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回憶到此為止。
呂束岑望著手中的小熊瓷杯,左遠說話算話,一個星期過去了,他果然沒再出現在樓下等她了。她,該松口氣的不是嗎?
其實,左遠對她,也說不上惡劣吧?只是到了她畢業半年後,他才開始對她凶神惡煞起來,說話也冷淡疏離。剛開始,左遠對她,還是很好的。
哎,嘆口氣,人也許就是這樣,一百件好抵不上一件壞。現在反思起來,她和左遠走到後來她想逃離的地步,她也有很大責任。若不是她一開始就欺騙別人,後來出現問題又太軟弱不敢面對,也許到今天就不一樣了吧?
她果然是膽小如鼠的呂束岑啊!
下了班,她走出公司大門,天色朦朧,而行道樹下空空如也,笑了笑,她決定今天走回家。路過很多商鋪,全部張燈結彩,透明的玻璃上多數用彩帶噴出了「MerryChristmas」的字樣。
今天……是聖誕節了嗎?
一群騎自行車的人從身邊歡笑而過,甚至有個小男生手里拿著充氣的塑料手掌,經過她身邊時還在她頭上不客氣地敲上一記,然後扮個鬼臉,沖她哈哈一笑,飛快騎車而去。
她淡淡地笑了笑,這樣青春飛揚的歲月,她從來沒有過。這一生,她只過了一次聖誕。只那一次,叫她以後的聖誕都成了一個紀念日。
路過了一家賣毛線的商店,她不由自主地邁步走了進去。目光在五顏六色的毛線上轉來轉去,最後落在了灰色毛線上,想起那年沒能為左遠織一條圍巾的遺憾,她伸手抽出了毛絨絨的灰色線圈,用手心輕輕感觸那種溫暖。
「小姐是想買來織給男朋友嗎?」穿著一件花花綠綠毛線衣的老板娘走過來。
「嗯?不,不是。」她看著那件花得有些張牙舞爪的毛線衣,低下頭忍不住想笑。
花毛衣不以為意地笑著從旁邊抽出了一種紅黃藍綠各種顏色糾結的彩色毛線,遞到她面前,「其實我覺得男孩子不一定要穿灰色這麼死板的顏色,這毛線織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很有精神哦!就像我身上穿的這一件,你男朋友穿上一定很好看。」她得意地向呂束岑展示她那件好像油彩盒子打翻了然後染出來的毛衣。
呂束岑抿緊了唇,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左遠穿上那種顏色的毛衣會有什麼精彩的表情,相比之下,她還是覺得左遠可能比較適合那種死板的灰色。她忍住笑,很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了,謝謝。他可能只適合這種死板的顏色。」
老板娘點點頭,「那也行,你想買來織什麼?」
「圍巾吧。」她猶豫了一下,哎,自己的手藝能織出來一條圍巾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那倒花不了多少毛線。」老板娘笑盈盈地替她計算分量,嘴里說著,「小姐很有心哦,等你男朋友收到的時候一定很開心。哎,現在很少有女孩子還願意親自動手織東西了,所以我們的生意也越來越難做了……」嘮嘮叨叨地最後轉向了世道艱難。
是嗎?她不過是那天收到了左遠寄來的那條紫色圍巾,所以才產生總有什麼事沒能完成的遺憾感覺,「我織得也不好,可能織不完就放棄了呢。」
老板娘笑了笑,「那有什麼關系?最重要的是心意嘛!織的時候如果一針一線認真地織,就算織出來的圍巾不是很好看,但戴的人一定也會覺得很溫暖的,因為他一定可以感覺到那份不同尋常的心意。」
會嗎?可能這條圍巾以後沒人會戴的吧?她接過毛線,付了錢。老板娘還慷慨地送了她一付毛線針。
回到家,她裹著被子縮在沙發上,體會那種一針一線認真去織的感覺。褪去剛開始的生澀,她漸漸熟悉了織法,只不過因為手拙,織出來的東西仍舊東歪西扯的,形狀的確不太像圍巾。
要不要拆掉呢?她瞪著才織了三分之一但已經比開始起針時少了五針的那塊長方形東西。再織下去,到最後該不會只剩一針了吧?她覺得很有可能。嘆口氣,認命地準備把針抽出來全部拆掉。
就是這樣容易放棄的個性,最後才無法和左遠走到一起的吧?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想竟然覺得有些怨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膽小,沒有勇氣去接受他的缺點?甚至連指正出來幫他改正的勇氣都沒有!
現在來織圍巾,又有什麼意義?無論如何,都不再是當時的那份心意了,不管是左遠,還是她。
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啊!
她將臉埋在了那塊形狀奇怪的東西里,的確很溫暖的感覺。可是,她心里渴望的那份溫暖,早在兩年前被她自己放棄了。怪她啊!那麼懦弱地逃走,甚至,連一個改正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就算再重來,知道今天會後悔,她那時恐怕還是會懦弱地逃走。
而今,就算渴望得要死,她還是將左遠再次趕出了她的生命。
那種藤蔓纏繞的感覺,又有什麼要緊呢?難道那種間或出現的感覺,會比和左遠在一起的甜蜜感覺重要嗎?她總時時在心中提醒自己那種感覺的存在,就是怕今天會後悔吧?
可是,她已經後悔了。在這個在她生命里曾經舉足輕重的日子里,她後悔了,很後悔。
後悔自己的懦弱,沒有勇氣在別人面前承認自己找了一個學歷比自己低的男朋友;後悔自己鴕鳥一樣面對生活的態度,明知道那樣下去的結果只能是分開,她還是不願意糾正;後悔自己居然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左遠,就這樣將他判了死刑。她一直以為他不在乎她的,可是那一天啊,左遠流淚了,為了這個膽小如鼠的自己,左遠竟然流淚了。
她想怎麼樣呢?找一個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人嗎?自己都這麼缺點成山的,為什麼要在心里對左遠諸多的挑剔呢?愛的意義難道不是包容嗎?
或許左遠並不是一個完美的情人,那時的他甚至連自己都無法養活,但他卻勇敢了她許多。至少在她自私地逃離之後,左遠還是勇敢地站起來;甚至,他沒有計較她的絕情,還是回頭來找她了。
是她啊,這個膽小的,卻絕情的殘忍劊子手,一次次地將他推離了她的生命;有什麼資格後悔?她又有什麼資格在這里後悔呢?
那半截圍巾濕潤了一大片的時候,她听到了拍門的聲音。
「開門開門!」門被打得震天響,外面傳來臨秀語焉不詳的聲音。
臨秀?呂束岑收拾好自己的悲傷,連忙跳下沙發,不小心讓被子絆了一跤,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膝蓋一陣疼痛傳來。
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傳來,她疑惑地趕快走過去,臨秀搞什麼啊?她難道還有這里的鑰匙嗎?她們又沒有住在一起。
「臨秀。」她拉開大門,何臨秀正靠在門板上,一下子順勢就倒進了她的懷里。一陣濃烈的酒氣傳來,「你喝酒了?」發什麼瘋?今天是平安夜啊!
臨秀咕噥了一句,她也沒怎麼听清楚,然後何臨秀一把推開她,「你這個狐狸精,干什麼又跑到我家里來?你還沒玩夠嗎?」
她幾近歇斯底里的狀態,嘴里奇奇怪怪的話語,叫呂束岑完全模不著頭腦。「臨秀?你怎麼啦?」
「你給我滾出去。」何臨秀力大無比地將她往門外推。
「你冷靜點。」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里多出了一個男人,矮胖而結實的樣子。
他一把鉗住何臨秀,然後轉頭對呂束岑說道︰「我看你最好還是先離開她家,不然等下大家都不太好看。」
她家?什麼時候變成她家了?呂束岑疑惑地瞪著被那男人抱進懷中的臨秀,卻發現臨秀正在朝她猛遞眼色,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何臨秀又像火箭炮一樣地沖了過來,「你還不快滾?」
她嚇得猛地一退,而那男人立刻大力將門關上。「踫」的一聲過後,呂束岑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何臨秀和那男人趕出了房門。那男人……
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仔細一回想,好像臨秀在進門時朝她咕噥了一句什麼,啊!她忽然想起來了,她說「快去找人」!為什麼要找人?難道……
她急得在門外打轉,使勁敲門里面都沒回音,「臨秀!臨秀!」
怎麼辦?她手機鑰匙都在里面,這下……她連忙沖下樓,到公用電話亭那里,毫不猶豫地撥了左遠的電話。
「他們在里面多久了?」左遠走在前面,邊往樓上跑邊問道。
「大概……五分鐘。」她跟在後面,跑得氣喘吁吁。好奇怪!她一撥左遠的電話,居然就看到左遠在旁邊出現了。
五分鐘夠發生很多事情了!左遠擰緊了眉,加快了速度。一直跑到呂束岑門前,向後面跟得辛苦的她一攤手,「鑰匙?」
「啊?被鎖在里面了。」呂束岑手腳無措。
「該死的!」左遠狠狠地罵了一句,「退後!」他示意她站到旁邊,自己退了兩步,然後上前,用力一腳踹上了門,「 啷」一聲巨響過後,門被打開!
何臨秀已經昏迷在了沙發上,上身赤果;而那男人只穿了一條短褲爬在她身上。听到巨響,他驚恐地抬起了頭。
「你……你們,」他結結巴巴地指著兩人,「你們干什麼?」
是那對男女!他剛才在樓下就看到他們走過,還以為是情侶,原來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人渣!」左遠不客氣地一拳轟上了他的下巴,揍得他倒退兩步,然後跌坐在了地上。呂束岑連忙過去幫臨秀將衣服蓋上。
面對左遠的殺氣騰騰,那男人步步後退,「你……你敢打我!小心我告得你哭爹叫娘!」
「你要是有臉去告你就去告,」又是一拳打了上去,「順便考慮一下未遂要坐多少年牢!」幾拳便打得那男人連滾帶爬地退到了門口。
好帥!呂束岑咽了下口水,是她的左遠啊。
她站到門邊,順手拿起放在鞋架上的殺蟲劑,對著那男人一陣狂噴,「去死吧,你這個大混蛋!」
她在做什麼?這個膽小如鼠的笨蛋!左遠簡直哭笑不得。他拉住她的手,「不要浪費殺蟲劑!」然後一腳將那男人踢出了門。周圍很多戶听到聲音打開門看熱鬧,「滾!」左遠一把將門甩了過去,杜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他……沒穿衣服啊!」呂束岑還沒發現自己正賴在左遠的懷里。那人會不會被凍死?
「那還不簡單,」左遠放開她,轉身抓起那人遺留在沙發上的衣服,「剪刀呢?」他挑眉問她。
她眼中放光,左遠想了個好主意。她從寫字台的抽屜里找出了一把剪刀遞給左遠,「會不會有點過分?」
左遠沒有遲疑地將那些看起來還蠻高級的衣服褲子剪成條狀,手腳利落干淨。他冷冷地答︰「我不覺得。」
「來,」他抱著那堆破布爛衣牽著呂束岑到陽台,看到那個人剛好走到樓下,「喂,」左遠在樓上大叫一聲,「你的衣服!」
那人冷得發抖,聞聲連忙抬頭,只見一堆衣物猶如天女散花般從天而降;他連忙伸手去接,誰知到手的只有一堆布條,于是氣急敗壞地在樓下破口大罵起來。
左遠冷冷地一挑眉,轉身從廚房舀了一勺冷水,沒有任何遲疑地淋了下去。
「哇!」那人在樓下凍得哇哇叫,深夜時分听起來格外淒厲。
呂束岑倒抽一口冷氣,「會不會很冷啊?」衣服都沒穿,還被冷水這樣從天而降地淋下去。
「要不要試試?」他看她,實際上是在瞪。這個笨女人!這麼蠢的問題還需要問嗎?
「不……不用了。」左遠看起來好凶。
左遠哼了一聲,「記得告訴你那個朋友,識人要清,免得連累別人!」
「噢。」她老實地回答。
「還有,記得趕快找房子搬家,不要再住這里了。」
「為什麼?」
「你白痴啊!」忍了一個晚上的火終于發了出來,「你不怕那再回頭找到這里來啊?」
左遠的樣子好凶!虧她剛才還在懷念溫柔的遠遠……他現在居然這麼凶!
這個笨女人,真是笨得叫人傷心。他真的不敢想,要是那男人剛才多想一秒,說不定就把兩個女人都關在屋子里了,要是那樣……他還有沒有機會救人?
「你這個超級大笨蛋!」他突然狠狠將她往懷里一帶,頭一低,唇就覆了上去。
「嗚……嗚嗚……嗚嗚嗚……」
他放開她,笨女人,居然咬他的唇。真是,教了四年都沒教好!
「我走了!」他深望她一眼,轉身朝大門走去。
「左遠!」她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表情可憐兮兮得像條小狗。
該死!她做什麼擺出一副舍不得他走的樣子!叫他心都擰緊了。「你干嗎?」這個笨女人,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最好將那種愁苦的表情貫徹到底,不要給他任何希望!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嗎,「你剛才為什麼那麼快就來了?」
「重要嗎?」他口氣輕柔。看她點頭,雙眼帶著懇求望著他,他嘆口氣,「從你出公司大門我就一直跟著你了,一直看到你上樓。」
「那……」她還在家織了好幾個小時的圍巾吶!「你一直在樓下?」那麼冷的天啊!他……為什麼?一時間,她竟然慌亂不知如何是好。「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他垂眸,手落在了她揪住他衣角的手上,依舊是涼涼的,卻可以輕易叫他的心溫暖起來,「我想看看你,在……這個特別的日子。」
他也記得的,屬于他們的這個特別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麼,她輕輕笑了起來,幾分苦澀,幾分甜蜜,左遠啊……居然是這麼傻的一個男子!
看她徑直笑著,左遠抬手撫了撫她的面,輕聲說道︰「傻瓜!我走了。」
待他打開大門,正準備回身關門時,她卻一下子沖了過來,直直撲入他的懷中,「遠……」她抱住他的腰,緊緊地,「你不要走。」
何臨秀頭痛欲裂地睜開眼,一眼就望見對面坐著一個正在發花痴的女人,「束岑……」嘴巴干死了!
呂束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嘻,忍不住再偷偷一笑,左遠吶,她的遠遠!她居然開口把他留下了!
「束岑?」頭痛死了。
「啊?你醒了?」呂束岑走過來,蹲在沙發旁邊,「你怎麼樣?」
「昨晚……」何臨秀疑惑地皺起眉,記憶有些模糊了。
呂束岑連忙擺手,「沒事的沒事的,昨晚那個男的被左遠打跑了!」
「左遠是誰?」何臨秀松了口氣,然後看她臉突然紅了,恍然大悟,「是你那個男朋友?」
「是,是啊,」呂束岑羞澀地一笑,「你別擔心了,什麼都沒發生!今天我幫我們兩個都請了一天假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想喝水。」
呂束岑趕緊替她端了一杯溫開水過來。看何臨秀小口喝著,她問道︰「昨晚那個男的到底是誰啊?」
「嗯?」何臨秀停下動作,握緊杯子,「是我相親的對象。」
「啊?」呂束岑大驚,她還以為臨秀昨天去酒吧了。
何臨秀點點頭,從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想不到吧?據說他還是從美國回來的‘海歸派’,現在在一家大公司做高級經理呢。」
「披著羊皮的狼?」
「是。」
「誰介紹給你的?」太過分了!居然沒把人品調查清楚就貿然介紹給別人!
何臨秀笑了笑,「我阿姨呀,她好像很擔心我嫁不出去一樣。」
「噢。」那算了,她不發表意見。
「後來是怎麼回事?」她只記得束岑被推出去後,自己就被那男人打暈了過去,估計他是等不及了。
「我想起你進門的時候就叫我去找人嘛,所以就打電話給左遠,他正好在附近,所以……」
何臨秀明白了,「謝謝你,束岑。」她嘆口氣,「對不起,昨天連累你。」然後又解釋道,「我昨天喝了他給的酒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那時候只想到離你家近,後來進門那時候才想起可能會連累你,所以一進門就把你推出去了。」
「沒什麼啦,」呂束岑有些不好意思,「平安就好了。其實我也沒幫多大忙,要不是左遠在,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你幫的忙夠大了,若你不是左遠的女朋友,你以為他會幫我嗎?」
也許吧。她笑,「運氣好吧。」好在他正好在樓下,不然……
突然想起來,「啊,我今天還要去換鎖,昨天被左遠一腳就踢壞了。」
「你最好是換個地方住。」何臨秀皺著眉,「我幫你找地方。」
嗯?左遠也這樣說。她擺手,「不用了,我自己會安排的。」
何臨秀皺了下眉,忽然恍然大悟一樣的表情,曖昧兮兮地湊近她,「要……搬過去同住是吧?」真是看不出來啊,束岑看起來那麼膽小保守的人,居然會有樣的想法。
「不,不是啦。」她臉都憋紅了,結結巴巴想解釋清楚。
何臨秀一揮手,「沒關系的,我可以理解的,哎,情到深處無怨由啊!」
什麼嘛!都不听她說。呂束岑有些怨憤地瞪著何臨秀,「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何臨秀微笑。
「沒,沒什麼!」她又不知道怎麼和臨秀說。
「不說算了。」何臨秀蹭起身子,撫著太陽穴,「頭痛死了,不知道昨天那個人渣給我下了什麼藥。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和你們家左遠,要不是你們,我昨天就慘了。」
「你……」為什麼臨秀表現得這麼平靜無波的?是不是打擊過度了?「你沒事吧?」
「我會有什麼事?」何臨秀站了起來,「放心啦束岑,什麼都沒發生不是嗎?我干嗎要因為那個人渣做錯事難過?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明白嗎?」
明白了!呂束岑看著何臨秀,好羨慕臨秀哦!
「去吃早飯吧!」快餓死了!
「不用了,左遠出去買了。」她笑。昨天,終于……成功地留下了左遠。
何臨秀伸個懶腰,「雖說找個男人不如養條狗,不過看在狗不會買早餐的份上,我也決定要去找個男人了。」
「你相那麼多次親不就是為了找個男人嗎?」還好意思說呢!
沒等何臨秀爭辯什麼,門被輕輕推開。左遠拎著豆漿油條茶葉蛋出現在門口。
「好了,我去洗下臉,等一下來享用早餐。」她閃進了廚房。
「她沒事了?」左遠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問道。
呂束岑點頭,「沒事了。我……」
「什麼?」他遞了一杯豆漿給她。
接過來吸了一小口,「你今天不上班?」
「我幫你找房子。」
「一定要搬嗎?」她在這里住了兩年,還真有些舍不得啊。
他點頭,「這樣我放心一點。」
「那還不如干脆住在一起呢!」何臨秀忽然從廚房探個頭出來建議道,然後吃吃笑了兩下,又將頭縮了回去。
兩個人對看一眼,忽然覺得尷尬。在分手兩年後的今天,在分手兩年後和好的第一天,談起同居這個話題,好像……有點不是那麼很適合,至少,太早。
「不行。」
兩個人異口同聲,理智地拒絕。
嘖,呂束岑紅了臉,她和左遠從來都不是那種默契好得可以知道對方想什麼的人,現在居然能同時拒絕臨秀的提議,呃,不知道算不算一個好的開始。
可是……她心里酸澀澀的,他是在拒絕她搬過去啊……好像也不算什麼好兆頭。
「我只是希望多給你一些時間。」他看她表情千變萬化,解釋道。總覺得,昨晚束岑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已,也許,不過是他救了她朋友之後,她有些感動有些感激。
「我知道。」她垂下頭,有什麼好難過的?她不是也拒絕了嗎?
「吃早餐吧!」他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