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霓裳 第二章 作者 ︰ 徐晶

近年來,國際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佣兵組織——飛鷹。

「飛鷹」共有七名成員組成,每個成員都是由德國著名的「死神集中營」培養出的精英。她們的身世如一團迷霧,無人知曉也無處可查。身為佣兵的她們前一刻會毫無疑義地服從你的命令,而下一刻便可能成為你最可怕的敵人。

據說,只要她們想殺的人,就絕不會有活命的機會;反之,只要是她們要救的人,連死神都只能干瞪眼。這也是她們可以在短時間驚動黑白兩道的原因。

「有人出價一千萬美金,要我們救一個人。」

「飛鷹」總部的會議室中正在召開緊急會議,許緋月作為接線人,正在匯報新任務的情況,由大家投票選擇︰接,還是不接。

「一千萬美金?好大的手筆喔!」翹著二郎腿正在打瞌睡的依眉立即驚呼,兩眼映滿了$形的圖案。

好棒喔!她正愁這次考古經費沒著落,財神爺就立刻敲響了她的大門,真可算的上天助我也。接!她接定了!

「說說具體內容。」醢倩無聊地涂她的指甲油。

想她堂堂一名國際影後,可不是輕易能被請動的。

「這次任務是營救伯溫家族的二少爺——史雷得-伯溫。據說他是在一群職業保鏢的視線內憑空消失的。看來這些綁匪應該有兩把刷子。」緋月肯定這case被錄用了。

這麼多年來,她們所賺得錢足夠可以讓她們逍遙一生了,之所以還在道上混,只因她們已經過慣了在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刺激、好玩成了她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接!」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五道聲音同時傳出。開玩笑,有好玩的事她們怎麼可以錯過呢?

只有寒羽霜沒有出聲,既不反對也不贊成。她只是緊緊地皺著眉頭,毫無表情的臉龐突然閃過一絲莫測高深的冷笑,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接!」

半個小時後,許緋月將所有綁匪的祖宗八代查了個清清楚楚,並列出三個可疑地點。七人分為三組

同時出發,開始營救行動。

七個小時後,一場激戰便結束了。

「真是莫名其妙,連這種廢物也能從一群職業保鏢的眼皮底下劫走這小鬼。」南宮蝶一邊駕駛著戰斗機,一邊不停地報怨。

廢物?那些身懷絕技的綁架者如果听到她們的評價,不知會不會氣得從地獄中爬出來找她們理論?

「真是大材小用。」季盈彬一臉無聊至極的表情。

搞什麼鬼?她在打架時可以邊修眉毛邊撂倒對方,可見他們的實力真差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不要再叫我小鬼了!」史雷得咬牙切齒地第N遍重復著同一句話。

只可惜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寒羽霜揚著一絲足以傾城的笑容抱著史雷得。

一般的孩子面對這種血腥的場面大都被嚇得直哭,而懷中這十二歲的少年雖害怕得微顫,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一個個生命逝去,眸中盡是一片漠然的冷,仿若一切的血腥廝殺都只是假象一般。

冷酷無情,對敵人絕不手軟,這向來是伯溫家族引以為傲的家風。

戰斗機在喧鬧聲中到達目的地,一下飛機——

「Mygod!」唐雪兒禁不住大嘆,「接一個小鬼也用不著這麼大的排場吧。」

瞧瞧,二十多輛賓士車外加上百名蓄勢待發的特工,這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史雷得懶懶地看了她一眼,以此表示不滿。

很難得,這次沒有人接話,只是無聲地向前走。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

寒羽霜看著那在眾人「扶持下」的「老人」——喬治-伯溫。

他一點也沒有改變,依舊是那英俊的面容,依舊是那莫測高深的表情,依舊是那冷冽的眼神,只有那無情的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一絲痕跡。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史雷得很有風度地走到他們面前報了聲平安,便毫不留戀地走向喬治身邊的男人。

冰!這是那個男子給七人的第一印象。這個人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冰庫。他的面容好似用刻刀雕出來的,英俊而冷漠,不帶絲毫的暖意。令人望而生畏的是那雙如海洋般天藍色的眼楮,像是嘗盡了人間的冷暖,所以才會如此寒冷,強烈地表現出一種不在乎的感覺。只有在看到史雷得的一剎那間,才有了些許溫度。

他也注意到了羽霜。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就只被她一人所吸引。

白色的連身短袍,下擺只及她的雙膝,一雙發亮的長靴長度正及膝下。褐色自然卷的柔亮秀發被編成一條長而粗的辮子垂在左肩,白女敕的肌膚在秀發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透明。她擁有一雙比天上的星辰還要閃亮十萬倍的眼楮,一雙如夢似幻般的紫色眸子。雖然蒙著面孔,但他仍然可以肯定,她是他平生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她的個子在英國人眼中並不算高,大約在一米七左右,然而她的眼神與氣質卻讓人輕易分辨出她是那群人的首領。

喬治也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羽霜身上。雖然看不到她的面貌,可她優雅莊重的氣質如同從中國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古典美女,讓他不禁懷疑,懷疑自己是否錯墜在時空之中。然而她眼中的神采卻一點也不屬于溫柔含蓄的那一型,相反的,它充滿了顯而易見的狂野氣息。

他通常不會這麼快受人影響,可她給他的感覺十分奇特。當他看到她時,心靈深處竟會涌現出一種見到久別摯友的感覺。

「這次真的萬分感謝你們的幫助。」喬治首先打破了沉默,一反平常高傲自負的姿態,這令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只是拿錢辦事罷了。」唇邊的笑容仍在,但語氣卻冷漠得如千年的寒冰。眼中劃過一絲恨意,但僅一秒又回復到無限的冰冷。

相較于她的公事化,喬治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或許作為一名優秀的佣軍,她一向都是冷漠待人的吧?

他無法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名素不相識的女子產生失而復得的感覺。

機場分別時,羽霜看著在眾人簇擁下漸行漸遠的他,嘴角揚起一抹淒涼而又殘忍的笑容。她喃喃自語道︰「這場糾纏了我十二年的惡夢也該結束了,我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回到總部後,已是凌晨三點,但七個人都毫無睡意。

一直都知道她擁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一直都知道她用她全部的生命去恨著一個人。可她們從

不敢問,害怕那會在她的傷口上撒把鹽,令她更痛。原以為傷口已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今天那剎時間讓人感到身處地獄的強烈憤恨令她們明白,她從始至終都活在惡夢中,不願離開。

作為生死至交,她們無法看著她活在過去的陰影中無法自拔,卻不去幫她一把。雖然逼她說出那塵封多年的往事會讓她很痛苦,但她們不得不殘忍一次,只有找出恨的源泉,才能適時地切斷它。

羽霜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便老老實實地招供了。

「十二年前,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雖然沒有父親但我也快樂無憂。直到有一天,一個陌生的男人闖進了我的生活,在短短一個星期內改變了我的命運……」

「你要報仇?」許緋月為她的經歷感到悲哀,同時也以她為驕傲。

世上有多少人在突遭家變後能重新振作起來?更何況是一個年僅七歲的女孩,可她做到了。一夜之間從天堂落入地獄的變故並未令她消沉頹唐,更未讓她對生活失去信心,反而讓她變得更堅強,更有勇氣向命運抗爭。

「當然!生為寒家的人就有責任洗清家族的恥辱。」

「以你的功夫早在出道時就有能力殺了他。」柳依眉怯怯地問。

以她心直口快,有仇必報的性格而言,死無疑就是一種最好的報復方式。

「對啊!羽霜,如果你因血緣關系而無法下手的話,交給我辦,保證一槍畢命,干淨利落。」南宮蝶很有義氣地拍了拍胸脯。看她天真無邪的臉龐,很難讓人相信這些血腥的話竟出自這個酷似芭比女圭女圭的少女口中。

「不瞞你們說,早在四年前,我就曾單槍匹馬去刺殺喬治。但當我用槍指著正在熟睡的他時,我突然發現,要他死就如同掐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我不要他如此幸福安祥的死去,我要讓他傾家蕩產、身敗名裂。因為我知道他愛錢勝過一切,一旦沒了帝國企業,沒了錢,那他絕對會生不如死。」不變的笑容,此時變得猙獰可怕起來。

「所以你才拼命地學習金融知識,收購破落的寒氏企業並將它發展到可以同帝國企業並駕齊驅的規模?」醢倩為她感到不值。為了一個負心漢,為了一份仇恨,她放棄了自己的夢想,虛耗了寶貴的青春,好傻。

「伯溫家族在英國是有勢又有權的貴族,只要他一開口,所有銀行都會貸款給他。而且帝國企業已有百年歷史,根基非常扎實,想動搖它並非易事。」許緋月一臉莫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對啊,我看還是再等幾年,等寒氏經濟實力凌駕于帝國企業之上時再說吧。」季盈彬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放著一身好功夫不用,卻偏要選擇難如登天的報仇方式呢?

「我已經等不及了。」寒羽霜不慍不火的聲音一傳出,著實讓六人嚇了一大跳。

「你不會想讓寒氏企業與帝國企業正面交鋒吧?你應該知道,以寒氏目前的實力而言,成功的概率只有一半,就算我們贏了,寒氏也必定會傷亡慘重,難保不會有其他企業落井下石,坐收漁翁之利。」號稱「靈感少女」的南宮蝶這次也無法預知她的計劃,她向來不按理出牌。

羽霜看著眼前這六名與她一起長大,一起游走于生死邊緣的好友,平靜地笑了笑︰「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仇恨蒙蔽了理智。」

話雖如此,但她澄澈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沉;淡然的情緒中多了一些沖動。

「你到底有什麼計劃?」唐雪兒容不得她打太極拳,一針見血地提出了核心問題。

「我的仇必須由我親自去報。」逃避了那麼多年,自欺欺人了那麼多年,該面對的還是得去面對。

「這麼多年來,我們一向是並肩做戰的,為什麼現在你卻要拋下我們孤軍奮戰呢?」柳依眉憤憤不平地大叫。

羽霜這個人就是這樣。嘴上說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真有危險時,她就會將所有的人都趕得遠遠的,天大的事都由她一人擔當。

「我不會拋下你們的。只是有些關鍵資料必須由我親自去英國取回。」

「我們該做些什麼?」六人異口同聲地問。她們雖不贊成她這種冒險的做法,卻仍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一只蛋如果不敲開,無法知道它是好是壞。同樣,一件事如果不去做,又怎能知道它成功與否呢?不論怎樣,只要她們盡力而為便是對羽霜最大的幫助與支持了。

「幫我將所有分公司的可調動資金全部調回總公司。記住,帝國企業養的商業間諜可不是一群飯桶,我根本無法肯定寒氏之中是否有間諜的潛入。所以這件事必須由你們親自辦理,絕不能有任何差錯。」

羽霜難得對她們板起面孔,對她而言,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不成功,就很難再卷土重來了︰「除了我自己之外,我就只信任你們六人,別讓我失望,好嗎?」

「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許緋月不敢許下承諾。畢竟,一次性將所有可流動資金調回總公司而不能讓分公司中任何一個人知道,實在是難如登天。再要躲過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可羽霜既然開了口,她就一定會辦好,相信憑借著她幾乎出神入化的電腦技術,拼一拼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對于即將展開的復仇行動,羽霜有些興奮,有些擔心,也有些……悲哀。一夜難眠,第二天一早,她便毅然踏上了復仇的旅程。她知道,行動一旦開始就會如同上了發條,不走完全程是無法停下的。

一下飛機,寒羽霜便徑直來到了設在英國的分部。

才打開門,她便被里面「壯觀」的景象嚇呆了。

足足有一英寸的灰塵將整間屋子變得灰暗無比,撲鼻而來的塵煙害她連打兩個噴嚏。這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當下,羽霜拿著隨身行李——一台小型電腦沖出屋子。

她決定住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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