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後,芙顏尚不及將身上濕透的衣裳換下,便頹然地癱靠著房門,雙腿無力的坐下……
他……居然是堂堂的王爺!
芙顏心底無聲的吶喊著,腦海中不斷盤旋著方才的經歷。
早在兩人相見之初,芙顏的芳心早已無聲無息飄附至宇文闕身上。
她總在無人的深夜,拿出當日他遺落的白玉指環,套在指間傻愣愣的回想初識時的種種,同時笑著揣想,送還失物時再次相逢。
芙顏從衣服夾層中的荷包里,拿出那只白玉指環。
是了!芙顏淒愴一笑,原來早在相遇之初,就注定他倆絕無可能的未來,這珍貴的指環,惟有戴在他身旁美艷女子,那縴縴白皙的十指才配的上。
她不配!兩人間簡直是雲泥之別,甭說身份、只要想起自己的殘疾——
別痴人說夢了!堂堂王爺如何會看上她這麼個小小丫環呢?更遑論,自己只是個身有殘缺的聾耳丫環。
快別想了!這些只不過是懷春少女的痴心妄想。
一滴清淚,緩緩滑落……
離開琥珀房里,宇文闕追上了芙顏,沿路尾隨著她,筒中原因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他無意識的行徑直到她進了房,他才猛然驚覺,自己竟被那張臉孔所蠱惑。
他叫喚了幾聲,換來的,仍是長長的靜寂。
向來只有別人巴結他的分,從沒有人敢冷落他心緒一轉,拍門手勁大了起來。
砰砰——砰砰——
從門上傳來一陣陣震動,力道不強不弱的撞擊著芙顏的背。
慌忙擦干淚,她收安手上的荷包及指環。
「誰啊這麼晚了……」房門一開,頓時,芙顏整個人呆若水雞。
眼前的人,竟是她正懸懸念念的宇文闕。
只見他推開門來,對她淡淡一笑。
在他頎長挺拔的身影籠罩下,僅僅只是站在他面前,芙顏便覺得臉紅心跳,呼吸無法自抑的急促起來。
她怔怔的望著他快速蠕動的雙唇,不知他說了些什麼?
宇文闕在她面前揮揮手,喚回她的注意。
「這……夤夜造訪,男女有別,王爺,您還是請回吧!」陡然驚覺兩人身份上的天差地別,芙顏刻意排拒宇文闕來意不明的探訪。
「整個王府都是我的,誰敢說閑話!」宇文闕目光灼灼直盯著芙顏,仿佛想看透她——
在昏黃的燭光間,恍如出水芙蓉般的嬌顏,帶著令人屏息的炙人魔力。
那身因被水潑濕而緊貼身體的薄薄衣衫,讓她曲線畢露,更加突顯眼前女子的窈窕身段。
「王爺——」芙顏紅艷的櫻桃小口張了又合,欲言又止的無辜模樣,卻意外引發宇文闕莫名的渴望。
他凝望著她,外表全無動靜,僅是喉間微微一動,泄露了他的心事。
這女人跟進王府,想的不就是跳上他的床,進而謀得什麼榮華富貴?
既然她都主動送上門來了,他又何必拒絕!
這樣的夜,這等上好的玩物,有趣!宇文闕突然邪魅的笑了——他決定不虧待自己。
這邪魅的一笑,卻令芙顏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爺您……唔……」話未說完,芙顏雙唇已被堵住,一股狂贅的剛猛氣息,朝她席卷而來。
她屏氣凝神、雙眼圓睜,望著離她極近極近的俊臉,人竟呆住了。
宇文闕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復上雙唇,以舌撬開她貝齒,探索那未曾有人造訪過的禁地,技巧嫻熟的挑逗她,汲取著她的甜美,以舌撩撥著她的感官極限,強迫她與他交纏。
芙顏被吻的喘不過氣來,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隱約問,只感覺到他的大掌在她身上不住游移著,簡直快將她逼人絕境。
她雙腿癱軟,雙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發出欲拒還迎的曖昧輕吟聲,在無人聲的深夜里,格外惹人遐思。
終于,令人窒息的一吻結束,宇文闕毫不饜足地仍想繼續,卻被芙顏一把推了開。
他把她當作什麼?教坊的花娘嗎?他怎可如此持她?不解難堪之余,她心底涌上一股怨氣。
她撫著紅腫的唇瓣,氣息不穩的與他對峙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宇文闕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她的唇比他想像中更加甜美。
而她生澀無邪的反應,更挑起了他方才未獲得滿足的性致——
這項認知讓他想要她的決心,更是強烈到無以復加。
「怎麼,你不是挺享受的?」
他輕笑出聲,絲毫不把她逾矩的態度,放在心上。
「你追我追到王府,不就是想一步登天,一朝彩雞成鳳凰?那何不好好的伺候我,當我的侍寢,要是我滿意了,賞你個名分,也未可知?」他輕蔑的道。
她望著眼前鄙夷的臉孔,對眼前人的話,不敢置信。許是自己看錯了!
「你胡說!我並無此意!是郡主帶我回來的。」芙顏爭辯,他怎可以如此誣賴她!
瑩瑩淚水屈辱地盈滿她的眼眶,仿佛就將滴落……
「郡主?」他冷笑一聲,對她的辯解不置可否!
「是啦!我那沒事忙的妹子,總嫌我宸南王府人還不夠多!三不五時,不是找些老弱婦孺回府,便是帶個耳不能听的廢物回來……」
廢物?!望著他開合的唇,她心中一慟……沒想到他眼中的自己,竟是如此不堪
太過分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人瞧不起!
一股傲氣涌上心頭,她發了狠,將宇文闕一把推出房門,砰然將門關上。
房門一關,芙顏靠在門上喘著氣……滿心的屈辱與自卑,讓她不禁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簌直掉。
為什麼?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念念不忘的意中人,竟是個是非不分,傲慢自大的卑鄙小人。
她回想起方才的點點滴滴,暗自飲泣不已。
然而,宇文闕並不想讓她落個清靜,只見房門「砰」一聲便被人用腳踹開。
芙顏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好幾步,眼淚也不覺收干了!
抬頭只見宇文闕怒氣沖沖地瞅著她。「你竟敢當我的面,把門關上?!」
他步步進逼,朝她靠近,怒火狂燒,從沒有人,沒人敢這麼對他。
「你……你要做什麼。」芙顏口中嬌斥著,卻又害怕的頻頻向後縮去,就這樣被他一步步將她逼退至床榻邊。
前有惡虎,後無退路,芙顏覷個空,想從他身旁竄出,逃離他所帶給她的莫名壓迫感,卻被洞察她意圖的宇文闕給看透,她往旁邊一閃,卻硬生生地撞進了他結實的胸膛里。
「怎麼……等不及要讓我好好疼你?」從上頭傳來隱含笑意的聲音,芙顏當然置若罔聞,只是趕忙用手捂住撞疼的鼻子,小臉皺成一團。
她可愛的小動作,卻莫名的撩起宇文闕的欲念。
他一把摟她入懷,往床上一倒,翻個身便以身體緊緊地將她鎖在床上。
兩人間令人屏息的距離,令她頓時呼吸急促,心跳倏地加快,怦怦狂跳好像快跳出胸口。
宇文闕緩緩地湊近她的臉頰,以極慢極慢的速度,用唇慢慢磨蹭著她,蓄意挑起兩人間刻不容緩的心悸。
一股無法抗拒的壓迫感,朝她席卷而來。
芙顏蜷著身子靠著被褥,烏溜溜的發絲披散著,在枕畔流泄成一片發瀑,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風情。
她抬眼看向面前那張大大的俊臉,背著光,她瞧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那雙炙人的眼眸中,熊熊燃燒著的火焰,竟如此赤果果地,令她無法忽視,更讓她連口大氣兒都不敢喘,動也不敢動的,活像個坐以待斃的獵物。
宇文闕輕笑著——為了她羞赧的表現,更為自己的魅力感到志得意滿。
仿佛宣示著主權似的,宇文闕的大手猛地一扯,撕開她單薄的衣衫,露出里頭紅色的抹胸來,而抹胸下那羊脂白玉般的滑膩膚觸,讓他愛不釋手的頻頻撫弄、撩撥。
「不……」猛然驚醒,她奮力地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與鉗制她行動的大掌。
然而兩人間的力氣懸殊,所有的抗拒,在宇文闕眼中都成了欲拒還迎的表現。
他一手緊緊扣住她的下頜,毫不理會她花拳繡腿般地掙扎,俯下頭去,以吻膜拜著她窈窕姣好的身軀……
一夜激情,芙顏醒醒睡睡多次,宇文闕仿佛要不夠她似的,不住的對她強取豪奪。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方才放她休息。
寢寐間突然驚醒,芙顏星眸微睜,冷不防,轉頭卻見到宇文闕站在床邊,冷眼瞅著她,神態中沒了枕席間對她的輕憐蜜愛,取而代之的是復雜難解的目光。
她好累喔!為什麼在一夜折騰後,他絲毫未露疲態,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芙顏百思不解,兩人間為何有這麼大的差異?
「你……要走了?怎麼不多待一會?」她的語氣,隱約透著一絲渴求。
他邪肆的雙眸透著精光,仿佛正審視她的話中含意。
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樣!只要喂飽了她們,便會奢求更多。
想來她也不例外!
「不了!」他冷淡的回答,像冰霜般嚴寒絕情。
「喔——」回答的口氣,隱含著失望。
芙顏攏緊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來,柔情似水睇著他。
昨夜與他一夜親密後,她……認定了他。
早在當日,他救她之時,她便對他牽掛不已,本以為今生相見無望,怎奈命運弄人,自己竟賣身成了他的丫環……
盡管昨夜的他,對她近乎強取豪奪,然而比起他時而冷漠、時而狂肆不羈的態度,他對她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便足以讓她對他芳心暗許。
即使自己配不上他,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她什麼都願意做。
她眼中透著溫柔,一頭青絲凌亂,疲倦的臉龐有著歡愛過後的痕跡,光果的頸子、鎖骨間布滿無數殷紅的烙印……
壓抑蓄勢待發的,他不動聲色的思忖著︰
為什麼?
他向來以自己的自制力為豪,今兒個是怎麼了?對這丫環需索無度不說,似乎還多了些難以理清的東西。
難道只因為,她的容貌與背叛自己的「她」相仿?!
不可能!
此生他絕不會再讓自己受人背叛!
不管眼前這女人意欲為何,他絕不可能對她有一絲感情。
太多的原因讓他不想再深究,僅是冷冷的觀了她一眼。
只要她好好伺候他,絕對吃穿不愁,至于其他的,他沒心情給些什麼。
「你梳洗好之後,到書房來——」臨走前,他拋下一句。「你不過是個侍寢丫頭!別以為過了這一夜,會有任何改變!」便轉身離開房間。
枕邊人已離去,只留下滿臉震懾的芙顏,獨守一室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