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號,耶誕節,整個城市沉浸在歡樂的節日氣氛里。
一大早,十二歲的傅若儀高興地穿著新買的裙子,乖巧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卻不停地朝母親的房間望去。
「媽媽……快一點,」她忍不住催促道︰「今天中央公園有小丑雜技團的表演,你答應陪我一起去看的。」
她都已經等了二十多分鐘了,為什麼媽媽還沒有選好衣服?她好想快點去中央公園玩哦。
以前每逢周末,她都好想媽媽帶她出去玩。
可是,媽媽總是說超市的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來陪她,使得從小沒有父親的她倍感孤單。
看到同學們一到周末都有家人陪同,一起去中央公園玩,她都好羨慕。終于!今天媽媽放假可以陪她了。
「若儀呀,別催了,媽媽已經很快了。」
若儀的媽媽崔恕雲一邊加快手中熨衣服的動作,一邊回頭沖著女兒喊︰「你先把桌上的牛女乃喝了,不然待會兒出去會餓的。」
由于丈夫早逝,撫養女兒的責任就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她也知道虧欠女兒很多,因此,趁著耶誕節,她特意請假陪女兒出去逛公園。
「早就喝完了。媽媽,你快一點啦!」若儀道。
「好好,馬上就好。」
崔恕雲說著話,一不留神,手中的熨斗一偏,頓時壓上了放在衣服上的一根手指。
「呀……好燙……」崔恕雲馬上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
怎麼熨個衣服也會把手指燙著?一種不安的情緒頓時籠罩了她的心頭。
「若儀……」帶著這種不安的心情,崔恕雲從房里來到客廳,有些猶豫地道︰「今天……我們不去了好不好?」
看著女兒,崔恕雲眼中有著濃濃的歉意。
她知道不應該讓女兒失望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莫名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好像待會兒就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可是……媽媽,你已經好久沒有陪若儀出去了。」若儀看著媽媽,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媽媽已經好久都沒有陪她一起出去了,如果這次不去,不知下次還要等多久。
「那好吧,若儀,等一下媽媽,我換個衣服就好。」
不忍看到女兒失望的神情,崔恕雲失笑地模了模女兒的頭,覺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情嘛!
「耶!太好了,媽媽萬歲——」若儀一聲歡呼,抱著母親親上一口,然後就趕緊推她進房換衣服。
十分鐘後,傅若儀和崔恕雲一同走出家門,朝中央公園的方向走去。
「聖誕快樂!孩子。」
大街上,人潮洶涌,許多商家都趁著節日努力推銷節日商品。
一個聖誕老公公把一件精美的聖誕禮物,送到著儀手里。
「好漂亮的熊寶寶。」若儀高興地一把抱在懷里後,又轉過頭看著崔恕雲,「媽媽,我能收下嗎?」
「當然可以。」崔恕雲寵溺地一笑,轉身對剛才的聖誕老人道︰「多少錢,這個泰迪熊?」
雖然生活拮據,但是給孩子買聖誕禮物這樣的開銷,崔恕雲絕不會省。
「三塊美元,夫人。」
「給你。」崔恕雲從錢包里拿出三塊美元付了錢。
「謝謝,願上帝保佑你,夫人。」聖誕老人對著崔恕雲送上聖誕祝福。
「媽媽,我晚上可以抱著這個泰迪熊睡覺嗎?」愛不釋手地抱著泰迪熊,若儀問。
「當然可以。」緊拉著女兒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崔恕雲生怕孩子會走丟。
「那我晚上可以和它一樣不刷牙嗎?」若儀又問,她最不喜歡晚上刷牙了。
「它可以不刷牙,但是你一定要刷。」知道女兒的小小詭計,崔恕去一副沒得商量的口氣。
「那我可以給它刷牙嗎?」若儀狡黠地看著媽媽說︰「如果它不刷牙,我也不刷牙了。」
「當然不可以,但是如果你能找到泰迪熊的牙齒,你給它刷牙也沒關系。」對于女兒的小聰明!崔恕雲自有辦法。
「可是,媽媽……」早上不是刷牙了嗎?
「沒有可是!」知道女兒想說什麼,崔恕雲斷然否決道︰「晚上刷牙是好習慣,你必須刷牙。」
「媽媽——」可憐兮兮看著媽媽,若儀還試圖說服她。
「沒有商量的余地!別走丟了,拉緊我。」不願意再和女兒羅嗦,崔恕雲拉著若儀在行人穿越道上快速前行。
「啊,快看——」
「天啊——」
突然,幾聲尖叫從路邊的人行道方向傳了過來。
街頭幾輛正在行駛中的汽車連環撞在一起,最前方的一輛藍黑色賓士車還朝行人穿越道直沖而來。
「上帝呀,那里還有個帶孩子的婦女。」有幾個銀發的白人老太太看見站在街道中央的若儀和崔恕雲,大聲驚叫道。
「上帝呀——」一些膽小的人已經閉上了眼楮。
一眨眼,崔恕雲的身體被那輛直直沖過來的車撞飛;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最後狠狠地落在地上。
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巨大沖擊力,將若儀從賓士車前撞開了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從街邊猛沖了過來,將若儀撲倒在街邊。
一抬頭,若儀看到母親趴臥在路上,她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沒事吧?」一個低沉中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從若儀耳邊傳來。
「我沒事,可是……媽媽,我的媽媽……」指著倒臥在路上的媽媽,若儀全身劇烈地顫抖著,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快救我媽媽,快救救我媽媽——
「少爺,您沒事吧?」幾個男子快速穿過馬路,來到少年身邊關切地問。
雖然說是少爺自己突然沖到馬路上救那個小女孩的,可要是他受了半點傷,他們這些保護少爺的人,也是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我沒事!」管知離擔心地抱著失控的若儀,回頭吼道︰「你們還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趕快救人!」
「是!」
「媽媽,媽媽……」若儀依然不斷的哭喊著。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抱緊了不斷哆嗦的若儀,管知離低聲安撫著她。
不一會,救護車匆匆趕到,將傷者緊急送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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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西南郊區,管氏私人醫院,一樓走廊的一端。
手術室的燈正亮著,醫生正在里面進行手術。
若儀站在手術室外,眼楮緊緊盯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緊張布滿了整張小臉,身體仍不停地哆嗦著,「媽媽……媽媽……」
「你放心,你媽媽不會有事的。」看著這樣的若儀,管知離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讓一個值班醫生過來,「把她的傷口處理一下,就在這里。」
他知道現在若儀是不願離開手術室的,所以就讓那些醫生在這里幫她處理傷口。
「少爺,要不要先給您包扎一下?」看著少年,一個手下道。
比起那個女孩子來說,少爺身上的擦傷更嚴重一些。
管知離搖了搖頭,「我沒關系,先看看她的傷口。」他只是在救這個女孩的時候有些擦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從醫院走廊的另一頭傳來,管知離的父親管仲華微皺著眉,朝這頭走來。
「知離,你有沒有受傷?」管知離的母親秦文英快速走到兒子面前,一臉關切地看著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不先包扎呢?」
「媽,我沒事,只是擦破了點皮。」見慣母親的大驚小怪,管知離安撫了一下她。
「你呀,總讓我們放心不下。」確信兒子無事,秦文英吐了口氣!「那邊有這麼多人。哪輪得到你去救人?以後不許這樣了!」
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教她怎麼受得了。
「是,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管知離順著他們的語氣說,只是不讓他們擔心,而不是再不會這麼做了。
「你和你爸爸一樣。就知道敷衍我。」橫了兒子一眼,接著,她看到一旁的若儀,「你救回來的人,就是她嗎?」
「是的,還有她媽媽正在手術室里接受手術。」看了眼猶自沉浸在擔憂害怕的情緒里,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的若儀,管知離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里陪陪她。」
「她是你朋友嗎?」不然怎麼會對她這麼熱心?秦文英奇怪地問。
管仲華也仔細看了看那個女孩子。
突然,他全身一震,如被雷擊中般地愣住了。
這個女孩子竟然像極了他魂牽夢縈了十多年的人兒!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一把拉住了若儀,管仲華生怕她消失了一樣緊緊盯著她,急切地問︰「她叫什麼名字。」
「我媽媽?我媽媽叫崔恕雲。」被管仲華的樣子嚇住了,若儀呆了好久才有反應。
「爸,你怎麼了?」
所有人都被管仲華突然的態度嚇了一跳,秦文英也狐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恕雲,恕雲……果然是你,想不到我竟然還可以再遇到你。」口里喃喃念著,過去的時光仿佛都隨著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眼前。
十五年前,他正在讀大四,遇到一個來美國留學的靈秀女子崔恕雲,與她一見鐘情。
沒想到,他身處華人上流社會的家庭,堅決反對他與她這個窮學生交往。
最後,他還是屈服于家里的壓力,娶了他現在的妻子秦文英,而恕雲也從此不知去向,任他百般尋找也找不到。
他知道,恕雲在怪他;他知道,恕雲故意躲著他。
沒想到,事隔十五年,他竟又再次遇到了她。
更沒料到的是,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情形。
管仲華轉過頭對妻子說︰「文英,你不是要陪岳父、岳母去歐洲旅行嗎?先回去吧!我在這里陪兒子就行了。」
「可是——」
「沒事的。」
「那……好吧。」雖然心中疑問多多,但因為急著趕飛機,秦文英叮囑了兩句就離開了醫院。
手術不知道進行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于熄了。
醫生和護土陸續從里面走出來。
「我媽媽怎麼樣了?我媽媽怎麼樣了?」
抓住走出來的一個醫生,若儀滿臉都是急切。
金發醫生惋惜地看著若儀,「小朋友,我們已經盡力了,你現在可以進去看你媽媽最後一眼。」
「媽媽——」若儀哭著沖進了手術室。
「恕雲——」管仲華緊跟著也進了手術室。
父親進手術室干什麼?見父親進去,管知離也錯愕地走進了手術室。
「媽媽——」奔到母親身邊,只叫了一句,若儀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孩子,別哭……別哭……」口中說著別哭,崔恕雲自己的淚水卻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恕、恕雲……」管仲華進了手術室,一眼便看見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的崔恕雲。
「你是……仲華?」崔恕雲遲疑地叫出眼前男人的名字。
「恕雲,是我,是我。」拉住崔恕雲的手,管仲華不禁紅了眼楮,「恕雲,十五年不見了。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你當然找不到我,因為我一直躲著你。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你找到了。」崔恕雲看著他,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最後,她搖了搖頭,「不過,找到也沒用了,我……就要走了。」
「不會的!不會的!」管仲華紅著眼楮,「當年是我不對,今天我一定找最好的醫生來幫你動手術。」
「不用了。」崔恕雲搖了搖頭,微笑道︰「能在臨死前見到你,我也知足了。」
轉頭看見一旁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的女兒,當年的誰是誰非她已無心去計較了,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孩子。
「不!不會的,恕雲,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管仲華痛苦地道︰「當年我負了你,今天,我一定要補償你!」
崔恕雲虛弱地一笑,「仲華,十五年前我沒有讓你補償,十五年後我同樣不會讓你補償我的。」她知道他愛她,也知道他不會放棄家族利益而選擇她的。不然,她也不會離開他。
管仲華一愣,「恕雲,都過了這麼多年,你還在怪我嗎?」
「不,」崔恕雲氣若游絲地道︰「我已經不怪你了,我們……注定是無緣的。」
「恕雲,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為什麼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你真的就這麼恨我?」
「仲華,」看著一邊的若儀,崔恕雲微笑道︰「我說過了,我不恨你,如果,你真的想要贖罪的話,就請你收留我的女兒若儀吧!」
她要走了,臨死前只希望女兒能在一個安定溫暖的環境里成長,而他管仲華,有這樣的能力。
「媽媽——」若儀哭道︰「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孩子……好好照顧自己,以後,媽媽……媽媽不能再陪著你了,你要照顧自己……」說完,崔恕雲安祥地合上眼,再也無法醒來。
「媽媽——」
「恕雲——」
醫院里,傳出悲痛欲絕的哭喊。
激動過度,若儀兩眼一黑,倒人身後一個不甚寬厚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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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儀,快去刷牙……」
「若儀,刷牙後不準吃東西……」
「若儀,上床睡覺了……」
迷迷糊糊之中,若儀好像听到媽媽在喚她;迷迷糊糊之中,她依稀又看到了媽媽寵溺又責備的眼神。
「若儀,從今天起,你要學會一個人好好生活了。」
突然,媽媽寵溺的神情變了,變成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愁苦不安。
「媽媽——」她不安地大聲呼喚。
「若儀,媽媽走了……」
她努力奔跑,追著媽媽,可媽媽的身影卻離她越來越遠。
「媽媽,別走……」
「媽媽,要去天堂了……」
「媽媽……」
一聲尖叫,若儀驚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張床上,而她手里抱著媽媽為她買的泰迪熊。
室內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如同剛才的夢境。
回想著剛才的夢,白天的一點一滴重新回到她的腦海里。
是了,她媽媽走了,去了天堂。
以前媽媽告訴她,爸爸去了天堂,去見上帝了。
那時候她還小,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今天,媽媽也去了天堂。
她才知道,媽媽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她永遠永遠,都見不到媽媽了。
她將頭埋在被子里,哀慟地哭著。
「媽媽……媽媽……」
巨大的黑暗將她籠罩住,她仿佛一個人浸泡在冰涼的海水里,直到一只溫暖的手將她從悲傷中拉扯出來。
「你醒了,怎麼不開燈?」管知離坐在她身邊,打開床頭燈,然後輕輕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涼。」
說著,管知離幫她呵了口氣,想搓暖她的手。
若儀抬頭,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是這個人救了她,是這個人把媽媽送進醫院……現在,他又幫她搓手……
突然,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到被子上。
她這麼一哭,立刻把管知離弄得手足無措,想要安慰她,可他從來沒有安慰人的經驗,只能抱住她說︰「哭吧,如果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媽媽……媽媽……」趴在管知離懷里,她痛哭失聲,「媽媽走了,媽媽去天堂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嗚嗚!」
雖然她才十二歲,卻已經懂得死亡的意義。
「若儀。」管知離抱著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為什麼媽媽要去天堂?為什麼媽媽要離開若儀?是若儀不乖嗎?所以媽媽才不要若儀了?」
「不是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不帶若儀一起去天堂?為什麼?媽媽,為什麼?」
管知離緊緊抱著她,任由她在他懷里大哭。
他雖沒有經歷過生死離別,卻能體會失去親人時候的痛苦。
「媽媽為什麼不帶若儀一起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若儀慢慢止住了哭聲,輕輕地問。
「也許天堂太冷,所以你媽媽舍不得帶你去。」沒有安慰過人,管知離只好胡亂瞎掰。
「可是,媽媽她一個人在天堂,一定非常非常寂寞的。」
「也許吧……」
「不行!我不能讓媽媽一個人去那里。」她說著,突然站了起來。「我要去陪媽媽,我想要去陪媽媽……」
管知離一把拉住了她,「你去哪里?」
「我要去陪媽媽。放開我,我要去陪媽媽,我要去陪媽媽——」
「不行!」管知離強硬地說︰「你媽媽已經去天堂了,你要去哪里陪她?」
「那我就去天堂陪她,我要去天堂陪她。你放開我,你讓我去陪媽媽好不好——」
「不行!」他大吼。不知道為什麼,小小年紀的他已經知道,對她,他絕不放手,「你不能去天堂。」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好不容易才救了她,他怎能允許她去做傻事呢?
「我要去陪我媽媽,我要去陪媽媽,嗚——我好小好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了天堂,現在連媽媽也去了天堂,我要去天堂找他們,我要去天堂找我媽媽。」
管知離不說話,依舊緊緊地抓著她。
若儀一直掙月兌不開,遂失控地大吼︰「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爸爸媽媽都在天堂,我在這里什麼都沒有,我要去天堂——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媽媽……放手,你放手……」
「住口!」管知離大吼一聲,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
若儀嚇了一跳,停止了尖叫。
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眼,管知離一字一字地道︰「我既然救了你,就絕對不會讓你去天堂!絕對不會!」
看著她,小小年紀的管知離用一種近乎魔魅的語氣蠱惑著若儀的心︰「而且,你放心,你不會什麼都沒有的,因為你還有我,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愣愣地,若儀看著他。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這麼吼過她,也從來沒有人這麼與她說過話。
她懵懵懂懂的,只記得他最後說的一句話——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驀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盈滿了她的心田。
「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愣愣地,她問。
「嗯!」管知離堅定的一點頭,「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若儀定定地看著他,第一次有人這麼承諾她!那承諾這麼堅定、這麼強大,使她的心因他的話漸漸安穩下來。
他說的,他永遠不會離開她。
而她,卻奇跡般地相信他。
「我相信你。」
說完,若儀閉上眼楮,帶著少年的承諾,累極地沉入了夢鄉,一手還緊緊拉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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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崔恕雲的葬禮也在管仲華的打理下,辦得風風光光。
看著媽媽的遺像,若儀哭得死去活來,而自始至終,管知離都站在若儀身後。
而在這期間,傅若儀也正式被管家收養,成為管知離的「妹妹」。
管仲華自然不用說了,因為對崔恕雲的眷戀,進而對這個養女疼愛有加,將她當成自己親生女兒般的對待。
管知離不知為何,也對這個妹妹格外照顧。
突來的變故,若儀一時間怎麼也無法接受,夜里經常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知道她半夜會哭醒,他就把自己的房間搬到她的房間隔壁,一听見她的哭聲,就起來陪著她。
也知道她經常會難過得忘記吃飯,夜晚,他就會拿東西來給她吃。
漸漸地,在管知離的陪伴下,若儀度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在管知離的陪伴下,她漸漸感到自己對這個管哥哥的依戀,也在母親去世之後,重新感到了溫暖。
農歷春節來臨前,管仲華的妻子秦文英和父母,從歐洲旅行回來了。
而管家女主人的歸來,卻擾亂了若儀剛剛平靜下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