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子晴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仿佛被人重重地刺了一下,而她昏厥癱軟過去,更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全身血液頓時凍結住。
等他回神過來,他趕緊將她抱到沙發上,狂吼著要歐陽君去找醫生來。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歐陽君和一名醫生就出現在他眼前。
閻仲愷沖上前去,緊緊揪住醫生的領子,警告他說︰「你一定要救醒她,否則我要你沒命走出去。」
眼看他凶狠的力道快要讓那醫生窒息了,歐陽君趕緊出聲制止他的瘋狂舉動︰「Kevin,你快放手,不要妨礙醫生救人。」
他這麼一提醒,才讓閻仲愷松開拳頭。
歐陽君拉他退到一旁,同時示意醫生趕緊看診。
那名醫生膽戰心驚地迅速診斷,然後說明病人只是身體虛弱、疲勞過度、再加上胃痛,才會引起這場暈眩之後,閻仲愷停擺的心才又繼續跳動。
他靜靜地蹲在她身邊,手指輕輕地將散亂在她臉頰上的頭發撥開,愛憐的眼光全部停留在她的臉上,完全沒注意到歐陽君和醫生的離去。
仔細地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閻仲愷才了解到原來自己會特別的注意她、緊張她、甚至氣她,並不是他之前所認為的狩獵游戲,而是他喜歡上她了!
從小身為梅迪奇家族的一分子,圍繞在他身邊的不外乎是一些唯唯諾諾、阿諛奉承的人,而在,他十五歲那年被選為聖諾亞集團的接班人後,連長輩也變得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違逆他意;甚至有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也為了奉承他,而將女兒送上門來;更別說其他女人看到他時的那股熱情,簡直可以將人融化。
而她,這個小女子,不但沒像一般人那樣迎合他,反而處處和他唱反調,甚至將他視為洪水猛獸,避之惟恐不及。難道她對他沒有一絲好感?
不,不可能的!驕傲如她不可能對他沒有感覺,就任他予取予求。
不過既然對他有情,為什麼不能像別人一樣溫顧地像只小貓咪,非得和他針鋒相對不可呢?
不管是什麼原因,在他已經對她動了心後,他就不會讓她逃掉。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子晴也悠悠醒來。她困惑地問他︰「你干什麼蹲在那里?」
「你醒了!」看到她清醒過來,閻仲愷欣喜若狂地坐到她身邊,用力抱住她。
子晴被這情況嚇呆了。突然,昏倒前的記憶全部回到腦海里,她想起他惡毒輕蔑的話了!
她很想一把將他推開,但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氣,最後只能冷笑著說︰「你不是很看不起我?那和我在一起,豈不是糟蹋了你高貴的人格?」
閻仲愷不管她的微弱推拒,一徑摟著她,低著頭向她懺悔——
「我知道自己說了一些難听的話,你會這麼生氣也是正常的,但是請你原諒我,我會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
「我有沒有听錯,高貴的你竟然要我的原諒?!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子晴刻薄的大笑。想要她原諒他?沒那麼容易!
「汪子晴,你不要太過分!」閻仲愷咬牙切齒地警告她,一時忘了隱瞞他識穿她身份的事。
「你怎麼會知道?」听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子晴驚訝地瞪著他。
隨即聰明的腦筋一轉,她馬上明白所有的事。
子晴覺得隱私被侵犯了,還有被人當猴子戲耍的感覺。怒火凝聚成一股力量,讓她推開他坐了起來,氣惱地質問他︰「你調查過我?還有你到攝影社當客座講師,也是故意安排的,是不是?」
此時,閻仲愷只好坦白承認了。
子晴簡直不能接受這一切,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他的動機,「你做這一切究竟目的是什麼?我既沒錢也沒權,什麼也給不起……」
「不,你可以的,只要你願意。」閻仲愷定定地凝望她,拉著她的手說。
子晴實在想不透自己會有什麼寶貝這麼值錢?
「我放棄了,你就直接告訴我,到底我有什麼東西值得你這麼大費心思地想得到它?」
「你的心。」閻仲愷深情看著她,低聲地告訴她。
「啥?」子晴被他莫名其妙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我要你的心。」閻仲愷重復道,期待她會有什麼反應。
「你在開玩笑?!」子晴下意識認為他在說笑。
「不要懷疑我的話。」閻仲愷低聲警告她。
「如果不是開玩笑,那我想你該去讓醫生看看你的腦袋了!」
子晴再次不怕死地捋虎須,心想反正話都已經灘開說明了,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汪子晴!」閻仲愷大吼她的名字。
他簡直快氣炸了,從來沒有人敢懷疑他的話,而她……居然連續兩次不相信他說的,這對他簡直是天大的污辱!
「干嗎?」子晴故意懶洋洋地回答。
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怒氣沖天的惡煞模樣,心里直覺好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來。
閻仲愷一听到她的笑聲,滿腔的怒氣竟神奇地消失了。他嘆口氣,妥協地望著她,「我們可不可以暫時停止戰火,然後听我說。」
「好吧。」子晴難得地順從他的話。
閻仲愷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開口
「這是我第一次說這些話,也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但也就因為是第一次,我並不能明白那種感覺就是喜歡,才會故意做些事讓你生氣,好讓你注意我。」
「你說的是真的?」子晴听得臉都紅了,不過心里卻甜蜜得很。
「當然。」閻仲愷向她保證,看她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就放大膽地將她摟進懷里。
子晴卻不打算讓他那麼好過,她推開他,「嘿,你別亂抱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哦,是嗎?我還記得之前有人非常擔心我,難道那個人不是你?」
閻仲愷話一落,捧起子晴的臉?快速而準確地找到她的唇,並且印上,他一邊吻著,一邊笑問著︰「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子晴被他吻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只好投降承認。不過她還是不肯示弱,嘴上仍念念有辭︰「卑鄙小人,居然要這種招數……」
閻仲愷听到她的微辭,但卻故意大聲嚷嚷︰「你說什麼?說我吻得不夠久?好,我就答應你,吻你吻個夠。」
「你亂講……」子晴才要開口反對,她的小嘴已經被人封住,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子晴下了舞台,回到化妝室的首要工作,就是將身上所有的偽裝給卸下。對著鏡子,先拿下頭上的假發,再快速地卸妝,最後是換掉別扭的禮服。
正當她背過身去拉上拉鏈時,一個人影悄悄地進來,走到她身邊,從後面摟住她的縴腰,低頭附在她耳邊細語︰「我好想你……」
子晴慌張地拍掉腰上的大掌,對著來人低聲罵著︰「你怎麼又跑進來了?雖然你是老板的好朋友,但是也不可以這麼毫無忌憚地隨便進出,這樣人家會說閑話的。」
說完,她轉身繼續收拾東西。
原來這個人是閻仲愷。不過他還沒告訴子晴有關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份,所以子晴一直認為他只是歐陽君的好朋友。
閻仲愷有點不悅地看著被她打掉的手,然後再度攀爬上她的腰,整個人更像是橡皮糖似的將她抱得緊緊的。
「不會,我是來陪我女朋友,別人只會羨慕你有一個這麼深情的男朋友,哪還會說什麼閑話?」
「我才不稀罕!有人肯接收,我還求之不得呢!」子晴故意糗他。
早知道她會這麼說,但是當他真正听到時,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臭著一張臉,他癟著嘴問她︰「你說真的?」
「要不要我發誓?」子晴不理他的孩子氣,徑自忙著手邊的工作。
「可惡……」
生氣她存心地冷落,但又對她無可奈何,不過他馬上想到一個好辦法——
他抽回手,輕松自若地告訴她︰「0K,那我就去找其他漂亮美眉,Bye-bye。」
說完,他瀟灑地轉身高去。
「閻仲愷,你敢!」就當他手踫上門把時候,子晴憤怒地喊著他。
看來她真的氣極了。不過這讓他發現她叫他名字的動人之處,也更挑起閻仲愷想逗她的樂趣!
他停止手邊的動作,緩慢地轉身倚在門板上,輕佻地聳聳肩,然後用話激她。「我有什麼好不敢的?」
「你……」子晴氣得吹胡子瞪眼楮,可是又拉不下臉來叫他不要走。
現在她終于可以體會什麼叫做「搬磚頭砸腳」的滋味了!
閻仲愷終究還是舍不得讓她生氣,所以決定不逗她了。
他走回來摟著她,好言好語地安撫她︰「好了啦,我的心肝小寶貝,別生氣了,氣壞身體我可是會心疼的喲。」
「別說的那麼好听!你不是要去找其他美眉嗎?去啁,我又沒阻止你。」子晴將頭一偏,不肯听他解釋,小嘴仍是嘀咕著。
閻仲愷將她的頭扳回來,看著她,好認真地對她說︰「剛剛我只是在和你開玩笑,你怎麼當真了呢?更何況即使你肯,我也不願意。因為我的心很小,只能住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我才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雖然他說的這番話讓子晴听得心飄飄然,但她還是死鴨子嘴硬。
閻仲愷深深地看了她許久,突然唉聲嘆氣了起來︰「我真的好可憐,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子晴追問。
「因為我在開玩笑的時候,有人卻把它當成真;反是我說了真心話,人家卻不肯相信。你說我這樣不叫可憐,要不然叫什麼?」最後他還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苦樣,存心要讓子晴感到愧疚。
子晴終于知道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了,不過她偏偏不買他的賬,反而順他的話接下去說︰「自作孽,不可活。」
「什麼?」閻仲愷拉長耳朵,看來一副听不懂的樣子。
「我是說︰自作孽……」
子晴以為他听不懂這句成語,畢竟他是外國人,雖然他有一個中國血統的外婆,但再怎樣國語也不會太「輪轉」,所以她好心地要解釋給他听。
閻仲愷高舉雙手,示意她暫停一下,然後他才繼續講︰「我知道你說了什麼,也很清楚那句話的意思,我是要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認為的那個意思。」子晴笑容可掬地仰望著他。原來他听的懂啊,那就不用她多費唇舌了。
「你……我……」
再度被她佔了上風,閻仲愷氣得牙癢癢的,不過馬上他的神情就變了,變得好落寞、好傷悲,然後用同樣落寞、傷悲的口吻告訴她︰「既然我在你心目中是個這麼無恥的人,那……我走好了,免得讓你難堪。」
說著轉頭就走。原本充滿自信的肩膀如今松垮下來,他的背影充滿蕭瑟,就像一只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你生氣了?」子晴好小聲地問,她知道自己的話太過分了,伸手緊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
閻仲愷仍然不肯轉過頭來。「不是,我只是好傷心。」
子晴開始覺得事情大條了!這一次他真的被她傷得很重,現在才彌補他不知道有沒有用?
她轉到他面前去,嬌小的身子費盡千辛萬苦才攀爬到他身上,然後像無尾熊一樣,雙手雙腳緊抱著他不放。
「不要傷心了;對不起嘛!」
現在的她完全一副小女兒的嬌態,看得閻仲愷兩眼都傻了。
他還想繼續享受被她抱的感覺,所以他還是不看她,故意負氣地說︰「我不要你的同情。」
「我不是在同情你。喏,干脆看你要怎麼處罰我,有什麼條件盡管提出來,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答應。這樣賠罪,夠誠懇了吧!」子晴很阿沙力地說,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閻仲愷最想听到這句話,他快樂得簡直要飛上夫了。不過他還控制的住,他可不希望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簀。「不後悔?」
「絕不後悔。」子晴鄭重地承諾。
可別瞧不起她是個小女子,人家她也是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個道理的。
得到她的應允,閻仲愷欣喜若狂地用力在她嘴上重重一吻,先放她下來,再大聲歡呼︰「太好了!不過我現在還想不到要怎麼處罰你,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吧!」
到現在,子晴才發現她被騙了。
「你……你又騙我!剛才、剛才的話不算!」她大叫地收回承諾。
閻仲愷寵溺地捏了捏她的粉頰,嬉皮笑臉地說︰「來不及【!賴皮鬼!」不等她氣憤的拳頭落下,他趕緊逃命去了。
「閻仲愷!你給我站住!」子晴也不甘示弱地在後面追殺他。
昏暗的走道里,不時地傳出一陣陣笑聲及咒罵聲。
子晴坐在車子里,看著身旁正專心開車的閻仲愷,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想起這段日子以來,由于她的堅持,兩人的戀情仍處于不公開的階段,為此,閻仲愷還和她大吵一架,但最後他還是妥協了,不過只限于白天在T大校園里。
她想了想覺得並無不妥,反正只要她掩飾工作做得好,別人又不知道桑妮就是汪子晴,所以她也答應了。
而他,真的對她很好——
知道她有胃疼的老毛病,他總是會預先買了面包或熱粥,然後在她上台前,盯著她將那些東西吃下去。
偶然一個機會里,他看見她騎著她的小綿羊,隔天他的車子就出現在她家門口,開始接送她的任務。他總是在T大前五十公尺讓她下車,然後在同樣的地點等她上車。他也提議過希望她不要再來忘憂谷上班,他可以幫助她。
不過她婉拒了,她不想事事都依賴他,否則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他離開了,她該怎麼辦?
她真的可以擁有這麼完美的男人嗎?這樣的幸福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嗎?
感覺到她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很久,閻仲愷知道她又掉進她的沉思里了,竟然連車子停下了都不自覺。
「我還令你滿意嗎?」不習慣她的安靜,他特意用調侃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子晴回神過來才發現已經到家了,听到他的問題,她故意不對他說好听話,「哼,你啊……勉勉強強,還可以啦。」
閻仲愷卻沾沾自喜地表示︰「太好了,表示我還有希望。」他了解她的個性,她會這麼說已經不錯了。
「傻瓜!」子晴受不了他的自大,心里卻流過一道暖流。
「沒錯,自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是你的傻瓜,只為你而懷。」他輕笑著說,琥珀色的眼眸盯著她。
這時,那道暖流流到她的眼底,讓她的眼楮迅速地浮起水霧。為了不讓他發現這點,她倉皇地溜下車。
閻仲愷及時拉住她的手,問︰「不請我進去?」
每次她都用許多借口擋掉讓他進家門的機會。他實在受不了她的防備,難道她還不能信任他嗎?他今晚無論如何都要進到她家去!
「嗯,你快點回去啦!這麼晚你到我家,讓人瞧見就不好了。」子晴閃躲他眼神,不敢正面拒絕他。
「有什麼不好的?男女朋友在一起是很正常的,誰敢說什麼!更何況你家里不是還有人在,我們又不是孤男寡女,怕什麼!奇奇
閻仲愷越說越大聲,此時已經有一些鄰居探頭出來看了。
子晴趕緊捂住他的嘴,小聲警告他︰「噓……你別那麼大聲啦!」
「行,除非你讓我進去,否則我就要大聲叫,叫到讓所有人都出來看為止。」閻仲愷和她談起條件來,反正他也不想在這里和她耗一晚。
「你真的很煩耶!算了,你要進來就進來。不過我先和你約法三章,等一下無論誰問你任何問題,你都不準說話,只能由我回答。」
「為什麼?」閻仲愷覺得奇怪。
「不為什麼,答不答應隨便你。」
「好,我答應你。」閻仲愷心想︰先口頭答應你,到時候再說。
子晴才一打開門,立刻出現腳步聲,不一會兒,四個有高有矮的人就出現在玄關,頓時將小小的玄關擠得水泄不通。
「大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我們等你好久了。」其中個頭最高的男生代表發言。
子晴一邊月兌下鞋子,一邊輕聲道︰「我不是叫你們不要等我了嗎?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明天不用上課嗎?子風,你當大哥的怎麼沒說說他們!」
「不是,我們是一邊讀書,一邊等你回來,而且子虹早就睡了。」被點名的子風——也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男生趕緊回答。
子晴點點頭,贊許他們︰「真乖!那大姐等一下煮消夜給你們吃,就煮你們最愛吃的餛飩面,好不好?」
「哇,萬歲!」這群小蘿卜頭一听有他們最喜歡吃的餛飩面,快樂地高舉雙手大叫。
「噓,小聲一點,別把子虹吵醒了。」子晴趕緊要他們控制音量,免得吵醒睡著的小妹妹。
不過她的警告似乎慢了一點。
當她這麼說的同時,一個小女生赤著小腳,小手揉著還睜不太開的睡眼,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嘴巴還喃喃叫著︰「大姐,子虹也在等你,才沒有在睡。呵……」最後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嗯,大姐知道于虹也好乖地在等大姐。」
子晴彎著身,順手幫她散亂的頭發撥好。溫柔恬靜的模樣,讓從未見過她這一面的閻仲愷看傻了眼。
「大姐,他……」終于有人注意到多出一個外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閻仲愷原想好好的自我介紹一番,但是記起他和子晴的約定;只好閉上嘴巴,轉由子晴來介紹。不過他很好奇她會怎麼介紹他,以及兩人的關系。
子晴搬出她早就想好的說辭,「他是我學校社團的老師,今天因為大家討論太晚了,所以他才送我回家,等一下他就要回去了。」
「咳……」這樣的介紹讓閻仲愷十分不滿,但是又不能開口抗議,只好用力一咳,表示憤怒。
「好可惜你不能吃到我大姐煮的餛飩面,否則保證你一定會吃上癮的。真的好可惜喔……」此起彼落的嘆息聲,讓閻仲愷覺得那面一定很好吃,他突然也覺得肚子餓了。
子晴不希望他和家人有太多接觸,趕緊打發他們回屋里。
「好了,大家先進屋內去吧!老師要回去了,我送他一下。」
「咳咳……」
閻仲愷才不想那麼快就走呢,不過他什麼話都不能說,只能更用力的咳了咳,抗議她居然迫不及待地要他走。他真的好想留下來吃她煮的面喔!
「好,不過大姐你要快一點喔!」
沒有人發現小于虹居然靠在子晴腳邊就睡著了,結果子晴這一動,讓她頓時失去支撐,直直地往前倒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幸虧閻仲愷眼尖的將她抱起,才免去這場災難,不過這也讓她嚇哭起來。
「乖,不怕、不怕啊!」閻仲愷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低聲安撫她。等到懷里的啜泣聲漸漸歇緩,他才將她交給子晴,讓她帶去房里睡覺。
經過這突發事件,閻仲愷儼然已成子晴弟妹心目中的大英雄。在等子晴回來的這段時間,他們將他團團圍住,還不時嘖嘖稱奇——
「哇!好神奇耶!他會說國語……可是、可是他不是外國人嗎?」
「好棒,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外國人即!」
「既然你會說國語,那你可以告訴我們一些關于你國家的故事嗎?」
閻仲愷微笑地看著他們,「沒錯,我是外國人,可是我也會講國語。至于講故事,我是沒問題,可是你們大姐她……」
看到子晴已經朝他們走過來,他將問題丟給她回答。
轉身看到子晴出現,大家一起出聲哀求︰「大姐,拜托啦!」
「這……」子晴早听到他給的難題,瞪了他一眼。不過當她面對弟妹時,臉色馬上柔和許多。
她很想拒絕他們的請求,但是看到他們懇切的樣子,又不忍心……這實在讓她為難。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閻仲愷靠在她耳邊,低聲告訴她︰「我肚子好餓,而且我也好想吃你煮的好吃餛飩面。」
子晴心中衡量一下,若是她再堅持拒絕,豈不是顯得太小家子氣了。更何況他今晚的表現不錯,不但敘了子虹,還遵守了約定——請他吃碗面,也是應該的禮數吧。
「好吧,不過吃完消夜,你們就要上床睡覺,而你……也要回家去。」子晴做出最後讓步。
「遵命。」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趁著子晴煮面、大家一起吃面的短短時間,閻仲愷已經將他幾個弟妹給記清楚了——
排行老二也是身高最高的子風,是個高中三年級的男生,而子風下面依次是子雨、子晨、子雷以及最小的子虹,除了子虹還是國小四年的學生之外,其他的三人現在就讀同一所國中。
雖然子雨和子虹都是女生,但是小子虹就是特別黏子晴,大概是從小就沒有媽媽,移情作用吧。
吃完消夜後,在窄小的廚房里,子風站在正在洗碗的子晴後面,向她報告他們今天發生的大小事。
「大姐,我今天去看過女乃女乃了,醫院說……」他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子晴听了,丟下手中正在刷洗的碗,焦急地追問子風︰「怎麼?該不會是女乃女乃她……」
子風就怕她會胡思亂想,急忙安撫她︰「不是,只是醫院說下一次的醫藥費提高了……」他停頓一下,萬般難受地說出來。「需要一百萬。」
聞言,子晴表情不見任何起伏,繼續洗著碗,靜靜地說︰「好,我知道了。女乃女乃還好吧?」她最關心的是祖母的病況,只要祖母可以好起來,無論花再多錢她都願意。
「嗯,不過她很想你,一直問我你什麼時候會去看她。」于風繼續說著祖母的近況。
听他這麼一說,子晴才知道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探望祖母了,想起來就覺得不孝。
「最近我太忙了,這個周末我會去看她的。」眼角瞄到子風還沒離開,似乎還有什麼想說,于是她關心地問著︰「子風,還有什麼事嗎?奇奇
子風欲言又止,最後終于下定決心地說︰「大姐,我……我不想考大學了。」
「為什麼?為了錢嗎?放心,大姐這邊還存有些錢,你不用擔心。」
子晴想了各種原因。她知道于風的功課算得上優異,沒理由是害怕會考不上,惟一的原因就是錢了。
子風終于忍不住地對她大吼︰「大姐,你不要再瞞我了!我看過你的存折了。沒錯,現在你銀行里是存了一些錢,不過那也只夠負擔現在的開銷,如果女乃女乃的醫藥費調高,再加上我念了大學,那些錢根本不夠!」
子晴沒想到子風已經看過她的存折,也清楚那些數字根本很難撐下去,不過她還是盡量安撫。
「我當然知道不夠,所以我打算再去找個工作來做,你不用擔心。」看來這是暫時能想到的辦法了,只是希望能行得通。
「可是我是家里最大的男生,應該由我出去賺錢。」子風不同意她的做法。
子晴嘆口氣,拉過他的手,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堅定地告訴他——
「子風,听大姐說,大姐還是希望你繼續念書。更何況你是我們汪家的長男,以後汪家還要靠你,所以你的責任非常重大,知道嗎?等你以後有了成就、光耀門楣了,那大姐的辛苦就值得了。」
「可是……」他還想再多說些什麼,卻被子晴攔下。
「別想太多了,就照大姐的話去做,好嗎?」她微笑地說。
「嗯。」子風點點頭,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廚房。
一等他離開,子晴強撐起的微笑立刻隱去,她轉身讓忍住多時的淚水滑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