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要慢慢吵 第一章 作者 ︰ 巧冰

「什麼?」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自台南某棟兩層式獨立樓房里傳了開來。

「我們的寶貝女兒啊,你不用叫那麼大聲啦!」

一位穿著粉紅色連身裙的中年婦女,帶笑地看著剛慘叫完、正坐在她對面的女兒。

「我還不該慘叫嗎?你……你們要拋棄我耶!拋棄還在念大三的我耶!」

「我們哪有要拋棄你啊,你太夸張了啦!」中年婦女不以為然地說。

「這還不算拋棄?你們明天就要出國,而且還不打算帶我一道去!」穿著一身運動服,留著只比男生短發長一點的發型,臉容清純,容易予人好感的二十一歲高眺女生,忍不住地大吼。

「哎唷!我們可愛得不像話的寶貝女兒,你要知道,我和你爸這次可不是去玩的,是公司臨時調派我們夫妻倆一起去英國分公司幫忙。你也知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耶!只要我和你爸表現良好,等咱們完成任務回台灣時,部門主任一職就非你爸或是你老媽莫屬了!」中年婦女露出一副仿佛她已經升了職的高興模樣,讓坐在她面前的女兒更是看不順眼。

「拜托!你們可不可以有點父母的樣子?!你們出國了,那……那我怎麼辦啊?」

「你放心啦!我們雖然一心想在國外闖一番事業,但也絕不會忘了咱們最最重要的小靜如的。我和你爸已經決定了……」

「決……決定什麼?」錢靜如額際滑下一滴汗。

她可是十分清楚她這對父母想法和常人不同,這次不知道又想出什麼法子來整她這個獨生女了。

「我們決定將你送去寄宿大學就讀!」夫妻兩人同時笑容滿臉地說,像在宣布什麼喜事一樣。

「寄宿……寄宿大學?」錢靜如霍地站了起來。

「是呀!這主意很棒對吧。之前你讀的大學沒有宿舍,但現在這間不同喔!听說它的宿舍很漂亮,我和你爸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間有你就讀的學系的超人氣寄宿大學,它在台灣可是十分有名,我們動用許多關系才將你弄進去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感謝我們啦,誰教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呢!」

「感謝你個頭!」錢靜如怒火中燒。「誰告訴你們我想轉學的?」

誰會在大學讀了三年之後突然轉學的?再一年她就畢業了,哪有人會在這關頭做這種不合常理的事?

「哎唷,小靜如,原來你不想轉學啊!可是這也沒辦法呀,我和你爸明天就要出國了,這間房子我們早就賣掉了,後天就會有買主搬進來住,你不轉到那所寄宿大學就讀,可就沒地方住羅。」

「什麼?!」這次叫聲比先前更加響亮、更加沖上雲霄。

「小靜如啊,你可不可以別再叫了?我的耳膜都快要被你給震聾了。」錢母露出不滿的神色。

「我……天啊!」錢靜如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她的人生怎麼那麼悲慘?有一對月兌線的父母已經夠糟了,現在還淪落到被父母拋棄,被迫轉到一所不知名的寄宿大學就讀……

她才不要!

「我反對!我反對!我堅決反對!」

「靜如,你冷靜一點听老爸說好不好?」錢父連忙安撫道。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已經決定要拋棄我,連我打從出生起便居住的這棟房子都給賣掉了,分明是鐵了心要斷我的後路,執意要將我送去那所什麼鬼寄宿大學!」

「寶貝女兒啊,我想你也希望老爸、老媽能有出頭的一天吧,這次出國就是最好的時機呀!機會稍縱即逝,你也不想爸媽一輩子都當個小職員吧?」錢母發動眼淚攻勢,希望能使女兒心軟,接受他們為她安排的一切。

「我管你們那麼多!」

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轉到那所什麼寄宿大學就讀的!

「哎唷,親愛的,我們的寶貝女兒不肯答應耶!」錢母轉而向丈夫求救。

「你不要急嘛!萬事有我在,不要緊的。」錢父無限溫柔地拍拍老婆的背。

「你們還有空打情罵俏啊!」錢靜如愈看愈火大。

都什麼時候了,這對月兌線父母還有心情在這兒你儂我儂的!

真是氣死她了!

這天晚上,錢靜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或許是被她父母給氣昏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後,就發現她那對活寶父母已經棄她而去,踏上前往機場之路,只留下一張紙條叫她乖乖轉到寄宿大學就讀。

看到那張紙條,錢靜如差點當場變身為酷斯拉,吐出口中那把熊熊怒火,把房子燒成灰燼。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那張怒容終于稍稍緩和。就在這個時候,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原來是她的好朋友——祝清月打來的電話。

「伯父、伯母就這樣走了嗎?」

「沒錯。」錢靜如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我真不敢相信,他們到底還是不是我的父母啊?」她忍不住大吼一聲。

「靜……靜如,你不要激動。」祝清月早知她會有此一著,所以老早就將話筒拿開兩寸,等她吼完才將話筒拿近。「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我一定要留在這棟房子里!」

這房子充滿著她從童年開始的回憶,她是絕不會讓不認識的人踏足這片土地的。

「但是,靜如,伯父、伯母不是已經賣掉房子了嗎?」

「是啊……」這也是最令她感到頭痛的事!

買主花了一大筆錢買下房子,總不會笨到無條件將房子讓回給她吧。

「天啊,誰來救救我這個被雙親遺棄的可憐小孩!」她忍不住哀鳴。

「靜如,你先別急,不如你先去一趟你叔叔的律師事務所,查查看你家的地契有沒有什麼問題,說下定可以找出辦法留在現在的房子里。」

「對啊!」好友這番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現在立刻就去!」

掛了電話,錢靜如隨便換了套衣服就飛奔出門,很快便抵達她叔叔的律師事務所。

一問之下,她不禁大喜過望。清月真是太神了,她家的地契真的有問題!

「真的嗎?」她高興地大叫。「也就是說,我老爸和老媽當初買下房子後,嫌花園太小,而當時附近又恰好有一些空間,所以他們就擅自將花園擴建了?」並在那塊原不屬于他們房子範圍的土地上,搭建了一間小木屋作為儲藏室之用。

「根據我所得到的資料是這樣沒錯。你爸媽還是老樣子,做什麼事都不顧後果,幸好這件事沒什麼人知道,不然真要追究起來可就麻煩了。」好好先生的叔叔道。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那副月兌線樣!」不然也不會將他們的寶貝獨生女一個人留在台灣了!錢靜如一想起就一肚子氣。

「對了,靜如,你為什麼會問起這些事?你爸媽打算賣掉房子嗎?」

「這個……不是啦,只是……我很好奇而已。」她根本不會說謊,說得結結巴巴的。

幸好她叔叔也不是什麼精明的人,只是隨意點了點頭。

從叔叔的態度看來,顯然並不知道她爸媽已經離開台灣了。錢靜如又一次驚嘆于她父母保密功夫的厲害。

他們一定是怕如果讓叔叔知道了,就會被她知道!她心里如星想。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叔叔。」雖然在心底正痛罵自己的父母,她表面卻不動聲色。

目的已達,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可惡!那個人怎麼還不來啊?」

都快過中午了!錢靜如坐在沙發上,一臉焦躁地干等。

今天是那個買主正式搬進來的日子,但她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買主出現。

「他是不是不來了啊?」她愈等愈氣。她今天可是很忙的耶,下午還要去那間什麼鬼寄宿大學報到呢!

雖然轉學一事,錢靜如是千萬個不願意,可是,她那對活寶父母像是早料到她會反抗,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替她辦妥了退學手續,迫使她不得不轉到那所寄宿大學就讀。

無奈又氣憤之余,她只得接受轉學一事。然而,留守家園、堅決不住宿舍的原則,她卻絕對要堅守到底。

「算了,不等了!」

她本來是打算和那個買主交涉完後才去學校的,但她想了又想,萬一那個買主今天下來怎麼辦?她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錢靜如決定先去學校一趟,說不定當她回到家時,就可以見到那個混蛋買主了。

出門後,她坐了約莫半個小時的公車,終于來到那間有名的綠山大學。

甫下車,她已經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沒想到更糟的還在後頭,她找了好久才找到學校的人口,本以為一進去很快就可以找到校長室,不料繞了老半天,還是沒找到。

「這里……怎麼那麼大啊!學校沒事干嘛蓋這麼大,浪費納稅人的錢……」一邊喘氣,嘴里一邊嘮叨的她,覺得自己老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如果有人可以問路倒還好,但是,不知道她生辰八字是不是和這所大學極度不合,從她走進校園開始,除了和一名警衛說過幾句話之外,一路上就再也看不見任何有著兩條腿、一個頭、兩只手兼會說人話的生物了。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叫警衛伯伯幫我帶路了。」她有點後悔剛才回絕了警衛伯伯的好意。一直認為自己方向感不差,怎知竟會在這里迷路。

她開始懷疑這所大學是不是給鬼讀的,若不是的話,怎麼她走了一整天,都沒看到半個人影?

她快要發瘋了,原本對這所大學就沒啥好感,現在更是討厭死它了!

錢靜如在神志不太清醒的情況下,走到了綠意盎然的花園里——如果她有一絲清醒的話,絕對不會走到這里,因為校長室沒有理由會在這種地方。但她真的是太累了,累得她見到路就走。

「為什麼?」

一道尖銳的女聲驀地傳進她耳中。

誰啊?

「不為什麼。」

隔了不久,一道沉穩的男聲也傳來。

終于給她踫見人了!

高興萬分的錢靜如立時清醒過來。

咦?她怎麼走到這里了?此時此刻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走到偌大的花園里來了。

算了,管他的,最重要是讓她踫到人了,要趕快去問路才成!

思及此,她邁步便想朝聲音來源走過去,豈料——

「你要和我分手,竟然連一個理由也不給我?」女聲很是激動,似乎帶著哭音。

「分手已成事實,還需要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嗎?」男聲比起女聲,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置身事外的調調。

真不巧,竟然踫上人家分手的場合。

錢靜如大嘆自己的倒楣,連忙躲在一棵大樹後頭,不讓那對分手在即的情侶發現她這個不速之客。

「我絕對不會和你分手的!」女孩已經聲淚俱下,但男孩卻沒出言安慰。

「分手就要分得好看一點,不是嗎?好聚好散嘛。」他非但不安撫她,反而落井下石,暗諷她的不干不脆。「我有什麼不好?你說啊,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可以改!」女孩放棄所有的自尊,只求能挽留住他。

算了吧,男人若變了心,無論你說什麼,他都不會回頭的!錢靜如皺眉搖頭。

「你有什麼不好?」男孩輕笑了聲。

這笑聲听在錢靜如耳中,不知怎地,就是覺得好刺耳哦!

「你的不好就是——你長得太丑了,令我倒盡胃口。」

太過分了!錢靜如握緊拳頭。如果被甩的人是她,她老早就賞對方一拳了!

好歹也曾交往過,犯不著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吧?

「你……」女孩明顯被這番話傷透了心,連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你去整整容,再換掉你那和男生沒兩樣的平板身材的話,我可以考慮和你復合。」男孩極盡挖苦嘲諷之能事,毫不在乎女孩的感受。

這個混蛋加三級!

錢靜如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差點沖出去痛扁那個負心漢一頓。「你太過分了!」女孩語聲方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便隨之響起。

打得好!多打兩巴掌也沒關系,這種玩弄女生的爛人就是欠扁!在心里猛念個沒完的錢靜如,因為女孩這有骨氣的一巴掌,直想鼓掌一番,以示支持。

「被我說中啦?」男孩好像早料到她會打他似的,聲音毫不意外,「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一個整型醫生給你,說不定能拿到不錯的折扣呢!」

女孩再也听不下去,一邊哭一邊跑走了。

好戲終于散場。

錢靜如還真有點听上癮了,如果能親眼看到這場精采絕倫、由活生生真人主演的好戲,那就更好了。

如果她是女主角的話,肯定會將那個甩她的男生揍到手軟為止,證明女生也不是好欺負的……

對了,她還要問路呢!錢靜如這才想起她有要事在身。

但,要她問這個女生的公敵、男人中的敗類……她才不要咧!

可如果不問他,萬一待會兒再也踫不到其他人,那該怎麼辦啊?她左思右想,絲毫沒有察覺那被她稱為敗類的男孩已然站在她身後。

「這位愛偷窺的兄台,不知道這場分手戲碼還可以嗎?」

一道聲音驀然在身後響起,嚇得錢靜如大叫一聲,「哇!」

「我的聲音有那麼恐怖嗎?」男孩語帶嘲笑。

「你……你沒事在人家背後做什麼啊?你不知道——」她一邊轉過身,一邊正準備將心底罵人的話宣之于口。但是,當她的目光落在那男孩臉上時,腦袋當下停止了思考。

好……好帥啊!她忍不住在心里這麼贊嘆。

向來不以貌取人的她,最討厭那種徒具外表、腦子里卻滿是豆腐渣的草包男人!她認為一個男人的真正魅力是來自本身的才能及氣質,臉蛋尚屬其次。然而,今天她卻有點動搖了。

因為,眼前的這個男孩實在是太、太、太帥了!

擁有至少一八五公分的身材,那健碩的身軀,說明了他是一個體育健將,而他那對仿佛會說話的眼楮,更像是世上最燦爛的稀世寶石。

上天真不公平,怎麼會有男生長得這麼好看的?

男孩見她一副看得人了迷的樣子,很是習慣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長得很好看,但你也不用直勾勾地盯著我瞧啊!」語氣中的訕笑,一點也沒加以掩飾。

「我……」錢靜如被他這句話一刺,當下從迷夢中清醒過來。「我才沒有!」

「這位兄台,你看我看得這麼著迷,該不會是同性戀吧!」男孩好像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里,朝她眨了下眼楮。

「誰……誰是同性戀啊!」她大聲地反駁。

她是女生耶!這臭男生到底有沒有長眼楮啊?

事實上,她今天這一身超男性化的運動服打扮,再加上頭上那頂鴨舌帽,將整張臉都遮掉大半,如果不仔細察看,實在難以辨認她是個女生。

「如果你不是的話,為什麼會用如此熱情如火的眼神看著我?」男孩一邊說,一邊逼近她。

「誰……誰用什麼熱情如火的眼神看你啊?你少臭美了!」她猛地瞪大眼,有些心虛。

「沒有嗎?那一定是我多心了。」男孩輕笑。

「當然了!」天,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生能笑得如此好看,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干嘛?她花痴啊!又不是沒看過男生!

她可千萬別給那俊美的外表給騙了,他前一刻才狠狠地甩了一個對他痴心一片的女生咧!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是用來形容這樣的人!錢靜如不住地告誡自己。

「你是新生還是轉校生?」男孩突地一問。

「什麼?」她的心思還停留在自己的世界中,沒听清楚他問了什麼。

「我是問,你是新生還是轉校生?」男孩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次。

「我?轉校生啦。」終于听清楚他的話,她無奈地回答。

「那你一定是來報到的了。」他笑得很高興。

「是啊。」有什麼好笑的?錢靜如覺得眼前這男孩笑得很是詭異。

「你見過校長了嗎?」轉校生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得去校長室報到。

「還沒……」想到自己竟在這廣闊的校園中迷路,她不禁有些氣悶。

「你迷路了?」男孩一針見血地問。

「你……」她臉一紅。這男的真討厭!為什麼會讓他猜中?難道她迷路真有這麼明顯嗎?

「你少失禮了!我才不是迷路咧!我只是……只是……」哎呀!她的腦細胞都死到哪兒去了,怎麼一個藉口都想不出來?

「我明白了,你是想先參觀一下新校園對吧?」男孩替她接了下去。

「是……沒錯。」悄悄松了口氣,怎麼她剛剛沒想到這個藉口?

「這所大學很大,很多學生都喜歡在花園散步或休息,我想你一定會喜歡這里的環境。」男孩一開始微帶著嘲弄的語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友善得教人心生疑竇的態度。

「是嗎?」她看了男孩一眼。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親切?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這就帶你去校長室吧!」他主動說。

「嗄?」她有一絲絲不安。這臭男生會這麼好心?

「反正我也要朝那個方向去,不如一道走好了。雖然你不會迷路,但有個伴兒也挺不錯的吧!」男孩閑閑地說。

「是……是啊……」

她怎麼覺得他好像在暗地里嘲笑她迷了路似的……

是她太多心了嗎?

「走吧!」男孩淡淡一笑。

笑容是化解對方戒心的最佳利器,果然,錢靜如也禁不住回他一個禮貌的笑容。

或許,他這個人也不是那麼壞吧!雖然他才剛甩了女友,但她畢竟不清楚他和那個女孩的關系,或許那個女孩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才會出口傷人……

她不自覺地為這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男孩辯護起來。

在走往校長室的路上,男孩詳細地為她說明這所大學的設施及特點。綠山大學佔地面積雖廣,學生人數卻不是很多,因為采取精英入學制,只有大約一千名學生。

與其他大學不同的是,綠山大學奉行「五日一休」的制度,即五個上課天里,有一天是完全沒課的,也就是每逢星期三,學生都不用上課。

不過雖然沒課,教授們及教務處人員也得留在學校,以備有學生回校詢問課業及其他相關事宜。

而今天正是「一休」之日的星期三,也難怪錢靜如會踫不到半個人影。

沿途,男孩臉上一直掛著親切的笑容,讓錢靜如連最後一絲警戒心都撤除了。

「就是這里。」男孩突地在一扇門前站住,笑意滿臉地對她說︰「校長室到了。」

在他說話的同時,魅惑人心的眸底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促狹光芒。

身形修長的他,站在那寫著八個大字的牌子前,高度足以完全遮蓋住那塊牌子上的字。

「啊……謝謝,麻煩你了。」

「我們以後將會是同學嘛,這是應該的。」男孩笑得更燦爛了。「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嗯,」她也對著男孩笑了。「那我先進去了。」

「好。」

男孩眼底的整人笑意都快溢出來了,可惜她沒察覺到。

錢靜如扭動門把,推門而入。

只是,躍人她眼底的,並不是她想像中一般校長室的陳設,而是一大群女生正在換衣服的情景。

「……」她張大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啊!呀!」

下一秒,此起彼落的女生尖叫聲,響徹整個更衣室。

錢靜如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

?在哪里?

她四處張望,沒發現有男人的蹤影,卻感應到一道道的凶狠目光正往她身上射來,仿佛要射穿她才甘心似的。

她……她們口中的,該不會是她吧?

「不……我不是……」她急著想解釋,奈何她的音量實在太小,女生們高分貝的尖叫將她的聲音全掩蓋過去。

毫無預警的,一個粉紅色的大包包正中她的臉!

「好痛哦……」她大聲呼痛。今天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不但迷路,還被人當成!

見女生們步步逼近,她趕緊倒退一步,沒什麼作用的解釋著,「我不是!你們不要再扔東西過來了!」救命啊!難道她們看不出來她也是女生嗎?

女生們群情激憤,有志一同地朝她扔東西,舉凡可以扔的東西都被她們拿在手上當作攻擊之物。

「救……救命啊……」

錢靜如的呼救聲,淒厲地回蕩在校園內,久久不散。

而「校長室」門外……不,應該說是「女子排球部更衣室」門外,元凶兼罪魁禍首——卓逸帆,一點也不同情錢靜如的慘狀,拚命笑個不停。

「歡迎你來到綠山大學,可愛的小妹妹。」好不容易稍微止住滿肚子笑意的卓逸帆,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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