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在乎你 第一章 作者 ︰ 頌晴

如果不是因為搬家,傅愷寧是絕對不會轉學的。升學率再高又如何?她的成績一向很好,升學率的高低根本不會影響到她,多出的百分點也不是多在她的身上。如果不轉學,她也就不會遇到陸毓琛了。緣,有時就是這麼奇妙!不過,如果讓傅愷寧來歸結,她會把她與陸毓琛之間的歸結為孽緣。如果你認識了一個連說話多一點都會嫌累的家伙,一認識就是八年,而且也許還要繼續相處下去,不是孽緣是什麼?

傅愷寧永遠記得她初見陸毓琛的日子——十一月十四日,國際糖尿病日。

還沒有進班級,就已經有人好心的告訴她,她的同桌是一個很「酷」的男生,所以,她一定要有心理準備才好。很「酷」?究竟有多「酷」呢?

在見到陸毓琛之後,傅愷寧總算理解了「酷」的含義。所謂的「酷」,就是擺出一張臭到不能再臭的臉孔,缺乏表情,好像是面部神經損傷一樣,再加上聲帶失控,不能出聲。

見到了新同學,怎麼也應該打聲招呼吧?她可是出于禮貌,所以才笑容滿面的自我介紹的,可是,他那是什麼反應啊?

「你好,我叫傅愷寧。」

他懶洋洋的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她,然後一語不發的直接臥倒在桌面上,準備會周公去了。

這算什麼態度?不屑?還是不耐?

傅愷寧看了一眼他書的封面,「陸毓琛是嗎?」去!沒事干嘛取那麼復雜的名字?能把他名字讀對的人恐怕不多吧?

他再次抬起頭,皺起眉看著她。

「我會是你的新同桌。」傅愷寧笑容不變的陳述。

然後,他再度趴回了桌上。

哈!真有他的,竟然對她視若無睹?

傅愷寧打開書包,拿出課本,狠狠的丟在了書桌上。可想而知的,陸毓琛的耳朵絕對不會好過。

「你什麼意思?」他坐起來,火大的看著她。

「哦,沒什麼,既然我說話你听不到,我只好換個方式和你打招呼了。」傅愷寧聳了聳肩,說道。

「無聊。」

「誰說無聊?至少我證實了一件事,你的听力和聲帶都沒有問題。」

陸毓琛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傅愷寧,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干什麼?準備把她吹走嗎?

「你很吵!」他惡狠狠的吐出三個字。

「吵總比失聲好啊!」她不客氣地回敬。

他又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傅愷寧?我記住了!」

老天!他的反應還真是慢耶!

「陸毓琛?我也記住了!」她模仿著他的口氣。去!who怕who啊!

「哇,你好厲害耶!」課間,班里的幾個女生圍坐在傅愷寧的身邊。

「我厲害?」奇怪的理論。

「對啊!你不知道,陸毓琛能開口講話已經很難得了,今天竟然和你說了那麼多話。你自然厲害了。」

多?很多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只同她說了四句話,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二十個字,這就叫多了嗎?

「他怎麼會這麼奇怪?」傅愷寧有一點好奇。扮「酷」的男生她是見過,不過,扮成他這種「生人勿近」模樣的,倒是少有。

「他一直就是這樣的。」

「你不要管他就好了。」班長好心的告誡道,「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沒有升學壓力,畢業之後,他就會出國了。」

「出國?」傅愷寧瞪大了眼楮,「那豈不是要很多錢?」

「他家里很有錢的。」班長撇了撇嘴,「總之,你不必管他就對了。在你來之前,他是沒有同桌的。」

沒有同桌?可想而知,陸毓琛的人緣有多差了。

陸毓琛冷著一張臉回到了座位上,傅愷寧周圍的女生忙自動解散。

呵!他的威懾力倒是蠻強的嘛!

「我是你的第一個同桌?」傅愷寧顯然沒有把班長的告誡放在心上。

陸毓琛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怎麼,沒有人告訴你,不回答別人的問題是不禮貌的嗎?」

「她們沒有告訴你,不要理我嗎?」

「哇!原來你可以一次說這麼多字的。我還以為你的語言組織能力有問題呢!」

陸毓琛皺起眉,干脆扭頭睡覺,不再理會傅愷寧。

「她們說,你和我們不同,可是,我就是看不出來你有那里不同。」傅愷寧仿佛沒有察覺陸毓琛的不耐。

陸毓琛轉回頭,看著傅愷寧。

「你和我們不同嗎?」傅愷寧問道。

「哼!」陸毓琛冷冷的輕哼了一聲。不過,他沒有繼續埋頭睡覺,而是翻開了書。

「你說的是什麼語言?我怎麼听不懂?」傅愷寧不知死活的問道。

「你會適應的。」

有反應耶!還算成功,是不是?

「陸毓琛?」

陸毓琛不耐的瞪向傅愷寧。

「下堂課是英語課,你似乎拿錯書了。」

陸毓琛臉色臭臭的換了書。

「咦?你不會說‘謝謝’的嗎?」

「哼!」

「我想,我現在明白了,‘哼’的意思就是‘謝謝’。」

「哼!」

「不客氣!」傅愷寧笑著回應。

陸毓琛屬于那種不會主動與人說話的人,而傅愷寧又是那種一天不說話,就受不了的人,所以,傅愷寧會主動同陸毓琛說話,並將讓陸毓琛開口說話當作挑戰之一。

「為什麼總看見你在睡覺?」傅愷寧有些好奇的問。

「要你管?」陸毓琛語氣不善。

「你是運動白痴?」不然干嘛不去運動?

「你才是。」

「沒錯,我就是。」傅凱寧不介意的聳聳肩。

「哼!」陸毓琛又開始「說」傅愷寧听不懂的「語言」了。

「咦?我總看見你吃藥,是什麼藥?」傅愷寧看向陸毓琛的藥瓶,「你有胃潰瘍?」

「哼!」

「胃潰瘍只靠吃這種抑酸藥是不行的,治標不治本。」

「你知道?」陸毓琛擺明了不信她。

「听沒听過‘久病成良醫’?我老爸的胃一直不好,還是我老媽靠食療加中醫治好的哦!」傅愷寧找出一張紙,「不如,我把藥方寫給你。」

「不必。」陸毓琛冷冷的答。

「為什麼?有病就要治嘛!」

「沒人給我熬藥。」

怎麼會沒有人給他熬藥?他的父母呢?

「那你不會自己熬嗎?」

「太麻煩。」

哈!麻煩?這理由倒是有趣!她總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酷」,而是懶。懶得理人,懶得說話,甚至懶得治病。她猜,如果不是胃潰瘍搞得他太難過,他恐怕都會懶得吃藥這人,還真是懶得空前絕後。

「你怎麼不嫌吃飯麻煩?」傅愷寧反問道。

「哼!」

「你能不能不要只發出單音節?說點有意義的話,行不行?」

「哼!」

又哼?屢教不改,真是「孺子不可教」!

「給你。」傅愷寧將保溫飯盒和暖水杯放到陸毓琛的面前。

陸毓琛不解的看著傅愷寧。

「飯盒里的是餃子,羊肉餡的。你每天吃的漢堡、快餐很傷胃的,我老媽說了,羊肉暖胃,再加一點姜,對胃潰瘍有益的。至于水杯里的,是已經熬好的藥,你在睡前、醒後熱一下就可以喝了。這樣,你是不是不嫌麻煩了?」

陸毓琛表情怪異的看著傅愷寧。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感激嗎?不必了,你的胃病若是好了,記得給我醫藥費就好。」

「哼!」

又來了,是不是?

「別哼了,快吃吧!」傅愷寧把筷子塞到陸毓琛的手里。

陸毓琛還算給面子的吃了餃子。

「好吃嗎?」

「嗯!」

這一次不是「哼」?有進步哦!

「陸毓琛,那些漢堡啊,快餐啊,熱量高又沒什麼營養,不如你付我錢,我負責你的午餐。」傅愷寧信口說道。以陸毓琛的脾氣,根本就不會開口求人,沒有道理會同意的,對不對?

陸毓琛打開皮夾,將錢悉數拿出,放在傅愷寧的面前。

「喂,你這是干嘛?」

「飯錢。」陸毓琛的回答不能再簡單了。

「你來真的啊?」她隨口說的而已。

陸毓琛挑高眉,看向傅愷寧,頗有「你敢反悔試試看」的威脅味道。

「你這人,倒是開不得玩笑。」傅愷寧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好了,你的午餐我會記賬的,你不用現在就給我錢的。」

「哼!」陸毓琛完全沒有要把錢收回的意思。

「你是在求我耶!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嗎?」

「哼!」陸毓琛吃完午飯,將飯盒又推回到傅愷寧的面前,起身出了教室。

想听到陸毓琛的感謝,恐怕是沒有什麼希望了。她的命還真是慘呢!

陸毓琛雖說喜歡扮「酷」,但不是一個挑嘴的人。傅愷寧每天提供的午飯,他一定會悉數吃盡,不過,從他的表情中,傅愷寧已經能知道他對午飯的滿意程度。所以,在一周之後,傅愷寧已經基本掌握了陸毓琛的口味︰他不喜歡雞蛋和牛肉,不喜歡清淡的口味,最喜歡的是辣味和甜味。不過,因為他的胃潰瘍,基本上不會讓他吃辣的。

「你究竟有沒有吃藥?」傅愷寧不滿意的問。

陸毓琛懶懶的看著傅愷寧,表情有些不知所謂。

「你的身上沒有藥味,我的鼻子很靈的,沒有道理你喝了藥,我卻聞不到。」

「哼!」陸毓琛哼的有些不屑。

「沒喝?枉費我老媽每天為你熬藥的辛苦。你若是不想治好病,干脆直說,免得費錢費力。」

「我有喝。」陸毓琛無奈的吐出三個字。

「那怎麼沒有味道?」傅愷寧不相信的問道。

陸毓琛無奈的嘆了一聲,一用力拉過傅愷寧,讓她的臉撞上他的胸膛。

「喂,你干嘛?」傅愷寧的臉微微發燙。

「聞到了?」陸毓琛的語氣很是不耐。

嗯?傅愷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的,有淡淡的藥味。

「讓我靠近,你不會直說嗎?干嘛這麼暴力?」傅愷寧揉著被撞疼的鼻子。不知道這家伙究竟是幼稚,還是頭腦簡單,剛才的那種行為,讓別人看到了會怎麼想?真是要命!

傅愷寧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周圍。老天!就剛才突然轉開頭去的人數來看,至少有五個人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明天就會有謠言漫天飛了。高三嘛!面對著升學的壓力,誰不是撿到了機會就拼命笑,拼命叫,拼命發泄?這不叫做「無聊」,而是「緩解壓力」,所以,可想而知,她將成為「緩解壓力」的導火鎖。

抬頭看了一眼案件的始作俑者,那位仁兄竟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面孔。喂!太沒有天理了吧?錯的那個人是他,為什麼她才是擔驚受怕的那一個?

「傅愷寧,你和陸毓琛……」好奇心重的女生已經開始打探「內部」消息了。

「什麼叫‘我和陸毓琛’?我是我,他是他。」傅愷寧連忙撇清關系。

「可是,你明明……」女生一頭霧水,「你不喜歡他?」

「我喜歡他?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她就知道會是這種下場。

「他也不喜歡你?」

「拜托,你看他像是有喜歡人那根神經的人嗎?」這種問題還需要她來回答嗎?用腳趾來想,也想得到答案了。

「可是,你來了之後,陸毓琛的變化好大呢!他不再上課睡覺,作業也按時完成了,更沒有遲到早退過。難道,他的改變不是因為你?」

哇!她都不知道陸毓琛以前是一個上課睡覺,作業不按時完成,外加遲到早退的學生呢!她的資料還真是整理得有夠詳盡,有當「狗仔隊」的潛質哦!

「因為什麼你就要去問他了,我怎麼會知道?」

「問他?」女生為難的皺著眉。

去!就知道她不敢去問。擺名了欺負她「平易近人」嘛!真是「馬善遭人騎,人善被人欺」。世風日下哦!

「愷寧……」

咦?叫得這麼親熱?不會是居心不良吧?

「你不覺得其實陸毓琛蠻帥的嗎?」

哈!想誤導她是嗎?道行太淺了吧!她猜得到,只要她答了一個「是」字,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流言版本明天就會「閃亮登場」。

「有嗎?我不覺得。」傅愷寧淡淡的答,「有什麼特別的?還不一樣是一個鼻子兩只眼?」

「不是啊!陸毓琛的眉毛很濃,鼻子很挺,而且高高瘦瘦的,很符合帥哥的標準啊!」

「你暗戀他?」傅愷寧突然問。

「什麼?」

「听你描述他的用詞,很容易讓人產生這種想法。」

「怎麼會?他的脾氣那麼差……」女生察覺不對,連忙住口。

「那,你也會說了,沒有道理你不欣賞的人,我會喜歡。我不會膚淺到只喜歡一副皮相吧?」傅愷寧雙手一攤,聳肩道。

「呵,也對。」女生知趣的結束了「訪問」。

這才對嘛!比起陸毓琛,她的確是「隨和」了一些,但並不表示她單「蠢」啊!

到了高三這種時期,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想法,在這種特殊的時期,這種想法不能被稱為「自私」,只能說是考試壓力之下的必然產物,如果一定要給出一種歸類,可以歸入「考前綜合征候群」。在這種時候,學校就應該「識時務」,還搞什麼長跑比賽?

「傅愷寧。」體育委員幾乎是在低聲下氣的哀求了。

「我病了,怎麼跑?」傅愷寧應景的咳了一聲。拜托,就算她沒病,她也是一個運動白痴,三千米耶!哪是她能玩的游戲?何況她還在生病!讓她跑?太沒有人性了吧?

「總不能男女比賽都棄權吧?」

傅愷寧本來想說「你可以自己去跑啊!」,可是一想,體育委員的腳前不久扭傷了,總不能帶傷跑吧?男子比賽可是一萬米呢!跑下來,腳不斷才怪!

「可是,我的氣管不好。如果真去跑,只怕是下了賽場就要進醫院了。」傅愷寧邊說邊咳。

「沒關系,你慢些跑就好,沒有誰在乎名次的。」

是啊,人家怎麼會在意她是不是進醫院?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體育委員認準了她,連她生病也不放過?是不是她平時太「隨和」了?

「行行好,幫個忙吧。」

唉!體育委員好歹也算是個五尺男兒,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的求她了,她怎麼好拒絕?

「好吧,我跑就是了。」大不了在醫院里住幾天就是了。

「哼!」一回到座位的陸毓琛就發出他的招牌聲音。

體育委員立刻知趣的走人。

他真的有這麼可怕嗎?傅愷寧聳肩一笑。

「笨!」陸毓琛悶悶的說了一個字。

「什麼?」

「你很笨。」這一次多了兩個字,算是解釋。

「我笨?」傅愷寧被嗆得直咳嗽,「我……我哪里笨了?不要侮辱我的智慧。」她是傅愷寧耶!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當初轉學過來時,班主任還一直挽留她哩!說她笨?有沒有搞錯?

「不笨就不會答應。」陸毓琛冷冷的說道。

一次說了這麼多字?真的是有進步耶!

「人家求我,我怎麼能……」傅愷寧又開始咳嗽。

「哼!」

又來了!算了,她正在生病,不理他了。

「不顧自己的死活,就是笨。」陸毓琛難得的主動開口。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謝了。」傅愷寧無力再申辯。

「哼!」

哼什麼?明明就是關心她嘛!為什麼不承認?被她感謝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嗎?陸毓琛這家伙還真是奇怪了!

長跑比賽,傅愷寧沒有參加。

為什麼?因為在比賽之前,體育委員通知她可以不必參賽了。

怎麼會突發善心,放過她?難道真的是可憐她久病不愈?才怪!在她的一再追問之下,體育委員才告訴她,陸毓琛自願參加男子組的比賽。既然有人願意參加,不至于棄權,何必又要為難她這個病人呢?

咦?陸毓琛主動要求參加比賽?他什麼時候這麼主動熱情過?連課間活動他都懶得參加,長跑,而且還是一萬米?好詭異哦!

傅愷寧暖暖的笑開了。誰說陸毓琛很「酷」的?其實,他也懂得關心別人,也懂得幫助別人的,對不對?只是大家總是戴著有色眼鏡來看他,認定了他與其他人是不同的,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特別的對待,習慣了對其他人冷漠。

「謝謝你,陸毓琛。」看著長跑回來的陸毓琛,傅愷寧輕聲道。

「哼!」陸毓琛依舊是一張酷酷的臉。

「哼也沒用,我知道你是在幫我。」傅愷寧笑道。

「我是怕煩。」陸毓琛不承認的反駁。

「煩?」哪里來的奇怪理由?

「你的咳嗽很吵人,如果你的病情惡化,咳上個半年八個月的,我哪還有清靜日子?」

「是啊,我知道我很吵人,真是抱歉。」傅愷寧故意多咳了幾聲。還「半年八個月」,不想讓她痊愈了是不是?真咳那麼久,她豈不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太假了吧?平時的陸毓琛哪會一次說這麼多話?分明就是有心「狡辯」,不過,她已經明白了,陸毓琛似乎是不喜歡有人了解到他溫暖的一面。好吧!既然他不想,她又何必勉強?

「陸毓琛?」傅愷寧還是忍不住道,「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

陸毓琛表情怪異的看著傅愷寧,然後又是不屑的一哼。

傅愷寧依舊笑著,笑得很暖很暖。老媽曾經說過,人與人之間需要溝通,很多人不喜歡理人並不是因為冷漠,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與人溝通,也就是不善表達。她想,陸毓琛應該就是這種人了吧?就像是被傷害過的小動物,對善意有一種出于本能的抗拒。他需要的,是別人主動靠近。

後來,听說陸毓琛的長跑得了第二名。很不錯的成績哦!有人曾經試圖通過祝賀來向他表示善意了,結果,得到的全是他的那一聲「哼」,所以,也沒有人願意對比賽結果發表什麼意見了,畢竟,升學考試才是重點,至于長跑?誰會在意?

不過,傅愷寧還是有些糊涂。既然已經有人靠近陸毓琛了,他干嘛還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很令人費解,對不對?

班主任突然找陸毓琛去談話,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總之,陸毓琛回到教室時,是一張冷得要殺人的面孔。

「什麼事?」傅愷寧有些好奇的問。

「哼!」陸毓琛冷冷的別過頭去。

火氣好大哦!不知道是誰惹到他了,該不會是班主任吧?怎麼會?班主任一直不是很管他的,何況,他又沒有做錯什麼。

傅愷寧不禁輕笑。很可笑的想法,對不對?

「你還笑?」陸毓琛冷冷的質問道。

不會吧?她笑也礙到他了?算了,看他心情不好,不和他計較了。

「我不笑就是了。」傅愷寧無所謂的聳聳肩。

「哼!」

「究竟出了什麼事?說嘛,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哦!」

陸毓琛皺著眉,看了她好久。

「喂!」看什麼?她又不是早上沒洗臉。

陸毓琛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喂,你干什麼?」傅愷寧被嚇了一跳。

陸毓琛也不答話,拉著傅愷寧就往教室外走。

「你到底要干什麼?」這樣好難看的!來來往往的,有好多人呢!等一下,不知道她又要費多少口水去解釋了。

陸毓琛沒有應話,只是牽著傅愷寧的手,出了教室,在學校里轉了一圈。

一路上,傅愷寧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老天,真的被他搞糊涂了。好端端的,為什麼做出這麼夸張的行為?好吧!就算學校的老師對男女學生談戀愛已經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是這樣明目張膽的手牽手,也未免太招搖了吧?何況,他和她又不是在談戀愛,為什麼要做出這麼引人遐想的事?

傅愷寧放棄了從陸毓琛那里得到答案的奢望,干脆轉問其他人。不問還好,一問真的是嚇了她一跳。班主任找陸毓琛談話,內容竟然是懷疑陸毓琛和她在交往,要陸毓琛不要再糾纏她,因為她還有升學考試要準備。

哈!荒謬!只是因為陸毓琛和她多說了幾句話,就說他們在交往?太武斷了吧?為人師表,怎麼可以這樣做事不經大腦?

所以,傅愷寧倒是有些理解陸毓琛下午奇怪的行為了。他是因為氣不過,所以干脆和老師對著干,越不讓他做的,他偏要做。

唉!真是叛逆!

或許,正視因為理解陸毓琛的心情,所以,放學時陸毓琛送她回家,她也沒有拒絕。老師的做法的確過分,就全當是讓他發泄一下怨氣好了。至于老師會怎麼想?管它呢!只要她的成績不下降,估計老師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傅愷寧開口道,「距離學校已經很遠了,老師們已經看不到了。」

陸毓琛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竟然利用我?」傅愷寧故作嚴肅的指責道。

「哼!」

「我很奇怪,你不是很‘酷’嗎?怎麼突然會在乎起老師對你的批評來了?」

「誰說我在乎?」

「還敢說不在乎?那你今天下午的表現又算什麼?」走秀嗎?

「哼!」

「你只會哼嗎?如果在乎,你為什麼不解釋呢?」傅愷寧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陸毓琛在老師面前,會是怎樣的一副不屑解釋的表情。

「我不在乎!」陸毓琛火大的吼道,「可是,她為什麼認為我影響到你?我同你比,真有那麼差嗎?」

說了這麼多話?他真的生氣了!老天,他生氣的樣子還真是嚇人呢!不過……他生氣的理由也未免太有趣了吧?他生氣,不是因為老師誤會了他和她的關系,而是因為老師認為他比不上她。天!她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傅愷寧無奈的笑著搖頭。

「你還笑?」陸毓琛怒瞪傅愷寧。

「你也怨不得老師會這麼想。誰讓你平時表現得那麼不在乎成績?老師自然就會認為你不想學習,一心只想混到畢業,出國就好。」

「出國有什麼不對?」

「沒有什麼不對啊!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自掏腰包出國的,你很幸運,但是,你不能阻止別人有‘酸葡萄’的心理啊!所以,我們充滿智慧的祖先告訴我們,一定要‘韜光養晦’。」

「哼!」

「拜托,我說了那麼多,你可不可以給點面子,別用一個語助詞就把我打發掉了?」

「可以。」

哈!還真是給面子,這次說了兩個字耶!

她真的輸給他了!

「如果不想被看扁,就把成績提高嘛!就算你準備出國,多考幾分也沒有什麼不好,是不是?」她干嘛這麼苦口婆心的勸他學習?他是那種根本不會表達感激的人嘛!

陸毓琛看著傅愷寧,「你也會有‘酸葡萄’的心理嗎?」

老天!那是什麼時候的話題了?他怎麼才反應過來?反射弧還真是長耶!

「會吧!出國是好事,但可以靠自己來創造機會啊!我是不欣賞那種靠父母的錢給自己鍍金的人的。」

陸毓琛的眉深深的鎖緊。

「呵,你不要怪我說的坦白。」

「哼!」

不會吧?這樣就生氣了?小氣!她只是實話實說嘛?何況,他不是不介意的嗎?

「我要回家了。記住,明天不要再利用我來和老師作對了,OK?」

「哼!」

唉!這人,沒得救了!

陸毓琛的成績正在突飛猛進中。這一點讓所有的老師都目瞪口呆,所以,也就不會在去計較他和傅愷寧是不是真的在交往了。唉!這社會還真是現實。

陸毓琛的成績會提高,除了因為他終于「浪子回頭」,肯用心學習之外,傅愷寧的幫助也是原因之一。其實,陸毓琛還是蠻聰明的,所以,傅愷寧在給他講解問題時,並不覺得有多麼吃力,可是,傅愷寧還是覺得受不了,因為什麼?當然是陸毓琛的怪脾氣。什麼啊!明明是她在幫他,他才是受人恩惠的那一個,為什麼要她低聲下氣,活似她在求他听她講解似的?有沒有搞錯!

「就是這樣了,這道題最重要的就是應用能量守恆原理。」傅愷寧口干舌燥的講完題。

陸毓琛沒什麼表情的拿回習題冊。

「你有點反應好不好?我講得很辛苦耶!」傅愷寧不滿意的叫道。

陸毓琛從書桌里拿出一听可樂放在傅愷寧的面前。

「什麼意思?」他這是什麼反應?

陸毓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傅愷寧,「喝。」

「我自然知道可樂是用來喝的。可是,為什麼放在我面前?」

「你喝。」陸毓琛多說了一個字。

「算什麼?講題的報酬?我講的題只值一听可樂的嗎?」

「含氣飲料我不能喝。」

「不能喝還買?」相處了一段日子,傅愷寧對陸毓琛的習慣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會費口水的解釋,一定是有心要掩飾自己的好意。

「羅嗦!」

瞧!惱羞成怒了不是?

「同你比,我當然是羅嗦了。」傅愷寧「啪」的一聲拉開可樂,不客氣的大喝特喝起來。沒辦法,她真的很渴嘛!

「陸毓琛,有人找。」

從窗向外看,有一個中年女人正在向陸毓琛這邊招手。

「哼!」陸毓琛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喂,有人找你耶!」傅愷寧提醒道。

陸毓琛冷冷的看了傅愷寧一眼,很有「要你多事」的不滿味道。

傅愷寧聳肩一笑。去!誰想管啊!不過……

傅愷寧還是忍不住看向外面,那個中年女人怎麼看都有些面熟……對了,她和陸毓琛有幾分像,只不過,陸毓琛的面部線條要冷硬許多。難道……

陸毓琛「嘩」的拉上窗簾。

「你……」傅愷寧欲言又止。看他的樣子,怎麼像是有幾世的冤仇似的?

「哼!」

傅愷寧微微的掀起窗簾的一角,發現那女人還站在原地,只是表情有些失望。

「不準看。」陸毓琛冷冷道。

不準?「那是我的自由吧?」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陸毓琛霸道的命令。

「她是誰?」

「不要你管。」

「是你媽媽?」傅愷寧試探的問道。

「哼!」

真的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媽?」

「已經不是了。」

「什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做「已經不是了」?

「她跟著別的男人走了。」陸毓琛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恨。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是這種態度了。

「可是,她畢竟是你媽,你至少……」

「我說不是,你听不到嗎?」陸毓琛火大的喊。

教室中所有留守的學生一起想傅愷寧行「注目禮」。

不可理喻的家伙!傅愷寧氣哼哼的扭開頭。只有他一個人會發脾氣嗎?她也會生氣的。

一直到放學,陸毓琛的母親都沒有離開,而傅愷寧也一直都沒有和陸毓琛說話。

他根本就是冷血嘛!外面在下雪,好冷的,他就任有他媽媽在外面凍著?去見一面會死嗎?不是說「血濃于水」嗎?陸毓琛沒有血的嗎?

放學後,傅愷寧決定去見陸毓琛的母親。就算她有錯,來見兒子無可厚非啊!陸毓琛的做法實在是太傷人了,所以,她已經想好了為陸毓琛開月兌的借口,就說今天一直有考試,他走不開。去!好爛的借口!

傅愷寧一路向陸毓琛母親等候的位置走去,卻看見陸毓琛已經先她一步到了。

這人,只會嘴硬!

傅愷寧沒有走過去,而是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想听陸毓琛究竟會說些什麼。

「我來見你,是因為有人一定要我這麼做,否則,她會一直對我視而不見。」陸毓琛冷冷的說道。

所謂的「她」,是指她傅愷寧嗎?去!自己有心要來見人,為什麼一定要拿她做幌子?

「只要你肯來見我就好。」陸毓琛的母親已經濕了眼眶。

「有事?」陸毓琛的語氣充滿不耐。

「沒有,只是想你。」

「想我?」陸毓琛冷笑著問道,「你離婚的時候,有想過我嗎?」

喂!他那是什麼語氣?

「我……」

「如果不想讓我恨你,別再來找我了。」陸毓琛冷冷的把書包甩上肩,毫不留戀的轉身。

「小琛!」

陸毓琛沒有應話,只是一徑的向前走。

陸毓琛的母親終于放棄了,黯然的轉開身,默默的走了。

「喂,陸毓琛。」傅愷寧火大的叫住他。

陸毓琛冷冷的轉身,發現是她,竟然有些驚訝。

「你究竟是那根筋不對?她是你媽耶!」

「我已經見她了,你還想怎麼樣?」

听听,他那是什麼語氣?好像他去見人是為了她做的似的。

「說一點好听的話不行嗎?」

「她不配。」

「你……」傅愷寧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沒人性的家伙。」

「什麼叫人性?」陸毓琛反問,「她拋夫棄子的時候,有沒有人性?」

她又把他惹火了,是不是?

「她既然可以不顧我的感受,為什麼我要在乎她的心情?」

「她離開時,你多大?」為什麼會有這麼深的怨恨?

「十歲。」

「已經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記恨?

「那又怎樣?」

「其實,你只是怨她離開你,對不對?其實,你並不是真的恨她,對不對?」

「別自以為是。」陸毓琛否認。

「否則,你為什麼要見她?」傅愷寧反問,「別說是因為我不理你,這借口很爛的。」

「哼!」

「喂!承認你不恨她,又不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沒有的事,我為什麼要承認。」

「我不相信。」

「哼!」

「陸毓琛!」什麼嘛!又丟給她一個字?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她才懶得理他的事呢!

傅愷寧朝陸毓琛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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