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扣 第七章 作者 ︰ 旋心怡

中迅心煩意亂的猛灌酒,完全不管花樓里的人們在笑鬧些什麼。

望著酒杯,他嘴角歪向一旁冷笑著︰沒想到他竟然輸了,輸給弘冑!

怎麼會如此?!他不懂,真的不懂。那個呆頭呆腦的弘冑,竟然贏得御凌的心!

憑什麼?告訴他,弘冑憑的是什麼?!

是他盡心盡力對御凌好,是他處處保護她,替她遮風擋雨,都是他!不是弘冑!

誰來告訴他,御凌為什麼不要他?他哪里做錯?哪里做得不夠好?

他再仰頭飲盡杯中酒,一口吞下所有的心痛。

御凌不見他,怎樣都不想見他……他失去她了。

直到此時他才猛然醒悟,這些年來他都足以御凌為生活重心,她不在,日子就變得空白,什麼都引不起興趣。時節已接近隆冬,轉眼一年將盡,新的日子又要來臨,可是自己的將來在哪里?失去御凌,就等于失去了將來,一切再也索然無味,日子還有什麼指望?

他不甘心吶……非常的不甘心,他的御凌就這樣舍棄了他,十四年長長的歲月,竟然比不過弘冑!

原以為和御凌還有五、六十年的光陰可以共度,可以白首偕老,怎知道眨眼間即失去所有!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御凌怎會舍他而選弘冑?是什麼原因讓她忘記他的存在?難道這十四年來,她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干脆灌光整壺酒,辛辣的酒一路澆進他憤怒不平的心,燃起熊熊烈火。

不行!他要當面問明白,要听她親口說,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愛她。

沒錯!他不能不戰而敗,他不能就這樣把御凌拱手讓給弘冑!

他要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對,現在就去!

他用手背抹去流下嘴角的酒汁,跌跌撞撞的站起來,不管現在已經是三更時分,奮不顧身地策馬朝安王府而去。

避開守在樓梯口的侍衛,他從樓房後面的窗框爬上二樓,雖然頭因酒醉而昏眩,但還是找到御凌的寢房,推門而入。

寢房內一片黑暗,顯然她已經睡下。

他來到牙床前月兌鞋上床,一把抓起正在床上酣睡的人兒。

「誰?」被他抓起的她,發出驚駭的抽氣聲。

「是我!」中迅咬牙說道︰「今天你非要說清楚不可,你到底打算把我怎麼辦?就這樣棄我于不顧?」

她推開他,沒想到他往前抱住她,不讓她閃躲。

他把臉貼在她的耳鬢旁,略帶鼻音地說︰「這十四年來,你把我當成什麼?你難道看不見我的心嗎?我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你怎麼可以說丟就丟,把我輕易甩開,你怎麼這麼冷酷無情!」

她遲疑地任他抱住。

「不要說你對我只有兄長的感情,我不相信也不接受!我愛你,愛你好久,愛你愛得好辛苦,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說……」鼻音更重了。

柔若無骨的手撫上他的臉。她怎麼會不明白他愛得有多辛苦、多努力。

他激動得把臉埋入她的肩窩。

「你既然明白我愛你,為什麼還要選擇弘冑?」

「你喝醉了……」她耳語。

「不,我沒有,我沒有醉,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我不能失去你,絕對不能!我愛你,一直都愛你,這樣的愛已經深深烙在我的生命里,隨著時間不眠不休的在我腦海里滋長,變成我生命的一部分,你是我所有,知道嗎?」

她推開他。

「不可以……」他又把她抱回來。「不要拒絕我,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不想活了……」

她沒回答,于是他靠上她的臉頰,感覺到她的臉上有淚珠,這淚水給了他勇氣,原來……

「御凌……」他以唇吮干她的淚水,她沒有逃避。

于是他更加大膽的以唇觸她的唇,她也沒有拒絕。

然後他傾注更多的熱情,用帶著酒意的吻擄獲她,一直吻到她因情動而顫抖,放開唇齒讓他長驅而入,放肆地品嘗她……

她無奈地棄守,讓他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直到棄無可棄、守無可守……

身無寸縷的她讓他完全佔有、馳騁……直到他精疲力竭的睡下。

她悄悄地起身,輕輕地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後,默默離去,留下他獨自一人安眠。

第二天早上,中迅一驚而醒,發現這不是他的床。這是哪里?

捧著發疼的頭,他掙扎坐起,發現床上只有他,低頭一看,自己居然一絲不掛!

經過短暫的錯愕,他隨即想起了昨夜,想起御凌……無法言喻的甜蜜涌上心頭,溫暖的酥意同時傳遍他全身。

原來是他誤會御凌了,她不是不愛他,只是害羞且不懂得怎樣表現愛意。昨晚,御凌熱情的把自己給了他,讓他現在又羞愧又驕傲。

御凌是愛他的。噙著笑,他心滿意足地開始著裝。

著好裝準備離去前,他留戀地回頭再看一眼御凌的床,瞥見枕頭底下有一條柔軟的絲巾,抽出來一看,原來是她的抹胸。

他抱至鼻前深深的吸氣,滿滿的馨香不禁讓他神魂顛倒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憐愛的將它折好,藏進懷中。

他將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夜。中迅推開門,靜靜的走下樓。

弘冑因為擔心御凌昨晚失約,于是一早就來到安王府拜訪。

「和王爺,請您先在這書房等候,讓小人去通報我家嗣王爺。」

「你家小王爺在家?」

「回王爺的話,是的,我家小王爺昨晚很晚才回來,現在恐怕還在安歇。」

他听說御凌在府中,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那就好。我不急,你不要打擾小王爺,讓她多睡些時候,我在這里看看書也無妨。」弘冑說。

「好的,小人現在就去留意小王爺何時起身,他一起身,小人就會去稟報。」

弘冑頷首,僕人恭敬退下。

其實僕人會錯以為御凌在家的原因,是因為中迅很晚才來到安王府,而睡眼蒙的馬僮誤以為那是御凌的馬,就把它牽進馬廄,等到早上有人來問昨晚御凌是否回府時,馬僮一口咬定有。

可是終于掙月兌縛繩、被折磨一夜的御凌,直到此時才狼狽的回府。

她將馬繩丟給正在搔頭、想不通為什麼多出一匹馬的馬僮後,就往書房的方向走。她已經想了一夜,為了怕失戀的青艷會做出什麼可怕舉動,必須盡快南下,以防她是女人的風聲泄露,引起宗人府的注意,到時候紙包不住火,所有和她有關的人都會遭殃。

她要立刻把父母送到溫暖的南方;還要趕快和弘冑劃清界限,不能讓他惹上麻煩。雖然這個決定很無情,但她必須這麼做,只希望將來弘冑能諒解,不再傷心。

這時悄悄繞過廂房來到馬廄的中迅,正巧看見弘冑的座騎就綁在外邊。

他這麼早來找御凌做什麼?莫非是來糾纏御凌?

他認定御凌已經是他的人,絕不允許弘冑再覬覦她,于是怒氣沖沖的往回走,朝御風凌雲樓而去。

就在樓前的書房外,他看見走在前面的御凌,便跑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

「我不準你再接近他!」他怒聲說道。

在書房里的弘冑听到中迅的聲音,立刻轉身。

門外的御凌驚詫轉過身。「你在說什麼?」

房里的弘冑驚喜的發現御凌來了,他馬上走到門旁,正想要推開門──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不準你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中迅說。

什麼?中迅不準御凌和誰有瓜葛,他嗎?

「你莫名其妙的是在說什麼鬼話?」御凌甩開他的手。

中迅沉下臉,一字一句地說︰「你已經屬于我,就不該和弘冑有任何牽扯。」

弘冑有如遭人打一巴掌,當場呆立門邊。

御凌臉色轉青。「屬于你?你在作夢!我怎麼會屬于你!」

「你……」中迅氣惱地逼近她。「你還要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經過昨夜,你和我的關系就永遠存在,不會因你不承認就消失不見。」

她驚跳起來,打他一掌。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和你只有表兄弟的關系,還能有什麼關系!」

中迅握緊拳頭瞪大雙眼,逼近她。「你還不承認?早在二年多前,我就知道你是表妹而不是表弟,你難道感覺不出我待你從那時候起就不同?」

御凌臉色發白的退後一步。「就算我是表妹,我和你也只有這層關系。」

中迅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抵在牆上,怒聲說道︰

「你不要再說謊。若不是對我有情,昨晚怎麼肯讓我睡了你,怎可能會那樣熱情!你和我的關系已經是事實了。」

「不!我沒有!你說謊!」她又急又怒的推開他,嘶吼著。

他恨恨的從懷里掏出那方抹胸,往她臉上擲去。

「我若說謊,怎可能會有你的抹胸。」

御凌張口結舌的看著那方絲巾像蝴蝶展翅一樣緩緩飄下,落在她腳邊。

就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打開,弘冑跨過門檻,轉過頭迎上她驚慌失措的大眼。

他的眸完全失去光彩,只留著痛苦、失望,還有冷入骨的寒意。

「這是真的嗎?」弘冑緩緩地問道。

剎那間,御凌想要否認,說出她昨晚根本不在家,但是……她把已形成「不」字口形的嘴硬生生的合上,痛苦的咽下所有的話。

剛剛不是才下定決心要和他劃清界限,不拖累他嗎?

還有什麼借口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合適?

她滿臉通紅的低下頭,緊緊握住拳頭,強迫眼淚不可以流出。

這樣痛苦自制的舉動,看在弘冑眼里竟成了默認。

一陣幾近痙攣的抽搐出現在弘冑的臉龐,道盡他內心所有的痛苦、氣憤。

「這是真的嗎?」弘冑再問一次。

中迅跨前一步,擋在他們中間。「當然是真的!」

弘冑看也不看中迅一眼,他的雙眼仍緊緊地盯在御凌臉上,所以沒看見御凌攥得死白的拳頭。

「這──是──真──的──嗎?」他再問一次。

御凌忍下滿腔的激動,深深吸口氣,抬頭看著弘冑說︰

「是,這是真的。」

弘冑的臉更加慘白,整個人都僵住,像沒了靈魂般的瞪著她。

中迅不忍看御凌驚慌的表情,走過來將她攬進懷中,然後像只戰勝的獅子,抬著頭看著弘冑說︰

「我不管從前她對你怎樣,昨天她既然選擇了我,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請你從此不要再來糾纏她了。」

弘冑像是沒听見他的話,只是緩緩的閉上眼楮,轉頭,然後抬起腳慢慢的走離……

躲在中迅懷中的御凌,沒了力氣說話,耳里只剩嗡嗡作響的鳴聲,就這樣看著弘冑傷心的背影一步步地走離她,走離她的人生……

他走得好絕然、好孤獨,挺得像木板一樣直的背,顯得十分孤單。

他再也不會要她了,再也不會轉身來看她……

她好想追上去,耍賴地投進他的懷抱里說︰「哈!騙到你了!」

然後讓他生氣的吻她,告訴她下次再也不可以開這種玩笑。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現實容不得她再耍賴,她要救大家的命,就只能犧牲他的愛……對不起……弘冑,她默默地在心里喊。淚,終于滾滾而下。

直到不見人影好久好久,她才站直身推開中迅,對著面有惱色的中迅輕聲說︰

「我從來沒穿過抹胸,還有……昨晚我不在家。」

她拉起袖子,現出傷痕累累的手腕……

御凌佇立在蓮花池旁。

一陣冷風襲來,飄下幾朵白雪,沾留在她的披風上。

偌大的花園已經被冰雪封住,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一切都悄然無息。

後悔嗎?她自問。

不,事情若重來一遍,她還是會做相同的抉擇,再一次放棄弘冑。

那為什麼滿心痛苦、為什麼會舍不得?是因為愛上他了嗎?

原來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說什麼只是喜歡弘冑,不會愛上他。

但,他早就在無聲無息中住進她心里,所以她現在才會感到痛苦難過。

望著滿池零亂的蓮枝,她的心情更加蕭瑟、孤寂。

若要說還有什麼事讓她放不下心,也就只有弘冑了。

活該她要感到痛苦難過,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放下心在他身上,雖然愛他卻不能信任他,這和不愛他有什麼兩樣?

她派人去打听他的狀況,僕人回報說他一切如常,沒有什麼不一樣。

可是她知道完全不一樣──弘冑收起對所有人的信任,這從他最近嚴厲肅清京畿內貪官的大動作中可看出。

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任何人的說項,把朝中大臣們都得罪光,連皇上都出聲提醒他不必太嚴苛,他仍然不听,一味的將犯臣抓進大牢。

她傷了他的心,她知道,可是……請原諒她的自私和懦弱,為了生命犧牲愛情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所以就讓兩人的情緣到此為止。

望著已經收拾得干干淨淨的花園。二十年的歲月在此度過,留下許許多多開心的回憶,她一直知道總有一天會離開這里,但沒想到真要離開時,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這種淒涼寂寥的滋味,真的令她淒愴難忍。

因心失去了依靠,蒼蒼天穹,再無她容身之地……

走吧……不要再留戀,也沒有什麼好留戀,沒了弘冑,這里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她邁開步伐,一步步地走離蓮花池,風不舍地拉住她的披風,雪花更是漫天的落下,欲阻擋她的去路,像是不願讓她就這樣離去。

別了,永別了。她是不會再踏進這里了。

弘冑呆立窗前,看著紛紛落下的雪花一層又一層地往上堆,就好像他越堆越高的懊悔。

他不該讓自尊遮避理智,竟相信御凌會背叛他!

但他還來不及向她道歉,她居然就不告而別了。

這還是士壯回報說她已舉家南遷時,他才知道皇上早就已經批準她的請求,讓安老王爺和夫人回江南。

等他向皇上詢問此事時,皇上告訴他,會如此隱瞞是因為怕有人起而效仿,也想要離開京師;而他會答應的原因,是因為安御凌自願削爵以求成全。

原來她要離開的心意是如此堅定,所以不論如何都要達成目的。

就算……用計謀讓他死心,也在所不惜?

真的是太晚覺悟御凌的苦心,來不及向她道歉。

她已有身孕,沒有道理再去和中迅發生關系。

還記得她和中迅的對話,剛開始時她一再否認中迅的話,但是一看到他出現,馬上轉變態度,承認中迅所說的話是真的。

就為了逼他死心,所以說她和中迅有染,以這種他耿直性子所不能容忍的事來逼退他,而他……還真的中計了。

他冤枉了御凌。

他不該懷疑御凌的,如果她真的喜歡中迅,而中迅也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要他配合守密是絕無問題,那御凌何必來找他?

御凌會選擇他,就是因為愛他,也因為愛他,所以要撒這種漫天大謊,逼他離開她的身邊,遠離所有的危險。

在愛情之前,他是盲目、自私的,他要向她懺悔,請求她的原諒。

但今早皇上駁回他的請求,不準他離京去找御凌。

皇上問他有什麼事必須馬上見到安嗣王,等他安頓好家人就會回來,急什麼!

他還真是當場語塞說不出原因來。未了,皇上對他的行為還頗有微詞,催他趕快下定決心,否則他就要做主替他指婚,免得有人再對他閑言閑語。

所以要等到春暖花開的季節才能再見到她……

或許他必須找事來讓自己忙碌,排遣這漫漫時光,那麼……

該怎麼做才能讓御凌光明正大的嫁給他?

往江南的路上,御凌騎著馬和坐在馬車里的怡情談話。

「王爺,您進來和我一起坐好不好?」怡情問。

「沒關系,我還可再騎一段,騎馬幫忙照管所有的馬車比較方便。」

「可是……」怡情表情擔心。「這太累人了,您還是交給總管就好。」

「別擔心,我還撐得住……」正說著,有人上前稟報。

「小王爺,我們被人跟蹤了。」總管說。

「被人跟蹤?知道是誰嗎?」御凌調過馬頭朝後望。

「小的不知,是今早負責最後一輛車的下人發現的,他說在出發的第一天有看到這輛驢車,現在又出現了。」

「意思就是說,這輛驢車從一開始就跟著我們?」御凌皺眉。

「應該是這樣。小王爺您打算怎麼處理?」總管問。

「我過去看看。」

「別去!王爺,派人過去問問就好,您別去。」怡情從窗內說著。

「沒事,我去看看就來。總管,你要看好王爺夫人,還有如夫人,知道嗎?」

「好的。小王爺要不要多帶幾名人手過去保護您?」

「不用,只不過是輛驢車,別擔心。」說完她朝那輛驢車而去。

「王爺!請小心!」怡情滿臉擔憂地往外喊。

御凌朝她揮揮手,要她放心。

等到御凌接近那輛驢車,這才發現她認得駕車的人,那是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男孩。

「阿得,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跟著我們的車隊?你家小姐呢?」那是青艷身邊幫忙跑腿的小廝。

「小王爺,我家小姐打定主意要跟您去江南。」

御凌一听,連忙出聲喊停。「停下來,讓我和你家小姐說話。」

驢車停了下來,御凌也下馬走到驢車旁,伸手掀開車簾。

「青艷……」車里果然是她。

「你這是何苦呢?」她看著一身回歸淨素的青艷。

此時的她看起來清麗月兌俗,就是一副良家婦女的模樣。

「跟了我,你會白白浪費你的一生,你不明白嗎?」

青艷低著頭不說話。

「為了你好,我求你回頭,不要再跟著我了,我……我真的無法給你幸福。」

她終于抬起頭,堅定地說︰「我說過,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可是……我能給你什麼?我不能給你名份、無法滿足你,我只是個……你知道的。」

「我就是跟定你了。」青艷直視她。

御凌嘆氣。「可是我不要你,我不能要你。」

「你現在才說這個已經太晚了,是你讓我沉浸在愛情的幻想中,是你讓我深深地愛上你,結果你不要我,不,你不能不要我!」她瞪著御凌。「我絕不答應,你休想從我身邊逃開!」

「艷……不要這樣,看在過去的情份上,放過我……」

「不!我不答應,這是你欠我的,我這生就是跟定你了,不管你能不能給我幸福。」她依然堅定說道。

「我們之間能有什麼?我們都是……」

「我要你像從前那樣愛我。」

「那只是作戲,你明明知道。我求你,我們之間什麼都不能發生,我只會耽誤你一生。」御凌蹙眉說道。

「我心甘情願。」

「不行,我只會對你感到愧疚,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御凌語氣轉硬。

「你不要我?」青艷霎時恍神,喃喃自語。

「對,我不要你,我也要不起你,請你不要再跟著我!」

青艷轉過頭,茫然的眼神漸漸聚焦,然後接著咬牙說︰

「好,你不要我,是你逼我這樣做……」

御凌還弄不清她在說什麼,就看見她從身邊抓起一個桶子往她潑來。

她立刻伸手擋臉,但是那潑到身上的水像火一樣灼燒著她,痛得她高聲尖叫。

青艷卻像瘋子一樣,看著痛得在地上翻滾的御凌,放聲大笑。

「是你不要我,哈哈哈……是你活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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