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煉奶 第二章 作者 ︰ 檀萱

崔侑君萬萬沒想到,他真的專制到了極點!

準她回去,竟只是短短的半小時,連打包的機會都沒有,她就得在司機萬般為難的狀況下離了家,連小悍弟都沒機會告別。

未了,還打發她住在暗無天日、小小問的可憐佣人房。

不過,最可憐的莫過于她對他的心,依舊熱烈的一如以往,還沒命的受他所吸引。

難道--她有自虐狂?!

一雙小手在她眼前搧啊搧,拉回她失神的心智。

「你還好嗎?」

圓滾滾的大眼里反射出華老四萬分同情的光芒。

這是今天以來第幾雙同情眸光,此刻的她覺得自己真的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無辜小可憐了。

「我大哥就是這個死樣子,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心,我想你大概嚇壞了吧?」唉!真是不忍心讓她遭受老哥的荼毒。

但,沒辦法,為了全家的自由只好犧牲她了!

崔侑君眼中滿布感動,打從進華家開始,華家兄妹對她真有說不出的熱心與呵護,現下,她內心不禁涌起了滿滿內疚。

咬了咬下唇,她決定說了︰「我不是你們聘請的家庭教師。」

「我知道。」

「呃?!」崔侑君迷糊了。

華萍萍甜甜一笑。「我不但知道你不是家教,還知道你跟我只差三歲。」

這下子崔侑君更糊涂了。

「因為我需要的是個伴讀,而非家教。」半真話半假話,說得崔侑君一楞一楞的。

「說明白點,你只不過是老哥派在我身邊的監視器,釘住我所有的舉動,直到我考完大學為止。」華萍萍非常仁慈的補充道。

「監視器?!那你的二哥和小妹呢,不會連他們都有吧?」崔侑君圓瞳里滿是驚訝,難道有錢人家都是這麼過日子的?

崔侑君的話才出,華萍萍臉上就露出了無比的哀怨。「才不是呢,他們非但不須被監禁,還可以快樂似神仙的在外面住。」

想想就覺得很不平,她不過是容易被騙了些,也少了婷婷的聰明與機靈,還不小心的被傷了個小害,就被哥哥禁足並嚴加看管。

睨著華萍萍的一臉黯然,崔侑君眼底隨即揉入了萬分同情。

「你……好可憐!」

她的善良卻讓華萍萍感到好心虛,但她還是硬著心腸任她發揮無限想象力。

「看你的樣子,你很怕你大哥對不對?」見華萍萍用力的點頭,她又道︰「你讓我想起被關在牢籠里的金絲雀,想飛卻飛不出去,只能孤獨的被綁在小小的天地里。」

華萍萍簡直瞠大了眼,她已經天真的令全家人唾棄,而她……

不敢想、不能想,華萍萍直覺崔侑君絕對是華家的調劑品第二,此刻的她真不知該同情還是憐憫她。

突然,崔侑君握住她的雙手。「你放心,我會幫你的,我不會讓你受那專制大哥的欺侮,相信我!」

華萍萍被動的點點頭,見她灼熱無比的堅定神情,她……能說不嗎?

這時,房門響起了敲門聲。

「二小姐,主人回來了。」

華萍萍才要開口說知道了,然,到口的話卻被崔侑君沖出門口的舉動而頓止。

「小姐,她……」佣人陳嫂回頭瞥了眼消失在樓梯口的粉色身影。

華萍萍一臉莫名的搖搖頭。

兩人視線不禁再次望向空無一人的樓梯轉角,心中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

客廳里,只有一男和一女,加上臉上同覆上好奇的一干佣人們。

喘吁吁的女人--崔侑君眼瞳裝滿了不認同,全掃向正要落坐沙發,眯著冷峻眸子的華馭遙。

「你……我有話對你說。」華家宅子大又寬,一口氣跑下三層階梯的崔侑君一時間氣息難順,說起話也結結巴巴了起來。

揉了揉糾結的眉心,他閉眼坐入沙發,淡問︰「重要嗎?」

「這里……不方便說。」現場眾人那麼多,她真有點難啟口。

他睜開了犀利雙眸,「這里的外人只有你,如果不方便說請離開。」

崔侑君皺起了小眉頭。「我知道我是外人,但,萍萍不是外人。」

「萍萍?」擰起眉,太過熱絡的稱謂讓他有了不悅。

身旁的佣人連忙給暗示,然,正在心理思索婉轉話的崔侑君卻沒注意到。

「我覺得,你對萍萍的管教不太合理。」她的話一出口,隨即引來一干佣人的抽氣聲。

凌厲的眸子瞪過來,佣人們立刻低頭假裝忙碌,卻清不掉施予崔侑君的數道同情眼光。

「你倒是說說,我的管教是怎麼個不合理法?」將崔侑君拉走的視線再度喚回,他的口氣柔軟的詭異。

慘了!主人要發威了。佣人們全冒起了冷汗瞧向了她。

但,崔侑君卻興奮他的軟化,接著說︰「萍萍正值青春年華,應該讓她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該將她鎖在這個大宅子里,這樣對她很不公平。」

「你的意思是,我該放縱她胡作非為?」他的語氣依舊平緩,然,那微勾的唇痕卻刻上了微怒的線條。

胡作非為?她皺皺眉,糾正他。「不,是讓她接觸外界,增加社會歷練。」

華馭遙嘴角拉開了諷刺的弧度。「你才幾歲,什麼叫社會歷練,你懂嗎?」

「我懂。」她點點頭,強調著。「打從國中起我就出社會工作了,人情世故多少學了一點,也清楚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以及好壞是非。

可是,如果萍萍老是被當作溫室花朵般呵護,她永遠不知道外面的巧詐好壞,又怎能學習保護自己?」

「既然你懂得人情世故,那麼,你知道主雇之間應有的禮貌嗎?」他的眼神閃爍著不知名光芒,卻快的令崔侑君難以捉模。

「呃……當然知道。」點點頭,她突然覺得全身有點寒冷。

崔侑君視線往上調,那冷度仿佛來自他不帶溫度的眸光。

「那你此刻是以什麼身分在對我說話?」

「以萍萍的家教啊!」奇怪!他干嘛這麼問,這頭餃還是他硬冠上的不是嗎?

堅硬的下巴繃了繃,華馭遙嚇人的青筋不避諱的在額際跳躍。

「所以,你覺得自己有權管我華家的家務事?」他又問,漆黑眸子眯起危險的火光。

未察周遭空氣已變詭異,崔侑君皺起了一雙小細眉。「你怎麼這樣說?所謂的家教,不也該跟學生的家人溝通嗎?」

雖然這家教的名諱她受之心虛,但是既是硬著頭皮接下,不也該盡點職責比較好嗎?

單純如崔侑君,不知自己的話語惹出專制男的火焰,仍然不怕死的進諫。

「再說,同是華家人,其他人可外宿,唯有萍萍被禁足,這實在有失公平。」

她的實話實說再度引來佣人們的抽氣,但,這次並末得來主人發怒的一瞥,卻見向來嚴厲的男主人直起身子,走向了不知死活的崔侑君。

乍見此景,眾佣人開始蠢蠢欲動,想為這一見就教人愛的天真小女人頂頂主人怒氣。

「主人!」司機老王率先跳出來打頭陣。

銳眸掃過來,老王囁嚅的開口︰「呃……今天晚上還要不要用車?」

「不需要,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那明天……」

黑眸瞇了瞇。「什麼事?不能一次問完嗎?」

「沒、沒有,只是希望主人今天好安眠,這樣才能保持最佳精神赴明早與歐洲制片的洽談。」

「嗯。」輕哼聲,腳步再往崔侑君方向前進一寸。

「主人,今天晚餐是要中式、西式或歐式?」管家王媽也跳出來。

「西式。」他頭也不回的答,腳步又前進一寸。

「那……」還待說什麼,華馭遙嚴酷的聲音隨即掠來。

「晚餐若遲了,那明天你也可以休息了。」威脅的話語一出,王媽也只能眼眶紅紅的下台一鞠躬。

眼見華家最受重視的兩老被斥下,其他人也就不敢再上前,只能以憐憫之眼對崔侑君深深的嘆息又嘆息。

一步又一步,當危險的氣息逼向了崔侑君--

「啊!」這是佣人齊聲尖叫的聲音。

專制男的火眼一致射向了眾人。

眾人搖搖頭,駭然的全以倒退之姿,一步步沒命的朝自個兒崗位奔去。

額上青筋抖的更徹底。明兒起,他鐵定要管家好好再訓練訓練這批失常的佣僕。

不知死活的崔侑君,偏頭瞧了瞧落荒而逃的叔叔阿姨們,疑道︰「他們怎麼了?臉上表情好奇怪?」

她的疑問沒人答,反而有股威脅逐漸逼近她。

一股疙瘩全身冒起,崔侑君再度將視線謂向他。

果然是錯覺。

偶像的表情很正常啊,只不過是酷了點、嚴肅了點。

遲鈍的崔侑君不察危險更逼近,反而噙著笑臉迎接他,就當華馭遙的魔掌幾近時--

「大哥。」救星來也,翩翩裙角飛下梯,落足在華馭遙眼前,「大姊有消息了。」

關懷的眼瞳瞧向了崔侑君,剛剛若不是大姊來電,她真擔心,眼前這個不知大難已臨頭的小女人,會被大哥給丟了出去,那她要逃出升天可就遙遙無期。

火眼倏地消逝,專制男的注意力終于轉栘,落到了華萍萍可愛的小臉孔。

「她在哪里?」簡單的詢問隱含擔憂。

「花蓮。」好佳在,幸好她將視線調了回來,否則依老哥的精明腦袋,鐵定看穿她心中想法。

「何時回來?」

「短期內不回來。」見老哥眉頭皺得高高,她補充道︰「大姊要我轉告大哥別掛心,她一切都很好,不會有問題的。」

這會,連黑眼也染上了不悅。「是嗎?把感情放在無心人身上,那叫沒問題?」

「大哥,其實對方並非無心人。」只是心掛在前任女友身上罷了。

華馭遙哼了聲,撈起了外套,腳跟一旋,往門外走去。

「大哥去哪?」

「把她帶回來。」

「可是她沒說在花蓮哪里,你怎麼找……」

厲眸瞥過來,未瞧華萍萍反落至崔侑君臉上。

「盡好你家教職責,不該管的事少管。」

交代完畢,沒回答華萍萍半句疑問,雙腳已跨出了門外。

砰聲響,危險已撤除。

大家頻頻吁口氣,慶幸不必目睹慘劇的發生。

始終不覺氣氛緊張的崔侑君,偏頭瞧瞧大家拍拍胸膛一副幸好的模樣,不禁臉覆疑問望向華萍萍。

「你大哥很可怕嗎?怎麼大家好像都很怕他?」

這話惹得大家頻瞪眼,唯有華萍萍微笑走向她。

「沒事、沒事,大家只是擔心你會被老哥吞吃入月復而已。」

「吞吃入月復?!」會嗎?在她眼中他或許嚴酷了點,沒人情味了點,但,還是有人性啊!

搖搖頭,華萍萍心中頓感沒力。

這崔侑君的後知後覺,讓她不知該哭還是要笑。

婷婷會找上她,莫非就是看上了她遲鈍好利用?

想想應該是的,找個太精明的,非但會毀了自由計畫,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崔侑君雖是愛慕老哥卻不花痴,至少她還懂得激起老哥的怒氣呢。

而這……卻是窮她一生也沒勇氣做的事,光這一點,就夠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眼前亮晶晶,時而黯然、時而閃爍的眸光,看得崔侑君一楞一楞,為什麼她總有股不好的感覺,仿佛有個恐怖駭人的計畫正在進行著?

「侑君姊,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清澄的瞳眸閃著純真,華萍萍搭起了她的胳臂愛嬌問著。

「什麼?」圓潤的眼珠有了狐疑,是她多想了嗎?

刻意忽視她眼底的戒備,華萍萍擁她至餐廳,將之安坐入椅,然後轉身落坐她專屬的位子與崔侑君相對。

「就是……」她俯身向前,以曖昧眼神問:「你很愛慕我老哥對吧?」

轟!崔侑君的臉頓時紅透透,活像炸蝦般。

她搖頭兼晃腦,「沒、沒有,我……」

華萍萍清澄的眸子揉進一抹黯然。「侑君姊,難道你不想跟我一起分享彼此的心事,那你說要幫我也是騙人的吧?」

眼眶紅了紅,華萍萍猶如被遺棄的小兔兒般,霎時感染了崔侑君脆弱的同情心。

「萍萍,你別哭啊,我沒那個意思,只是……」

「只是你還把我當外人,跟其他人一樣覺得我年紀太小,有些事不需要知道對不對?」說著說著,華萍萍很難過的吸了吸鼻涕,她……果然如老哥他們一樣,什麼事都不願告訴她?

所有的理由也只有一個︰太單純的她是不了解成人世界的。

「萍萍……唉!沒錯,我是愛慕你老哥沒錯,不過,那也僅只于愛慕,不會再有什麼進展的。」她很哀怨的說。

進駐了華家,是讓他注意到了自己沒錯,但卻因為他那嚴厲不帶感情的態度而感到好失望,甚至還破壞她心中他那完美的形象。

抬起了淚痕斑斑的小臉,華萍萍一臉興奮的說︰「誰說沒進展的,我可以幫你啊。」

崔侑君不禁眨眨愕然的眼。怎麼華家兄妹的心情轉變總是這麼叫人……措手不及。

「幫我什麼?」

「追我哥啊!」

「追……追妳哥?」

瞪大了雙眼,崔侑君從來不敢奢望自己可得偶像青睞,像現在這樣,可以常常見到他,偶爾說上一兩句話--雖然這一兩句話總沒好印象,但她心已滿足了。

見崔侑君臉上有了怯意,華萍萍趕緊湊近她身旁,再接再厲勸說︰

「其實你不用怕,我哥他並不嚇人的,否則你也不會喜歡他不是嗎?」只不過他的專制古板怕會嚇跑崔侑君罷了,不過,無妨,反正她後知後覺嘛。

晶亮的瞳眸再度轉啊轉,華萍萍難得要起了小聰明。

「如果你喜歡我老哥,那就得打鐵趁熱喔,否則被外面那些花痴女霸上了,你可是連在暗處偷偷愛慕的余地都沒有。」威脅加利誘是自奸猾二哥與歹毒小妹身上學來的,再配合她的天真無邪樣,想不叫人相信也難。

而崔侑君果真信了她。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追……妳大哥?」真令她感到好難為情,追偶像呢!這會不會很難呢?

當俊顏閃掠腦海,小臉兒頓時又紅了。

華萍萍露出甜甜的微笑。看來,她也有誘人上勾的本事嘛。

心下一歡喜,她趕緊循著小妹構思之計畫,一步步誘導崔侑君。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照我的話做,那麼要老哥上勾,可就易如反掌了。」畢竟,老哥的腦袋瓜再好,也不敵另外兩個賊分子。

感動的淚水涌上了眼眶,崔侑君忍不住握起了華萍萍的手。

「萍萍,你真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她感動涕零的無以復加,而華萍萍則是干笑的幾乎快掉下巴。

「呃……別這麼說,別這麼說。」單純的她還真令人難下手啊,不過,為了自由她不能心軟。

輕咳幾聲潤潤喉,她更挨近了崔侑君。「現在,你先听我把追夫計畫說完,再感謝也不遲,首先你要……」

小餐廳里,兩個小女人,遲鈍加天真,共同殺出了一條擒兄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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