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總裁 第八章 作者 ︰ 宛羚

提著簡單的行李,何?依依不舍地回頭望著白色的磚造建築物,那一如當初她第一眼所見到的潔淨溫馨,溪里的小魚也一如平常優游自在,四周的一草一木仍是如此青蔥翠綠,只是要離去的人和心情已經與那個剛進來這兒時天真懵懂、誤闖愛情世界的青澀小女孩訣別了。

她輕甩惟一不變的長發,瀟灑地不帶走任何容錦豪為她添制的名牌衣物、貴重飾品,除了她原有的行李,和一顆被愛情傷得面目全非、碎不成塊的心。

將近三個月的春夢,提前結束了。

昨夜之後,她企盼渴望許久的愛情已徹頭徹尾地被他無情、亳不憐惜地摧毀殆盡。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放棄無謂的自尊與矜持,坦白地表達自己對他的愛意,得到的卻是一個嘲諷、鄙夷的譏笑;一個不屑一顧的唾棄。

她的愛,在他嘴里被批評得體無完膚、一無是處。

她的心,碎了,再也沒有一塊是完整的了。

想起容錦豪今早臨出門前,還特別警告她待在家里,哪兒也不許去,今晚司機會來接她上班。他的鄙視、他的威嚇全都在提醒她,她是他花著一大筆白花花的銀子買來的,在合約未到期前他有權支配她的一切。

她心痛,為了自己賣身的事實懊惱,為了自己不堪的愛情難過。

看著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流逝,她驚覺她再也無法容忍,再也待不下了,即使違背當初的誓言,她也無法再漠視這椎心的煎熬,她不能、不願也不要。

她不敢想象,從今而後要如何面對他,要如何再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要如何度過剩下來的幾天。

心一片片地沉沒在傷痛的心湖里,這一切她都不能再忍受了,她無法再待在這屋子里一分一秒。

是鴕鳥心態也好,是猛然覺醒也罷,總之她決定要走,走得越遠越好,天涯海角總有她藏身之處。

就這樣,簡單收拾好行囊,走出這曾經讓她相當迷戀的小城堡,流連在綠草如茵、青木扶疏的庭院,直到再不走就要撞上珍姨來上班的時間,她才狠心轉頭離去。

來到人來人往的火車站,下班時間的人潮多得快淹沒整個大廳,看著屏幕上即將發車的列車信息,一時間她茫茫然,不知要何去何從。

「二號月台現在進站,要上車的旅客,請到二號月台上車。」

听到車站內悅耳的廣播內容出現熟悉的站名,何?突然之間很想回老家看看。她走向自動售票機,投了幾個硬幣。

「列車就要開了,還沒上車的旅客,請趕快到二號月台上車。」

催促旅客的廣播再度響起,她迅速抽出車票,飛快地趕往驗票口,直沖二號月台。

「什麼?你說她不見了?」容錦豪對著電話那頭粗聲地吼道。

「對不起!容先生。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我全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著她,我也打電話問過珍姨,她說她下午上班的時候就沒看見何小姐,而且她還說……」阿川的話突然中斷,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她還說什麼?你快說呀!」他急得快跳腳,再也顧不得開會中眾人一個個異樣的眼光,大聲咆哮著,急于知道答案。

「她說,她整理房間時,發現容特助的行李箱不在了,她以前的舊衣服全都不見了,隨身的東西也都帶走了。不過您這些日子買給她的衣服和首飾全都還在,她沒帶走。」阿川很快地轉述珍姨的描述,靜待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這該死的女人!」他低咒了一聲,接著交代司機,「我現在回家,你叫珍姨馬上過來。」放下電話,他轉頭看向容錦欣。

「接下來的會議就由容經理接著主持,會後再向我報告結論。」他飛快地說完後就起身離開。

一進門,他一坐上沙發,銳利的鷹眼惡狠狠地盯著站在面前,低著頭的中年婦女,憤怒地問道︰「說!為什麼下午發現有異樣,沒有馬上報告?」

「我……你又沒特別交代,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敢多事。」珍姨從來沒看過容錦豪發那麼大的脾氣,嚇得趕緊撇清責任。

「你……」容錦豪被她簡單的一句話堵了回來,氣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凝重的氣氛持續了許久,終于珍姨打破了寧靜。

「容先生,你是不是喜歡何小姐?」她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才問出口的。

「你管不著!」不願自己的心事被拆穿,他斥責她的多事。

「其實,我看得出來何小姐也很喜歡你。我是不知道你們倆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相信何小姐是愛你的。」珍姨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間說了好大一串心里的話。

「是嗎?她真的愛我嗎?她不是為了錢才委屈和我在一起的嗎?她愛的應該是蔣友齊吧!」他自以為是地在心里說服自己,否定珍姨的猜測,否定自己的心軟。

珍姨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提出證據︰「是真的,就在前幾天的下午,何小姐自己抱著我親口承認的,她說她愛你。」

「你說什麼?你再說清楚一點?」听到這話,他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兩只手緊抓著她的肩膀,深怕自己听錯了。

「真的,是真的,我沒騙你。」看他反應那麼激烈,她也跟著激動起來,連忙把那天下午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之。

「她真的愛我,她真的愛上我了!那……我昨晚還不肯相信她,還……」他從欣喜若狂的狀態一下子轉變成悔恨莫名的神情,整個人軟趴趴地跌坐回沙發。

他兩手埋進粗硬的發絲中,嘴里念念有詞,腦子里不停地出現昨晚她傷心求饒的畫面。

「容先生,你怎麼啦!要不要……」珍姨關心地問他。她不解,明明是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要搞得彼此都這麼痛苦,她真的不了解。

「沒事,你走吧!」容錦豪虛弱地揮揮手打發她走,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一直回想昨夜何?所說的一切,「不行!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

倏然間,他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拾起了丟在一旁的外套,往門外走去。

他要去醫院,他猜她一定會去那里,她不會丟下妹妹不管的,她不會的。

坐在車里,容錦豪眼里閃著希望的光彩。無論如何他都要去問清楚,他不要再當被動、被拋棄的一方,這一次,他要主動出擊要回他的幸福。

「蔣大哥,謝謝你來看我。」何菁對著本來以為會成為她姐夫的男人,感激地說。

「傻ㄚ頭,就算沒有你姐的交代,我也會來的。更何況何?親自來找我。」蔣友齊利落地削著隻果,笑著對她說,「來,這給你。」他將削好的隻果整顆塞給何菁。

這段時間,他為了照顧女友,削隻果的技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謝謝。」何菁不客氣地接過隻果,一大口咬了下去,「嗯,好甜哦!」她食髓知味地再咬一口。

「小心點,別噎著了,我可不想被你姐捶死。」蔣友齊真怕她噎著了。

「不會啦!咳咳……咳……」何菁忙著跟蔣友齊回話,一個不小心真的給噎住了,嗆得她一直不停地咳,蔣友齊也趕緊起來幫她拍拍背,好讓她順順氣。

「來,喝口水。」他體貼地遞給她一杯水,要她喝下去。

咕嚕咕嚕的喝水聲停住後,總算讓她把隻果給咽了下去。

「叫你小心點吧!這麼粗魯,小心嫁不出去。」見她那麼粗枝大葉,他忍不住調侃她。

「才不會呢!」她淘氣地朝他笑了笑,又天真地吃起隻果來。

「你哦……」蔣友齊牽動嘴角微笑著,他真是受不了這樂天派的小妹妹,跟她那縴細敏感的姐姐完全是兩個樣。

何菁三兩下就解決掉一個富士大隻果,她接過他手里的紙巾,滿足地擦了擦嘴。

「對了,蔣大哥,我姐有沒有告訴你她要去哪出差啊?」何菁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揪著他的手開心地問。

「你問這做什麼?」蔣友齊警戒著,怕她再繼續追問下去。

「沒什麼啊,她走得那麼急,我都來不及提醒她記得幫我帶禮物啊!如果姐是去美國,就托她帶芭比女圭女圭;要是去日本呢,就要她買凱蒂貓、小叮當,再不然去英國的話也不賴,我要她買好大一只泰迪熊,還有,如果她去韓國的話……」她滔滔不絕地說著,夢想著那些玩偶全都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這貪心的小家伙,她是去工作,不是去玩!」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打斷她的春秋大夢,「我要去我女朋友那兒,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我明天再來。」提起大背包,他跟何菁道別。

「拜拜!蔣大哥。」何菁笑著目送他出門,繼續做她的禮物春夢。

「早點睡,拜拜。」蔣友齊輕輕地關上門,正轉身準備要走,就被一個人影擋住去路,「是你?」他被突然出現的黑影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地看著來人,這才發現是他。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容錦豪非常誠懇的表情,讓他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兩人來到永生醫院董事長的辦公室里,蔣友齊不解地看了看容錦豪,對于他能直接進到這里感到相當好奇。

「這是我的辦公室。」知道他的疑惑,容錦豪直接告訴他

「你是這家醫院的董事長?」蔣友齊提高了聲調,不相信容氏集團旗下也有醫院。

「嗯。」容錦豪不想多做解釋,現在他只想知道她的行蹤,「我要你告訴我何?的下落。」看著眼前的情敵,對于他對何?的行蹤了如指掌,他內心感到非常嫉妒。

「你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求我?」蔣友齊故意刁難他,誰要他害得何?這麼傷心難過,還得丟下妹妹去避風頭。

「我是在求你。」為了要尋找何?,他也顧不得驕傲、自尊,低聲下氣地求人。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蔣友齊冷冷地看著他,不發一語。

容錦豪已經忍無可忍了,他本來是來醫院找何菁的。他判斷何?最起碼會來和她道別,所以他懷抱著一線希望,追到醫院來。哪知才到病房門口,就听到他和何菁的對話。

剛剛在病房外,他听得很清楚,很顯然蔣友齊知道何?的下落。本來他想沖進去問個明白,不過听著何菁的口氣,可能還被蒙在鼓里,為了不嚇著她,他只好在門外守著,等蔣友齊出來。

誰曉得好不容易等到他,又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他,他竟然拿翹。

容錦豪天生剛烈的脾氣,一下子又全起來了。

「你到底說不說?」他氣得拍桌子,瞪眼楮,完全忘了是誰在求誰。

「你凶什麼凶!要不是你,?也不會走。」蔣友齊反斥他。

「??不覺得肉麻嗎?難道是你把她藏起來?」容錦豪听他叫她那麼親熱,火氣更大,一把怒火又燒得他胡思亂想。

「喂!你別亂說,是你自己把她氣跑的,關我什麼事啊!」

蔣友齊不以為然的態度,更是讓容錦豪忘了紳士風度,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還不關你的事?要不是你和何?暗通款曲,我才不會把氣發在她身上,她也不會逃走。」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他就恨不得好好地揍蔣友齊一頓。

「我們暗通款曲?你有沒有搞錯呀!她是因為愛你,不但得不到響應,又被你糟蹋,才會離開這個傷心地的!」蔣友齊扯開他的手,重重地推他一把,讓他跌回黑色的辦公椅上。

「愛我?她也愛你,不是嗎?」容錦豪哀怨的口氣像是責問他,也像是說給自己听。

他知道她愛他,從她昨晚親口跟他說的,和珍姨下午的證實,他相信何?是愛他的。可是,她也愛著蔣友齊,她也和蔣友齊在街頭忘情地擁吻,那讓他好受傷,好受傷。

為什麼女人的愛,可以同時分割給兩個男人呢?她的前妻如此,何?也是如此。

「愛我?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愛的人是你,她一心一意愛的人就是你——容、錦、豪。」他故意一字一字地大聲念出來,想讓他清醒一點。

真不敢相信容錦豪竟然以為何?還愛他,還因為這誤會而不接受她,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那你們昨晚為什麼還在街上幽會,旁若無人地擁吻在一起?你別告訴我昨晚你們沒有在一起,這是我親眼所見。」容錦豪還是不肯相信他說的話,那一幕景象太鮮明、太震撼、太嚇人了,他如何去相信蔣友齊和何?之間是清白的。

「昨天晚上?喔!你指的是昨天晚上啊!那是我以為何?還會再接受我,我自作多情罷了,而且她也拒絕我了。」蔣友齊兩手一攤,坦然地說。

「那你們還抱在一起?」容錦豪听得「霧沙沙」,搞不懂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為了何?的幸福,蔣友齊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經過,仔仔細細地說給他听,尤其是何?吻著他卻叫著容錦豪名字的那一段,更是原音重現似的,一字不漏。

「天啊!我真的誤會她了,怎麼辦?我會失去她,我會失去她的。」听完蔣友齊的說詞,容錦豪激動地捶打著桌面,恨不得把它當成混賬的自己給擊碎。

蔣友齊一臉無奈地看著他,一點忙也幫不上,因為他也不知道何?去哪里,她只說會主動和他聯絡,其他的她也不肯多說。

看來,容錦豪也愛上她了。何?真可憐,男人總是要在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沒有好好把握。他苦笑地看著容錦豪,他就像只斗敗的公雞,遍體鱗傷,讓他想到自己也是那個不能免俗的男人。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她會去哪里呢?」容錦豪突然間對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何?而感到懊惱、沮喪,他甚至不知道她還有哪些朋友,可以幫他找她。

這時候,蔣友齊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也許,她會去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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