上,她才不會冒這個險)。然後匆匆提起包包,狂奔出家門。

早晨十點,布魯斯南精神抖擻地出現在股票市場。

據他多天來的研究,現在有兩支上市股票最有勢頭。那就是藍科和霍氏建築。

在木之翼,他雖然貴為王子,但同時是國家戰斗機建築主席。因為戰斗機建築同時也是木之翼的最大公司,所以在財經與炒股方面,他還是很有能力的。

他的眼光很準,買的股只升不降。

當然,他在木之翼如魚得水,但在地球上呢?

他不知道,但他會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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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雲丫丫尚在被窩里做春秋大夢,布魯斯南卻一把撈起她,丟她進洗手間洗漱。

「干嗎啊?」她吼,困得不行。

「大好晴天,不去逛逛怎麼行?」來地球數周,布魯斯南還沒去逛過街。難得今天丫丫有空,他也閑著,不用去股票市場。

「要逛你自己逛個夠,干嗎拖我下水?」丫丫仍在嘟囔。

「不要睡懶覺了,出去走走神清氣爽。」

于是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他上街。

布魯斯南驚異地打量著這個城市、這個星球。一切對他而言都是新鮮的,因為這里的環境對他而言,好似木之翼的古代似的。在他來說太過繁華的大街,太過吵鬧的搖滾,太過敵意與自衛的游人,都是奇怪的現象。

在木之翼,永遠洋溢著祥和安靜,人與人之間坦誠相待,不存在爾虞我詐。可是地球人卻讓他充分地覺得自己是個單純的小朋友。還好他的適應與應變能力都很強,否則在股票市場,早已被人吞噬。

「你到底在看什麼啊?」丫丫心情不爽地叫。

「四處看看嘛。」布魯斯南湊近她的耳朵,「我覺得我像鄉巴佬兒進城。」

丫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木之翼也是這樣繁華嗎?」

「不。它很安靜。」

「很落後?」

「才怪。擁有繁華的街市、光亮的柏油路大街不代表就是強國。」

「這樣說來,木之翼還是世外桃源?」雲丫丫眨眼。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布魯斯南閉上眼,回想木之翼的自然風情……

「丫丫。」突然迎面走來一個穿香奈兒大紅色套裝,風情萬種的女人——個性很不討喜的嚴海韻。

「海韻姐?」乍見到嚴海韻,丫丫呆愣了下,接著立馬滿臉堆笑,「海韻姐今天也出來逛街嗎?好巧哦!」

「是啊。」嚴海韻一雙眼不時往布魯斯南身上飄,「這位是……」

「我是丫丫的男朋友。」布魯斯南自我介紹,爾後謙謙有禮地向她點頭,「你好。」

嚴海韻一听說是丫丫的男朋友,立即感興趣起來,「丫丫,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怎麼大家都不知道啊?」

「啊,」雲丫丫流利地撒起謊來,「其實我們交往很久了,但是他一直都在法國工作,直到最近才回來。」

「是這樣啊。」嚴海韻媚笑,附在雲丫丫耳邊說︰「不久以後我們的報社不是要開周年慶Party嗎?把他也叫來啊,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雲丫丫仰頭看向布魯斯南,征詢他的意見︰「你要不要去?」

「參加Party嗎?好啊。」布魯斯南耳朵尖,早就听到她們的對話了。

「那就好。」嚴海韻听到滿意的回答,朝布魯斯南連拋幾個媚眼,才對丫丫說︰「我有事先走了,記得要帶他來參加Party哦。你們慢慢逛吧,拜拜。」

「拜拜。」嚴海韻一走,雲丫丫就對著她走的方向拳打腳踢。

「你干嗎?」布魯斯南為她的幼稚動作忍俊不禁。

「看不出來嗎?她想勾引你耶。」這個女人太可惡了,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男朋友……是啦,雖然不是真的男朋友,但是至少是這麼介紹的嘛。

「你吃醋了?」布魯斯南唇角含笑,藍眸閃爍。

「誰會吃你的醋?」她又不是瘋了。

布魯斯南暗笑。她生氣的樣子,真有趣。

「布魯斯南,」雲丫丫的視線飄到布魯斯南的頭頂,「你的天線可以收放自如嗎?」現在他頭頂上的天線又不知去向了。剩下的是微卷的、濃密的短發。

「嗯。」明擺著的事情呀,她還問。

「那天線是用來干什麼的?接收聲波嗎?那你不是跟機器人一樣?」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說到木之翼人的身體構造,三言兩語是講不完的,布魯斯南才懶得跟她說。

雲丫丫咬著指甲,沉思半晌才道︰「迄今為止有關UFO和外星人的那些消息都還沒經過證實,而且傳聞中的外星人都長得好丑,為什麼你會長這麼好看呢?外星人好像應該是有眼無珠的,兩眼間的距離很大,身上毛毛很多的那種。」

「外星人也有很多種呀,你們地球人之于我們,不也是外星人嗎?」布魯斯南淡笑,「在大街上,不要問我這麼顯眼的問題好嗎?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哪里玩嗎?還不走?」

「哦。」她差點忘了,「去打保齡球怎樣?」

「沒勁。」

「那去游樂場。」

「當我三歲小孩呀?」更不去了。

「那就去野生動物園,零距離和獅子、老虎接觸。」這下可以了吧?

「不好玩。」

雲丫丫火了,「你以為你是王子啊,這麼難侍候!」

布魯斯南滿臉壞笑,「我就是這樣的啊。」

「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起來了。」雲丫丫鼻孔朝天地哼了聲。既然他哪里也不去,干脆就去吃東西嘍!

他們漫無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看見麥當勞就鑽了進去。

「你又吃?」布魯斯南簡直懷疑她是不是肥豬投胎,剛剛才吃的麻辣燙,現在還能麥當勞?這麼能吃。

「我想吃啊。」雲丫丫啃著漢堡,口齒不清。

「你都不怕胖嗎?」布魯斯南優雅地啜口咖啡,用自己都難以解釋的眼光望著雲丫丫。怎麼說呢?丫丫應該是他見過的最隨性、最口沒摭攔、最直率的女孩,可能基于是「第一次」認識這種女孩,所以他對她的感覺有些特別。那種特別……又不似友情……

雲丫丫聳聳肩,「不怕。」

「你男朋友見了你這副吃相,不嚇死也丟了魂兒了。」布魯斯南笑道。

「放心好了,我沒有男朋友。哦,不對,」雲丫丫抬頭沖他一笑,「你不就是我的‘男朋友’?怎樣,有沒有嚇得丟了魂兒?」

布魯斯南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好起來,「我對你免疫。」

雲丫丫認真地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不然才不會答應讓你當我的假男朋友咧。要是別的男人呀,看到我的美貌早就被我迷得不知身在何方了。」

布魯斯南又要暈了。又來了,這女人,超自大,超自戀。她是長得不錯,可愛又有點野性美,可不用這麼露骨吧?要不要登廣告聲明「雲家有女初長成」啊?

「布魯斯南,你在木之翼有女朋友嗎?」雲丫丫啃完漢堡,開始攻擊薯條。

「沒有。」

「我知道,肯定是你在你的星球上長是算是最丑的,所以沒人要。」雲丫丫幸災樂禍地嬉笑道。

布魯斯南真快受不了她了,「我是美男子,OK?」

「那你們那里評定‘美男子’的標準是什麼?」

「你認為什麼就是什麼。」

「別總是這麼敷衍我好不好?」雲丫丫抗議,「怎麼說我們現在也是‘男女朋友’,你應該讓我知道更多一點你的事情。」

「還是你想知道更多一點木之翼的事情啊?」布魯斯南還不了解她嗎?她那顆腦袋瓜里呀,自從知道他是E-T後就不斷地在套他的話。

雲丫丫吐舌,扮個鬼臉,「這都讓你知道了,那我都沒秘密了。」接著又突發奇想了,「布魯斯南,我好歹招呼你一陣子,你會不會請我去木之翼做客?」

布魯斯南微笑著搖頭,「你不會適應那里的氣候。那里氧氣太少了,你生存不了。」

「那為什麼你能在地球上生存?」真不公平。

「因為我需要的氣體這里都有。」布魯斯南道,「不過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弄些資料給你看。」

「你說的哦!」有他那麼一點點資料,她大概終身受用不盡了!

「嗯。」布魯斯南彈一下她的鼻頭,「快點擦擦嘴巴,丑死啦。你的‘真命天子’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不用丟魂,直接扭頭就跑了。」

雲丫丫扮鬼臉,「干嗎老是說到那個莫須有的人物?我這人喜歡自由自在,什麼男朋友,對我來講一點都不重要。」

「是嗎?那我呢?」好歹他也是她的假男朋友呀。

「你?」雲丫丫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你是哪根蔥呀?」

「哦,真傷我的心。」布魯斯南藍眼楮里蒙上一層灰色。

「少裝了,演得跟真的似的。」

哎,失敗。看來她對木之翼比對布魯斯南感興趣得多。這對他還真是一大打擊耶,從前他從來都是馳騁情場,難逢敵手的。竟然在地球上遇到了對他不感興趣的姑娘,真可氣。

雲丫丫望他,像發出感慨似的嘆息︰「要是有機會到你們那里看看就好了。」

「剛看見我的時候不是嚇得半死嗎?現在敢到外星去了?」布魯斯南笑問,「是不是因為我太溫柔、太善良,所以讓你對外星人改觀了呀?」

他溫柔,善良?雲丫丫干嘔兩聲,「我還在吃薯條,你不要害我吐。不過呢……老實說,你除了惡心、長得抱歉還有身兼無數惡習外,還算比較文雅啦,我都沒見過你發脾氣。」

是啊,布魯斯南懷疑自己為什麼可以面對她的大呼小叫而不發脾氣。是他君子涵養又高了一級嗎?「知道是這樣的話,就該對我好點。一直以來對我拳打腳踢的人是你。」

雲丫丫扮個可愛鬼臉,「誰叫你有時候欠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她暴力狂的緣故吧。

雲丫丫聳聳肩,也不準備反駁——因為她的確駁無可駁,「大不了以後我收斂一點。」

「嗯。」布魯斯南這才滿意地點頭,「還有一點,」他從口袋里掏出了針孔攝像頭,笑眯眯地交給她,「這個你應該認識吧?」

雲丫丫的眼楮頓時睜大,瞬間的詫異之後便換上傻笑,「嘿嘿,你怎麼也有這個東西,跟我的那個好像哦!」

布魯斯南輕拍她腦袋,「用針孔攝像機偷拍我洗澡,你也真想得出來。」

咦,怎麼會被發現?好丟臉!

「真的對我那麼好奇嗎?」布魯斯南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構造到底有哪一點比較吸引她?如果他是地球男人而不是來自木之翼的話,那她還會這麼「勇敢」地用攝像機偷拍他洗澡嗎?

雲丫丫臉紅撲撲,卻訕訕地笑了,「哎呀,你知道我特別好奇的啦,你就原諒我一次吧。」害她一次都沒看過他洗澡就東窗事發,很不值耶。

「那麼好奇的話,」頓了頓,他接著說︰「我們Makelove吧。」

「What?!」怒吼伴著拳頭已降臨到布魯斯南的眼楮。

這男人是不是瘋啦?居然說那種話?簡直不想活了!

布魯斯南吃痛,卻忍不住好笑,「你自己說想要研究看看的。」

「研究並不等于要Makelove,OK?!何況我還是女孩子,你怎麼可以對我說這樣的話?」雲丫丫的眼楮在對他狠放冷箭。

「可你上次都問我啊。」布魯斯南好無辜。早知道她這麼不好惹就不好耍嘴皮子了,無緣無故地被她送了一對熊貓眼,這下好了,真成為「國寶級」人物了。

「說和做是兩回事,OK?」雲丫丫壞脾氣地對準他再踹一腳,「以後不許再說了,否則……」雙手指關節壓得卡卡作響,架勢很是嚇人。

布魯斯南只好舉白旗,「好了,我以後都不敢了。」

「這才乖。」她拍拍他的頭,仿佛拍小狗般。

布魯斯南翻白眼。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樣拍過腦袋,這樣被人K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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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遲到——

雲丫丫這一生仿佛跟遲到總是月兌不了干系。上學時遲到,上班時也遲到……反正她不知與時間結了什麼孽緣,總是準時到不了崗位。

「你又遲到了。」采編衛小蘅頭搖得快掉下來。

「我昨天又睡得太晚了……」抓抓頭發,哀鳴。拿不到這個月全額獎金了,嗚嗚。

「這樣啊?」手執簽到名冊的蔡雲姬立即笑得曖昧起來,「還是說昨晚和男朋友纏綿得太晚,以致早上起不來?」

啊?這是什麼話?

李愛國又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不等雲丫丫說些什麼,就自顧自地念台詞般念下去︰「丫丫,你不會交男朋友的是不是?那些消息是假的是不是?」身為暗戀者的李愛國以上帝的名義發誓,他真的喜歡雲丫丫。

男朋友?

等等,這些事情他們怎麼都知道了?呀,嚴海韻……真要命,果然不愧是八褂聯盟盟主,雞婆中的領袖,傳播八卦的速度比光速還快。

雲丫丫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啊,是真的。我有男朋友,報社周年慶Party我就帶他來讓你們看看。」

蔡雲姬口氣酸酸地︰「听副編說,他長得很帥喲。是法國人?」

「啊?是的。」這個嚴海韻……很受不了她耶。有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呀?

「好。」蔡雲姬只有暗自艷羨。她到現在還老姑獨處啊,嗚嗚。

李愛國則滿臉受傷地跟在雲丫丫身後,「丫丫,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男人真的存在嗎?」

「當然。」布魯斯南真的存在,只不過是她的「假男朋友」而已。

「那我怎麼辦?」

什麼「我怎麼辦」?好像雲丫丫辜負了他,現在得對他負責似的!她嘿嘿笑了笑,「百步之內自有芳草,你自己慢慢尋找吧。」說罷大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把李愛國拋在腦後。

「丫丫。」冷御揚的秘書程若梅迎面走來。

「若梅姐。」雲丫丫招呼。

程若梅微笑,略微蒼白的面孔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剛剛我出來的時候,老總讓我通知你去見他。」

冷御揚?雲丫丫腦海里閃過俊邪參半的黑衣男子冷漠微酷的臉,不禁蹙眉,「他叫我干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程若梅走近雲丫丫,湊近點說︰「不過你也知道他一直很喜歡你了,也許是听了什麼流言蜚語想和你證實一下吧。」

雲丫丫輕輕點下頭,「我知道了。謝謝你,若梅姐。」

「不客氣。」程若梅微笑離去。

冷御揚找我會有什麼事呢?雲丫丫悶悶地想。但是上司的話還是要听的,他的召見還是得赴命的。

走進冷御揚辦公室的時候,雲丫丫只看見一顆黑色腦袋隱沒在堆成山的文件中。

「咳咳。」她輕咳,試圖引起冷御揚的注意。

冷御揚抬起了頭,微長的流海遮住了潑墨似的眉。深遂的目光在見到她時不易察覺地浮起溫柔與憐惜。

「你來了。」他指著對面椅子,「坐。」

雲丫丫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問︰「老總召見,所為何事?」

冷御揚的嗓音淡淡地,卻溫柔如水,「晚上有個舞會,希望你能陪我。」

「對不起。我約了男友一起吃飯。」看來有了布魯斯南這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後有此類約會皆可推得干干淨淨了。

冷御揚的眸子眯了起來,聲音也頓時收斂,「他是……誰?」

「那對你來講不重要。」冷御揚的心意雲丫丫能感覺到……他是很認真的,而且是那種這輩子只想認真一次的男人,可,他霸道、冷漠的性格並不是雲丫丫心中所想要的那種男人。如果硬要她在布魯斯南和他之間做選擇的話,她想她會選擇前者。

因為布魯斯南受得了她的壞脾氣,就算她吼他,他也只是淡淡地笑。想到這里,她不禁有些怔忡。

怎麼拿他和冷御揚做起比較了?好奇怪。

「他是誰?!」冷御揚的聲音大了起來,拳頭也握緊了。他簡直不能相信雲丫丫會有別的男人!他追了她三年……他就不信她能對他無動于衷!

哇,他干嗎這麼凶啊?「你先冷靜下來。」

「你想叫我怎麼冷靜?」他只不過去出差兩個星期回來,她就有男朋友了?而且還傳得滿城風雨,「你最好快點告訴我那個混蛋是誰!」

雲丫丫哼了聲︰「他不是混蛋。而且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好……再說,你只是上司而已,這樣插手下屬的私生活,似乎不太好。」

「我只是你的上司嗎?」冷御揚咆哮。在她心里,他真的只是她的上司嗎?他的滿腔熱情與愛戀,她都看不見嗎?還是她的心里真的塞了別人,再沒有多余的空位來接受他,「就算我只是你的上司,我也要知道他是誰!」暴君式的結論從他口中飛揚而出。

「一個你不認識的男人。」雲丫丫並不是沒有暗自竊喜過。冷御揚是全公司單身女性的渴望目標,而他惟獨情鐘她一個人,這多多少少讓女性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可,雲丫丫真的不愛他。

「你們住在一起?」揪心的痛抓著他。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嗯。」雲丫丫心想就干脆讓他死心好了,「而且我和他很快就會結婚。」

「是嗎?」冷御揚冷冷地笑道,「你以為我會答應嗎?」

莫名其妙。

「我要結婚還要你答應呀?你是我什麼人?」

「如果我要阻止的話,你永遠不可能和他結婚。」他瘋狂地怒紅了眼眶。

雲丫丫聳聳肩,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何況,她不會真的和布魯斯南結婚。

「你發火結束了吧?沒事的話,我能到外面去上班了嗎?」

「晚上,陪我!」冷御揚幾乎是用命令式地吼叫。

「無可奉陪。」應付他,真累。

推開他辦公室門想走出去的時候,震天價響的吼叫又傳來︰「雲丫丫,你信不信我炒你魷魚!」

雲丫丫回頭燦爛一笑,「請便。」老實說,這份工作干不干她都不在乎,大不了另謀高就。

「你……」冷御揚氣結。

雲丫丫卻不當回事地走出辦公室,回到屬于自己的辦公桌。

央小吉眨著大眼楮,伸過腦袋來,「丫丫,里面那頭暴龍又生氣了嗎?」

雲丫丫擠眉弄眼,「反正不是我惹的就OK了。」

「還說不是。」央小吉輕聲嘆息,「其實有冷總這樣的男人愛你你真的該知足了,如果是我呀,我早就貼上去死命抱住他再也不放開了。」

「那你去呀。」反正雲丫丫對他半點感覺沒有。

「可是誰都知道他只喜歡你。」央小吉立馬又八卦起來,「早上一來就听見別人說你有了男朋友,而且還是法國人。昨天還保密地不告訴我,哼哼,今天不是鬧得全報社的人都知道了?」

「是。」雲丫丫揚起長睫毛,大眸子關心地凝視央小吉,輕聲問道︰「昨天得罪了嚴海韻,今天她沒為難你吧?」

「哼,她敢為難我?再說,冷總也不是那麼不明理的人,不問緣由就把我炒掉。」央小吉拳頭握得緊緊的,眉頭蹙得深深地,「那個女人,真是討厭得要命!別提她了……對了,听她說你會帶你男友來參加報社的Party是嗎?」

「嗯。」

「那到時候冷總又要傷心了。」央小吉感情豐富地嘆道。

雲丫丫深深呼了口氣。她不願意傷害冷御揚,但是似乎要讓他死心的,也只有把布魯斯南帶到他面前。

她調整心態,朝央小吉笑了笑,「別想太多了,也許冷御揚會遇到他更喜歡的女孩子呢。」

是嗎?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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