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惹禍精 第十二章 作者 ︰ 羅莉塔•雀斯

「我當然會當你的伴娘。」棠馨靈巧地夾起莉緹的頭發。「我現在完全沒事了,是刺激和饑餓使我昏倒,但我完全沒有不舒服。今天是我這輩子最刺激的一天,我當然連一分鐘也不願錯過今天的結局。」

她們在船錨旅店的一間臥室里。

莉緹和昂士伍正要冒著風雨往利胡克前進時,丹恩侯爵和薩羅比乘坐四匹馬的私人大馬車抵達。他們緹到棠馨昏倒——薩羅比的說法是看到丹恩被嚇昏的——但莉緹當時心亂如麻,無暇擔心她的侍伴。

雖然心軟或愚蠢地同意結婚,替她的情緒帶來不小的波動,但她的心亂如麻並非只和昂士伍有關。丹恩也使她心煩意亂。

莉緹應該很像丹恩的父親,但無論是在前往旅店的短短車程中,或是在進入旅店後決定一等新郎新娘梳洗更衣就舉行婚禮的那幾分鐘里,現任侯爵和薩羅比都沒有流露出認出她的表情。這使得莉緹無法有條有理地反對公爵立即舉行婚禮的主張。

即便是在洗過熱水澡、喝過熱茶和受到棠馨細心照料後的此刻,莉緹仍舊感到困惑與茫然。她不喜歡這種劇變和失控的感覺。

「我至少應該堅持休息一段時間,」她說。「但是昂士伍……哦,他是那麼急切和不耐煩,遭到拒絕時就變得好煩人。」

「既然他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拖延婚禮似乎不合情理。」棠馨說。「他有強烈的動機時,效率總是高得令人驚訝,對不對?」

「應該說是自鳴得意和過份自信,」莉緹說。「既然他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他的朋友也已經聚集在這里,我們就快點辦完這件事吧。」

棠馨退後一步欣賞她梳理的發型。

幾綹柔細的金色鬈發垂在莉緹的臉蛋兩側,平時綰在頸背的發髻現在整齊地盤在頭頂。

「‘要是動手以後算完事,那麼還是快些動手為妙。’」棠馨微笑著引用《麥克白》。「丹恩夫人說男人被迫等待越久,就越可能失去理性。她說丹恩侯爵就是那樣,等他們成婚時,他幾乎無法相處。她還說,雖然她不是那種容易心煩意亂的人,但她也差點被長達幾個星期的婚禮籌備工作逼瘋。」

「籌備那場婚禮一定很像為滑鐵盧戰役備戰,」莉緹喃喃道。「婚禮非常豪華盛大。教堂快被擠爆了,參加喜宴的人更多。」

「而她的品味非常昂貴,據侯爵說。」

「這個嘛,我們不會非常豪華盛大。」莉緹照著鏡子說。「除了我的頭發,你讓我顯得好高貴——脖子以上。」

但那只是外表,她心想。現在連她都無法確定自己真正的身世。

幻想自己是貴族小姐,是嗎?多年前爸爸曾嘲弄地問她。事情顯然就是如此︰媽媽自認為是柏家的人,顯然是幻想。否則,莉緹一定會在丹恩的臉上察覺出異狀︰驚訝、惱怒,或若有所思。但他只是短暫地打量她一下,就把注意力轉向昔日同窗好友昂士伍的身上。

薩羅比在丹恩的婚禮後說,他似乎看到一個女人有如來自艾思特莊的畫廊時,他顯然只是遠看覺得相似而已,莉緹決定。近看必定證明相似的程度太小,因為今天他就像丹恩一樣,對她的容貌毫無反應。

也許就是這麼回事。也許媽媽在某次儀式看到前任丹恩侯爵,或是看到他步下馬車。遠遠地,她可能察覺到他與莉緹有相似之處,因此編造出一個故事。莉緹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她寫《底比斯玫瑰》的靈感就是來自報紙上的一篇傳聞,該傳聞描述丹恩夫人的訂婚戒指是一顆碩大的拱圓形紅寶石,周圍瓖滿了鑽石。

「我不認為公爵會在意你的發型,」棠馨把莉緹拉回現實中。「我確信他原本會當場娶你,就你當時的模樣,頭發濕透、滿臉泥巴、帽子濕答答地掛在脖子上。」

「他當時的模樣也不是什麼美男子。」莉緹從梳妝椅上站起來。「無論如何,他比我更濕,穿著濕淋淋的衣服站在那里舉行婚禮一定會生病。我可不想新婚頭幾天都在看護他從肺炎中康復。」她轉身迎視棠馨的目光。「你一定認為我瘋了,至少很任性。」

「我認為你不該把你對他的感覺稱為‘女學生的迷戀’或‘交配的本能’或‘發狂的’。」棠馨輕聲低笑。「我覺得他越來越像長在你的身上——」

「你是指,像霉菌一樣?」

「不必再假裝你不喜歡他了,」棠馨繼續說。「我看到你跳下馬車,絲毫不考慮暴風雨或那匹瘋馬,滿腦子只有昂士伍公爵。」她咧嘴而笑。「好浪漫喔。」

「浪漫?」莉緹皺眉。「我快吐了。」

「那是結婚緊張癥。」棠馨走向房門。「我猜他比你更慘,正在飽受懸疑的折磨。我們最好趕快去讓牧師結束你們兩個的痛苦。」

莉緹抬起下巴。「我才不緊張,傲慢小姐。我也沒有任何痛苦,我平靜得很。」她大步走向房門。「我馬上就要成為昂士伍公爵夫人,到時——」她瞪向棠馨。「你們這些平民最好給我當心一點。」

她昂首闊步地走出房間,棠馨笑著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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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薩羅比和博迪使得維爾即將抓狂。他們沒人能閉嘴半分鐘讓人思考。

他們聚集在為婚禮保留的小餐室里。

「听我說,這真的非常奇怪,」博迪說。「我不懂你們怎會看不出來,除非是因為雨水和泥濘使她狼狽到連親生母親都認不出她來——」

「我當然認得她,」薩羅比說。「丹恩的婚禮後,我在教堂外面見過她。身材如此高挑勻稱又年輕貌美的女子,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在那群雜草似的記者中,她就像一朵美麗的花。更不必說世上的女作家寥寥可數,戈蘭德夫人更只有一個。即使從遠處看,她的外貌也十分惹人注目。」

「我就是那個意思,」博迪堅持說。「金色鬈發的高個子——」

「我不會稱之為金色,」丹恩插嘴。「我會說是淺黃色,而且我沒看到什麼鬈發。」

「淺金色,」薩羅比附和道。「使我想到——」

「那個騎士,我姊姊——」

「艾司蒙伯爵,」薩羅比繼續說。「但眼楮不一樣。她的藍色比較淺。」

「而且她不可能是法國人。」丹恩說。

「我沒說她是法國人,只說他們的勛位名稱和馬有關系,樸小姐說,騎——」

「我听到的謠言說她在婆羅洲的沼澤出生,由鱷魚撫養長大。」丹恩繼續說,好像他的小舅子根本不在場。「我猜你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對不對,昂士伍?婆羅洲有鱷魚嗎?」

「我干麼在乎她的身世背景?」維爾不高興地說。「我只想知道那個該死的牧師在哪里,以及新娘可有打算在本世紀的某個時候下來舉行婚禮。」

他只花了半小時洗澡更衣,而且全程對亞契大呼小叫。因此為了他未來的公爵夫人,公爵等了一個半小時,從頭到尾都在擔心她生了病,以及正因嚴重喉嚨痛而悄悄走向死亡,他的朋友卻在喋喋不休地討論她的頭發和眼楮的顏色,及婆羅洲有沒有鱷魚。

「也許她在重新考慮。」丹恩說,維爾想要揍掉他傲慢面容上那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也許她因震驚而同意嫁給你,但後來恢復了理性。」

「我同意嫁給他是出于憐憫。」一個冷靜的女性聲音從門口傳來。「以及出于公民的義務。我們不能讓他在公共道路上橫沖直撞,撞爛馬車,嚇壞馬匹。」

四個男人同時轉向說話者。

維爾的噴火惡龍站在門口,用一襲黑衣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她走進餐室時,邦巴辛毛葛撩人地窸窣低語。

樸小姐跟在她後面,牧師跟在樸小姐後面。

「我去找我的妻子。」丹恩朝門口走去。「你們別想自行開始,新娘須由我交給新郎。」

葛莉緹挑起眉毛。

「他們抽簽。」維爾解釋。「博迪當伴郎。薩羅比負責守門,阻止喧鬧的醉漢進來。」

人群被趕進了大餐室,以高唱下流歌曲和驚嚇來此躲避暴風雨的倒楣旅客自娛。

「你的朋友無緣目睹精彩的比賽結局,」他的噴火惡龍說。「我不敢相信你竟然連這場壓軸好戲也不讓他們看。」

「我向你保證,他們沒有能力欣賞,」他說。「其中一半此時已經分辨不出誰是新郎和哪個是酒桶,而大部分人寧願待在酒桶附近。」

「這是嚴肅的場合。」牧師嚴厲地緹醒。「婚姻神聖,不可兒戲,亦不可——」他在葛莉緹的冰冷瞪視下住口。「換句話說。這個嘛,」他扯扯衣領。「我們或許該就位了。」

令人困擾和沮喪的模糊意念、或記憶、或諸如此類的事,再度讓維爾有些不安。但丹恩和他的妻子在下一刻進入,惡棍侯爵一如往常地接管大局,命今這個人站這里、那個人站那里,這個人做這個、那個人做那個。

片刻後,典禮開始,接著維爾滿腦子想的都是身旁的女子即將屬于他,完完全全……永永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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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及其伴侍幾個小時前就離席了,但喜宴的賓客直到午夜才放維爾離開,而且完全是因為有人——柯喬治或杜奧古——叫來一批妓女。這時,丹恩決定有婦之夫可以隨意離開。博迪雖不是有婦之夫,卻跟他們一起離開,而且仍不死心地嘗試使丹恩聆听某個關于查理二世、朝臣、騎士和其他只有天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難懂理論或故事。

「我知道它在你家,」博迪在三個男人登上樓梯時對他的姊夫說。「在那個至少一英里長的畫廊里,就放在凹室,潔絲說他是她最喜歡的——」

「畫廊長一百八十尺,」丹恩說。「昂士伍可以證明。我父親葬禮當天,我把他的一幅畫像放在畫架上緹議比賽射箭。記不記得,昂士伍?你說把我老爸當標靶的做法太幼稚。你向我保證,在主臥室和那個邪惡的紅發女子葛巧蒂上床可以使我得到更大的滿足。親自試用後,你認為她值得我費那個力。」他在抵達樓梯頂層時拍拍維爾的肩膀。「啊,老兄,那些日子過去了,我們不能再共享妓女了。我們必須以淑女為滿足,而且一人只有一個。」他轉向博迪。「晚安,博迪。祝你有個好夢。」

「但是,丹恩——」

丹恩致命的瞪視使他住口。

博迪扯扯領巾。「換句話說。這個嘛,」他後退遠離丹恩。「我想要說的是,恭喜你,昂士伍,晚安,多謝,你知道的——讓我當伴郎,我深感榮幸。」他與維爾握手,朝丹恩點個頭,然後逃回他的房間。

在維爾的腦海深處,那個模糊的意念再度出現,但他瞥向走廊盡頭最後那扇門,他的公爵夫人就在門後等待,令人興奮的領悟趕跑了那個傷腦筋的模糊意念。

「我的妻子的預產期在二月底或三月初。」丹恩的聲音喚回維爾的注意力。「孩子需要教父和教母,也許你和你的新娘願意接受這個職位。」

維爾過了一會兒才相信他的耳朵,又過了一會兒才領悟其中的涵義,接著他感到喉嚨收緊。盡管時空相隔和誤會斗毆,他和丹恩仍然是朋友。「原來這就是你急著看到我結婚的原因。」他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急著看你結婚有好幾個原因,」丹恩說。「但我不會要你留下來听我細數。你有……更重要的責任,」他微微一笑。「我不耽誤你了。」

令他驚駭的是,維爾感到臉頰發燙。

「你臉紅了,昂士伍。」丹恩說。「今天真是充滿奇跡。」

「你去死吧。」維爾低聲罵道,朝走廊盡頭走去。

丹恩的輕聲低笑從背後傳來。「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做,公爵。」他喊道。「盡管過來敲我的門。」

「我會不知道才怪,」維爾頭也不回地回答。「丹恩,你知道的一切都是我教你的,那些還不及我知道的一半。」

他听到另一陣算是笑聲的隆隆聲,然後是房門開關聲。

「敲你的門?」維爾繼續咕噥。「真好笑,好笑極了。根本是我年紀比較大,而且是我帶你去找你的第一個妓女。」他不耐煩地敲他自己的房間門。「我什麼都知道。向來如此,往後也是。我應該打斷他的大鼻子——」

他的新娘打開房門。

他隱約注意到她仍然衣著整齊,但沒有停下來思忖為什麼。他進入房間,用腳踢上房門,一把抱住她,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她柔軟濃密的秀發輕拂他的臉頰,他貪婪地聞嗅她的淡淡幽香。「天啊,莉緹,」他喃喃道。「我以為永遠擺月兌不了他們。」

她抬起雙臂環抱他,但全身都非常僵硬。他抬起頭注視她。她的臉色蒼白,面無表情。她的眼中除了他的映像,還有某種幽深的煩憂。

「你累了。」他放松巨蟒般的擁抱。「今天既漫長又累人。」

「我不累。」她的聲音有節奏地震動。「我直接來到這里,頭一沾枕就睡著了。」她溜出他的懷抱。「我在一個小時前醒來。我休息了很久,還有很多時間思考。」

「因此沒有時間換上比較適合新婚之夜的衣服,」他說。早已跟他絕交的良心痛斥他,但他堅決不予理會。他利用她一時的心軟,逼她倉促成婚。沒錯,他或許寡廉鮮恥,外加放蕩婬逸、令人厭惡等等。他的天性就是如此。「沒關系,我很樂意幫你解除武裝。」他把手伸向最上面一顆紐扣。

「我不準備圓房。」她僵硬地說。

「沒問題,」他解開第一顆紐扣。「我會使你做好準備。」

她拍開他的手。「我是認真的,昂士伍。我們必須談一談。」

「莉緹,你知道我們談不到兩分鐘就會吵起來,」他說。「今夜別談了,好不好?」他開始解第二顆紐扣。

她的手冷冰冰地抓住他的。「我的良心不允許我成為你的妻子,」她說。「我要聲請婚姻無效。」

「你的良心發瘋了。」他親吻她高傲挺直的鼻子。「這只是結婚緊張癥。」

「我不是神經質的人。」她的嗓門拔高,聲音顫抖起來。「我不會歇斯底里,你不要擺出那副將就包容的態度。我只是恢復了理性。」她停頓一下,繃緊下顎,抬起下巴。「事實是,我不是貴族小姐,連半個都不是。你是昂士伍公爵,你應該娶貴族小姐。那是你對家族應負的責任。」

「我已經娶了你。」他不耐煩地說。「我不要貴族小姐,我不懂得如何跟貴族小姐相處。」他抓住她的肩膀。「希望你不是故作矜持。」

「我們不能上床。」她的臉頰浮起兩朵紅雲。「你不可以和我生兒育女,我不能讓你冒那種風險。」

「什麼?」

「我的家人。」她擠出這幾個字。「你對我的家人一無所知。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我太激動,先是擔心你送命,後來……」地抽身後退。「真是荒謬。我想要使你快樂,你那麼堅決地要立刻結婚。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想使你快樂,為什麼認為我能使你快樂。」

「使我快樂很容易,莉緹。你只需要月兌掉——」

「我的母親從生下我的妹妹後就體弱多病,」她一口氣說出來。「十歲時我的母親過世,我的妹妹在三年後染上肺癆過世。我的父親是酗酒嗜賭的三流演員,毫無可取之處。」絞著雙手,她走向壁爐。「我的血統低劣。你的家族應該得到更好的,你必須考慮他們——你代表的家族。」

「誰管我的家族。」他說,但並不激動。她顯然心煩意亂,瀕臨歇斯底里。今天發生的事帶給她太過沉重的壓力。他向她走去。「得了,莉緹,听听你自己說的話。你竟然比丹恩更要勢利。我代表的家族,真是的。自由、平等、博愛小姐怎麼了?維護女權小姐怎麼了?我的惡龍小姐哪里去了?」

「我不是小姐,」她說。「我只是出身微賤、性情暴躁的小作家。」

「看來你沒有心情听從道理,」他說。「我們得用運動比賽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他走開,月兌掉外套,拉掉領巾,扯開背心紐扣,月兌下背心扔到一旁,踢掉鞋子。

他舉起拳頭,擺出打斗姿勢。她凝視他。

「打我。」他說。「給你三次機會,打不中,就換我試三次。」

「試著打我?」她問,顯然大惑不解。

他放下雙手。「莉緹,如果我打你,你會被擊倒在地不省人事,」他耐心地說。「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動動腦筋。」他再度擺出拳擊姿勢。「如果你打不中我,我就有三次機會使你倒往床上,因而嬌喘。」

她的藍眸閃出好戰的光芒。「可惡,昂士伍,我說的話你連一個字也沒有听進去嗎?你可不可以暫時別想你的生殖器官,考慮一下你的未來、你的祖先和你的身分地位呢?」

他搖頭。「抱歉,我沒那麼文明。來吧,莉緹。」他伸出下巴。「你不是很想打碎我的下顎嗎?不然我的鼻子怎樣?」他指指那里。「想不想打我的鼻子?並不是說你有機會打到,但看你嘗試會很有趣。」

她對他怒目而視。

他在原地跳了跳,朝空中揮出右拳,按著揮出左拳。「來吧,怕什麼?你在醋坊街說要賞我兩個黑眼圈,現在機會來了。或者那只是吹噓?是不是在我的下顎那麼輕敲一下就使你的小手太過疼痛,嬌女敕的小花?你是不是在那時學到了教訓?」

她的拳頭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又快又低地直攻他的。

他在關鍵時刻閃到旁邊。「那里不行,莉緹。」他咽下驚訝。「想想我們的子女。」

她往後退一步,眯起眼楮,從頭到腳端詳他,尋找防御的破綻。「你沒說不準使詐。」

「我若不準,你根本不會有機會。」他奚落道。

她舉起雙臂,擺成奇怪的角度,身體開始像準備攻擊的響尾蛇一樣左右擺動。她的發髻松開,頭發披散在肩上。他好想用手指插入那誘人的發絲,但他不能分心。她會的招數太多,出手又極難預測,迅速就更不必說了。

他等待著,準備好面對攻擊,暗忖攻擊會來自何處,很清楚她在逗弄他,動來動去分散他的注意,等待他的防御出現漏洞。

在她發動攻擊的前半秒,他看到她微微往下瞥了一眼。她撩起裙子踢出一腳,但他在同時轉身閃到旁邊。腳踢未中使她失去平衡,開始往前倒下。他本能地伸手去扶,幸好在她伸出手肘攻擊他的前一剎那,及時把手縮回來。

「天啊。」他驚呼,並非喘不過氣,而是大吃一驚。慢個半秒鐘,她那一肘子就會使他尖聲哀嚎。

他等待、防備,不敢放松戒備,即使她已經背過身去,嘴里吐出一連串褻瀆的言語。

「三次了,莉緹,」他說。「該我了。」

她轉身面對他。「如果你——不,當你失敗時怎麼辦?」她問。

「你再得到三次機會,然後又該我。直到我們之中的一個獲勝,獲勝的人可以做他想要做的任何事。」

我一定會使你想要我想要的,他在心中補上一句。

她交抱雙臂,抬起下巴。「好,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

他上下打量她,像她剛才那樣的評估她。他開始繞行,她則待在原地不動,只轉頭讓戒慎的視線緊跟著他。他貼近她的背停下。

好一會兒,他都只是站在那里,逼她等待,讓緊張的氣氛升高。然後他低下頭,開啟的唇瓣從她的耳朵緩緩移到粉頰。「好柔軟。」他喃喃道,手指掠過她的手臂,把它們從她的胸前拉下到身側。「你的肌膚有如玫瑰花瓣。」

她猛吸一口氣。「一次。」她的聲音緊繃。

他用臉頰輕輕摩擦她的。「我喜歡你肌膚的味道。」他攤開的手掌幾乎沒有踫到衣料,輕輕慢慢地向下滑過她的胸前,來到她的縴腰,然後繼續往下,輕壓她的肚子使她背靠著他,翹臀剛好踫到他的褲襟……她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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