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納斯是單相思 第七章 作者 ︰ 蘇盈

「到底怎麼回事?」楚墨白看著病床上纏了滿頭繃帶的陶治治,好端端的送個人回家居然送成這副慘狀。

陶治治的心情和語氣都差到了極點,「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用扳手砸了我的腦袋,警察還差點以未遂罪起訴我。」

「未遂?」楚墨白詫然。

「算了,是我錯在先,怪不得她。」

「是草草嗎?她人呢?」

「被人送回去了。」那對多管閑事的夫妻!陶治治的頭稍微一搖晃就疼得厲害,一定是被打出腦震蕩來了,陶治治將頭埋在膝蓋里,悶聲道︰「墨白,我覺得好累,怎麼愛上一個人會這麼累呢?」

「兩個人在一起會有誤解是難免的,解開它就是了。」

「她根本就不想跟我談。」

「耐心點,給雙方一點時間和空間。」

「你不明白的,墨白,這件事情太復雜了。」

「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

「算了,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即使是像墨白這樣可靠的朋友,陶治治也不希望他知道姬草草和老爹的那件事情,他雖然很痛苦,但還是潛意識里想要保護姬草草的秘密。

那家伙居然看都不來看他一下,連個電話都沒有,他這是為誰受的傷呀!陶治治滿心不是滋味,雖然他自己也有錯,但姬草草居然大叫也未免過分了點。幸好她在警局把誤會解釋清楚,否則他真是要身敗名裂遭牢獄之災了。

「姬秘書怎麼了?」有人在洗手間里議論,「你們有沒有發覺她今天好奇怪。」

「就是就是,你也發覺了,我和她說話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寒氣森森,雞皮疙瘩一下豎起來。」

「會不會是鬼上身了?」

「啊!」有人嚇得叫了起來,狂打那人,「什麼鬼不鬼的,我膽子小,你別嚇我。」

「我看啊,八成是失戀了呢!你們看她恍恍惚惚,寒氣逼人,時不時目露凶光,咬牙切齒,真是很像失戀呢!」

這個推測引起一片嘩然。

「什麼男人居然能夠讓姬秘書失戀?姬秘書條件那麼好,眼界那麼高,公司里很多人想追她都沒有到手……」

「就是條件好眼光高,所以挑來挑去挑出毛病來了,二十九快奔三的女人了,再挑下去就沒人要了,弄不好到時候隨便找個人就嫁掉了。」

說得沒錯,姬草草的癥狀的確如這些觀察細微的同事所言,陶治治沒有來上班,令她松了口氣,但是卻又悵然若失,恍恍惚惚間,她痛恨地發覺,自己居然在牽掛他,在他對她做了那麼惡劣的事情之後,她居然還在擔心他。

昨晚目睹他被李太太一扳手砸暈,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那瞬間她的心都止跳了。救護車將他拉走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他。警察說他沒事,但是為什麼他不打電話給她?

算了,她和他是不可能了吧?居然說出「跟男人上床這種事情,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的」這種話,他如此輕視她誤解她,甚至懷疑她和陶滿堂有染,讓她心如刀絞。在他的心底里,她一定是人盡可夫了,一定是的!他都這樣看她了,她為什麼還為他擔憂?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麼沒用了?就因為愛上那個男人嗎?

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

查果果走進來,嚇得姬草草撥了一半的電話「啪」地按了回去。查果果笑盈盈道,「姬小姐,治治讓我過來幫他拿一下名片通,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下?」

「你自己進去拿吧,就在桌子上,電話旁邊。」

「你知道治治受傷了嗎?」查果果狀似無意地說起,「好象有點腦震蕩,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說他一直想嘔吐,頭痛頭暈,很難受,沒胃口,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會不會留下後遺癥呢?例如部分性記憶遺忘,真是令人擔心呢!啊,跟你說這個干嗎?我真是的。治治真是不小心,連下樓梯都會摔成那樣,嘻嘻,我走了,再見哦!」

對呀?跟她說這些做什麼?她又不是那個人的女朋友,查果果才是吧?這種時候該在他身邊照顧的人是查果果才對吧?再說,他和她都變成這種局面了,誰也不想見到誰才對吧!

從電梯到門口,從門口到電梯,陶治治家外頭的走廊里,提著東西的姬草草來回徘徊。告訴自己不要來不許來,但是還是忍不住過來了。查果果的那番話令她擔心了一個下午,下了班之後,鬼使神差地跑到避風塘買了外賣,然後人就到這里來了。

他會變成那樣,她也是要負點責任的,所以她才會來看看他,只是來看看罷了,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姬草草這樣為自己開解。

咬咬牙,她去按門鈴,里頭開始唱起藍精靈的歌,她立刻又後悔了,扭頭剛要走,門開了。

「怎麼又回來了?」陶治治的聲音傳出來,腦袋同時探出來,正巧看見姬草草欲離去的背影,他一愣,月兌口喚出聲︰「草草?」

姬草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尷尬地回過頭來,看見一個纏了滿頭繃帶的腦袋,天!他好像傷得很重。愧疚滑過心底,她留步了。

陶治治目光落在她手里提著的避風塘袋子,「給我買的嗎?我正餓得要死,進來吧。」

姬草草拘謹地尾隨他進去,陶治治接過她手里的東西,不小心踫到她的手,她立刻縮了回去,陶治治臉上露出沮喪的神色。

「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姬草草坐得遠遠的,十分戒備的樣子。

陶治治知道她肯定沒吃。下班後去買東西再到這里來,這點時間她有空吃才怪。但是他不敢再強迫她,她對他余悸未了,隨時都會落荒而逃的樣子令他十分自責,但是她居然還肯來探望他,又令他心里甜蜜蜜的。

昨晚是他按捺不住,操之過急,光是憑一些照片就得出那種結論,是在太過震撼的情況下亂了方寸的結果,事後冷靜下來想想,就覺得自己太冒失太武斷,才會惹出那麼多事情來。墨白說得對,他應該耐心點,給雙方一點時間和空間。

但,如果真的如他所猜測的呢?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心痛之余,他還是無可奈何地發覺,他還是愛著她,即使她曾經……

算了,他暫時是想通了,不要去逼迫她說出心里的秘密,而是等著她主動與他分享的那一天。

陶治治沉默地吃著東西,姬草草沉默地研究自己的手指。

陶治治吃得很快,他想讓她早點回去吃飯。他狼吞虎咽,舌頭被粥燙傷了,還差點被蝦餃噎到,死命捶打胸口。

姬草草悄眼看他,真是餓了一天的樣子,是因為嘔吐到胃里都空掉了所以才會這麼餓吧?

「我吃完了,很好吃,謝謝,你回去吧。」

那麼急著趕她走,是在等人嗎?一陣黯然,姬草草默默起身,他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她在門口停頓片刻,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問問他的傷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便走了。算了。她對自己說,算了吧,何必多此一舉呢?

陶治治緊繃的身體隨著大門「 嗒」一聲關上而崩潰地松弛了下來。天知道他需要多忍耐才讓自己不要追上去,只怕會嚇得她再也不敢來。

隔日下班時分,姬草草心神不寧,案幾上的電話鈴狂響,她都沒有注意到。要不要去看他?昨天已經去過了,今天再去會不會很奇怪?如果查果果在那里豈不是很尷尬?還是不要去了。如果查果果沒去呢?如果他沒弄東西吃呢?姬草草心煩意亂。

「怎麼了,草草,電話也不接?」陶滿堂走進來,正好看見她在發呆。

「哦,哦,對不起。」姬草草連忙接起電話,「你好,千晨特助辦公室,請問找誰?」

「是我。」

姬草草驚跳,手里的電話差點失手,她做賊心虛地看看陶滿堂,幸好陶滿堂沒有注意。

「有事嗎?」心還在怦怦亂跳,姬草草壓低聲音問。

「你可不可以幫我買點東西,冰箱里都空了,飲料啊,速凍食品,微波爐食品,方便面之類的都可以。」

「哦,好,再見。」姬草草匆忙掛上電話。

「陶治治呢?」陶滿堂問,「好像有幾天沒看見他了,到哪去了?」

「他去英國了,有些授權的東西最後需要跟對方確認一下,下個禮拜回來。」姬草草下意識為陶治治撒謊。

「是嗎?」陶滿堂沒說什麼,點點頭出去了。

姬草草一手心的汗水。她不知道陶滿堂是否相信她的話,至少很少有人敢對他撒謊,他太銳利了,好像什麼謊言都瞞不過他的眼楮。

她拿出化妝包補妝,打開粉盒又合上。她在做什麼呀?只是到他家去一趟……話雖如此,她最終還是化了妝,然後才離開公司。

姬草草大包小包拎進大廈,保安大哥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來看男朋友啊?」

姬草草臉紅了下,沒承認也沒反駁。

姬草草把東西放在地上,去按門鈴,幾乎是同時的,門就開了,嚇了她一跳。

陶治治似乎看出她受驚,立刻朝後退開,「你來了。」

「嗯。」

陶治治看看她腳下四大袋東西,嚇了一大跳,「這麼多?」拎過來很辛苦呢,早知道就不要讓她去買。他其實是怕她不來,故意找個借口叫她過來罷了,沒想到讓她這麼辛苦,陶治治一陣內疚和心疼。

他提起袋子,見她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離去的意思,于是便試探地邀她︰「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墨白送我的極品咖啡豆,味道很好,嘗嘗看?」

姬草草默不作聲走進去,陶治治心中大喜。

「你坐,我去拿咖啡豆。」

陶治治找出咖啡豆走出來,卻看見姬草草在廚房里洗菜。

「你、你要做飯嗎?」陶治治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姬草草為他下廚。

姬草草沒做聲。

「需要幫忙嗎?」陶治治站在廚房門口手足無措,不敢擅入。

還是沒有回應。過了片刻,兩粒大蒜頭丟過來,「剝蒜會不會?」

陶治治眉開眼笑,心里像有顆懸了很久的石頭終于落地,他連連點頭,「會,會,會。」

好像很豐盛的樣子,有大蝦,有牛肉,有豬肝,有生菜,有金針菇,還有各種調料醬汁,還有骨頭湯。陶治治迷戀地看著姬草草洗菜切菜的神態,十分專注而微微抿起了嘴唇,讓她看起來十分地可愛,他看得忘記了手里的活。

「剝好了就切成蒜泥。」姬草草回眸吩咐,卻看見他痴迷的表情,她匆匆移開視線,胸口因為此而怦怦跳,臉上卻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慌亂的表情真可愛。

其實那晚的事她已經不恨他了,此刻當然更加恨不起來。

若是討厭的話,怎會煮東西給他吃?

「出去。」她把他趕出廚房。

「我可以幫你。」他不想離開。

「你只會越幫越忙,把碗筷準備好,二十分鐘後開飯。」

陶治治拿了兩副餐具,姬草草看了眼,沒做聲。陶治治高興得腳步都像在御風。

蠔油生菜,蒜爆大蝦,麻油爆炒豬肝,沙茶牛肉金針菇煲,陶治治一輩子沒吃過這麼美味豐盛的晚餐,姬草草的手藝好是其一,她留下來吃晚飯才是主要原因。

「小火再煲三個小時關掉,我幫你調了鬧鐘。」姬草草朝骨頭湯里頭加入鹽和味精,嘗了嘗味道,吩咐陶治治。

「好。」陶治治依依不舍地送她到門口,「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試探著可不可以更進一步,但被姬草草斷然拒絕,不由得好失望。

「那個……明天你還來不來?」他殷切凝望她。

姬草草垂下眼,「看情況吧。」

「那,晚安。」

「晚安。」

陶治治搬了個凳子在廚房里守著那鍋湯,傻乎乎守了三個小時,鬧鐘一響立刻起鍋盛碗。濃郁的骨頭湯喝在嘴里,熱呼呼暖洋洋,是姬草草的心意在里頭。陶治治傻笑起來,他覺得好幸福。

陶治治在家養傷的一個禮拜,天天都能吃到姬草草做的晚飯,到後來不僅是晚飯,她連中飯都幫他做好放在冰箱里,微波爐熱一熱就能吃,又細心又周到。這樣集美麗與賢惠于一身的女人,他以前怎麼沒有發覺她有這麼多優點,忙著跟她吵來吵去,浪費了那麼多時間。

也許是陶治治聰明地閉口不談那件事情,小心翼翼維持著距離不讓她感到威脅,姬草草心防逐漸放松,到後來兩天,她甚至答應讓他送她回家。

「晚安。」

「晚安。」

姬草草推開車門下車。

「草草。」陶治治低聲喚住她,姬草草回頭,陶治治咬了咬嘴唇,他緊張地凝望她,「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能原諒我嗎?」這句話在舌尖上轉了好幾天了,一直沒勇氣說出來,這幾天他們都在小心翼冀避開那個敏感的話題,他不知道她心里怎麼想,肯不肯接受他的道歉,所以很緊張。

她愣了下,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哦了聲,但卻讓陶治治緊繃的心一下松了開來,鼓起勇氣,他飛快在她臉上啄吻一下,忙不迭地駕車逃跑了。

啊,心跳得都快飛出來了,陶治治捂住胸口,怦咚怦咚,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

輕輕的軟軟的一個啄吻,留在臉上涼涼的,姬草草站在路邊,一手捂住臉頰,一手捂住胸口,她的臉紅得好似朝霞。只是一個吻罷了,為何從頭熱到了腳底?心動如雷。

姬草草走到陶治治公寓樓下時,門口停了一輛貨車,正在搬運東西,那只巨大的哥斯拉玩偶看起來很眼熟的樣子。

「請問,這些是不是1805室的東西?」

「是呀沒錯。」

「他要搬家嗎?」

「不是啦,是把這些東西捐獻給附近的孤兒院。」

都是陶治治最心愛的東西,為什麼突然間要捐掉呢?姬草草走出電梯,有個工人正抬了一箱玩偶出來,門開著,姬草草走進陶治治家,客廳里空蕩蕩的,哥斯拉、彈跳床、彈子機、點唱機、火車軌道、可樂販賣機全沒了,走進臥室,粉紅色的窗簾布、粉紅色的床單、粉紅色的台燈、粉紅色的枕頭、粉紅色的地毯、芭比女圭女圭小熊維尼天線寶寶咸蛋超人也都沒了,陶治治正背對著她在懸掛新窗簾布。

「為什麼?」

陶治治回頭看見她,露出笑容,「你來了?」

「為什麼要把那些東西都扔掉?」

「物業昨天在幫附近一家孤兒院搞慈善募捐,所以就……」

「撒謊吧?」

陶治治從扶梯上跳下來,「真是騙不了你呢。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是時候扔掉那些東西了,有些東西不可能陪你一輩子,該換就要換。」

不知為何,姬草草看著說這番話的陶治治,覺得他變了。

「明天周末,可以陪我去選購些東西嗎?客廳里突然空了,覺得很奇懌呢!」

「再、再說吧。」姬草草匆匆逃出臥室。一起去選購東西,算不算是約會呢?

晚上陶治治送她到家門口,又提了一遍那個請求︰「明天,可以嗎?」他那麼誠懇地望著她,讓她很難拒絕。

姬草草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那些照片的陰影還在,他沒問她也沒解釋,但並不代表那個可以忘卻了。她不知道跟他的關系是否應該延續下去,如果延續下去的話,總有面對那個秘密的一天。想到這里,她就猶豫了。

「可以嗎?好嗎?」他簡直是在哀求了。

姬草草一軟弱,敗下陣來。

「好。」

「明天早上十點鐘,我來接你。」他喜悅的眼神令她暫時忘卻了憂慮,他探身過來,姬草草以為他要吻她的臉頰,也就沒有避開,誰知他竟然吻到了嘴唇上來,雖然也只是輕輕的一個吻,卻吻呆了她。「晚安。」他又是吻了便逃。

以前有過的親吻比這個不知激烈多少倍,但都沒有這個心神蕩漾。他和她,好像兩個情竇初開的純情少年,從頭開始他們的純純戀情。

「哇,姐,你造反吶?」妹妹走進臥室,看見滿床滿地都是衣服,「不會吧?六點鐘起床,到現在你都沒選中套衣服穿,跟誰去約會這麼緊張?」

姬草草挑衣服挑得心煩意亂,沒空回答她。

妹妹皺起眉沉思,姐姐最近很奇怪耶!對自己的美貌自信得天下無雙的姐姐,最近總會冷不丁問她些老不老、美不美的問題,很奇怪耶!每天霸著浴缸泡牛女乃玫瑰精油澡,害得妹妹每天都深更半夜才挨得上沖涼;對著鏡子發呆的時間好像也延長了,每天出門決定穿什麼可以把整個房間都丟滿衣服;有時半夜去廚房喝水,發現姐姐在搗黃瓜做面膜……怎麼了?三十恐懼癥嗎?听說女人逼近三十大關的時候會產生很多奇怪的變化,以前再怎麼吃都不會發胖的體質會突然間在腰間堆滿肥肉;以前是性冷淡的會突然如狼似虎;以前是成熟穩重的知性女子會突然想變可愛;以前很自信很獨立的會突然間惶惶然沒有安全感,想要找個男人嫁掉……真是很奇怪的年齡呢!

難道姐姐也是這樣?因為再一年就要三十了,所以突然對自己沒信心起來?其實姐姐即使到老了,仍然會是個大美女呢!就像張曼玉-樣。而且她現在一點都不像個再一年就三十的女人,現在的女人都會保養,哪像媽媽那一代,三十肯定是黃臉婆,姐姐現在可正是花一般美貌動人,即使是以青春作為資本的她這個美少女妹妹有時候都忍不住會妒忌一番,真不知道姐姐在害怕什麼?

說來奇怪,姐姐這樣條件的女孩子,從幼兒園開始就是滿坑滿谷追求者的人,居然到了二十九歲身邊還是連個男人都沒有,不是很奇怪嗎?媽媽都說姐姐是那西色斯投胎,所以才會這麼自戀。像姐姐這樣自戀的家伙,即使媽媽每天嘮叨著該找男朋友該考慮婚姻再下去老了沒人要了的之類的話,也是無動于衷,應該不會為了年歲漸高而擔心起來的吧?

「咦?姐,你昨天不是做過面膜了嗎?天天做對皮膚不太好吧?」姐姐一回頭,妹妹嚇了大跳,看見姐姐臉上涂滿海泥還沒洗掉。

「你管我!」

看來是個很重要的男人呢!其實,私心里,妹妹比較喜歡陶大哥。雖然陶大哥看起來唇紅齒白女圭女圭臉,任性又孩子氣,高興就笑難過會哭,還會撒嬌,但是和姐姐在一起意外地相配呢!

「妹妹,你覺得我看起來有多大?」姬草草突然問了奇怪的問題。

「二十九歲啊!」

「一看就知道是二十九歲嗎?」

「你本來就是二十九歲嘛!」

「我是不是看起來很老?」

「跟我這種十九歲的少女比自然是老了,雖然你保養得很好又天生麗質,但畢竟不是少女,是女人嘛!女人跟少女當然不同咯!就像張曼玉和TWINS,概念完全不同嘛!」小十歲的妹妹一向童言無忌,無忌得讓人心滴血。

「啊,九點半了!糟糕,還沒化妝,還沒決定穿什麼衣服,怎麼辦怎麼辦?來不及了!啊——衣服果然是太少了,臨到穿時一件都沒有。」

妹妹眼睜睜看著平日冷靜的姐姐驚惶失措,暗忖是不是要給老媽先通個氣,幫姐姐把嫁妝準備起來。

「香香,幫我選件衣服,用你的眼光。」姬草草捉住妹妹的肩膀鄭重拜托。

唉,姐姐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件我覺得挺好。」香香拎起一條裙子,「配毛皮大衣很風情哦。」

「太隆重了,不適合逛街。」

「那這件,黃色很襯你的皮膚,配上靛蘭牛仔褲,白色羽絨大衣,很活潑哦。」

「不行不行不行!」

妹妹聳聳肩,「姐姐你自己挑吧,我幫不了你。」

「不要走,香香。」

「你的手機在響啦!」

「在哪里?」

放眼望去,只聞其聲不見其影,茫茫一片衣服的海洋。

「在哪里在哪里?」姬草草盲目尋找。

「這里啦!」妹妹定位辨聲找了出來,丟過去給她,趁著姐姐接電話,趕快溜之大吉乎,躲到門口偷听。

「你別進來……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到了就在外頭等著,就這樣,拜拜。」

「偷偷模模在干嗎?」姬媽媽從後頭拍了女兒一下。

「媽,姐偷偷模模談朋友呢!」

「真的嗎?」

「真的呀,待會人就來了,可惜姐姐不讓人家進門,說就在外頭等著。」

「這死丫頭。」姬媽媽模著下巴想了想,「跟我來,哼哼,想瞞我?做夢!」

「老婆,你們干嗎?」姬爸爸晨跑回來,看見老婆和小女兒扛著許久未用的高倍望遠鏡出門。

「不關你事,早飯在桌上。」

「哦。」姬爸爸沒什麼好奇心,對早飯比較感興趣。

姬爸爸早飯吃到一半,大女兒從樓上下來。

「女兒,今天穿這麼漂亮啊!」姬爸爸衷心贊美。

「真的嗎?」姬草草眼楮一亮,她挑衣服都挑麻木沒感覺了,自信全無。

「爸爸眼前一亮呢!」姬爸爸見女兒這麼高興,多夸幾句。

「真的嗎?爸爸我愛你。我走了,拜拜。」

姬爸爸呆呆地目送女兒出去。我愛你?女兒從來沒對他說過這種話呢!

姬爸爸慢半拍地高興起來,忍不住哼唱起來︰「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願紅旗五洲四海齊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飛雪化春水,迎來春色換人間!」

眼看老婆笑嘻嘻走進來,「老婆,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姬媽媽神秘兮兮,「我啊,剛剛看到未來好女婿了呢,哈哈哈哈!」

「是誰?」

「認識的,是個好孩子呢!不錯不錯,女兒的眼光果然不錯,千挑萬選總算沒選花眼,哈哈哈哈!」

姬爸爸見老婆難得這麼開懷大笑,也附和著笑起來。

今天天氣好,心情也好,大吉日,宜出行,安床,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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