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插翅也難飛 第一章 作者 ︰ 夏衣

深夜,一輪明月高掛天邊,灑下清麗的光華,照耀人間。

齊粉黛躲在樹叢邊,瞧瞧月色,偷偷打了個呵欠,十九的她正處于青春最亮眼的時期,不管做出什麼表情或動作,都透露著一股充滿活力的鮮艷之美。

「二哥,玉蝴蝶那個該死的敗類到底來不來呀?」她有點不耐煩,小聲問著隱藏在一邊的俊美男子。

二哥見齊粉黛面色有些疲倦,輕聲道︰「你累了就去休息,別逞強。」

「不行!」齊粉黛握起拳頭,不自覺的提高嗓音,「有個為非作歹的惡徒要來傷害我的朋友,我怎能袖手旁觀呢?」

玉蝴蝶──全國惡人榜上排名第三,江湖婬賊榜的冠軍,多年來保持著無惡不作的精神,仗著功夫好,到處奸婬擄掠、殺人放火,連續兩年獲得「全國百姓最想他死的男人」第一名,人神共憤的程度暫時無人可及!

今天以前,被保護得像瓶中花朵的齊粉黛根本不會去杠上這麼一個窮凶惡極的罪犯;偏偏一張漠視道德、挑釁王法的信箋出現在她好友面前,宣告著今夜,國內數一數二的惡棍「玉蝴蝶」將來此為非作歹。

信上言辭粗鄙猥褻,不只要她好友放棄反抗,乖乖配合,還威脅若是請了幫手,一定會讓他們有去無回!

如此厚顏無恥的言論是玉蝴蝶犯案的一次新嘗試,這個多年來逍遙在法網之外的惡棍已經不滿足于簡單的犯罪,他大膽的在下手之前發出通告,要讓所有人明知有危險,卻無法抵御他可怕的出擊。

以他的武藝和過去的戰績,他相信,即使是天——也不能阻止他為所欲為。

「我不相信……」齊粉黛這麼說著,喃喃自語似的,「我不相信這世上沒人能懲治這樣的敗類,做壞事的人早晚會得到懲罰!」

今夜,她就是拚掉半條命也不能讓玉蝴蝶那個惡棍得逞!

「事情交給我們,你別輕舉妄動。」

二哥帶著警告意味的話語飄過齊粉黛的耳邊,她嘟嘟嘴,不予回應。

當她的「朋友」接到玉蝴蝶的信箋,為此驚慌失措,她一得知消息,立即聯系各路人馬前來幫忙。

她的身家不凡、背景強硬,隨手一招,江湖上的俠客與官府中的高手都會給幾分面子。

而在這群幫手中,最有本事的就是她的結義二哥──宮瑾。

有他親自出馬,還有黑白兩道的菁英協助,眾人埋伏在四周,就等著甕中捉鱉了。

她相信,這一回,玉蝴蝶一定會插翅難飛!

夜更深沉,精巧的庭院籠罩在一股低沉的氛圍中,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當齊粉黛第三次擦去額頭的冷汗時,終于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一變!

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身影如狂風般迅疾的飄來,掠過眾人眼簾,停在院子正中央。

「月黑風高,這麼多兄弟不去休息,難道是等著跟玉某人一起享用閨房里的美女嗎?」那人放聲大笑,毫不懼怕隱藏在暗處的埋伏。

只見他一身單薄的白衣,在初冬的冰涼夜里,手上還舉了把扇,一邊說話一邊在胸前扇呀扇的。

「無恥下流的婬賊,受死吧!」一位暗中埋伏的少年提劍殺了過去。

「別沖動啊!」齊粉黛趕緊示意弓箭手和二哥出動。

下一刻,利箭如漫天大雨般灑落,射向玉蝴蝶。

宮瑾上前,將沖動的少年拉到一邊。

眼看玉蝴蝶就要被射成刺蝟,不料,他的身影微動,整個人居然以十分古怪的姿勢,在最危險的關頭從致命的箭雨中月兌逃。

「哈哈哈,就憑這種不入流的招數也想困住玉某人!」猖狂的笑聲劃過夜空,玉蝴蝶的身影在瞬間閃到庭院深處,直達屋門緊閉的女子閨房外。

「站住——」齊粉黛見狀,臉色大變──她的朋友就在房里,無論如何都不能放玉蝴蝶進去!

正在此時,玉蝴蝶手指一彈,一枚獨門暗器飛射而出,在爆裂聲中噴灑出刺眼的火花與大量的迷藥。

這是他行凶常用的暗器,制作十分精妙,功效也非常良好,許多敗在他手下的官府高手與武林俠士,就是因為防不住他這一招,屢屢讓他逃過一劫。

今夜,眾人即使早有防備,他一出手,仍然放倒了一大片。

「閉氣!」宮瑾迅速將齊粉黛保護在懷里。

「二哥!」齊粉黛衣袖一揮,震開迷煙,見玉蝴蝶到了好友的房門口,她心急如焚,拉扯宮瑾的衣裳,「快阻止他!」

忽然,閨房的門板上傳出「吱」的一聲,在混戰過後的深夜,這道細微的聲響竟顯得十分清晰,也十分的突兀。

玉蝴蝶中年大叔的平庸面孔上仍帶著張狂的笑,在他身前的房門,這時認輸似的——開啟了。

「美人兒,迫不及待要玉某人疼愛了嗎?」玉蝴蝶繼續持著扇子扇呀扇的,抬腿正要邁進屋內。

冷不防一道寒光從屋內射出,玉蝴蝶腳都還沒落下,甚至連口中那個「嗎」字的音都還沒發完,他帶著表情的腦袋已不翼而飛!

眨眼間,血霧四射,無頭的身子緩緩倒地。

院子里的人見此情景,無不驚愕得目瞪口呆。

眼尖的人發現,玉蝴蝶是在進屋時,被房里的人一擊取走了性命,他倒下的尸體旁還掉落著凶器,是一把不長不短的飛刀。

在場的人都有些功夫,也事先商量過要如何排兵布陣,他們可以肯定,房里不該有個身手這般了得的人,即使有,他們也不可能守了一夜都沒察覺。

「屋子里的人是誰?」眾人訝異,相互詢問。

他們事先確認過,房中就只有一個嬌弱的美女啊!哪里生出來一個神秘人士,把他們辛苦對付了大半天的惡棍,這麼輕松簡單的放倒了?

齊粉黛也十分疑惑,跑到門前看了玉蝴蝶的尸體一眼,雖然這敗類死有余辜,但死狀太慘,她看了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芳菲,你沒事吧?」她大聲問著屋子里的朋友。

玉蝴蝶今晚的目標,被眾人保護著的女子一直待在房里。「沒事。」

芳菲回答得很干脆,但語調有些急促,這種不自然的反應讓齊粉黛放不下心,她直截了當的問︰「你房里是不是有其他人?」

芳菲不再回答。

齊粉黛盯著敞開的門,正想走進去一看究竟,此時,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走出,帶著一股比寒風更冰冷的氣息撲向齊粉黛。

她不自覺的倒退兩步,雙眸瞪圓了,身後眾人則是嚴陣以待。

「你是誰?」沒看清對方的相貌,齊粉黛已做好了拚命的準備──她的本能告訴她,這個人很危險,必須小心防備著。

對方沒說話,彷佛幽魂的身影令人難以捕捉,如輕風飄過齊粉黛身旁;她只來得及看到他的體型高大、四肢勻稱,穿著男裝,一頭烏黑長發隨意披散著。

這人走到玉蝴蝶的尸體旁,腳尖一點,地上的飛刀便高高彈起,回到他的手中,他取出干淨的手帕將刀刃上的血拭去。

齊粉黛記得這把飛刀取走玉蝴蝶的首級時帶給她的震撼,忍不住上前想和對方攀談,然而當她的腳步一動,目光轉移,在看見了對方的側臉後,她當下愣住了!

「閣手了得,只用一刀就結束了玉蝴蝶這個敗類的性命,不知閣下師從哪門哪派?」旁邊的幾名年輕氣盛的俠客趕緊打听陌生男子的底細。

那人仍不開口,默默將擦拭干淨的飛刀收回,轉身欲走。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阻攔,眼看他即將走出庭院,齊粉黛突然動了,像疾馳而出的箭,飛身攔住陌生男子。

她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滿腦子都是這個人的側臉,等到了他身前,正視他的面容,她更是震驚得無法動彈。

那人一點也不想縱容她的魯莽,手掌一揮,犀利的掌風毫不留情朝齊粉黛擊去,力量強大得足以將她從院子內直接掃到大門外。

這下齊粉黛總算是恢復了理智,眼見攻勢凌厲,一時難以逃避,她那焦急的二哥已迅速趕到,拉著她躲過攻擊。

「閣下,對一個毫不相識的小姑娘,不必下這麼重的手!」

齊粉黛听到一向和氣的二哥因為陌生男子的舉動而有了不滿。

陌生男子無動于衷,冷漠的身影依然像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只是一直不說話的他總算開了口,「礙事。」

這句針對她的話,應該會讓齊粉黛听得火冒三丈,但她卻不在乎,一雙微微顫動的耳朵盡力把陌生男子的聲音听個清楚,整個人陷入劇烈的震撼中──不為他說了什麼,而是他的語調竟是那麼的耳熟。

「你怎麼了?」宮瑾感覺到齊粉黛渾身僵硬,自從見到那個陌生男子後,她的表現一直很反常。

「太……太像了,連聲音都好像。」齊粉黛彷佛在作夢一樣,眼里除了陌生男子漸行漸遠的背影,看不見別的東西,當那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庭院的瞬間,她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離哥哥?」

她知道那個陌生男子不可能是公孫離歌──他已經死了,但說不定是他的親戚,或是與他有什麼關系?

在她把多年不曾提起的稱呼說出口時,那人的身影竟是頓住了!

齊粉黛見狀,瞠目結舌,二話不說沖了上去;然而那人只停頓了一下,隨即離開。

她追出庭院,已見不到他的身影。

「你認識他?」宮瑾跟著齊粉黛來到門外。

「二哥,幫我追上他,告訴他我是粉黛,我是齊家的粉黛……」丟失陌生男子蹤影,齊粉黛顯得異常焦慮,向輕功高她一大截的宮瑾求助。

宮瑾雖听不懂她語無倫次的話語,仍然點了頭,選了個方向追上去。

齊粉黛迫不及待的往另一個方向尋找,一顆心跳得猛烈,幾乎就快跳出胸口;她東張西望,找得精疲力盡,直到多走一步路的力氣都沒了,這才停下來休息。

七年了,那個她好不容易放下的鄰家少年死去已有七年;想起他,她不再感到悲傷,或許還有點遺憾,但已不會影響到她睡覺、吃飯了。

若不是今夜意外見到一個與他相貌十分神似的陌生男子,她恐怕不會再想起他,更不會像此時這樣傻傻的站在無人的街道上胡思亂想……

想著萬一那個人就是他,也許他沒有死呢?

「小粉。」宮瑾發現齊粉黛時,她正蹲在冷清的街道中央,像個難忍傷痛的病人,身子蜷縮成一團,讓人看了不得不為她擔心。

齊粉黛聞聲望去,見宮瑾單獨一人,她的眼神一黯,不抱希望的問︰「二哥找到那人了嗎?」

宮瑾搖頭,又問了一遍,「你認識他?」

齊粉黛語塞。

以前,二哥不叫她小粉,只稱呼她為妹妹;後來那人死了,再也沒人叫她小粉了,可她好想被人這麼喚著,她想得都快發瘋,只好要求一向疼愛她的二哥改口。

現在,又有人叫她小粉了,這個人會寵她,性情也好,相貌俊美,連說話的語調都溫和……齊粉黛站穩腳步,愣愣的凝視二哥──這七年里,他是她最完美的代替品,有他在,她心底的傷痕才能修復完好。

七年來,她從不覺得二哥有地方不好,但此刻,只因為一個陌生男子突然從她眼邊經過,顯露出她無法忘卻的容顏,僅僅如此,她竟覺得天翻地覆——她竟覺得這七年里,自己認定的一切都錯了!

二哥終究不能代替那個人,就算他們都溫文爾雅、正直體貼,然而他們終究不是同一個人。

「二哥……」齊粉黛心底早已痊愈的傷口,不知為何,離奇的抽痛著。「那個人……他很像我家隔壁的一個人,我和你們提起過的鄰居家的哥哥,名叫離歌,他的眉眼,他說話的聲音……我以為我忘了,可是……我還記得,那個人跟他好像!」

當年的事件,二哥也了解到不少內情,冷靜道︰「听說他去世了。」

「是啊……」齊粉黛失魂落魄的說。

那個人被押運上京,沒多久就判了死刑;得到消息的她,哭鬧著求家人帶她去京城,趕到半路他已喪命,尸體讓官府清理了──她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他不該活著,但是她畢竟沒有見到他的尸體,說不定真有一點點線索,能找出一些些證據,證明他還活著!

齊粉黛恍然清醒,眸光一亮,扯著宮瑾的衣袖,快步往回走——

溫柔鄉是國內知名度最高的妓院,在大江南北擁有十一家分店,以表演各種優美、華麗、迷人的歌舞而聞名。

據說連世家閨秀和宮廷貴妃都會派人來偷師學藝,由此可見溫柔鄉的姑娘們一身技藝有多麼出色。

本城的青樓中最有水準的也是溫柔鄉,當家花魁芳菲是齊粉黛新認識的朋友,她美貌如花,掛牌以來一直是賣藝不賣身,不料這次居然引起了大婬賊玉蝴蝶的覬覦,理直氣壯的送上信箋——點明時間、地點要來非禮她。

這等丑惡的行為,向來急公好義的齊粉黛絕不會袖手旁觀。

可又有誰能想到,鏟除玉蝴蝶這個禍害的功臣,不是她召來的各路好手,也不是她布置下的天羅地網,而是個來歷不明、身分不清,武藝高得驚人,偏偏又沒人認識的陌生男子?

齊粉黛與宮瑾回到「溫柔鄉」內,整座妓院已鬧得沸沸揚揚,和她離開前的情況相比,簡直如同另一個天地——

官府帶走了玉蝴蝶的尸首,俠客們飲酒慶賀,原本躲得不見人影的花娘們都紛紛登場,陪酒的陪酒、閑聊的閑聊,今夜順利的鏟除了一個大惡人,不管功勞被誰拿走了,這件事本身就值得歡喜。

「齊姑娘、宮大俠,你們回來了。」芳菲仍留在庭院里,見齊粉黛去而復返,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偌大的庭院內只剩兩個丫頭在清理環境,齊粉黛也不避諱,直接問︰「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他會在你的房里?」

芳菲不太自然的笑容又生硬了幾分。

「二哥,幫我守門。」齊粉黛拖著芳菲進房,把門窗關緊後又道︰「我們認識不久,但我的性子你應該有所了解,我當你是朋友,你有危險,我立刻動員所有人脈來保護你,為的是什麼?是因為我珍惜你這個朋友!」

一番情真意切的告白,讓芳菲听得大為感動。「我明白,粉黛,我很感激你不介意我的身分,把我當姊妹看待……」

「那就不要把我當外人!」齊粉黛握住芳菲的小手,用純潔又閃亮的目光凝視她,「來,敞開你的心胸,真實的面對我,不要隱瞞,更不能說謊!」

「粉黛……」芳菲心里的壓力開始加重。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他會在你的房里?」齊粉黛又問了一遍。

芳菲嘆了嘆,「是位熟客,他突然來找我過夜,所以一直待在我的房中,玉蝴蝶的事他事先並不曉得,我也不知道他會出手。」

「你不是賣藝不賣身嗎?怎會留客人過夜呢?」齊粉黛對芳菲的回答很不滿意。「你不夠坦誠!」

「這……好吧!」芳菲讓她糾纏得沒辦法,咬了咬牙,透露道︰「我偷偷跟你說了,那個男人其實是我們老板。」

「溫柔鄉的老板?」一個開妓院的男人?齊粉黛听得一個頭兩個大──有教養的男人絕對不會經營皮肉生意,單就這一點,她就可以肯定,那男人與書香門第的「公孫」家族絕無關系!

「是的,我平時很少有機會能見他一面,完全沒想到他會來這里。他要召集一群舞娘辦一件事,具體內容涉及商業機密,不能告訴你,這點還請你體諒,能說的我都照實說了。」

「他什麼時候到的?為啥我們守在門口都沒察覺到?」

「他的功夫很高,也沒來多久,當時我也嚇了一跳,哪有辦法知會你們,你有沒有看清他處理玉蝴蝶的手段?」

「有,一刀斷頭,下手相當狠絕。」齊粉黛回想起來仍是心有余悸。

「是啊!有這樣的人在,我怎麼跟你們通風報信呢?」

「唉!芳菲,我們是好朋友吧?」

「是……是吧!」芳菲眼露防備之色,「你這麼問是想做什麼?」

「那就告訴我,你老板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是哪里人?」

我們能不當好朋友嗎?芳菲一臉的哀愁樣。「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已經是秘密中的秘密了,你還要打听什麼啊?我只是全國十多家分店里一個微不足道的花娘而已,怎麼可能清楚我老板的身世背景啊?」

齊粉黛失望的瞥了芳菲一眼,像是在看不讀書、不努力的小孩似的。

「你問這些到底有什麼用意,難道你認識我家老板?」

「不……但我認識一個男人,他為人和善、親切,溫柔又體貼,舉止優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我曉得,你二哥嘛!」芳菲打斷齊粉黛贊美的話語,對她的結拜哥哥很感興趣,慫恿她,「有時間多帶你二哥來找我坐坐。」

「不是二哥。」齊粉黛淡淡的回道︰「他是我的鄰居。」

芳菲一愣,拉她在圓窗邊坐下,「他是你的心上人嗎?」

齊粉黛眉心一蹙,不承認也不否認,停頓了一下才說︰「他死了。」

芳菲認真打量著齊粉黛沉靜的臉蛋,發現她沒有平時活潑開朗的神色,彷佛是個掉進深淵的人,她死寂的神情是平時不會顯露的,里面壓抑著許多悲傷。

「你家老板……長得跟他很像。」這時,齊粉黛干澀的嗓音拉回了芳菲的思緒,「我想,也許他們……」

她的話沒說完,她有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但她不敢想,因為她明白自己是在妄想,可她無法克制自己,只能任由自己愈陷愈深。

芳菲凝視著齊粉黛,似乎被動容了。「你二哥是不是也跟這個鄰居很像?」

「長得不像,但人是一樣的……」一樣的品行、一樣的心性;一樣溫暖人心的微笑、一樣動人心弦的說話聲調。「這些年,有二哥在,我才能治愈心里的傷,我知道把敬愛的義兄當替身的念頭是對他的不尊重,可我無能為力。」

芳菲靜靜的听著她的回答,細細的觀察她臉色的變化,忽然就理解了她的所有想法,忍不住又是一嘆,「粉黛,你該請長輩多介紹些男子給你認識。」

如今民風開放,女子在成親前是可以到處走動的,也能與陌生男子在公開場合或是親人的帶領下交往;不過齊粉黛雖愛東奔西跑,卻只愛結交一些美女,除了她二哥,身旁沒什麼年齡相當的男子。

芳菲苦口婆心的勸她,「這世上的人有各種各樣的,等你認識的男人多了,會被更精采的人給吸引,就不會再記掛著死去的人,更不會因為見到一個外表與他相似的人就變得如此魂不守舍。」

齊粉黛點點頭,「我試過,這世上美好的人真的很多,可我怎麼都遇不上我喜歡的,說不定這次……能有結果?」

她說完話,痴痴的凝望著好朋友。

芳菲認命道︰「說,要我為你做什麼?」

「你家老板人在哪?我該怎麼去找他?」齊粉黛開門見山的問。

芳菲直截了當的回答,「他到下一家分店去了,就在京城,離這里只隔了一條河,你現在追去大概趕得上見他一面。」

齊粉黛慎重的點頭,芳菲見她如此重視,忍不住下了決心,幫她到底!

「他喜歡獨來獨往,一般就住在溫柔鄉;他的性情冷漠,是個難以相處的人……其他詳細的情報,我馬上去打听給你。」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告訴好朋友,芳菲是豁出去了!

「芳菲,你真好,我們是最好的姊妹!」齊粉黛感動的撲上去。

「為了友情,賣掉老板也值得!」芳菲士氣十足道,接著眼珠子一轉,打起別的主意,「你不跟你二哥到處跑了嗎?」

「看情況,二哥不喜歡太纏人的姑娘,我那個四姊就是因為太黏了,才讓二哥徹底封殺的,我不會重蹈覆轍。」

「你都要去找別的男人了,還不打算放棄你二哥嗎?」

「暫時可以借你垂涎垂涎,記得還。」

「……」

「再說,我也只是想……再去看那人一眼。」她知道,妄想是不可能成為事實的,她所失去的,永遠追不回來。

她只希望最後再看一眼,確定那個人不是他,然後她就能死心了──死心塌地的選擇遺忘。

她會忘了後院的果樹,忘了後門的小河流在陽光下閃爍耀眼的光芒,忘了說故事的少年他的語調有多溫柔,忘了跟誰約定過要去哪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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